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我國進入了經濟結構轉變、社會治理轉型的關鍵時期,這些現代化的結果在給人類帶來進步的同時也給社會帶來了大量的負面影響,如不平等,貧富懸殊,商業欺詐和疏離等。為此,要解決現代化或后現代化帶來的各種矛盾,找到社會運轉的良性機制,我們必須從整個社會的系統原理出發,以經濟的、政治的、社會的途徑發展市場的理性秩序門閥-承諾契約保障機制、憲政民主的裝置-公眾有序政治參與和多中心治道的實踐形態——合作治理,這是實現社會良治和國家行動張力的必然道路。
[關 鍵 詞]契約保障 協商民主 多中心治道
我們知道,休謨、斯密和密爾開創的經典自由主義禁止國家干預經濟,并把國家的作用僅限于守夜人的角色。弗萊堡的“新自由主義”則更強調和諧的法律結構對保障個人自由和經濟過程的重要作用。根據自由主義的理論,市場經濟的出發點是自由而非控制,經濟活動只要不產生確定的社會危害,就不應受到政府的管制。但事實并非如此簡單,政府的消極能動性使問題變得復雜,現代化、后現代化進程中的政府更是如此。因此,盡管在制度演進的過程中,制度內生于市場交換中,但國家形態的出現有時會阻礙法律系統成為市場的主導治理機制,出現所謂的政府悖論。當然,要解決現代化或后現代化帶來的政府、市場矛盾,化解時代悖論,我們不得不從整個社會的生態角度和系統原理出發,以經濟的、政治的、社會的途徑發展市場的理性秩序門閥-承諾契約保障機制、憲政民主的裝置-公眾有序政治參與和多中心治道的實踐形態——合作治理,是必然的戰略選擇。
一、 經濟的邏輯:發展私人治理和第三方治理并重的市場契約保障機制
市場活動的核心是基于個體契約上的交易活動,交易雙方都希望從交易中獲取較多的利益,但是如果一方采取欺騙等機會主義行為違背原憲法階段上基于預期或威脅的承諾而形成的契約,交易將是危險的。正是政府和市場基于利益追逐的契約背叛和道德漠視造成了彼此難以化解的矛盾。因此,我們就必須建立某種新的承諾和契約保障機制來解決政府與市場的雙重失范及其引發的社會矛盾,以維護市場交易信任和秩序,同時確保各方利益的實現。
具體來說,我們要明確各方利益,建立市場交易的多層治理機制,并獨立于政府作用之外。市場活動是在自由契約和承諾信任上進行的,各種保證承諾或契約的正式與非正式機制就是市場交易的治理機制。從政府與私人的角度來看,治理機制分為私人治理機制和國家作為第三方實施機制的國家治理機制。私人治理機制包括商業信任、交易者的道德規范、惠顧關系和交易協議等。國家治理機制包括經濟管制,行政法治,司法審查等,它是其首要任務保護產權與實施合同的第三方實施機制。為了確保政府與市場的沖突規避和利益牽連下的機制失效或腐敗問題,我們應保持兩種機制的充分獨立,并行不悖。既要有私人治理機制的非制度選擇,又要有基于政府行為的正式制度選擇。 景躍進就曾指出“這三種權利”之間又必須發生制約的關系,如果它們之間在功能上完全分開,像鐵路警察各管一段那樣,那么其他的政府部門就無法進行有意義的制約”。私人治理機制應發揮主要作用。國家機制只有在個人的有限理性和道德風險出現時才有其存在的價值。大多數人,大多數組織以及大多數活動都應外在于“政治”因為他們是非政治的,政治性的“公域”才為政府機制提供了唯一的活動空間。
二、政治的邏輯:建構憲法秩序,踐行公民有序政治參與的協商民主
按照拉斯韋爾的界定,政治就是什么人,什么時候,怎樣獲得什么的過程,那么慣穿其中的權力理應成為政治的核心概念。還如海伍德所說,整個社會都處于政治之中,所有的政治實踐經常被視為權力的運作,政府是權力運作的中心。市場在某種程度上說應是政府權力運作的一般受體,同時也是權利行使的合法主體。在市場秩序或價值受到政府權力的強勢挑戰時,處于權力劣勢的經濟主體有訴諸司法救濟的各項權利,所以在二者經常性的權能影響失衡的狀態下,權力與權利之間時常發生矛盾。另外,當市場主體的商業性矛盾在市場機制下無法解決時,我們也可以以一種積極的姿態借助于政府主導下的合法行政程序來解決,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非理性市場行為或消極性的政治沖動。針對以上兩種情況,我們有必要踐行憲政,嘗試協商民主,讓公眾實現有序政治參與,以協調市場的自由秩序和政府的威權活動之間的矛盾,為市場主體的合理利益訴求提供政治渠道,并通過此種政治裝置搭建二者經常性的溝通平臺、規范二者的能動性邊界,以達成雙方互動過程中的某種博弈平衡。
“憲法秩序”和“有序參與”是協商民主的前提條件。憲法秩序要探求這樣的權利義務關系:一切人都有同等的自由去追求自己的主體性和自以為是的生活方式,而如此多彩多姿的個性和個別生活又必須在互相承認其它自律人格的對等性的前提下和平共處(這其中既包括政府也包括市場)。直接設定這樣的權利義務關系的制度裝置是憲政體制的議會。議會的基本原理有二:體現各種各樣利益訴表的代表原理以及通過討論妥協來調整不同利益的參與原理。當這種“代表制”下的“參與”達到一定的覆蓋范圍和理性程度時也就實現其“有序性”,最后也就構成了“協商民主”。在這樣一種政治裝置的作用下,方可實現社會主體的有序政治參與,通過某種“程序民主”來彌補其先天的權力劣勢和市場等社會機制無法解決的矛盾,從而緩和與政府的非理性沖突,強化雙方的理性行為。
三、社會的邏輯:迎接現代化的挑戰,走多中心治道
21世紀的現代社會是個機遇與風險并存的世紀。隨著經濟全球化和一體化的到來,各國相繼進入了工業化或后工業化階段。“瓦解的跡象,強勁的經濟增長,迅速的技術化以及眼前的就業保障可以釋放出推動或攜帶工業社會進入一個新時代的風暴。自反性現代化正使我們進入了一風險社會。在這里,社會、政治、經濟和個人的風險往往會越來越多的避開工業社會中的監督制度和保護制度。”。這就意味著原有的社會秩序正失去其存在的效力。傳統的制度績效幾乎越來越近乎于零。據此我們不難發現,當今政府與市場的矛盾就是這種現代化、自反性現代化的結果或表現。為此,政府必須對現代化或自反性現代化的現狀作出結構性回應,以化解風險社會的危機。使現代化、自反性現代化在積極的軌道上進行。
吉登斯強調,“由更加靈活的,中心分散的權威系統取代官僚等級制的趨勢很明顯,民主化進程再次與制度的自反性聯系到了一起,且明顯表現出自治原則”。可見,現今政府要走出后現代化帶來的治理困境,我們必須使“權威包括國家的合法性必須在一種積極的基礎上得到重構,承認多權威中心的重要意義,使現代化、自反性現代化在共治的秩序中發揮某種積極的進步作用”。這種重構現代社會政府與市場行動結構的適應時代趨勢和社會特點的治理機制便是“多中心治道”。
“多中心治道”的治理結構形成了“國家—市場—社區”共生的宏觀角色功能場域層,同時也存在“公共組織—私人組織—非正式組織”共治的微觀組織行動層。只有“多中心治理”模式才能與公共服務的價值和要求相契合,才能在應對諸多復雜的社會問題中群策群力,擺脫單一行動的能力限制。同時協調社會各項功能以保證生產力的達成與社會的持續發展。這也是“現代化”和“后現代化”社會現實對社會治理模式的新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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