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傳統城市商圈的發展特色及其現代價值思索

摘要：湖北歷史上的商業中心城市絕大部分時間在江陵（今荊州），明末后轉移至漢口。次重要的商業城市有鄂州、襄陽、沙市、宜昌等。它們就如一個個商圈，依交通而興，因商立市，以中轉貿易最為發達，其最繁華時期，無不與政府的重視有關。中轉貿易先是帶動了其他行業和文化藝術的發展，隨后也帶動周邊小城鎮和農村經濟的繁榮發展。20世紀30年代以來，現代交通造成湖北城市中轉貿易的逐漸衰落。備受湖北人民關注的“兩圈一帶”戰略的實施，湖北現代城市商圈的發展將由被動轉為主動，尋求著更多行業的支撐。

關鍵詞：湖北；傳統城市商圈；發展特色；現代價值

中圖分類號：F129 文獻標識碼：Ａ文章編號：１００３－８５４Ｘ（２０10）12－０136－04

湖北位居中國地理之中，蘊含有極大的商業便利。因交通而興，湖北產生了江陵（荊州）、鄂州、襄陽、沙市、漢口、宜昌等商業城市，它們是湖北歷史上的一個個商圈。這些商圈輻射著周邊地區，吸引著南來北往的商業精英。晚清以來，世界在加速變化，交通更加便利，湖北的交通樞紐效應也在改變，城市商圈的核心點及其特性也在發生著根本變化。

今天，湖北正在加強“兩圈一帶”戰略的實施，它們以武漢、宜昌、襄樊為“一體兩翼”，是今天湖北最為重要的城市商圈。從布局來看，今日湖北的城市商圈與傳統一樣，仍是以長江、漢水沿線的主要城市為節點的商圈。如何積極主動地從湖北傳統商業活動中找出經驗和規律，將有利于湖北商圈的整體建設。

一、湖北傳統城市商圈的布局

在湖北歷史上，商業中心城市大部分時間是江陵（荊州）一帶，其后是漢口。鄂州、襄陽、沙市、宜昌先后是次重要的商業城市。這些傳統商業城市，總體是沿長江、漢江兩線而展開。

（一）楚國都城郢及其商業城市鄂

春秋戰國時期，隨著楚國的逐步強大，在江漢平原上逐漸涌現了一批重要的城市，這些城市，首先是都城郢，再就是一些軍事城堡，它們兼具交通樞紐和貿易中心的功能，如鄂。

郢都是楚國的政治、軍事以及商業中心，是當時中國乃至世界少有的大都市。位于今荊州市江陵城北5公里的楚紀南城遺址，就是郢都遺址，有“紀郢”之稱。紀郢規模宏大，總面積約16平方公里，城市堅固。紀郢瀕臨長江，西通巴蜀，北達關中、南陽，東連吳會，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是楚國重要的商品集散地。據后人描述，“楚之郢都，車掛轂，民摩肩，市路相交，號為朝衣新而暮衣蔽。”①楚莊王時，楚國宮廷就有專門負責管理市場的機構，設有“市令”②，安排專門官員負責征收郢都的賦稅。可見郢都商業之繁華。

鄂（今湖北鄂州）是楚國與吳越的交通要地，是重要的軍事據點，也是重要的商業城市。安徽壽縣出土文物“鄂君啟金節”中記載了鄂的商業地位。所謂鄂君，就是鄂的封君。有關鄂君，文獻本無記載，但“鄂君啟金節”記載了鄂君啟有一個龐大的商隊，有舟有車，還有其他一些楚國的稅收信息。啟的金節分為舟節、車節兩部分，它是楚懷王發給鄂君商隊的免稅憑證。這些節鑄造于楚懷王六年③，處于楚國疆域最為遼闊、物產最為豐盛的時期。節上的錯金銘文規定了啟舟車的數目限額、貨物品種、營運路線以及征稅免稅。啟的商隊經過的路線，都是自鄂至郢都（主要指壽春），舟節可經過11個城邑，車節經過9個城邑，這些都是鄂君商隊頻繁交往的城市。當時，鄂商已經有固定的陸路商業交通路線，其水路交通也已經形成一個網絡。

（二）兩漢至宋元湖北主要商業城市

兩漢時期，中國主要的商業城市是長安和洛陽，但地處湖北的江陵仍是中國最有名的商都之一，有繁榮的商業和經營有方的世家。六朝時，江陵是長江中游的政治、經濟中心之一，是除建康之外最重要的都會，《南齊書》載：“荊州物產，雍、岷、交、梁之會……商賂所居。”第二城市襄陽地交南北，四方湊會，為邊境重鎮。夏口、武昌地區商船貿易業也十分活躍，“州郡吏民及諸營民”，“皆浮船長江，賈作上下”④。

唐代的湖北，許多縣治大都濱江臨河，江陵、襄陽、鄂州是東西南北航運的轉運港口，李騭《徐襄州碑》說：“襄陽，荊、鄂十道之要路，公私來往，充給實繁。”⑤唐代的驛站是以長安為中心向四方輻射，其中“從上都至汴州為大路驛，從上都至荊南為次路驛”。⑥“次路驛”就是自長安越秦嶺經商山路、襄荊路到達江陵。這條路及荊、襄的地位，在安史之亂時顯現出來，“詔命所傳，貢賦所集，必由之徑，實在荊襄。”⑦鄂州在唐后期的發展十分引人注目，李白贈江夏太守韋良宰的詩說：“萬舸此中來，連帆過揚州”⑧，指載有大量貨物的大船往來于鄂州與揚州間。三大交通樞紐同時也是三大商業中心，聚集了不同層次的商人：既有享受特權的官商，也有非特權的富豪以及小商小販。

宋元時期，江陵東南沙市與鄂州的南市（武昌市場），已是全國少有的商業繁華區之一。蘇軾詩云：“沙頭（即沙市）煙漠漠，來往厭喧卑。野市分麞鬧，官船過渡遲。”⑨宋元以來，鄂州成為長江中游最大的城市之一，鄂州既是做生意的好地方，也是文人墨客登臨游覽的佳處。此時，襄陽仍是湖北的巨鎮，周邊的農業和手工業十分發達，與之相應的商業也達到一定的繁榮程度。它們是鑲嵌在江漢間的三顆明珠，構成湖北地區經濟發展的“金三角”。

（三）明清至民國湖北主要的商業城市

明清至民國，由于商品經濟和商品交換的發展，湖北城市格局發生的最大變化，就是漢口、宜昌的崛起。

漢口“自明以來，久為巨鎮，坊巷街衢，紛歧莫繪”⑩。從明代永樂年間開始發展，至明萬歷年間大批商人的進入，漢口的發展程度已經與漢陽（府）不相上下。明崇禎末年，漢口已經發展成為“商船四集，貨物紛華，風景頗稱繁庶”{11}的一大市鎮，是貨物轉運批發的集聚地，成為各地商人追逐財富的場所。至清道光時已是“東西三十里有奇”的全國性大市鎮{12}。晚清，漢口開埠，洋貨的傾銷和土貨的收購轉運，構成漢口商業的主軸。此時漢口位于“清國要港之二”，被艷稱為“東方之芝加哥”。{13}

宜昌自晚清末開埠以來，從人口不到一兩萬的小鎮，發展至清末常駐和流動人口約有5萬，商家多是外地而來。{14}民國寧漢戰爭以后，武漢暨湖北地區曾出現了短暫繁榮的景象。1928-1929年，武漢、宜昌、沙市等三所海關的進出口貿易猛升至歷史的高點上，單沙市的棉花轉口輸出達到70萬擔，成為全國棉花輸出的第三大口岸。清末沙市有票號、錢莊20余家，商店則逾百家，當地人稱之為“小漢口”{15}，人口則已超過宜昌，清末達到六七萬之眾。

二、湖北傳統城市商圈的發展特點

（一）商業因政府重視而繁盛

先秦楚國時，湖北地處楚國的腹心部位，交通便利，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楚國向來較為重視商業的發展，以致將“商”放在所有行業的第一位。晉國隨武子稱贊楚國道：“荊尸而舉，商農工賈不敗其業，而卒乘輯睦，事不奸矣。”{16}可見楚人十分重商。

江漢平原，物產豐富，與北方、吳越的物產極為互補，在春秋時，往返于楚國與北方的商販就已經出現，他們與官方來往頻繁。晉國俘虜荀罌留居楚國時，鄭國的一位商人曾打算讓他藏在貨袋里，使他能逃出楚國回到晉國，說明鄭商有比較容易接觸楚國官員的機會。楚國一些權貴或官僚也常明里暗里經商盈利，不乏有豪族大戶。因發展商業有利于宮廷奢侈品或者軍事的需求，楚王對他們也是特別照顧，甚至不惜減免他們的關稅。鄂君啟就是享有這種特權的貴族。

晚清民國時期，武漢取代荊州成為商貿的中心，這也與地方政府的大力支持分不開。自1898年始，地方政府在湖北實施了一些重要舉措，如設立漢口商務局，官商共同管理商務；建立各種新式展覽館，組織商業各界參加國內國際的有關商品展覽，推介商品，開闊視野；自開商埠，創辦新式商場等。{17}1928-1929年，漢口暨湖北地區曾出現了短暫繁榮的景象，除了與中國政府關稅自主有關外，政府出臺的外貿政策，如調整進出口商品稅率，獎勵外銷，組織直接對外貿易，使得漢口的對外貿易能夠短時期內活躍起來。

即便是在新中國前30年，在公有制的主導下，湖北商品貿易仍有長足的進步。因湖北處于三線建設的重要區域，上海工業和高校的遷入，以及大規模的水利水電建設，湖北水電、糧食、紡織、化工、醫藥等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發展，城市建設和對外貿易也相應地取得卓著成效。當時的武漢，是位于全國前列的主要大城市，沙市則是全國知名的輕工業城市。由于長江航線開通至重慶，葛洲壩水利樞紐的興建，給宜昌商圈帶來了不斷的生機和活力。政府對商業城市發展的作用十分顯著。

（二）中轉貿易因交通發達成為主軸

自春秋中期以來，江漢平原就出現有以交通便利、轉運貿易而興的全國聞名的商貿城市。漢唐以降，湖北商業城市的轉運貿易和批發貿易格外興盛，轉運和批發都以外地產品為主。

成都、江漢平原、湘江流域都是魚米之鄉，在當時的糧食轉運貿易中，其總的流向是長江中游向下，或者陸路向北。東西而言，主要是蜀麻和吳鹽的交換；南北而言，主要是南方糧食轉運至北方，如川蜀、荊湖北路、荊湖南路以及江南西路、淮南西路部分州軍上供糧食以及其他物資基本是由湖北境內長江段承運。唐代江陵的郭七郎是一個典型的大批發商，據說他是“楚城富民之首”，擁有大量的貨物和資金，在一些地區還開有分店，僅長安一處的資金即達五六萬之多，江淮、河朔等地的商人到江陵多與他做買賣。唐代，郡邑無不通水，水運貿易十分發達。鄂州、襄陽、夏口與江陵等地，水運特色的轉運貿易占據主導地位。

晚清時期，與初步發展的工業相比，湖北的商品貿易，尤其是漢口的商品資本、發展速度和社會影響方面，更處于明顯的優勢。這種優勢存在的原因：一是地域的中心，除湖北自身外，周邊毗鄰的山西、河南、安徽、江西、湖南、四川乃至西南的貴州等省都以湖北為中心，形成了面積遼闊、物產豐富的內陸腹地。二是交通的便利，水路和陸路共同在漢口、宜昌、襄樊等地交匯，形成交通樞紐，從而形成漢口、宜昌這些貿易集散中心市場。當時的漢口是五方雜處的商業都會，有會館176所，占全省總數的52%，絕大部分商業行店都納入了進出口和轉口貿易的系統{18}。沙市、宜昌、襄樊也處于交通樞紐，因中轉貿易對長江中游及上游有輻射作用。

（三）各行各業依商立市

先秦時期郢都的繁華，吸引著奇人異士紛紛趕至楚都，或拿出自己的寶貝，或展示自己的特殊本領，獲得自己需要的名利。如和氏獻玉璧于楚王就為大家所熟知；還有江湖術士，拿出蒙騙的本領，換取夢寐以求的榮華富貴，甚至“有獻不死之藥于荊王者”{19}。再如《韓非子·外儲說上》里“買櫝還珠”的故事，也為大家所熟知，人們一般只是譏笑鄭人不識貨，注重外表而不重視實質，但很少人談及賣櫝的楚人。這個故事也告訴我們，先秦楚人商業意識已很發達，十分注重商品的包裝。

民間商業和手工業也在城市中不斷涌現。漢魏之際，江陵有徐母，素以賣豉為業，家產巨萬。東晉義熙中有趙姥，以沽酒為業；蕭梁時有劉氏，以賣鱔羹為生。南朝時，荊州出現了典當行業。魏晉以來，夏口、江陵、襄陽還是長江流域重要的造船基地。唐宋時期，湖北主要的商業城市都出現了行會組織。行會是城市經濟發展繁榮、工商業者人口增加的形勢下，手工業和商人自發組織起來維護自身利益、協調與官府關系的團體，它是商品經濟發展的時代標志之一。

晚清至民國初期，漢口發達的進出口和轉口大宗貿易，帶動了與之相關的和為之服務的眾多行業的發展。漢口成為人們追逐財富的場所。安徽、江西、廣東、湖南、河南、江蘇等省的商人紛紛來此貿易，三教九流來此營生，形成了數十種大宗商品行業，如食鹽、糧食、竹木、紡織品、藥材、典當等。除東北三省、新疆、西藏商人未在湖北建立會館外，其他省份均有以省、府、州、縣命名的會館。其中本地商人建立的會館居多，其次就是江西、湖南商人所建的會館，但貿易額則以廣東、寧波商人所占分量最大。

金融業也隨著城市商業的發展應運而生，在晚清民國的漢口，包括傳統的票號、錢莊和新式銀行在內的金融資本均有一定的勢力，彰顯出漢口商業中心的地位。

（四）帶動了文化藝術的發展

楚國郢都的文藝和娛樂業十分發達，與今天不同的是，郢都不是音樂下鄉，而是民間音樂進城，民間的“下里巴人”比高雅的“陽春白雪”更受人喜歡：“客有歌于郢中者，其始曰：‘下里巴人’，國中屬而和者數千人。”又載：“其為《陽阿》、《薤露》，國中屬而和者數百人，其為《陽春》、《白雪》，國中屬而和者不過數十人而已。”{20}

江南都市的市容市貌總是青山綠水和鳥語花香，到處是春色如海的艷麗景象。《宋史·良吏傳·序》稱宋元嘉中江陵“凡百戶之鄉，有市之邑，歌謠舞蹈，觸處成群。”在荊、揚二州之間的漢江、長江流域，帆檣如林，商旅不絕。商旅頻繁往來，商婦估客依依惜別，是這些都市一道獨特的風景線，也是歷代騷人墨客筆下取之不竭的文學素材。如宋郭茂倩《樂府詩集·西曲歌》中的《那呵灘》、《三洲歌》，就抒發了從揚州、建康出發的商客渴望早日到達江陵的心情。還有以湖北都市地名命名的詩詞如《襄陽樂》等。

（五）帶動周邊小城鎮和農村經濟的發展

與湖北中心城市的商品貿易、轉運貿易發達相一致的，是農村經濟和小城鎮的快速發展。東晉南朝以后，在商旅往來頻繁之處，出現了民間小商品交易的場所，即民間草市，又被稱為“非官方之所”。中唐以后就有大量的草市出現，如江陵周邊有后湖、曾口、馬頭等草市，漢水中游郢州有汩口草市等。隨后，城鎮如雨后春竹般興起，它是民間草市發展的必然結果。南宋時期，全國的城鎮有1800多個，湖北地域就有100多個，數量和比例都是相當大的。在城鎮、草市上，茶肆、酒樓、賣油、種菜、圈養、賣肉、販牛、販鹽、販米、販魚等小商小販生意，紛紛興起。這是江陵、鄂州、襄樊等大城市轉運貿易直接帶動民間市場發展的結果。

三、湖北傳統城市商圈的現代價值思索

（一）現代交通發達帶來的困境

九省通衢曾是湖北城市商圈發展的最大資本。然而隨著現代科技的發展，以機械為主的交通工具取代了傳統的馬隊和人力船隊。在上世紀30年代后，武漢繁榮活躍的商業貿易急驟陷入蕭條，除了當時世界經濟危機、1931年的大水災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中國交通的日趨發達，如隴海鐵路的延伸、粵漢鐵路的逐段聯通以及滬渝長江直航，一些貨物或改道他行，或過境“不駐”。“九省通衢”的商業優勢在弱化。

新時期，航空業、高速公路、高速鐵路、金融業、電子產業、信息產業的發展，中國在變小，地球在變平。隨著沿海沿邊經濟特區的發展和西部大開發，中國周邊經濟迅速提升，中部經濟卻發展較為緩慢，湖北乃至中部經濟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出現了凹陷跡象。經濟的迅猛增長，交通快速提升，特別是進入21世紀以來高速公路和高速鐵路的修建，交通更為快捷，湖北的轉運貿易繼續衰落，傳統物資轉運中心的地位則有更大的削弱，周邊的省份如江西、四川、重慶、貴州等省份的物資，早已不再需要在湖北轉運，湖北中轉貿易幾乎就是針對省內物資的進出口。“九省通衢”對經濟的拉動作用有待重新定位。

總之，“過境不駐”，是湖北城市商圈在利用交通樞紐優勢時的一大困境；現代工業相比沿海地區沒有整體優勢，不能為城市商圈提供支撐，是第二大困境；城市現代服務業發展不足，鄂西處于較為傳統的農耕經濟模式，大量荒山、生態旅游資源期待深入開發，致使東西部不能協調發展，不能為城市商圈提供持續動力，則是第三大困境。

這里面的原因是值得思索的。在晚清特別是張之洞主政兩湖時期，湖北曾經是中國工業較為為領先的地區，漢陽兵工廠、漢陽鋼鐵廠等一批企業引領時代風騷。但佳境不長，進入民國時期，湖北的工業陷入了衰落，商業貿易仍舊停留在粗放的轉運貿易上，無論商品的生產能力還是消費能力，都十分低下；商品結構也仍然以資源性的初級農副產品和加工品為大宗，因而給生產者和社會帶來的利益有限。其他行業在轉運行業帶動下，曾經興盛起來，但也因為轉運貿易客戶流動性大，造成多數行業具有只圖短期利益的缺陷，缺乏品牌經營。

總之，以轉運貿易為主的傳統商貿已不能為湖北城市商圈帶來復興，交通樞紐在整個商貿中的作用，需要重新定位，重新發掘。

（二）“兩圈一帶”戰略形成的機遇

湖北城市商圈的建設除了要在歷史上尋找發展依據外，也需從現實中尋找商機，兩者結合，務實創新。歷史告訴我們，隨著現代交通，特別是高速列車、航空運輸的加速發展，希望周邊省份共同發展湖北商業中心城市的想法幾乎不可實現。現實也是如此，湖北周邊的各省都圍繞自己的商業中心城市提出了自己的發展規劃。湖北省經濟決策者和理論家，在經過中部塌陷—中部崛起—武漢城市圈兩型社會構建之后，又適時提出鄂西生態文化旅游圈和湖北長江經濟帶的構想。湖北城市商圈獲得政府前所未有的重視，“兩圈一帶”為湖北城市商圈提供了新的發展機遇。

按照武漢城市圈的構建思路，武漢與周邊縣市將形成產業對接及市場、道路、通訊、管理等五個一體化，這種一體化，將通過對接和輻射，把武漢與周邊城市更加緊密地連接起來，逐步擴大到省內，與湖北兩個副中心城市宜昌、襄樊對接。{21}鄂西生態文化旅游圈的戰略構思則將激活鄂西地區生態、文化、民俗等資源優勢，破解交通、通訊、體制、機制等瓶頸障礙，使其成為國內外知名的生態文化旅游目的地，以推進鄂西地區經濟社會發展，實現湖北東西部相對均衡的發展。湖北長江經濟帶是在整個長江經濟帶范圍中考量，湖北將與重慶、上海等城市商圈進行區域協調互動。

湖北現有市級城市36個，其中地級市12個，縣級市24個，基本上是沿兩江（長江、漢江）兩線（京廣線、焦柳線）排列而成，呈現出以武漢、襄樊、宜昌為頂點的“兩江兩線”大三角形狀。東部以武漢為中心，西部以襄樊、宜昌為中心，三個中心城市鼎立，兩圈互動，一江串聯，中部以荊州、荊門、隨州三市為兩圈承接軸，構成湖北城市商圈的整體框架。

（三）發展以文化旅游產業為龍頭的第三產業

現今，湖北的現代工業、信息產業與沿海工業發達地區存在著較大差距，需要一定的時間去追趕。湖北要迎頭趕上，在加快第二產業和現代農業發展的同時，應該發揮區位優勢，著力發展第三產業，方能立于不敗之地。

湖北城市商圈建設，要以兩圈建設為契機，利用武漢城市圈經濟總量龐大、能快速發展的特點，利用鄂西生態旅游圈的生態、旅游、文化遺產較為豐富的特性，從戰略的高度發展第三產業，發展現代高新科技、現代金融、現代物流、文化、旅游、體育、飲食、娛樂等行業，協調湖北東西部的發展，將湖北城市商圈建設成為中國人流的“目的地”、消費的“目的地”。也就是要發展湖北第三產業，反哺城市商圈的建設。

現代交通雖然給湖北傳統轉運貿易帶來了消極影響，但給以湖北城市為中心的服務業的發展帶來了契機。隨著高速鐵路的發展，以武漢為中心，兩個半小時的旅游圈正在形成，它涵蓋了大半個中國，也涵蓋了中國絕大部分大中城市。物流中轉的輝煌也許不再重現，但吸引人流的區位優勢卻卓然顯現。利用現代交通快捷的優勢，發展武漢的服務業，武漢城市商圈也正在積極嘗試。2010年夏，武漢多個部門啟動“高鐵旅游 武漢好去處”評選，通過對武漢服務業的梳理，評出100家有武漢特色的吃喝游玩的好去處，并制作成服務手冊。活動引發強烈反響，參評企業幾近爆棚，社會各界好評如潮。這次活動的成功舉辦，進一步起到了展示武漢第三產業的品牌形象，促進了湖北文化旅游事業的發展。

注釋：

①《太平御覽》卷776引桓譚《新論》。

②《史記·循吏列傳》。

③張正明、劉玉堂：《湖北通史·先秦卷》，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1999年版，第486頁。

④《三國志》卷46《孫休傳》。

⑤《全唐文》卷724，李騭：《徐襄州碑》。

⑥《唐會要》卷61《御史臺中·館驛使》。

⑦《全唐文》卷409，崔祐甫：《為皇甫中丞上永王諫依鎮箋》。

⑧［唐］李白：《李太白全集》，中華書局1977年版，第574頁。

⑨王文誥輯注《蘇軾詩集》卷2《荊州十首·其五》，中華書局1982年版，第65頁。

⑩江浦等：《漢口叢談校釋》，湖北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第111頁。

{11}乾隆《漢陽府志》卷12《漢陽縣鄉鎮》。

{12}范植清：《鴉片戰爭前漢口鎮商業資本的發展》，《中南民族大學學報》1982年第2期。

{13}［日］水野幸吉：《漢口》，上海昌明公司1908年版，第1頁。

{14}{17}{18}羅福惠：《湖北通史·晚清卷》，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1999年版，第373-393頁。

{15}李開進：《沙市海關述略》，載《沙市文史資料》第4輯，沙市市政協文史資料委員會1988年版。

{16}楊伯峻：《春秋左傳注·宣公十二年》，中華書局1981年版，第722頁。

{19}《戰國策·楚四》，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版，第565頁。

{20}許凌云：《古文觀止注釋》，湖北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第261頁。

{21}陳周：《湖北文化產業發展調研報告》，《湖北文化產業文化市場研究》，湖北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第375頁。

作者簡介：賈海燕，男，1972年生，湖北巴東人，湖北省社會科學院楚文化所，湖北武漢，430077。

（責任編輯 張衛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