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解思忠先生是當代“顯達”的政府官員,官階副部級,遠非縣令可比,即使致仕后,亦筆耕不輟。這部《人生篆刻》是先生對“中國傳統人生哲學精髓”的解讀,書海拾慧,畫龍點睛;加之獨具一格的“精美小篆書法藝術”,更是吸引讀者“眼球”。
《人生篆書》,大隱所著。大隱者,是解思忠先生的筆名。開始我對“大隱”這一筆名并不以為然,古人云“小隱隱于野,中隱隱于市,大隱隱于朝”,驀然聯想起中國明代偉大詩人陶淵明老先生,些小縣令,辭官隱居,躬耕隴畝,結果是“欲蓋而名章”,“桃花源”成為“讀書人”的夢想。后來讀到解思忠先生筆名“大隱”之寓意,系出于錢鐘書先生的名句——“敢于大隱藏人海,且耐清寂讀我書”——豁然開朗,原來是讀書人“書海鉤沉”的勉勵,因之也就多了幾許景仰。解思忠先生是當代“顯達”的政府官員,官階副部級,遠非縣令可比,即使致仕后,亦筆耕不輟。這部《人生篆刻》是先生對“中國傳統人生哲學精髓”的解讀,書海拾慧,畫龍點睛;加之獨具一格的“精美小篆書法藝術”,更是吸引讀者“眼球”。掩卷沉思,感慨系之,借用剛離開我們的兩位“大師”——啟功先生和季羨林先生的讀后評語,一言以蔽之曰,就是“得其髓”、“正合吾意”。
“文章合為時而著,歌詩合為事而作”。解思忠的《人生篆書》,格言百句,圓滿之道,源于生活,發自肺腑,“為君、為臣、為民、為事而作,不為文而作”。
解思忠先生豐厚的著作中,影響最大的當是“國民素質三部曲”——即1997年1月出版的《國民素質憂思錄》,1998年9月出版的《觀念枷鎖》,2005年5月出版的《國民素質讀本》。這三部書稿的問世,是知識分子的“憂患意識”和“責任感”使然。解思忠早在1991年初,在《中國青年報》上發表報告文學《希望之光》時,那些貧困的孩子因付不起每年幾十元錢的書雜費而失學,已經讓他心靈震顫,徹夜難眠。《希望之光》在社會上引起巨大反響,海內外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捐款熱潮,解思忠也將全部稿酬捐贈給希望工程。正是從那時起,解思忠開始悉心關注并冷靜思考“國民素質”問題。1994年,他潛心完成的《盛世危言——民風求疵錄》,多從表象入手,可謂是冷靜觀察、凝神思考的“生活筆記”,作者在書中沉重披露的“國民病態”——“貪、假、黑、奢、冷、躁、混、愚、溺、荒”——字字有來歷,事事有根據,針砭時弊,由表入里,振聾發聵。《國民素質憂思錄》是作家本著“治病救人”的態度,用凝重的筆觸,從“人格、精神、道德、文化、科學、職業、健康和審美”等八個方面,進行社會考察后狀寫出的24種精神缺陷,為“病態社會”把脈的結果。解思忠一發而不可“停筆”,一口氣用三年多的時間完成了“國民素質三部曲”。正如當時的評論家所言——“《國民素質憂思錄》指出國民素質的缺陷,《觀念枷鎖》追溯了病之根源,《國民素質讀本》則根據現代化建設的需要提出了現代人的必備素質”。用王蒙先生的話說,這部完整的“國民素質三部曲”表明“解思忠是一個思想者,也是一個實踐者”。書評家在《人民日報》撰文指出,“其最大特點、最有價值之處,是貫穿并統領全書的高度理性精神。他不靠泛泛的煽情來吸引人的視聽,不靠危言聳聽的大罵‘丑陋的中國人’來嘩眾取寵”。一位中央領導同志,在不同場合多次提及并推薦《國民素質憂思錄》,因之才有人民日報《著力提高國民素質》社論的誕生。香港的著名書評家評論說,“中國人的低素質,自從清末實行洋務運動以來,思想家研究頗有心得。魯迅和梁啟超是反省的第一代,柏楊是鞭撻的第二代,三聯書店出版了大陸學者解思忠的著作《國民素質憂思錄》,對當代中華民族的劣質發出了嚴重警告……是一部精析洞見的好書。”
《人生篆書》是當代“論語”。解思忠教授博覽群書,古為今用,洋為中用,濃縮對人生的思考,筆短意長,陶冶心靈。“精神到處文章老,學問深時意氣平”。
解思忠先生進入“耳順”之年時,出版了《人生篆書》。“集大成”百句人生格言,用自己生活實踐之感悟去解讀,加之用文人墨客厚愛的小篆書寫條目,頗具“篆籀氣”。作者在“自序”中坦言——“人生如旅,于坎坷曲折中,莫不需要人生哲理指引。然人生之學博大精深,雖鍥而不舍,難以窮盡;人生之書浩如煙海,雖手不釋卷亦無法卒讀。人生格言以寥寥數語濃縮人生哲理精華,素為國人喜愛,書后或置之座右、或懸于壁上,晨鐘暮鼓,自我警示。”其實,這部《人生篆刻》正是作家多年究國民素質“靜夜以思”和“精心采擷”的結晶。如何修煉成“圓滿人生”?卒讀后,我腦海里浮出“六大”亮點:
哲理篇——上善若水點亮智慧人生;修身篇——養天地正氣法古今完人;待人篇——和為貴見賢思齊惟誠信;治學篇——耐得住寂寞可轉識成智;處世篇——性癡志凝勿忘居安思危;管理篇——無為而治篤定順天應人。
如果說“世界觀”是人生的靈魂,那末“方法論”則是開啟智慧人生的金鑰匙。《人生篆刻》百條,加之作者的躬行與心靈之感悟,讀后讓你感到,既是“世界觀”,也是“方法論”,“誦而思”,“思而行”,持之以恒,漸進“圓滿人生”。
“古為今用”、“洋為中用”通篇可見。解思忠先生飽讀經書,吸納中華文化之精華,自不待言;博覽群書,借鑒世界文化之營養,亦處處可見,不勝枚舉。這部《人生篆書》是作家對“儒釋道”精髓悉心研讀、融會貫通的結晶,“讀書破萬卷,采擷有神韻”。在作家的視野中,充分體現“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精神。在歷史長河中,“滾滾長江東逝水,浪濤盡千古人物”,既不“一眚掩大德”,也不“一俊遮百丑”。子曰,“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該是何等的寬容!
解思忠先生在解讀條目的內涵時,往往借用世界各國的文化理念來佐證所選條目的精當,旁征博引,令人信服。為說明以儒家為代表的中國傳統文化的重要,他借用諾獎得主物理學家阿爾文博士的發言——“人類要生存下去,就必須回到25個世紀以前,去吸取孔子的智慧。”事實表明,《論語》在世界的影響,光輝普照,廣為接納;《道德經》在各國的傳播,僅次于《圣經》,洛陽紙貴;《孫子兵法》被譽為“管理圣經”,人手一冊;……這都表明中華文明的精髓已然具有“普世價值”。解思忠教授對佛教的社會影響有一紙令人折服的論述——“世人對佛教多有誤解,認為佛教是宣揚迷信”。“其實佛教不僅蘊藏著極其深刻的哲理,對社會也有著正面的教化作用”。解思忠先是引用“國父”孫中山先生的話說,“佛教乃救世之仁,佛教是哲學之母。人民不可無宗教之思想,蓋教有輔政之功,政有護教之力,政以治身,教以治心,相得益彰,并行不悖。總之,佛法補法律之不足。”今天讀來也有很深刻的現實意義。接著,他又引用恩格斯在《自然辯證法》中的說法,曾稱贊佛教徒處在人類辯證思維的較高發展階段。繼而又引用科學家愛因斯坦的論述:“直覺了知”是“一切真正科學的原動力”,“如果說有那一個宗教可以應對現代科學要求的話,那一定是佛教”。讀到如此的論述,讓你信服——因為這樣的結論是人類精英智慧的結晶。
“文如其人”,“書為心畫”。解思忠是道德的“思想者”和“踐行者”。寧靜致遠“位卑不敢忘憂國”,在塵不染“權重更謹嚴慎行”。“惟其圓滿,方能無憾”。
“草根”出身的解思忠先生基因里充滿著“平民意識”。在家鄉山西萬榮北牛池村上小學,家貧買不起新課本,只能借用上年級學生的舊課本;到縣城讀中學,自帶干糧,開水泡饅頭,連咸菜也吃不起;走進上海同濟大學,“躲進小樓成一統”,饕餮知識盛宴,即使“文革”時期無書可讀,也從臨摹《芥子園畫傳》入手,潛心學習繪畫和書法,把《魯迅全集》從頭到尾瀏覽一過;踏上工作崗位的第一站,與胼手胝足的工人朝夕相處10個年頭……這為他后來進入政界成為“高官”,仍心系百姓,為民請命,打下永不磨滅的草民烙印。解思忠先生談自己的“命途”時說——“我的經歷固然充滿了甜酸苦辣,卻更加強化了我的平民意識,使我此后無論在什么環境中都能和周圍的人群融為一體,無論身居何等地位也不為職務所累,始終能以一個普通人的角色自由自在地生活。”這就是孟子說的“天將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勇于接受困難挑戰,戰勝困厄,在逆境中奮起罷!
解思忠和所有的文學青年一樣,有過創作激情,而且取得了令人羨慕的成就。兩部長篇小說《血染東南》和《古都埋情》,一部傳記文學《亡靈憶舊錄——劉大白傳》,一部報告文學《喚醒沉睡的土地——當代中國土地市場紀實》,都引起強烈反響,獲得好評。當然讓解思忠在中國乃至世界占有一席之地的文字卻是“國民素質專著”,這也正是解思忠當之無愧地成為“國民素質”研究專家的資質依據。不過,鮮為人知的卻是解思忠作為“中南海里的學者官員”的理論建樹和政策研究制定的杰出貢獻。他在建設部期間,負責起草、修改過十多部法規,諸如《城市規劃法》、《城市房屋拆遷暫行條例》等。調入國務院研究室期間,曾任教科文衛司司長,參與過制定“科教興國”的多項政策制定和文件起草工作。得益于他的淵博學識和深厚的文字功底,還主編出版了諸如《完善文化經濟政策》、《中國科技系統結構調整研究》和《體育經濟政策研究》等關系“國是”的著作。
1998年解思忠以高票當選副部級職位的“國務院稽查特派員”,實施對國有大型企業的外部監管。當時的朱镕基總理曾對這批“共和國的‘看門犬’”說過一番語重心長讓人難以忘懷的話——“國務院稽查特派員都是經過嚴格挑選的。你們不敢說是百里挑一,也可以說是十里挑一,由我和邦國同志把關審查。有些是我的老戰友,是我的‘親點’;有些我不熟悉,但都認真聽取過各方面反映,履歷表我都看過兩遍。這是一支政治可靠、戰斗力強、能辦實事、可以信賴的隊伍。”可見,解思忠從政期間是一個難得的“官員”。“以國家之務為己任”,“憂國者不顧其身”,“一切聽從黨召喚”。
解思忠先生用他的生活經驗總結出實踐“圓滿人生”的五句話,早已不脛而走,成為我們的座右銘——
“事業無須驚天動地,有成就行。”
“愛情無須死去活來,溫馨就行。”
“朋友無須如膠似漆,知心就行。”
“金錢無須取之不盡,夠用就行。”
“身體無須長命百歲,健康就行。”
詩仙李白云,“達亦不足貴,窮亦不足悲”。白居易《續座右銘》道,“勿慕貴與富,勿憂賤與貧;自問道何如,貴賤安足云?”解思忠則說——“格言百句圓滿之道,戒之勿忘與君共勉。”當是我們在社會轉型期間告別浮躁聊以自慰的座右銘。
“人生絕筆”,談的是死亡,激勵的是生命。“儒家重生輕死”,“佛家不以死為悲”,“道家主張齊生死順自然”,解思忠集百家之長:“死后不再麻煩別人”。
解思忠先生在《人生篆書》的“后記”中,以“人生絕筆”為題,坦言道,“任何一部關于人生的著作,都不能回避死亡這個話題,否則就是不完整的;同樣,衡量一個人是否圓滿,也不能無視死亡這個環節,否則也是不完整的。”誠如斯言。古今中外的“大家”對生死的探討,諸說紛紜,各有千秋,可謂“百家爭鳴”。西方最為流行的說法就是“哲學就是學死”,“哲學家一生都在準備死亡”。寬泛地講,政治、宗教、倫理學、文學、藝術、社會學和人類學……都有門類的研究成果,于是20世紀誕生了“死亡學”。關于“死亡”的定義,佛教、基督教、伊斯蘭教,生物學家、物理學家、倫理學家……都有專家的解讀,聯合國的定義是:“死亡是機體全部生命功能的徹底終止。”據悉,這還是從《不列顛百科全書》中借用過來的。
解思忠先生是“唯物論”者,不過他從傳統的人生哲學中汲取對待死亡的智慧,更有著現實的意義。一是借鑒儒家入世有為的態度,努力使自己的人生圓滿,從而面對死亡來臨的時候能“安于死而無愧”。二是借鑒道學家對待死亡“安時處順”的態度,面對死神盡量不必慌亂與恐懼。三是借鑒佛家“萬事看空”、“渴望解脫”的態度——“萬般皆瞬息,死在生中藏;造物即為毀,悠然入靜鄉”。結末,解思忠還是借用學界泰斗季羨林老先生吟詠陶淵明《神釋》里的詩句——“縱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懼,應盡便須盡,無復獨多慮”——來說明了自己的“生死觀”。“我們都是嚎啕大哭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死時一定微笑,我們生前已經蒙受了不少人的恩惠,死后不能再麻煩別人。”由此想開去,那些把骨灰撒在大地大海中的偉人,是“徹悟”者;那些死后留尸體者,倘若不是自己的遺愿,就是被活人還在利用企圖借尸還魂,可悲也夫!竊以為,人活得要有“尊嚴”,勞動時也要“體面”,這是“人本主義”的核心,那些昔日鼓吹“為Ⅹ而死”的口號,應先讓鼓吹者做出“示范”;因為那是與人類社會發展背道而馳的悖論,切勿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