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典作家關于工農政權解決農民問題的理論及其在當代中國的發展

摘要：馬克思、恩格斯關于國家和社會從物質上和財政上幫助農民和“農村公社”發展的思想，列寧關于國家的政策和措施要維護農民利益的思想，關于以有力措施推進農業生產和農村文化建設的思想，在當代中國得以發展。鄧小平關于把農業放到一個恰當位置上的思想、關于在改革中改善農民生活和關心農民物質利益的思想、關于農業發展一靠政策二靠科學的思想，江澤民關于把農業放在發展國民經濟首位的思想、關于不斷地給農民看得見的物質利益的思想、關于農業產業化的思想，胡錦濤關于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的思想，都是對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關于工農政權解決農民問題的理論的創新和發展。

關鍵詞：經典作家；解決農民問題；當代中國；發展

中圖分類號：A8 文獻標識碼：Ａ文章編號：１００３－８５４Ｘ（２０10）12－００05－０6

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關于農民問題的理論，包括馬克思、恩格斯和列寧相關的理論。他們這方面的理論，是一個內容十分豐富的體系，包括農民的社會地位和革命性、無產階級的領導權、工農聯盟的實現和鞏固等等。本文所論及的“工農政權解決農民問題”的理論，只是他們農民問題理論中一個十分具體、十分微觀的問題。

一、國家從物質上和財政上幫助農民及農村的發展

馬克思、恩格斯在世時，東方國家尚沒有出現過由無產階級和貧苦農民建立新政權的情況，所以他們尚沒有就工農政權如何對待農民的問題提出有益的思想，但是從他們關于俄國“農村公社”應該得到全社會幫助的思想里可以獲得農村和農民得到國家和社會幫助的思想啟示。

19世紀中葉，俄國國內的革命者就俄國能不能通過“農村公社”過渡到社會主義社會進行討論。馬克思關注這場討論，他指出，如果在1861年農奴制改革時，農村公社被置于正常的發展條件下，而且農民向國家支付的巨額贖金能夠用來發展農村公社，那么農村公社制度就能得以鞏固和進一步發展，從而有利于通過它向社會主義社會過渡。他還說：“俄國土地的天然地勢適合于大規模地使用機器。農民習慣于勞動組合關系，這有助于他們從小地塊勞動向合作勞動過渡；最后，長久以來靠農民維持生存的俄國社會，也有義務給予農民必要的墊款，來實現這一過渡。”① 上述思想，是國家和社會從物質上和財政上幫助農民和“農村公社”發展的思想。

上述經典作家的思想在當代中國得到了發展。上個世紀80年代中葉，鄧小平形成和提出了“把農業放到一個恰當位置上”的思想。改革開放之初，我國農村普遍實行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發揮了集體的優越性和個人的積極性，既能適應分散的小規模經營，也能適應相對集中的適度規模經營，因而促進了勞動生產率的提高以及農村經濟的全面發展。與此同時，科技興農及高產育種也邁開了步伐。“桂朝二號”在云南省栽培，最高畝產超千斤，創當時中國水稻單產的最高紀錄，獲得1980年農業部技術改進一等獎和廣東省科技成果一等獎。“六五”期間，“雙桂1號”大面積推廣，畝產超千斤，由此確立了水稻“叢生快長株型”的育種方向，獲1985年國家科技進步二等獎。“七五”期間，“特青2號”創下全國水稻畝產新紀錄，至1989年，“特青2號”在南方稻區累計種植1200萬畝，增產稻谷約6億公斤。在這個過程中，鄧小平對農業的發展十分重視。1986年6月，他在聽取有關領導同志匯報工作時指出：“農業上如果有一個曲折，三五年轉不過來。粗略估計一下，到2000 年，以12億人口每人800斤計算，糧食年產量要達到9600億斤。從現在起，每年要增產100多億斤才能達到這個目標。但是，現在糧食增長較慢。有位專家說，農田基本建設投資少，農業生產水平降低，中國農業將進入新的徘徊時期。這是值得注意的。我們從宏觀上管理經濟，應該把農業放到一個恰當位置上，總的目標始終不要離開本世紀末達到年產9600億斤糧食的盤子。”② 這里，他的意思是，把農業放在恰當的位置上即放在應有的高度上，國家要注意增加對農業生產的投資，從而提高農業生產的水平，以保證糧食的產量達到既定的目標。

上個世紀末本世紀初，江澤民提出了“把農業放在發展國民經濟的首位”的思想。隨著改革開放的進程，我國農業的發展水平日益提高。可是，要徹底改變農村生產力落后的面貌，仍需要一個較長的過程。2000年10月，江澤民在中央會議上針對我國出現的旱災和糧食減產的情況說：“發展農業是一項長期的艱巨任務，必須始終把農業放在發展國民經濟的首位。今年嚴重旱災造成糧食減產，說明我國農業抗御自然災害的能力還不強，還沒有從根本上擺脫靠天吃飯的局面。要不斷提高我國農業綜合生產能力，高度重視保護和提高糧食生產能力，保護耕地，保護農民的積極性。”③ 他還說：“寧肯暫時少上幾個工業項目，也要保證農業發展的迫切需要。特別要保證主要農產品的生產和供給，保證農業基礎設施建設不斷增強，保證貧困地區的開發和建設有較快的進展。在確保農業持續穩定發展的前提下，安排整個國民經濟發展的規模和速度，安排工農業兩大門類資金投放的比例。”④ 這里，他的意思是說，把農業放在發展國民經濟的首位，意味著國家要增加對農業的投資，從而保證農業生產的迫切需要。

顯然，上述鄧小平關于“把農業放到一個恰當位置上”的思想和江澤民關于“把農業放在發展國民經濟的首位”的思想，發展和創新了馬克思、恩格斯關于國家和社會從物質上和財政上幫助農民和“農村公社”發展的思想。

二、國家的政策和措施要維護農民的利益

十月革命以后，列寧在領導蘇俄恢復和發展經濟的過程中，高度關注農民的利益，就工農政權維護農民的利益形成和提出了重要的思想。

他在國內戰爭過程中提出，國家的政策和措施一定要保證農民“得到好處”。十月革命勝利后，特別是1918年夏國內戰爭爆發后，蘇俄陷入嚴重饑荒之中。戰爭前線需要糧食，城市人民的生活需要糧食，可是收購糧食極為困難，由此產生了所謂余糧收集制，即國家政權強制性收取農民糧食的政策和措施。隨著戰爭以及國內階級斗爭形勢的進展，這個政策的內容演變為國家無償地收取農民的糧食。可是在它的開始階段，內容卻不是這樣，而是國家政權以紡織品、農業生產工具等同農民交換糧食。當時列寧提出，一定要使農民在這個活動中得到好處。1918年7月，他在全俄蘇維埃第五次代表大會上的報告中指出：國家政權決定按50%的價格即半價將紡織品賣給農民，要保證這些商品賣到農民手中，不能落到投機商手中，“一定要使貧苦農民從糧食和紡織品的分配（即交換——引者）中得到好處，這是世界上任何一個共和國都沒有嘗試過的，而現在我們正在嘗試著這樣做。”⑤ 1919年3月，他在俄共（布）八大有關決議中寫道：“社會主義國家應該大力幫助農民，主要是供給中農城市工業品，特別是改良農具、種子和各種物資，以提高農業經營水平，保證農民的勞動和生活。”⑥ 在這里，他要求黨的領導機關和工作者認真做到以下幾點：調整農民使用的土地，消除土地零散插花和地塊窄長的現象；供給農民改良的種子和人造肥料；改進農民的牲畜品種；推廣農藝知識，給農民以農藝指導；由國營工廠修理農民的農具；建立農具租賃站、實驗站、示范田；改良農田的土壤等等。他說，做這些事的目的是幫助貧苦農民和中農，“黨認為國家為此撥出巨款是很必要的”⑦。

在蘇俄由戰時共產主義向新經濟政策轉變的過程中，列寧提出，改善全體人民的生活必須首先改善農民的生活條件。如前所述，在國內戰爭時期，蘇維埃政權迫于戰爭形勢，實行了余糧收集制和禁止自由貿易等政策。實行這些政策，損害了人民群眾的利益，特別是損害了農民的利益。從1920年底開始，蘇俄農村的許多地方發生騷亂，尤其是坦波夫省、伏爾加河流域、烏克蘭和西伯利亞，情況更為嚴重，不斷發生農民暴動的事件。有的地區，農民向蘇維埃政權機關和黨的機關寫信，對戰時國家的政策提出強烈不滿。在黨的十大上以及十大以后，列寧和黨對這個問題進行了深刻的反思，把改善人民群眾的生活特別是改善農民生活的問題提到各級黨組織和全體黨員面前。在黨的十大上，列寧起草《關于改善工人和貧苦農民的生活狀況的決議草案初稿》，鄭重指出，由于幾年的帝國主義戰爭和國內戰爭，工人群眾已經精疲力竭，生活十分艱難，必須立即采取措施改善工人階級的生活狀況。同時指出：由于戰爭和糧食歉收，農民極端貧困，必須采取更加有力的措施改善貧苦農民的生活狀況，改善農民生活狀況的措施應該多于改善工人生活狀況的措施。隨后，列寧在《論糧食稅》一書中指出：“1921年春天形成了這樣的政治形勢：要求必須立刻采取迅速的、最堅決的、最緊急的辦法來改善農民的生活狀況和提高他們的生產力。”國家十分需要糧食和燃料，“要增加糧食的生產和收成，增加燃料的收購和運輸，非得改善農民的生活狀況，提高他們的生產力不可。應該從農民方面開始。”“現在最迫切的就是采取那種能夠立刻提高農民經濟生產力的辦法。只有經過這種辦法才能做到既改善工人生活狀況，又鞏固工農聯盟，鞏固無產階級專政。”⑧

中國進入改革開放新時期后，鄧小平關于在改革中改善農民生活和關心農民物質利益的思想與上述列寧的理論一脈相承。十年“文化大革命”，對中國經濟的發展造成了嚴重的負面影響。工礦企業生產和交通運輸陷入混亂，商業流通堵塞，國民經濟的重大比例關系嚴重失調，人民的物質生活長期沒有得到應有的改善。1976年我國人均年消費糧食381斤，低于1952年的395斤。農民群眾的生活尤其困苦，1978年全國農村還有2.5億人沒有解決溫飽問題。1978年以前的安徽省鳳陽縣小崗村，是全縣有名的“吃糧靠返銷、用錢靠救濟、生產靠貸款”的“三靠村”，每年秋收后幾乎家家外出討飯。1978年11月24日，小崗村18戶農民按下了18個手印，搞起生產責任制，揭開了中國農村改革的序幕。不久，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在北京隆重開幕，中國進入改革開放新時期。改革開放極大地解放了農業生產力。據統計，從1978年到1984年，我國農民人均純收入由133.57元增加到355.33元，年均遞增17.71%。⑨事實說明，農村的改革搞活了經濟，改善了農民的生活。對此，鄧小平予以充分的肯定。1984年10月，他在有關會議上的講話中說：“對內經濟搞活，首先從農村著手。中國有80%的人口在農村。中國社會是不是安定，中國經濟能不能發展，首先要看農村能不能發展，農民生活是不是好起來。翻兩番，很重要的是這80%的人口能不能達到。現在看，一系列新的農村政策是成功的。過去農村很困難，現在可以說絕大多數的人能夠吃飽，能夠穿得比較好，居住情況有了很大的改善。農村政策見效很快，增加了我們的信心，對我們確定翻兩番的目標是一個鼓勵。”⑩ 在這里，鄧小平肯定改革開放以來農民中的大多數人“能夠吃飽，能夠穿得比較好，居住情況有了很大的改善”，從而肯定了農村改革使農民的生活條件得以改善的效果，表明了他贊成改善農民生活和關心農民物質利益的態度。

隨著改革開放的進程，國家進一步采取了改善農民生活條件的措施。如提高農副產品收購價格，降低農業生產資料價格，減免部分農業稅，調整基本建設投資結構，增加農村信貸規模，支持和保護農業生產的發展，保障農民收入水平的持續增長。而且由于國家的政策支持，鄉鎮企業迅速地發展起來，大大地增加了農民的收入。鄧小平看到并充分地肯定了這個事實。1992年他在南方談話中指出：“經濟發展比較快的是1984年至1988年。這五年，首先是農村改革帶來許多新的變化，農作物大幅度增產，農民收入大幅度增加，鄉鎮企業異軍突起。廣大農民購買力增加了，不僅蓋了大批新房子，而且自行車、縫紉機、收音機、手表‘四大件’和一些高檔消費品進入普通農民家庭。農副產品的增加，農村市場的擴大，農村剩余勞動力的轉移，又強有力地推動了工業的發展。”{11}由此可以看出，鄧小平對這一時期農民的生活得以改善的具體情況有深切的、細致的了解，從而表明了他主張改善農民生活和關心農民物質利益的一片熱忱。顯然，鄧小平關于在改革中改善農民生活和關心農民物質利益思想，同列寧關于改變經濟政策從改善農民的生活開始以及國家政策要使農民得到好處的思想是一脈相承的。

在以后的發展過程中，江澤民提出“不斷地給農民看得見的物質利益”的觀點，進一步推進了理論的發展。20世紀80年代中期以后，中國農村的改革發展基本處于停滯狀態，最終導致出現了“三農綜合癥”。農村的進一步改革受制于城市的國有經濟改革。1988年下半年，我國經濟發展中長期存在的投資過熱、貨幣發行量過多、國民收入分配不合理等問題集中暴露出來，由此引發了一場全國性的商品搶購風潮和銀行擠兌風潮。這些事實對農村的改革有消極的影響。緊接著，1989年春夏之交發生了“六四”政治風波，一度中斷了農村改革發展的進程。從國家對農業的投入情況看，1985年到2000年，中央財政支農資金的比例由13％下降到8％左右，15年累計共向農村基礎設施建設投入資金1704億元，僅占同期的基建投資總額的2％。因此，從1997年到2000年，我國農民收入出現了連續4年的下滑趨勢。{12}面對這樣的狀況，江澤民提出了國家要“不斷地給農民看得見的物質利益”的觀點。1995年3月，他在湖南考察農業問題時的講話中說：“我們黨正確處理同農民的關系，保持同農民群眾的堅強團結，靠的是什么？就是靠黨的正確路線方針政策，靠不斷地給農民看得見的物質利益，靠對農民堅強有力的組織工作和服務工作，還要靠加強對農民的教育。”{13}在這里，他把黨“不斷地給農民看得見的物質利益”作為黨的一條重要的經驗提了出來。1998年9月，他在有關會議上的講話中再次提出：“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提出，確定農村經濟政策的首要出發點，是充分發揮我國億萬農民的積極性。必須在經濟上充分關心農民的物質利益，在政治上切實保障他們的民主權利。并且提出，我們一切政策是否符合發展生產力的需要，就是要看這種政策能否調動農民的積極性。這是我們花了很大代價才認識的真理。農村改革之所以獲得巨大成功，就是堅持了這個正確的出發點。家庭承包經營所以能夠起到這么大的作用，就是給了農民自主權，使農民得到了實惠。”{14} 這里他說，關心農民的物質利益和使農民得到實惠，是黨花了很大代價后才認識到的真理，把“不斷地給農民看得見的物質利益”的觀點提到一個新的高度上來認識了。

不斷地給農民看得見的物質利益，要求使農民的收入不斷地增加。如前所述，從1997年到2000年，我國農民收入出現了連續4年的下滑趨勢，平均增長速度分別為4.6％、4.3％、3.8％、2.1％，城鄉居民收入差距在一度縮小后又開始進一步擴大。{15}江澤民高度地關注這個問題。他在有關會議上的講話中說：“增加農民收入是一個帶有全局性的問題，不僅直接關系到農村實現小康，還直接關系到開拓農村市場，擴大國內需求，帶動工業和整個國民經濟增長，從長遠看還可能影響農產品的供給。現在農民收入增長緩慢的問題越來越突出，必須引起高度重視。”{16}

不斷地給農民看得見的物質利益，要求減輕農民的負擔。上個世紀80年代中期以后，出現了農民負擔過重的問題，表現為對農民征收稅費的主體亂、項目亂、標準亂、程序亂、監督亂等等。針對此，江澤民指出：“加大對農業的投入和支持，加快農業科技進步和農村基礎設施建設。改善農村金融服務。繼續推進農村稅費改革，減輕農民負擔，保護農民利益。”{17}顯然，江澤民關于“不斷地給農民看得見的物質利益”的觀點，推進了理論的發展，它既發展了上述列寧的理論，也發展了鄧小平有關的理論。

三、以有力措施推進農業生產和農村文化建設

作為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和無產階級革命領袖的列寧，高度重視以有力措施推進農業生產和農村文化建設。他在十月革命勝利初期提出，必須重視以新技術和新機器改善農民的生產條件。20世紀初，特別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時期，發達國家的科學技術有了快速的發展，有的科學技術成果運用于戰爭中，有的則運用于工農業生產中。列寧看到了這一點，要求蘇維埃政權不斷地向農村供應新機械，改善農民的生產條件，提高農業生產的能力。1918年4月，人民委員會醞釀通過關于向農村供應生產工具和機械的法令，列寧關注分配農業機械的原則，為該法令草案寫了一個補充意見。他提出：“分配農業機械等的基本原則應當是，既要首先保證有利于農業生產，有利于全部土地的耕作和農業生產率的提高，又要對貧苦的勞動農民優先供應農業機械等”{18}。同年7月，他又代表人民委員會起草了一個關于向農民提供農業機械的決定草案，其中寫道：成立一個由農業人民委員部、最高國民經濟委員會和糧食人民委員部代表組成的領導機構，研究向農民供應農業機械的問題；該機構應迅速展開工作，提出工作方案，并盡快落實。

蘇俄新經濟政策時期，列寧提出，必須以文化工作提高農民的文化水平。根據1920年的統計，俄國居民中識字的人數不足居民總人數的1/3，即2/3以上的人是文盲，而且文盲的絕大多數在農村。由于農民的文化知識水平太低，難以普及農業生產技術，難以采用新的農業機器，而且妨礙了合作社的建設，即由于農民缺少文化，思想不開化，難以接受合作社這一新生事物，不愿意參加合作社。這樣，列寧在提出建立合作社的任務時明確地指出：“完全合作化這一條件本身就包含有農民（正是人數眾多的農民）的文化水平的問題，就是說，沒有一場文化革命，要完全合作化是不可能的。”{19}由此出發，列寧提出了一個“劃時代的主要任務”，其內容是“在農民中進行文化工作”。為了完成這一任務，他提出了許多辦法和措施。例如他主張城市黨組織和城市文化團體經常下農村，促進農村的文化建設。一個做法是，在城市建立許多以幫助農村發展文化為宗旨的團體，經常下農村，開展文化建設。這就是他所說的：關于農村的文化建設，“經常下農村的做法在這方面一定會起特別重要的作用，這種工作我們已經在進行，還必須有計劃地加以發展。”{20} 另一個做法是，使城市一些黨支部與農村一些黨支部之間建立固定的聯系，由城市黨支部幫助農村黨支部加強農村文化建設。他就此提出：“能不能做到把所有的城市支部都‘分配’給各農村支部，使每一個‘分配’給相應的農村支部的工人支部經常利用一切機會、一切場合，來滿足自己的兄弟支部的各種文化需求呢？”{21} 對此，他予以肯定，要求認真地這樣做下去。

上述列寧的思想，在中國改革開放過程中得到了發展。在改革開放之初，鄧小平探索了發展農業生產的方法與途徑，形成和提出了重要的思想。1982年10月，他在同有關同志的談話中說，中國國民經濟的發展有幾個重點，其中之一是農業。“農業的發展一靠政策，二靠科學。”{22}幾年以后，他在回顧中國農業改革和發展走過的道路時提出：“中國社會主義農業的改革和發展，從長遠的觀點看，要有兩個飛躍。第一個飛躍，是廢除人民公社，實行家庭聯產承包為主的責任制。這是一個很大的前進，要長期堅持不變。第二個飛躍，是適應科學種田和生產社會化的需要，發展適度規模經營，發展集體經濟。這是又一個很大的前進，當然這是很長的過程。”{23}可見，在鄧小平看來，正確的政策和政策不變，科學種田和規模經營等，是農業生產得以發展的保證。

上個世紀90年代初，中國邁向了建設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進程。顯然，農業生產的發展也要面向建設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實踐，也就是說，農業生產各種資源的配置和產品的流轉，要按照市場經濟的規則進行。江澤民就此形成了重要的思想。1992年12月，他在六省農業和農村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中指出：“發展農村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總的講，必須堅持以市場為導向，充分利用農村人力、土地和各種資源，農、林、牧、副、漁全面發展，第一、第二、第三產業綜合經營，科、貿、工、農相結合，以星羅棋布的新型集鎮為依托，形成一個大農業、大流通、大市場的新格局，從而提高農業的整體經濟效益和綜合生產能力，走出一條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新農村的路子。這也是我國農村改革走向新階段的標志。”{24}顯然，在江澤民看來，發展農村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形成一個大農業、大流通、大市場的新格局，提高農業的整體經濟效益和綜合生產能力，是新形勢下發展農業生產的新方法和新途徑。隨著實踐的進展，農業分散的經營已經不能適應建設農村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新形勢和新任務，必須使農業走向規模經營和農業產業化的道路。江澤民及時地發現并提出了這個問題。2000年11月，他在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上的講話中提出：“農業產業化是在家庭承包經營基礎上實現農業規模經營和引導農民進入市場的有效途徑，也是進行農業結構戰略性調整的重要帶動力量，應當大力推進和扶持。推進農業產業化經營，要與農業結構調整、鄉鎮企業發展和小城鎮建設結合起來。”{25}

上述鄧小平的思想觀點和江澤民的思想觀點，繼承和發展了列寧關于以有力措施推進農業生產的思想。

21世紀以來，以胡錦濤為總書記的黨中央領導集體提出“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的系統思想，極大地推動了理論的發展。2006年2月14日，中共中央舉辦的省部級主要領導干部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專題研討班在中央黨校開班，胡錦濤在開班式上作了重要講話。他指出，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是我們黨在深刻分析當前國際國內形勢、全面把握我國經濟社會發展階段性特征的基礎上，從黨和國家事業發展的全局出發確定的一項重大歷史任務。胡錦濤強調，當前和今后一個時期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要注意抓好以下工作：一是全面加強農村生產力建設，針對制約農村生產力發展的突出問題，抓住關鍵環節，采取綜合措施，加強糧食綜合生產能力建設，加快農業科技進步，加強農村基礎設施建設，加快轉變農業增長方式；二是堅持把促進農民增收作為農業和農村工作的中心任務，挖掘農業內部增收潛力，廣辟農村富余勞動力轉移就業的途徑，形成農民增收的長效機制；三是擴大農村基層民主，搞好村民自治，健全村務公開制度，開展普法教育，確保廣大農民群眾依法行使當家作主的權利；四是加強精神文明建設，加快發展農村教育文化事業，倡導健康文明的新風尚，培育造就新型農民；五是要堅持以解決好農民群眾最關心、最直接、最現實的利益問題為著力點，促進農村和諧社會建設，關心農村困難群眾生活，發展農村衛生事業，加強農村社會建設和管理；六是堅持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改革方向，穩定和完善農村基本經營體制，統籌推進農村各項改革，充分尊重廣大農民群眾的首創精神，全面增強農業和農村發展的活力。{26}如果說列寧在十月革命后提出了重視以新技術和新機器改善農民的生產條件的思想，提出了在農村開展文化工作以提高農民文化水平的思想，“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的思想則包括六個方面的內容，涉及到加強農村生產力建設、促進農民增收、擴大農村基層民主、發展農村教育文化事業、促進農村和諧社會建設、穩定和完善農村基本經營體制等等。就思想內容的系統性和全面性看，后者發展了列寧的思想。而且后者從當前中國農村發展面臨的問題和任務出發，提出了“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的新命題和新話語，從認識的時代性和深刻性上看，發展了列寧的思想。

2007年10月，中國共產黨十七大隆重舉行。胡錦濤在十七大報告中進一步指出：“統籌城鄉發展，推進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解決好農業、農村、農民問題，事關全面建設小康社會大局，必須始終作為全黨工作的重中之重。要加強農業基礎地位，走中國特色農業現代化道路，建立以工促農、以城帶鄉長效機制，形成城鄉經濟社會發展一體化新格局。堅持把發展現代農業、繁榮農村經濟作為首要任務，加強農村基礎設施建設，健全農村市場和農業服務體系。”{27}這里，胡錦濤所謂“統籌城鄉發展”、“以工促農”和“以城帶鄉”、“走中國特色農業現代化道路”，體現了當前黨對我國農業發展途徑的新探索，推進了理論的發展。胡錦濤在十七大報告還指出：“探索集體經濟有效實現形式，發展農民專業合作組織，支持農業產業化經營和龍頭企業發展。培育有文化、懂技術、會經營的新型農民，發揮億萬農民建設新農村的主體作用。”{28}這回答了當前我國農業發展和農村建設需要認識的問題，適應了當前黨和人民實踐的需要。而且由于這些問題是過去的實踐不曾遇到的問題，是過去人們尚未從理論上予以解決的問題，所以它實現了理論的發展。

注釋：

①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765頁。

②⑩{11}{22}{23} 《鄧小平文選》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159、77-78、376、17、355頁。

③{17} 《江澤民文選》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122、546頁。

④ 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編《十四大以來重要文獻選編》上冊，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425頁。

⑤{18} 《列寧全集》第34卷，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484、222頁。

⑥⑦ 《列寧全集》第36卷，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198、198頁。

⑧ 《列寧全集》第41卷，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207頁。

⑨{12}{15} 張新光：《新中國農民生活方式變遷60年回顧與反思》，《現代經濟探討》2009年第9期。

{13}{14}{16}{24}{25} 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編《江澤民論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專題摘編），中央文獻出版社2002年版，第120-121、124-125、130-131、128、132頁。

{19}{20}{21} 《列寧全集》第43卷，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368、359、360頁。

{26} 參見《中共中央舉辦省部級主要領導干部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專題研討班，胡錦濤、溫家寶發表講話》，《新華月報（記錄）》2006年第3期。

{27}{28} 胡錦濤：《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為奪取全面建設小康社會新勝利而奮斗》，《新華月報（記錄）》2007年第11期。

作者簡介：俞良早，男，1951年生，湖北漢陽人，南京師范大學東方社會主義研究所教授、博士生導師，江蘇南京，210046。

（責任編輯 劉龍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