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把一切行程交給了旅行社,我們也只好聽之任之了。返程時,本來可以直抵昆明的,旅行社從經濟利益的角度考慮,卻安排我們在楚雄住了一宿。從大眾化的旅游視角來看,楚雄確實沒什么地方可跑的;或者說,還有許多值得旅游的地方沒有開發好,比如元謀人遺址、世界恐龍谷、少數民族特色的風情古鎮等。能占用幾個記憶細胞的,恐怕也只有楚雄的雞樅火鍋了。
在回來的車上,導游曾多次提到云南雞樅的奇特——到云南不吃雞樅,會后悔一輩子。因為雞樅只有云南、四川幾個省份有。云南的雞樅,因其生長在海拔高度在1500米以上的地方,所以味道很特別,很純正。它是菌類的極品。《黔書》中記載:“雞樅菌,秋七月生淺草中,初奮地則如笠,漸如蓋,移晷紛披如雞羽,故名雞,以其從土出,故名樅。”云南雞樅肥碩體壯,菌褶皎自如絲,味道鮮美如子雞。其中含有豐富的對人體有益的微量元素和人體必需的氨基酸、蛋白質、脂肪、核黃素、尼克酸等。食雞樅,令人食欲大增,健脾養胃。特別是體弱老者,長食雞樅能夠補血養顏,延年益壽,還能提高肌體免疫力,抑制癌細胞的生長。
這么說來,不吃就太虧了。在導游的安排下,我們來到楚雄有名的美食城。而我急于找一臺電腦,發幾個郵件。趁機查尋了有關“雞樅”的資料。我一邊查閱,一邊想象。
云南多雨,雨季中的森林神秘而美麗,溪流淙淙,鳥語花香。那些生長在松軟土地里的菌子們,悄悄地探出腦袋,東張西望,然后鉚足勁,破土而出,得天地之精華,化雨露為精髓。在每一株菌子里,我們仿佛聽見溪語鳥鳴,聞到蘭草的香味。而那些神秘的雞樅菌,更是幽香彌漫,香氣濃郁。如果有機會,我一定要挎上一個竹籃,上高山,鉆密林,采擷飽含日月精靈的野山菌,像采蘑菇的小姑娘,回到童年。
據說雞樅菌多生于山野的白螞蟻窩上,白蟻越多越壯,雞樅菌就越好。如果哪天白蟻棄巢而去,此處便不再生長雞樅菌了。雞樅菌破土時,擎蓋如圓錐,褐中泛黃,菌褶絲白,熟而微黃。獨生者朵兒碩大,營養豐富。群生者,次之。剛采摘的雞樅,味道鮮美,清香中透出甘甜。無論炒食、清蒸、氽湯,均為上乘;如果油炸,更是香脆爽口,回味綿長,一食難忘。
“你怎么不吃呀?想什么呢?”一位同事看我面對雞樅火鍋發愣,用胳膊拐拐我。
面對滾燙的火鍋,我的鼻孔聳動,它從來就沒有聞過如此香味,味蕾被刺激得異常興奮。美食不僅僅是食用的享受,還有察顏觀色的美妙,屏息嗅味的奇趣。
其實火鍋里除了雞樅以外,還有牛肝菌、青頭菌等。
竹絲編織的籮筐里盛的都是被服務員切好的碎片。我好奇地在籮筐里尋覓,終于找到幾塊,合在一起,看到了牛肝菌的原始風貌——個頭較大,肉肥厚,柄粗壯,像江南田間的草垛。
至于雞樅菌、青頭菌,實在沒有辦法還原了。
吃完雞樅火鍋,竟然不知道雞樅是個啥模樣,心有不甘。我找到廚房,還是沒見到雞樅。在我的一再懇求下,一位阿表妹領我到了菜蔬貯藏間。看過以后,我大呼上當——原來雞樅長得那么丑!小頭小腦,沒有一點風度。
阿表妹操著怪怪的普通話說:“好東西往往都很丑啊。”是啊,就像有本事的人,不一定長得很帥一樣。我開了一句玩笑:“我很丑嗎?”阿表妹一低頭,匆匆離去……
這真是一席值得回味的火鍋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