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語言學家吳宗濟今年已是101歲的高齡,但他并不因此而服老。曾有人向吳老介紹一本保健方面的雜志,可吳老卻說:“我對老年報刊很不熟悉,從來不看,因為我不認為自己是老年人呀。”
吳老出生于1909年,幼年時代的他身體并不健康:一歲時,他曾患過“百日咳”,青少年時期,又得過肺結核、猩紅熱等不少大病,以后又開始失眠,至于感冒發燒更是。家常便飯”。“文革”開始后,吳老受到沖擊,但他把所受的苦當成一種鍛煉:插秧時,一畝地一插到底,感冒了沒有藥,就出去跑步,直到滿頭大汗為止;沒有熱水洗澡,就用涼水沖。出乎意料的是“文革”結束以后,吳老的身體反倒好了起來。他笑說這是“干校的磨煉摔打出來的”。盡管如此,吳老對生命還是聽其自然,他不刻意地去追求健康,不為“鍛煉”而鍛煉,卻認為上班走路就是運動。即使到了90歲以后,他還說自己“走二三十公里也沒有問題”。而過去,吳老外出一直是“以(自行)車代車”。直到88歲,才被小輩“沒收”。
吳老的高壽和他的樂觀開朗有著很大的關系。2008年,吳老的單位舉行了一場聯歡會為他祝壽,一位加拿大籍女博士登臺邀請他共舞華爾茲,他欣然接受。他說自己跳舞是“有一手”的,但沒怎么露過,“一位女士來邀請男的,哪有不跳的道理?”聽者大笑,可他說得還是那么認真,又有一次,他向學生們講授怎樣學語音學:“怎么學呢?大家不要笑啊——要像談戀愛一樣闖關,一關一關闖下來,就是勝利!”課堂頓時樂成一片,惟有他在講臺上認真地做著“噓……”聲,讓大家不要笑;晚年的吳老雖患有直腸癌,但他的精神依然樂觀不減。有一次,他在電腦上用拼音輸入自己的名字,哪料輸出的名字卻是“無蹤跡”(吳宗濟的諧音)不禁連呼“好玩,好玩”,其童心可見一斑。
有人說收藏能陶冶一個人的身心,此話確實不假,吳老也喜歡收藏,但他收藏的卻是常人想不到的貓頭鷹工藝品。1 957年。他到國外進修,看到有個漂亮的水晶貓頭鷹,就買了下來,成了他首個貓頭鷹藏品。隨著歲月的流逝,他的家也成了一個小型的貓頭鷹工藝品博物館:墻上有貓頭鷹風箏、貓頭鷹掛鐘、貓頭鷹溫度計、貓頭鷹形鏡子;柜子里有貓頭鷹造型的圓珠筆、鋼筆、橡皮、圖章、發卡、手電筒、牙簽盒、手表!桌子上有貓頭鷹形的草編筐、電扇、臺燈、糖盒、裝飾盒、瓷罐、存錢罐……其數量已多達三百余個。時間一長,他竟然還從貓頭鷹的身上找到了自己與貓頭鷹的“共同之處”,于是,他用筆為自己的“至愛”賦詩詠唱:……爾性耽守夜,宵征而晝宿;我亦習夜靜,每作終宵讀……
吳老的飲食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他不過于追求清淡,魚肉蔬菜只要平衡就行,他也沒有吃保健品的習慣。一些朋友見他年紀大,就送給他鹿茸、西洋參等補品,但他都沒有吃。吳老的吸煙史有40年,有一次他去法國,見飛機上分吸煙艙和無煙艙,就沒有吸。到了國外,他看到有很多公共場所都不允許吸煙,就沒有吸,當時他也沒什么感覺,就這樣很自然地把煙戒了。但他沒有戒酒,年輕時,他一頓飯能喝一瓶二鍋頭,以后白酒不喝了,就改為每天中午喝半瓶或一瓶啤酒,晚上喝四兩左右的紹興酒,“在我看來,啤酒不算酒啊”,吳老為自己辯解。
吳老常把自己的“養生之道”改為“養心之道”來詮釋,如果有人問的是“養身之道”,他也會改一字為“適身之道”,意為“隨遇而安”。吳老的“養心”之道可以從兩個不同的方面來解釋:一為隨遇而安,一為永遠進取。“析韻調音興未闌,生涯喜值泰平天,小窗晴暖思聯翩。中外古今多少事。赤橙黃紫又青蘭,但將綠意看人間。”吳老的一首小詩,既反映了他的進取精神,也反映了他對祖國的一片殷殷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