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竇娥冤一案中,太守在審理本案時,首先推定竇娥有罪,然后通過刑訊逼供的方式使竇娥招供畫押。這與糾問式訴訟制度中的實施有罪推定、刑訊制度、法官主動取證的特征是一致的。這里程序上的有罪推定、刑訊逼供、取證方式不合理等問題,實際上是導致竇娥悲劇的司法上的原因。可見程序正義對于避免此種悲劇是十分重要的。
關鍵詞:有罪推定;取證;程序正義
中圖分類號:D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3198(2010)19-0298-01
竇娥的悲劇,實際上是當時司法程序不健全,程序正義無法得到切實保障的惡果,也是難以避免的。追思竇娥冤背后的司法程序問題,重視程序正義于今的重要性乃是本文之旨。
1 避免有罪推定
首先竇娥被有罪推定,這不是桃杌一個人的問題,而是古代司法程序的痼疾。即推定最有可能的嫌疑犯。正如朱蘇力所言:“從法理的角度來看, 《竇娥冤》提出的深刻問題是, 在一個相關的科學技術和專業技術都不發達的社會條件下, 案件審理者能通過并且應依據什么來獲得一個基本正確的判斷? 該劇表明, 在傳統社會條件下, 司法很難處理像竇娥這樣的案件, 這種悲劇實際上不可避免。”本案可能毒死張父的三個人中:張驢兒是死者的兒子,蔡婆婆是死者的“未婚妻”;竇娥則一直極力反對婆婆招納張驢兒父子倆做“接腳”,依常識推斷,誰是兇手的可能性最大?死者親人和一個與死者有瓜葛的人,誰更有嫌疑?顯而易見,竇娥最容易被視作嫌疑人,其次是蔡婆婆,最后才是張驢兒。
從當庭辯論看,竇娥置自己于不利的位置。張驢兒的“法庭辯論”似乎更言之成理。在公堂上, 張驢兒稱蔡婆婆是自己的后母, 竇娥僅僅是否認,并沒有作出任何有證據支持的辯駁。張驢兒的證據是“大人詳情: 他自姓蔡, 我自姓張, 他婆婆不招俺父親接腳, 他養我父子兩個在家做甚么?”這里邏輯推論有道理, 更有竇娥也無法否認的事實支持。而竇娥過于爭強好勝、急于辯解的做法也實際上是不利于己的,當她一口氣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講了一遍的時候,卻正是給太守大人留下好印象之時,一個年青的寡婦,嘴這么厲害,居然說的頭頭是道,飽讀詩書、捍護禮教的桃杌第一感覺就是這女子好潑賴。難怪張驢兒剛說“這媳婦年紀兒雖小,極是個賴骨頑皮,不怕打的”,桃杌就大聲喝道,“人是賤蟲,不打不招,左右,與我選大棍子打著。”
從邏輯推理出發,在司法裁判者看來,竇娥也是最有嫌疑的。張驢兒聲稱, 竇娥也承認, 毒死張父的湯是竇娥做的。盡管這并不能證明竇娥下了毒, 但畢竟表明竇娥完全有機會下毒,并且表明張驢兒下毒的機會要小一些。因此,依當時的司法程序,竇娥就被推定有罪了。
2 強調取證的合法
我國古代沒有“毒樹之果”理論,實際上很多關鍵證據就是靠這些“毒樹”取得的,特別是靠刑訊逼供取得口供,是當時終結證據調查程序的萬金油。桃杌為了取得證據,要求竇娥招供,竇娥不肯,桃杌便在張驢兒的建議之下,對竇娥進行刑訊,先施行鞭刑,爾后又上夾棍,竇娥始終不屈服;桃杌無奈,又進一步將刑訊的對象擴大到蔡氏,竇娥不愿婆婆受苦,被迫招供畫押。刑訊逼供固然有利于加快的審理的進程,使法官易于獲得證據;但是這種野蠻的非人性的方式完全忽視了被告的沉默權、生命健康權等權利,以此獲得的證據實際上很可能是屈打成招,從而造成了無數的冤假錯案。
本案中取證方式也不合理,這實際上是古代落后的科學技術造成的,是難以改變的,也不是竇娥冤屈的主要原因。但是,它提醒了我們在司法程序中技術水平的重要性,我們可以做這種假定,如果元代就有足夠先進的刑偵技術來判別張驢兒的父親是否中毒而死,誰下的毒,毒從何來,那么,只要司法無明顯偏私,竇娥蒙冤的悲劇就不會發生。它告訴我們,科學技術前進一步,刑偵技術提高一步,離案件的事實接近一步,冤案、錯案發生的不能性也就小了一層。當然,發展科技、提高刑偵技術的意義不止于此,還會促使案件的審查、處理更加科學更加人道。
3 程序正義的重要性
也許這些司法程序上的非正義總是有各種各樣的客觀理由,比如節約案件調查成本、司法人員素質不高、古代司法程序制度上的缺陷等等。然而,不僅僅是制度設計有問題,執行、貫徹制度的人和司法細節也有問題。更深層次的,是對正義的信仰不夠或者不準確,以及對人權的漠視。在此基礎上建立起來的司法架構,也是忽視而且根本無法保證程序正義的。在程序正義無法保障的條件下,實體正義就變成空中樓閣,失卻其賴以存在的基礎,冤案也就難以避免地出現了。因而,減少冤假錯案,充分實現正義和切實保障人權,首先要做的,必須是通過制度的完善保障程序正義,這才是最有意義的。
參考文獻
[1]蘇力.竇娥的悲劇——傳統司法中的證據問題[J].中國社會科學,2005,(3).
[2]何家弘.毒樹之果[M].北京:大眾文藝出版社,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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