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農戶在生產與生活中的資金缺口構成了農戶的融資需要,但形成金融需求則還受其他條件的約束。對農戶消費性資金需求及其約束條件,以及農戶的生產性需求及其約束條件進行了分析,借以提高農戶的生活水平,改善農戶賴以生存與發展的公共產品投資,將進一步改變農戶資金融入過程中的約束條件,促進農村金融發展。
[關鍵詞]農戶 融資需求 約束條件
現階段,我國農村絕大多數農戶的金融需求主要表現在存款與貸款方面,因為我國現有的金融體系在農村的低效率運行,農戶的存款需求雖基本得到了滿足,但貸款需求卻存在很大的缺口,農戶的金融受到抑制。事實上,中國農村不但存在金融供給抑制,而且存在金融需求抑制,一方面農戶在正規金融體系中借不到資金,另一方面,基于成本與收益的理性比較,農民也不愿意到銀行與信用社去借資金,導致了中國農戶的金融需求型抑制,農戶的金融抑制是導致中國部分地區農村貧困與沒落的主要原因。如何滿足農戶的金融需求,促進農村經濟結構調整與農村經濟發展,是新農村建設的一個重要任務。本文將以湖南新農村建設為背景,研究湖南農戶的資金需求及其約束條件,為優化湖南農村的金融體系,降低農民的企業家活動成本創造條件。
一、湖南農戶消費性資金需求及其約束條件
20世紀90年代以后,農村經濟生活內容豐富,由于農民所面臨的風險增加,農戶經營活動兼業化趨向強烈,農戶現金收支也日益多樣化。根據2007湖南農村統計年鑒農村住戶抽樣調查資料, 2006年湖南省農民人均純收入為3 389. 81元,比上年增加272. 06元,扣除價格因素實際比上年增長7. 6%,增幅同比上升0. 4個百分點;分解湖南農戶的收入來源,可以發現其收入的主要增長來源于打工收入與政府對農民的轉移支付,從住戶抽樣調查中我們發現: 2006年湖南農戶獲得的工資性收入為1 449. 65元,比上年增加220. 86元,增長18%,農民家庭經營的純收入人均為1743. 52元,比上年增加30. 16元,增長1. 8%, 2006年農民轉移性和財產性的純收入人均為196. 64元,比上年增加21. 04元,增長12%。2006年湖南農村居民人均生活消費支出3013. 05元,比上年增加257. 07元,增長9. 3%,扣除價格因素,實際增長8%,人均生活消費支出3713. 05元占人均總收入的73. 99%
農村居民消費水平提高,也體現在住房條件的改善中。無論是在較發達的長株潭地區,還是在經濟發展比較落后的湘西、湘西南,當農戶積累了一定的財富,首先要做的就是蓋房子。在湘西南的洞口、城步的住房建設成本在6~12萬左右,一般也會產生3~10萬的融資需求。農戶的住房不只是生活必需品與顏面問題,而且也是生產過程中對其要求逐步提高的結果。防盜、糧食儲存等各種問題在農村已經變得越來越嚴峻。因此,農戶對于住房改建與擴建的要求越來越迫切,以至在不“輕言借貸”的農村社區,農民建房時卻在大舉借債,拉動了農戶的金融需求增長。
文化教育所占比重相應上升。在教育領域,隨著計劃生育在農村的不斷深入,農民的子女生育數量明顯減少,農民望子成龍的期望由此逐漸升高,傳統的教育模式與新生代子女素質要求越來越不適應,導致農民對子女教育投資觀念轉變。由此教育性服務消費在農民家庭中的地位開始明顯上升。而據研究,農民投資于職業技術教育的成本要遠遠低于高等教育,而且其回報率比高等教育要高5個百分點。此外,文化、娛樂、信息方面的投資在湖南農村比較大,彩色電視機對黑白電視機的替代率達到了80%以上。
由于自然、經濟和社會等因素的作用,農民收入與支出在年際之間很不平衡,且波動較大。農民除了以儲蓄來調節當前支出和未來支出外,在收入和儲蓄都不足以應付當前支出的情況下,只能以借貸作為收入和儲蓄不足的彌補手段。農戶資金借貸主要用于生產和生活兩方面。生活性借貸主要是為了彌補當年收入和儲蓄余額不足以滿足生活性支出需要的融資行為。生產性借貸既有用于農業生產,也有滿足商業、工業、服務業、打工支出等方面的資金借貸。
二、湖南農戶的生產性需求及其約束條件分析
農戶生產性資金需求分兩部分,即農業生產資金需求和非農業經濟發展資金需求。農戶的生產性借貸用途結構反映了農村產業結構的演變趨勢。目前,作為弱質產業,農業投入中傳統要素的比重正趨于下降,現代要素的比重則趨于上升。表現在金融方面,即是農民為購買現代投入要素,對資金融通服務的需求日益明顯。大量的資金需求引致了對金融中介需求的增加。農村經濟中的這種結構變化會引起對信貸等融資需求的擴張。
農民除了傳統農業生產的投資之外,作為滿足市場需求的農民企業家行為,部分農戶開始轉向了高效農業生產和非農生產方面的投資。農戶的產業轉型及其經營規模選擇,是農戶生產性融資需求的直接推動力,而在宏觀上則表現為經濟發達地區與不發達地區農戶在不同時期的融資需求。筆者對望城含浦鎮農信社的農戶貸款情況調研表明, 2000年,在該農信社申請貸款的農戶共有68戶,貸款金額為117萬元。其中73. 5%的農戶貸款金額均在3000元至10 000元之間。到2004年,申請貸款的農戶共有200戶,貸款金額為714. 1萬元,其中88%的農戶貸款金額在1萬元至10萬元之間, 1%的農戶貸款金額在10萬元至30萬元之間。
對于農戶來說,傳統的農業生產項目資金需求并不是農戶資金需求的主要部分,而滿足非農產業項目和高效農業項目的資金需求則是農戶借貸的主要動機。因為傳統農業中生產要素絕大多數來自農戶自身,而現代農業有別于傳統農業的另一標志就是生產要素的商品化。盡管湖南農戶生產支出中流動資產投入的自給性仍很明顯,但很多投入要素已經以商品形態出現,從而擴大了對農村金融的需求。這個變化與農業生產特別是種植業生產連年虧損密切相關。湖南農戶的資金缺口主要是農業生產中的畜牧、水產業和非農生產。農戶生產性資金需求與農戶的家庭經濟水平、當地的經濟發展以及農業產業化緊密相聯。
在經濟欠發達地區的澧縣宜萬鄉和洞口秀豐鄉,農村信用社農戶的存款余額和貸款余額均低于經濟發達的望城縣含浦鎮。在經濟欠發達地區貸款80%以上是農村貸款,主要用于生活消費和農業生產,欠發達地區農戶大多是傳統型農戶和過渡型農戶,主要從事農業生產,或出外打工,土地依然是他們最基本的依靠。而在望城含浦鎮農村信用社87%的貸款是其他貸款,主要用于工業生產、商業和養殖業。發達地區農戶多為過渡型農戶和商業型農戶,農業生產不僅局限于傳統農業,而是發展高效農業生產,許多農戶從事工業生產、商業活動和農產品加工,總體來說,比起欠發達地區,發達地區的農戶的生產性資金需求較高。
依據農戶的生活寬裕程度,可以將農戶劃分為貧困農戶、維持型農戶和富裕農戶。貧困農戶通常從事傳統糧食作物的種植,經濟剩余積累緩慢。其生活支出有很大缺口,遇到婚嫁、喪葬、疾病、子女求學和住房等較大金額支出,由于他們積蓄不夠,則不得不舉債。貧困農戶的生產資金不但非常短缺,并且常被生活性支出擠占。維持型農戶的支出除剛性的生活支出外,可以購買少許的奢侈品,雖然這此物品在城市幾乎被看作必需品。維持型農戶通常種植附加值高的農作物,或者養殖,還有的經營家庭手工業、家庭工廠,或是出外打工,總之,其收入包括農業收入和非農收入兩類。但是非農收入金額小、風險大,并不足以使他們放棄農業生產。因此他們通常是雙棲的,農業生產與非農業生產同時兼顧。他們的非農收入部分也會補貼到農業生產之中,其資金需求是混淆的,根本無法分清他們是進行生產,還是渡過生活難關。富裕型農戶通常經營小型、或具有一定規模的企業,或者是外出打工的成功者。富裕型農戶的收入,已經可以應付生活剛性支出,并且購置了不少奢侈品,顯露出其生活的豪華。因為家庭的生產功能已經與消費功能分離,也由于他們還保有傳統農民“不輕言借貸”,富裕型農戶主要是農村借貸資金的供給者。
由此可見不同農戶類型具有不同的資金需求特征,而且為其提供的資金來源也有區別。對于分散的小規模農戶和微小型企業,農村正規金融市場信息不對稱現象非常突出,導致其交易成本高昂;因此只有內生于農村經濟體系中能夠低成本運用農戶之間現成信息的社區金融體系,才能滿足這種期限短、頻率高、數額小,并缺乏抵押品的金融需求者。
三、結論與討論
根據對湖南資金需求狀況的分析,我們可以得出以下結論:
第一,湖南農戶的資金需求盡管區域發展不平衡,但在現階段仍存在一些共性,住房、醫療以及高校教育投資,成為拉動農戶金融需求的主要力量。但此外,不同地區的金融需求存在一定的差異:在經濟發達的長株潭地區農戶的生產性資金借貸比例較高,長株潭以外的經濟欠發達地區農戶的生活性資金借貸比例較高;欠發達地區農戶的生活性需求較高,所以生活性借貸發生的頻率較高,而發達地區農戶的生活性資金需求相對低,導致生活性借貸頻率低。農戶的生產性資金需求是多元化的,傳統的農業生產項目資金需求并不是農戶生產性資金需求的主要部分,而滿足非農產業項目和高效農業項目的資金需求成為農戶資金借貸的主要動機。
第二,隨著產業結構的演變,生產規模的擴大,農戶信貸需求呈現長期增長的態勢,借貸筆數多,信貸金額絕對量大。當前利用借貸資金生產經營和生活消費的農戶占農戶總數的比重雖然很低,然而,由于農戶數量龐大,其借貸規模也相當驚人,充分說明了湖南農村借貸市場、尤其是資金借貸市場在目前經濟生活中的重要地位。通過農村家庭承包制改革,農戶掌握了大部分的生產資料,有了一定的生產經營權,從而成為具有獨立財產權和經營權的商品生產者和經營者。一些農副產品加工戶、種植養殖戶以及農村商業的迅速興起,正在逐步改變農村的產業結構,將會極大地促進農村金融需求增長。
第三,不同經營類型農戶間的資金需求的規模和結構分化非常明顯,表明今后農村資金市場的結構性特征會越發突出,農戶資金需求更加多層面、多方式、多結構、多元化。有借款戶與無借款戶在經營效益上出現明顯的差別,有借款戶的生產和生活的壓力要比無借款戶大得多。這一方面說明正規金融機構特別是政策性農村金融機構對農戶的救助性低息貸款嚴重不足,另一方面也表現出,農村金融市場中的民間借貸這個資金供給主渠道提供的高利貸存在加重趨向,借款農戶的舉債負擔加劇。
第四,農村民間借貸市場是目前農民借貸資金的主要來源。這一方面說明農村的正規金融機構由于貸款手續煩瑣、程序復雜、審批時間過長、服務能力低下等,對于農戶來講,正規金融機構的門檻太高,利用成本太大。在湖南,絕大多數農戶的收入水平低于城鎮居民,他們選擇貸款多是為了脫貧致富,增加家庭收入。特別湘西、湘西南等地區,貸款數額較低,對他們來說,商業銀行“太貴了”。羅絲#8226;萊文以及格林伍德和史密斯的金融發展模型指出,這種較高的固定成本是導致金融發展與經濟增長之間的“門坎效應”。另一方面也說明,民間金融活動很活躍,交易量很大,涉及的范圍很廣,說明了在現階段的中國農村,金融的需求特征決定了金融的供給。因此,在金融政策的制定上,絕對不能忽視民間金融,而要對其加以規范、組織和引導,充分發揮其資金潛能,并滿足農民企業家行為的融資需求,以調整產業結構,拉動農村經濟增長,為新農村建設的內生性奠定物質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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