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生態文明的特征是強調人與自然的和諧。傳統社會主義采用僵化的計劃經濟體制和嚴格的行政命令制,悖逆了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規律,導致了生態悲劇。我國在半個多世紀的傳統工業化歷程中所造成的生態困境,引發我們對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探索與思考。當今世界正處于從工業文明向生態文明過渡和轉變的時期,生態文明是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必然抉擇,也是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必由之路。
關鍵詞:生態文明;傳統社會主義;生態悲劇;工業文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
中圖分類號:D616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3-854X(2010)12-0020-05
“什么是社會主義,怎樣建設社會主義”,這是所有社會主義國家必須正視和回答的根本問題。傳統社會主義在建設道路上采用僵化的計劃經濟體制和嚴格的行政命令制,悖逆了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規律,造成“公地的悲劇”和生態悲劇,這也是上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蘇東劇變,社會主義處于低潮的原因之一。我國在半個多世紀傳統工業化過程中所造成的生態困境,引發我們對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進一步探索與和思考。當今世界正處于從工業文明向生態文明過渡和轉變的時期,生態文明是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必然抉擇,也是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必由之路。
一、生態文明的提出及其內涵特征
1866年,德國科學家海克爾在《生物體普通形態學》中首次提出“生態”的概念。他認為,作為一個生物學名詞,生態指的是生物群落的生存狀態,包括一個生物群落與其他生物群落的關系,以及與生態環境的關系。20世紀20年代出現了人類生態學的概念。1935年,英國學者坦斯勒進而提出“生態系統”的概念,開始從更宏觀的角度認識自然生態環境。20世紀30年代至70年代,發生在美國、英國和日本等發達國家的“八大公害事件”使生態環境問題在世界范圍內受到極大的關注和重視。1972年,麻省理工學院丹尼斯·米都斯(Dennis L. Meadows)等教授撰寫的《增長的極限——羅馬俱樂部關于人類困境的報告》提出,“地球是有限的,任何人類活動愈是接近地球支撐這種活動的能力限度,對不能同時兼顧的因素的權衡就變得更加明顯和不能解決。”得出的結論是:“如果在世界人口、工業化、污染、糧食生產和資源消費方面按現在的趨勢繼續下去,這個行星上增長的極限有朝一日將在今后100年中發生,最可能的結果將是人口和工業生產力雙方有相當突然的和不可控制的衰退。”① 由此,在全世界范圍內開始了“增長的極限”的討論,各種環保運動風起云涌。同年6月,聯合國在斯德哥爾摩召開了有史以來第一次“人類與環境會議”,通過了《人類環境宣言》,從而揭開了全人類共同保護環境的序幕。1983年11月聯合國成立了世界環境與發展委員會,1987年該委員會在題為《我們共同的未來》的報告中正式提出了可持續發展的模式。1992年聯合國環境與發展大會通過的《21世紀議程》,更是高度凝聚了當代人對可持續發展理論的認識。2002年約翰內斯堡可持續發展世界首腦會議確認經濟發展、社會進步與環境保護相互聯系、相互促進,共同構成可持續發展的三大支柱,進一步深化了人類對可持續發展的認識。
生態環境問題在社會主義國家的理論界也受到了極大的關注和重視。前蘇聯學術界最早提出生態文明概念的是《莫斯科大學學報·科學社會主義》1984年第2期發表的文章《在成熟社會主義條件下培養個人生態文明的途徑》。前蘇聯學者認為,生態文明是生態文化、生態學修養的提升。在我國,著名生態學家葉謙吉先生在1987年首次使用生態文明概念。他從生態學和生態哲學的角度來闡釋生態文明。他認為,生態文明是人類既獲利于自然又還利于自然,在改造自然的同時又保護自然,人與自然之間保持著和諧統一的關系。真正把生態文明看作工業文明之后的一種文明形式的,是美國著名作家、評論家羅伊·莫里森(Roy Morrison),他在1995年出版的《生態民主》一書中提出了現代意義上的生態文明概念。
在黨的十七大上,作為全面建設小康社會奮斗目標的新要求,生態文明被列入中國共產黨的正式文獻,這是我們黨科學發展、和諧發展理念的一次升華。目前,我國學界對生態文明的界定一般采用國家環保部副部長潘岳的定義。他認為,生態文明是指人類遵循人、自然、社會和諧發展這一客觀規律而取得的物質和精神成果的總和,是指人與自然、人與人、人與社會和諧共生為基本宗旨的文化倫理形態。② 它將使包括倫理價值觀、生產和生活方式等在內的人類社會形態發生根本的轉變。
生態文明最重要的特征,是強調人與自然的和諧。它倡導人與自然和諧的文化價值觀,不僅承認人的價值,而且認為自然界也是有價值的,這種價值觀的本質是人與自然的和諧。傳統社會主義的逆生態性③體現為人與自然的不和諧,這部分決定了傳統社會主義蘇聯的解體和東歐社會主義國家的劇變。人與自然的和諧與否,也必將決定著我國能否率先實現從傳統工業文明向生態文明的轉型以及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
二、傳統社會主義的逆生態性
傳統社會主義也叫蘇聯社會主義模式,一般是指20世紀20年代后期至50年代初期,在斯大林領導下,蘇聯進行社會主義建設過程中逐步形成的以完全的公有制、高度集中的計劃經濟、嚴格的行政命令制為特點的社會主義模式。④ 傳統社會主義悖逆了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規律,導致了“公地的悲劇”和計劃經濟體制的生態悲劇,這是傳統社會主義逆生態性的集中體現。
(一)公地的悲劇
“公地的悲劇”這一概念是生物學家G·哈丁(Garrett Hardin)在1973年首先使用的。其內容為:一片對所有牧民都開放的牧場,在公地內在邏輯的作用下,最終會導致悲劇的產生。其悲劇性在于:作為理性的人,每一個牧羊人都要尋求收益的最大化。每個理性牧民在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的驅動下,不斷地在公共草場上增加放牧,每增加一個放牧單位,他積極的效用近乎為+1。然而,由于過度放牧的后果是由所有的牧羊人分攤的,他消極的效用只會是-1的一部分。⑤ 因此,所有的理性牧民都有過度放牧的傾向,于是在公共草場的舞臺上不斷上演著“草場荒漠化的悲劇”。
傳統社會主義的典型特征是所有權(產權)和經營權不分。公共資源由整個社會共同占有,具有經營權的經濟主體可以從公共資源的利用中獲得收益,但卻不必支付相應的成本,由此導致每個理性經濟人有足夠的動力來無限使用相對稀缺的公共資源,致使該公共資源迅速枯竭,最終使整個社會承受損失。公共資源的產權明晰與實際使用中的產權模糊的不對稱性,使公共資源經常處于一種無人為之負責同時又任人攫取的悲慘境地。⑥ 在傳統社會主義的前蘇聯出現了無數的盜竊國家財產的事例。國有汽車的司機偷竊汽油,拉送水泥的卡車司機盜竊水泥,商店里的售貨員偷竊肉、水果等等,工人偷竊汽車及其他耐用消費品的零部件。《消息報》在1975年1月1日報道,1972—1973年,1/3的汽車擁有者使用的是盜竊國家的汽油。⑦ 還有人根據蘇聯的統計數字計算,每年56000萬升的汽油被偷。盜竊者和贓物的購買者,不僅僅是較低階層的人,他們中間有研究所的藥劑師、汽車廠的工程師以及牙科醫生等。
造成公地悲劇的實質性原因有:首先,責任主體的缺位。相較于計劃經濟而言,市場經濟的制度基礎是產權明晰,并以此為基礎在不同產權之間進行商品和勞務的生產和交換。傳統社會主義雖在法律上規定公共資源的國有化,而在實際使用上卻是模糊不清,構建了“人所共有,其實是無人所有”的實際產權主體空位的產權體制。當公共資源遭受攫取時,缺少真正的負責任的主體去訴諸法律加以追回,國有資產和資源嚴重流失和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失。由于公有產權的性質,無人能對資源過度使用負法律責任,追究法律責任更是無從談起。
其次,產權和經營權結構的失衡。傳統社會主義實行的是計劃經濟體制,在計劃經濟體制下產權和經營權結構的失衡表現為資源的所有權和經營權均為公共性的組合,這一組合的弊端在于效率低下,將造成對公共資源的嚴重破壞,這也是傳統社會主義在經濟上獲得巨大發展的同時環境資源遭到巨大破壞的主要因素。十月革命以前,沙俄的經濟在歐洲乃至世界是十分落后的,它的工業總產值在歐洲居第4位,在世界上居第5位。從實行第一個五年計劃、開展大規模經濟建設的1928年起到1940年,蘇聯的工業總產值以每年21%的速度向前發展,迅速超過了英、法、德等歐洲發達資本主義國家,躍居歐洲第1位,成為世界上僅次于美國的第二工業強國。這一成就正好是在世界資本主義1929—1933年爆發大危機及危機后長期蕭條的背景下取得的。戰后從1950年到1984年蘇聯國民收入增長8倍,而美國只增長了2倍。正因為蘇聯經濟發展迅速,蘇聯工業總產值與美國工業總產值的比例,從1913年的6.9%上升到80年代中期的80%,從而成為令帝國主義望而生畏的社會主義大國。在經濟巨大發展的背后是環境資源遭到嚴重的破壞,據資料顯示,從狹義上的經濟成本來看,到1980年,由于空氣和水的污染造成前蘇聯年均總損失達200億盧布,而到1990年,這一數字達到450億盧布。有的資料顯示,1980年的總損失大約為500億—600億盧布,而1990年達到1200億盧布。⑧ 另據世界觀察研究所的報告,1988年蘇聯排放了1850萬噸的二氧化硫,美國排放了2070萬噸,但就每單位的國民生產總值的排放量而言,蘇聯(10克)遠遠超過了美國(4克)。⑨
(二)計劃經濟體制的生態悲劇
蘇聯社會主義模式的一個嚴重缺陷,就是排斥市場經濟,實行計劃經濟,并且以部門管理和行政管理的方式組織經濟建設,造成經濟體制的僵化。本來,市場經濟是人類經濟發展過程中不可逾越的階段,但傳統社會主義卻把市場經濟等同于資本主義,把經濟工作的計劃性拔高為一種特定的經濟形態,成為資本主義的對立物。他們制定了無所不包的計劃,完全以計劃來配置資源,造成資源的嚴重浪費,必然導致經濟工作的失誤。同時,制定計劃的權力集中在黨中央和中央政府,實施計劃和組織經濟工作的權力集中在中央政府及相關的部門,統得過多過死,從而壓抑了各方面的積極性。由于無視企業和消費者的實際需求,一方面造成產品大量積壓,另一方面造成消費品的嚴重短缺,使生產和消費的比例和結構嚴重失調,社會生活和生產處于半停滯、半癱瘓的狀態,對資源造成嚴重浪費,對環境造成嚴重的損害,形成了生態危機。
下面以巴爾喀什湖為例說明計劃經濟體制的生態悲劇。1989年11月27日,在當時的蘇聯最高蘇維埃主席戈爾巴喬夫所發布的《有關完善國家生態系統的緊急措施》的報告中,巴爾喀什湖被劃定為生態系統重災區。這是違背人與自然和諧相處規律,僵化的計劃經濟體制造成的產物,是傳統社會主義引發的生態悲劇。計劃體制下的蘇聯,在各加盟共和國之間實行功能分工制。⑩ 蘇聯最高蘇維埃政府在1918年頒布一個決定,按照該規定,中亞地區承擔生產棉花的重任。原先的中亞地區,是克孜爾庫姆沙漠和卡剌庫姆沙漠壟斷的地帶,氣候炎熱干燥,寸草不生。在作物的生長期,氣溫通常達到攝氏40度。蘇維埃政府認為,這里的氣候條件非常適合種植棉花,于是從1918年起,利用流入巴爾喀什湖的夏河和媯河,引渠灌溉建在沙漠中的植棉農場,將中亞的沙漠改造成棉花生產基地。灌溉水渠總長500英里和800英里,寬度超過了高速公路路面。灌溉設施的建設和當地的氣候條件,使中亞的棉花產量占前蘇聯棉花總產量的90%以上,不僅滿足了本國所需的棉花,而且還成功地向國際市場廉價拋售棉花,身價上揚的棉花在蘇聯被譽為“白色的金子”。{11}
為了生產棉花而人工建造灌溉引渠,使流入巴爾喀什湖的淡水越來越少,環境問題逐漸顯現,生態悲劇悄然而至,終使巴爾喀什湖走上了死亡之路。通過1989年蘇聯自己發射的人造衛星所拍攝的巴爾喀什湖照片與20世紀60年代的地圖進行比較,可以發現,在這一期間巴爾喀什湖喪失了40%的水域。巴爾喀什湖周邊環境更是嚴重惡化,臨近巴爾喀什湖的農田變成了鹽堿地,大氣中包含了有毒性很強的氯化錆和二氧化硫,危害了人體的健康,不少當地居民患上了喉癌,當地嬰兒死亡率高居前蘇聯之首。農田里大量富集著氯化鈉和硫酸鈉,任何農作物都無法種植,只有被稱作“所蘭加”的雜草在這里繁茂地生長。有關資料顯示,巴爾喀什湖的鹽度正在逐年增高。有蘇聯科學家預測,21世紀的巴爾喀什湖將成為另一個“死海”。
當然,計劃經濟體制造成的生態悲劇,并非僅出現在傳統社會主義的蘇聯,在東歐前社會主義國家同樣存在,在改革開放前的社會主義中國也同樣存在。我國在“趕英超美”的錯誤思想指導下所作出的“圍湖造田”、“大煉鋼鐵”等違背自然規律的錯誤決策,造成荒漠化等環境惡化和生態悲劇,多年后的今天已在中國的大地上露出其“猙獰的面孔”。
三、生態文明: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道路抉擇
中國從1953年“一五”計劃開始搞工業化,走了半個多世紀的工業文明的道路。1978年開始的改革開放,極大地解放了生產力,中國經歷了30多年的經濟持續高速發展,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但是,半個多世紀以來,我們走的基本上是粗放型的發展道路,經濟靠高消耗、高污染、高成本、低效率的增長方式支撐,人口、資源、環境之間的矛盾日益顯現和突出,資源能源危機的警鐘已然敲響。在資源總量方面,我國石油儲量僅占世界的1.8%,天然氣占0.7%,鐵礦石不足9%,銅礦不足5%,鋁土礦不足2%。在人均資源占有量方面,我國人均45種主要礦產資源為世界水平的1/2,人均耕地、草地資源為1/3,人均水資源為1/4,人均森林資源為1/5,人均石油占有量僅為1/10。{12} 另外,中國的人口密度是世界平均值的3倍,人均自然資源是世界平均值的1/2,單位產值的排污量是世界平均水平的十幾倍,勞動效率僅為發達國家的幾十分之一,經濟不穩定的系數為世界平均值的4倍以上。據報道,2006年我國國內生產總值占世界的5.5%,卻消耗了世界54%的水泥、30%的鋼鐵、15%的能源。{13}
由于資源短缺和生態環境容量不足,中國不可能重復西方發達工業國家發展的老路。如何才能既利用工業文明的積極性、創造性的成果,又避免工業文明帶來的生態災難,如何才能既為我國眾多的人口營造最基本的生態環境,以滿足人民最基本的生態需求,又為地球的可持續存在和全人類的可持續發展作出貢獻,我黨在十七大報告中給出了明確的答復并指出了建設的方向和道路。這就是我們要走出一條科技含量高、經濟效益好、環境污染少、資源消耗低、人力資源優勢得到充分發揮的新型工業化道路,走經濟、政治和社會協調發展,人與自然協調發展,生產發展、生活富裕、生態良好的文明發展道路。建設社會主義生態文明是勢在必行的選擇,是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必由之路。
(一)生態文明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內在統一
生態文明體現了社會主義的基本原則。社會主義生態文明首先強調以人為本的原則。以人為本是社會主義生態文明的首要原則,也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基本原則。這一原則區別于人類中心主義和極端生態中心主義。工業文明以人類中心主義為指導,制造了嚴重的人類生存危機和生態危機;極端生態中心主義則過分強調人類社會必須停止改造自然的活動。社會主義生態文明則認為,人是價值的中心,但不是自然的主宰,人的全面發展必須促進人與自然的和諧。在可持續發展與公平公正方面,社會主義生態文明與當代社會主義的原則基本一致。{14}
社會主義生態文明是社會主義文明體系的基礎。社會主義的物質文明、政治文明和精神文明離不開社會主義生態文明。沒有良好的生態條件,人不可能有高度的物質享受、政治享受和精神享受。生態文明在人與自然關系方面所創造的生態環境,為物質文明、精神文明、政治文明建設提供了必不可少的生態支撐。沒有生態安全,人類本身就會陷入不可逆轉的生存危機。{15} 當然,生態文明離不開物質文明建設提供的物質財富,離不開政治文明建設提供的制度保障,離不開精神文明建設提供的智力支持。
社會主義生態文明完全不同于傳統的工業文明。這主要體現在:第一,在生產方式上,轉變高生產、高消耗、高污染的工業化生產方式,以生態技術為基礎實現社會物質生產的生態化,使生態化產業在產業結構中居于主導地位,成為經濟增長的源泉。第二,在經濟模式上,社會主義生態文明的經濟模式是生態經濟,這種經濟把人類的經濟系統視為生態系統的一部分,而工業文明則把生態系統納入人類的經濟系統。第三,在對待科學技術的態度上,生態文明視科學技術為修復生態系統、實現人與自然和諧的助手,并非人類征服自然的工具。第四,在文化價值觀上,突顯自然的整體性及其內在價值的有機自然觀是社會主義生態文明的重要價值理念,強調人與自然的和諧是生態文明最重要的特征。
(二)生態文明: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戰略機遇
文明的轉型決定社會政治經濟制度的變革。農業文明帶動了封建主義的產生,工業文明推動了資本主義的興起,生態文明將促進社會主義的全面發展。{16} 當前世界文明的發展正處在從傳統工業文明向生態文明轉型的階段,這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和全面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提供了重要的戰略機遇。
生態文明本應在發達資本主義國家首先興起,因為工業文明在西方資本主義國家興起并推動了資本主義國家的繁榮和發展,同時帶來了經濟危機和生態危機,這應當成為西方發達資本主義國家從工業文明向生態文明轉型的動力。但是,生態文明并沒有首先在西方發達資本主義國家率先興起,原因有三:第一,它們運用強大的資金和技術優勢,建設環保產業,凈化廢棄物,部分環境得以改善,緩解了生態危機,失去了建設生態文明的迫切性。第二,傳統工業文明的慣性。工業文明所包含的思維模式、生產和生活方式,形成了強大的歷史和思維定勢,仍然有巨大的慣性并將持續一段時間。第三,生態殖民主義。即西方資本主義國家不斷向發展中國家轉移生態成本,轉嫁生態危機。
生態文明為中華民族實現跨越式發展提供了重要的戰略機遇,中華民族有能力抓住這個戰略機遇,并引領世界率先實現從傳統工業文明向生態文明的轉型。首先,中國傳統文化中的生態和諧觀,為實現生態文明提供了堅實的哲學基礎和思想源泉。中國哲學思想的核心和精髓是“天人合一”,有著極為深厚的生態智慧文化底蘊,儒釋道都追求人和自然的和諧統一。1988年,75位諾貝爾獎得主集會巴黎,會后宣言中指出:“如果人類要在21世紀生存下去,必須回到2500年前去吸取孔子的智慧。”已故國學大師季羨林先生說過,21世紀,東方文化的時代,這是不以人們的主觀愿望為轉移的客觀規律。{17} 其次,如何破解制約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的人口、環境和資源難題,實現全面協調可持續發展,將成為我國實現從傳統工業文明向現代生態文明轉型的強大動力。最根本的是,我們有一個開拓創新、與時俱進的黨——中國共產黨的堅強領導。在21世紀,中國共產黨在提出貫徹落實科學發展觀、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建設資源節約型和環境友好型社會等一系列新的政治理念的基礎上,吸收中國傳統文化的精髓,借鑒西方發達資本主義國家在環境治理問題上的經驗和教訓,必將帶領全國人民引領世界可持續發展的潮流,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生態文明,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
注釋:
①[美]丹尼斯·米都斯等:《增長的極限——羅馬俱樂部關于人類困境的報告》,李寶恒譯,吉林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第17頁。
②{14}{15} 潘岳:《社會主義生態文明》,《文明》2007年第12期。
③ 為了區別于資本主義的反生態本性,本文用逆生態性來說明傳統社會主義悖逆了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規律。關于資本主義的反生態本性,參見王雨辰《生態批判與綠色烏托邦》,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111-120頁。
④ 劉軍:《經濟全球化與傳統社會主義模式的歷史價值及當代啟示》,《河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6年第1期。
⑤⑦ 轉引自[印]薩拉·薩卡《生態社會主義還是生態資本主義》,山東大學出版社2008年版,第102、95頁。
⑥ 劉力臻、徐奇淵:《“公地的悲劇”與產權環保效應的分析》,《經濟縱橫》2005年第1期。
⑧⑨[印]薩拉·薩卡:《生態社會主義還是生態資本主義》,山東大學出版社2008年版,第55、47頁。
⑩[韓]全京秀:《文明過程和生態危機》,《貴州民族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6年第6期。
{11} 埃利斯:《巴爾喀什湖:蘇聯的大海正在走向死亡》,轉引自[韓]全京秀《文明過程和生態危機》,《貴州民族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6年第6期。
{12} 馮之浚:《科學發展與生態文明》,《中國軟科學》2008年第8期。
{13} 崔艷紅:《生態文明與科學發展——從“十七大”提出的生態文明理念解讀中國的科學發展道路》,《淮海工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08年第3期。
{16} 潘岳:《生態和諧觀:構建社會主義生態文明》,《21世紀經濟報道》2006年10月9日。
{17} 季羨林:《21世紀,東方文化的時代》,《今日中國》1996年第2期。
作者簡介:李海新,男,1968年生,河南安陽人,湖北省社會科學院政法研究所副所長、助理研究員,湖北武漢,430077;武漢大學政治與公共管理學院博士研究生,湖北武漢,430072。
(責任編輯 劉龍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