
崔自默,理工科學士、碩士,藝術(shù)史學博士,學者畫家,中國藝術(shù)研究院研究員。藝術(shù)創(chuàng)作包括書法、篆刻、國畫、油畫、瓷器、雕塑、裝置、攝影以及寓言、詩歌、散文、隨筆等。專著有《從前》、《為道日損——八大山人畫語解讀》、《崔自默篆刻集》、《崔自默水墨情懷》、《文懷沙崔自默書畫作品集》、《藝文十說》、《蓮界》、《得過且過集》、《心鑒》等。
讀書人讀書,不奇怪;讀書人死讀書,也不奇怪。讀書人不讀書,干什么去?武極而文、文極而武,就厲害了。都是儒,但有小儒與大儒、碩儒、鴻儒的量級之分。
“書似青山常亂疊”,是在欣賞圖書本身之美。可是,書真的有那么美么?究竟美在何處?真的有黃金屋、顏如玉么?書到用時方恨少,人總是在有難處時再去抱佛腳的。如是說,雖然是在“潑冷水”,但讀者先不必不高興,讀書亦如人之飲水、冷暖自知。孟子說“盡信書,則不如無書”,不是么?“真經(jīng)一句話,假傳萬卷書”,顯見,大多書都在說胡話,不解決實際問題,終歸讓你望、忘、網(wǎng)、枉、妄、惘……
書是人寫的,假如其人不可讀,其書能可讀么?很多人寫書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寫書,壓根兒沒想別的。讀書,其實就是讀人。“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足以證明很多書是無用的。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行萬里路不如閱人無數(shù),閱人無數(shù)不如高人指路,高人指路不如自己開悟。好書有時只是換了個說法,你責怪自己怎么就沒有參悟出來。
求知宛如走路,走多了原來所謂的“知識”就成了常識。術(shù)以學富,學術(shù)學問就是經(jīng)驗,符合實際才是硬道理。方向性錯誤和路線性錯誤,差別很大。學習是快樂的,是終生需要執(zhí)行之事。上醫(yī)治未病,上戰(zhàn)伐謀,乃是重視預見性。好書,是痛定思痛的感言,硬語盤空,擲地有聲。
求知宛如登山,眼界和境界由辛苦而來。勤奮即天才,幸福即智慧。走老路,利鞋不利腦。只有先行設定了目標,才談得上超越。固難期求一石激起千層浪,也有望在積累之中忽然發(fā)生連鎖反應,獲得意外驚喜。
知識具有相對性、階段性、區(qū)域性、個別性,需要反復修正。例如,壞人掙了錢也會做點好事,好人賠了錢也可能去做壞事,好壞也是變化的、動態(tài)的。自信不惑之人,一經(jīng)迷惑,也會失去“下不為例”的機會。書生容易發(fā)狂,任性而為,顧頭不顧尾,但離“尋尋常常,乃比于狂”還遠得很。單薄而不淡泊,徹底的輕狂在真人眼里一定非常滑稽。
真人能知行合一,那才是有慧有福。當真人不說假話,因為真人眼里不揉沙子。融合誠、虛、凈,是大美;美,是真與善的組合。真理不屬于某個人,也不需要人委屈地去傳遞。
要做真人、說真話,那不需要耀眼的頭銜。人總是在自我閱讀,見仁見智。手捧一本很差勁的書,你能讀得津津有味,能說明什么?當他炫耀自己的浪漫故事時,也泄露了自己的不忠。
好書“無我”,不自私。好書不告訴你問題的答案,而是引導你自己去尋找。
好書不給人鼓掌的機會,它深刻,它不得已,它令人扼腕,你在閱讀時全然沉浸在思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