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子媽媽住的房間被火燒得一片狼藉——變形的窗戶、燒焦的門框、被煙熏黑的墻壁……難道媽媽被燒死了?懷著一大串疑問,帶著自己的日用物品,格子來到了奶奶家。奶奶的嘮叨、苛責讓格子更加思念媽媽……一個風雨交加的傍晚,樓門外傳來了一個低沉而熟悉的聲音:“格子!”這是格子媽媽在叫她嗎?就在格子轉身向校門方向沖去時,一個冰涼的東西無聲無息地拍在了格子的后背上……格子到底遭遇了什么呢?請隨我走進第九節車廂,去揭開其中的秘密吧!
列車長:小好奇
第九節車廂——肝腸寸斷
起風了,小樹林里的樹葉簌簌地發出響聲。
一只小鳥嘰嘰地鳴叫著從米來的頭頂上飛過,似乎在告訴米來:起風了,起風了,快回教室吧!
但米來絲毫沒有察覺外界的動靜,格子的影子在樹林里消失之后,米來又坐在一塊石頭上翻開了日記。
×年×月×日晴天
在母親失蹤以后,叔叔去學校接我的那一天,我要求回自己家看看,我說即使去奶奶家,也要回去帶走自己的一些東西呀,叔叔堅決阻止,他抓住痛哭的我不松手。
但我還是拼命地掙脫叔叔的手,坐公交車跑回了家。
當我走進小區,看見自己家的時候,簡直像遭遇了雷擊。
房子的外觀雖然沒有很大的變化,但媽媽住的那個屋子的窗口卻好像被火燒過一樣:變形的窗戶、燒焦的門框、被煙熏黑的墻壁……
我預感到在這幾天的時間里,家里可能發生了什么大的災難,也預感到媽媽的忽然離去似乎與這場災難有直接的關系。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其他的房間一切都好,就是媽媽住的房間被燒得一片狼籍!
我大喊著:“媽媽,媽媽!”然后哭癱在地上……
隨后趕來的叔叔說:“這房子是在你媽媽賣出以后被燒壞的,因為當時你媽媽走的時候沒關掉微波爐,結果因為微波爐質量的問題引起了火災。人家因為這個就決定退掉已經在起火那天過戶的房子,但錢已經被你媽媽拿走,現在房子還給了咱們,可錢沒有,你奶奶給人家打了欠條,對方要求半年內連本帶利還清。你奶奶正犯難,你說,你媽媽給家里帶來多大的災難呀!”
叔叔前后的說法有太大的出入,我對他的話半信半疑。
我要求從家里搬一些自己用的東西。除了自己的書籍和被子、褥子及衣服,我還要帶走一些媽媽的東西。
叔叔讓我把媽媽那些東西扔掉,但我死活不肯。我認為這些東西都是跟媽媽有關系的,都是媽媽用慣的,如果扔掉了,就好像扔掉了媽媽一樣。
叔叔拗不過我,只好隨我。
我的心里一直對爸爸媽媽存在著幻想,總覺得爸爸媽媽有一天會笑容滿面地出現在自己的身邊。我害怕他們回來以后找不到我,因為,奶奶最近搬家了。爺爺奶奶都已經退休,沒必要住在繁華喧鬧的市中心,他們要住在風景優美的環境里,這樣對他們的身體有好處。
我一遍遍不停地問叔叔:“如果爸爸媽媽回來找不到我怎么辦?”
叔叔打擊我說:“你爸爸都失蹤一年了,怎么可能回來,你媽媽用這樣傷害人的方式走,就說明她早就決定一去不回了,有可能早在外邊有別的男人了,你就別天真了。”
我固執地哭泣著寫了無數張紙條,上邊寫了奶奶新家的地址、電話,然后把它們一一送到鄰居家,千叮嚀萬囑咐地告訴人家,如果爸爸媽媽回來請一定把紙條給他們。
做完了這些我還不放心,又在自己家門口寫上了:
“媽媽,如果你回來,就打電話×××××××,我們換房子了,在Q區。”
然后我就不辭辛苦地往車上抱那些破爛,想著叔叔剛才說的那些話,自己所盼望的媽媽有可能再也不回來了,而且可能另外有了家庭,心就像刀扎一樣的疼痛。
車開走的那一刻,我把著車門流淚了,叔叔也沒有勸我,我的淚水越流越多,最后變成了抑制不住的哭泣聲。
叔叔在我的哭聲中眼圈也紅了,但他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失態,也許他想起了自己的哥哥。
車子在路上走著,熟悉的街道,熟悉的一個個路牌漸漸地被甩在了車的后邊。
我掉下來的那些眼淚也一滴滴地甩在了后邊。
奶奶的新房子面積有400多平米,煤氣、暖氣、寬帶、二十四小時熱水,一切應有盡有。因為是委托一家大的裝修公司裝修的房子,所以裝修得很講究,家具也是在最好的高檔家具城買的進口貸。
我的房間里更是設備齊全,可以說我想到的和想不到的奶奶都給我置備全了。
我擁有了這個方便而又舒適的家并沒顯出高興的樣子,我的臉始終沒有一絲笑意。
奶奶不高興地對爺爺說:“這孩子怎么一點兒事都不懂,倒像我們欠她什么似的。”
爺爺說:“這是一個孩子的正常反應,哪個孩子失去父母還歡天喜地呀,你就別說什么了。”
可是,奶奶仍然沒有住嘴。吃飯的時候沉著臉對我說:“我告訴你呀,我可不想看你的哭喪臉。”
我低著頭往嘴巴里塞飯,胃里的東西一陣陣地向上翻動,淚水一滴滴地往下掉。
奶奶“啪”地摔下筷子:“這飯沒法吃了!”
我哆嗦著放下筷子,哭出了聲:“奶奶,對不起,我實在忍不住……”
爺爺放下筷子,上前把我拉起來,送我進了自己的房間。
爺爺轉身要走,我拉住了他:“爺爺,您能告訴我,媽媽到底怎么了?家里發生的那場火災,是不是把她燒死了?”
爺爺說:“格子,你別這樣胡思亂想了,再這樣下去,你的精神會出問題的。你媽媽現在在國外,她真的在國外。”
爺爺走出了屋,只留下肝腸寸斷的我在屋內哭泣……看到這里,米來的鼻子發酸,眼眶發濕,心痛得厲害,格子的媽媽到底在哪里呢?米來真是替格子著急啊!他又飛速地將日記翻到了下一頁。
×年×月×日 雨
媽媽消失以后,我一直都住在奶奶家,但我一刻都沒停止對媽媽的思念,我給媽媽所有的親戚和朋友都打了電話,但得到的回答要不就是“不知道”,要不就是“聽說出國了”。
在沒有媽媽的日子里,我不愿意接觸任何人,也不愿意和同學朋友來往,不與人溝通,整天滿腦子都是媽媽的音容笑貌。奶奶家里的一切都讓我感到壓抑,想到自己可能將永遠失去爸爸媽媽,不禁天天以淚洗面,白天哭,夜里哭,卻又不敢把這些悲痛流露給同學和爺爺奶奶,只能默默地流淚,我的心每天都受著煎熬。
媽媽,您在哪里呀,您知道我牽掛您嗎?
我不知道,在我以后的生活中,還能否再見到媽媽,再得到媽媽的愛。我多么希望在我讀書的時候,仍然有媽媽的身影陪伴,節日的時候,拉著媽媽的手,走在明媚的陽光下,和媽媽在公園的各個角落里追逐、嬉戲……
這時候我才知道,媽媽對我有多么重要!因為媽媽,自己的生活才充滿了溫暖和陽光,才充滿活力,媽媽就是我心中永遠的太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任何人也無法替代。
我不想過沒有媽媽的日子,有媽媽在,我才覺得安全,才覺得有力量和依靠。沒有媽媽的日子,我的每一頓飯菜都是合著眼淚咽下去的。
媽媽,您到底在哪里呀,您知道您的女兒每天都在想念您嗎?
這一本日記讀到這里就沒有了,米來懷著復雜的心情合上了格子這本日記的最后一頁。米來知道,這本日記只是格子眾多日記中的一本,因為這本日記的日期還是去年的,那么今年的日記格子還沒給他,而最重要的,也是米來最想知道的內容就是圖書館地下室那個女人的事情,這個女人到底和格子有什么關系,格子的日記到現在還沒有涉及到。
米來相信,總有一天格子會把自己的心事都告訴他,他不想把格子逼得太緊,否則會引起格子的不滿。
今天看完格子的日記后,米來就有了保護格子的沖動。他已經不滿足和格子能同時坐在一路公交車上,在車到格子家小區門口的時候,米來悄悄地尾隨著格子下了公交車。
格子奶奶家住的小區,真是太高檔了,連大門口都裝飾得像公園一樣。小區里邊全部是那種獨體的紅磚尖頂子帶著大花園的獨體別墅,而且那別墅的樣式全部是哥特式的。
米來過去聽媽媽說過,這個小區的房子非常貴,是屬于那種精裝修的房子,一般人買不起,居住在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有錢的演藝界人士和一些商人、政府官員。
米來想確切地知道格子住的具體樓號,但是格子卻在前邊拐到了一棟別墅的后邊,前邊的樓擋住了米來的視線,而且這別墅里的路也不是直的,是那種彎彎曲曲的,還栽滿了各種高大的樹木,所以只要不走進小區,你的視線根本無法跟蹤任何一個走進去的人。米來著急地想走進小區,但門口的保安攔住了他。
米來進不去,只好轉身汕訕地往回走。他邊走邊嘟嚷:“我這么好的人,難道像壞人嗎?這個小區管理得可真嚴。唉!為什么天要黑,為什么要放學?”米來真希望這個時候的天總是亮著的,那格子就會呆在學校,坐在自己的身邊了。
第二天早晨,米來小心地對格子說:“格子,后來就沒再寫日記了嗎?”
說完這句話,米來的臉騰地紅起來。現在,他覺得自己有點兒恬不知恥了,這樣追著要看人家的隱私日記,而且看完一本又追著要另一本!如果格子現在說不給,他真是無地自容了。
格子沉默了一會兒說:“哦,我寫了,只是后來寫的都是在學校發生的事情。”
米來說:“你還沒有告訴我地下室那個女人和你到底有什么關系啊,哈……真是不好意思。”
格子瞥了米來一眼,從書包里掏出一個本子說:“我帶來了,我知道你最關心的是地下室里的那個女人,我這本日記就是后來發生的事情,其中就關系到那個女人,你看看吧!”
米來聽格子這樣一說,心咚咚地跳起來:“啊,說心里話,我真的很想知道后面發生的事情。”米來說完就迫不及待地接過日記本翻閱起來。
×月×日雨
我把數學書本落在學校了,因為晚上還有作業,必須要用書,只好又從家坐車回學校取數學書,正當我拿著數學書走下樓來的時候,忽然從樓梯的窗口看見一個黑衣女人戴著口罩抱著一個口袋像幽靈一樣閃進學校圖書館樓下通往地下室的小門,嚇了我一跳。
我沒進過那個地下室,也從沒看見過里邊有什么人。
我疑惑地跑下教學摟,向圖書館地下室門口沖過去,但是當我走近的時候,地下室里的門已經從里邊鎖上了。
為什么這扇門每天關得緊緊的?而且是從里邊上的鎖?這令我非常好奇,我回憶著,想著,這鎖以前是從里邊鎖的嗎?可我從來沒有留意過。
我把自己的耳朵貼在地下室的氣窗上傾聽,讓我吃驚的是,我聽見了里邊發出輕微的聲音,而且還有一股股泡面的清香飄過來。
啊,里邊住著人?那種地方能住嗎?真奇怪呀!
打那兒以后我便開始注意地下室的動靜。我發現地下室在白天從來沒動靜,也沒有任何氣味,像沒人一樣,是自己那天出現了幻覺?
我確定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所以不久后就忘記了這件事情。可是在不久之后的一個晚上,我做完值日不愿意回家,一個人磨蹭著在教室里寫作業。
那天天黑得很快,沒有星星和月亮,而且還下起了雨。
教室窗外的樹葉在雨聲中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偶爾劃過一道閃電,將學校的樓房照得很亮。此刻,教學樓里除了這個教室的燈還亮著,其他教室里的燈都已熄滅,只有辦公樓里還有零星的燈光。
電閃雷鳴的校園,讓我心里發慌。我趴在窗臺上向外邊看,開始后悔自己今天沒有及時坐車回家,也后悔沒有帶一把傘,看來自己今天回家又要飽受奶奶的指責和嘮叨了。
想到奶奶,我開始煩躁不安,我太害怕奶奶那張嘴巴了,不,不是害怕,簡直就是恐懼。家里是不會有人來給自己送傘的。如果今天大雨下個不停怎么辦?不行,我決定自己走。我關掉教室的燈,穿過黑黑的走廊向樓外走去。
剛推開樓門,一陣襄夾著冷雨的風向我撲來,我下意識地用手擋住臉向后退了一步。
就在這時,樓門外傳來了一個低沉熟悉的聲音:“格子!”
我聳然一驚。是誰?是誰的聲音這么熟悉?是誰在喊我?
我疑惑地第二次推開門,在嘩啦啦的雨聲中尋找那個聲音。
沒有人,除了嘩啦啦的雨聲和校園里漆黑的大樹,我看不見一個人影。
那個聲音很熟悉,但在嘩啦啦的雨聲中又無法分辨。
“誰叫我呀?”我大喊。
沒有人回應。真是見鬼了!我本來就是一個膽小的女孩兒,現在我的心跳開始加速,胡思亂想起來。
最近,汶川大地震剛剛結束,校園里正流行一些冤死鬼的故事。有的同學說,四川那么多學校都塌跨了,那么多孩子都壓在了廢墟中,因為建筑的質量問題,所以那些屈死孩子的靈魂都游蕩在世間,尋找那些黑心的建筑商和貪官。
一想到電視中那些從廢墟中伸出來的手,我的神經立刻緊張起來:“誰呀,誰在叫我?”
我屏住呼吸,側著耳朵傾聽。
什么動靜都沒有,只有風雨交加的聲音。不知是哪里來的力量,我推開門向外跑去,但一個東西絆了我一下,我摔在了樓門前的水泥地上。
就在摔倒的一剎那,我又聽見了一聲急促的呼喚:“孩子!”
聲音是那樣的熟悉,那樣的清晰,就像自己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媽媽發出來的那一聲焦急的呼喚。
啊,是媽媽的聲音。對,沒錯,就是媽媽的聲音。
我在風雨中爬起來,大聲地呼喊:“媽媽,媽媽!”
突然,一道閃電劃過,在這個瞬間,我看見不遠處的一棵樹后邊,一個黑影一閃而過。
我向那棵樹跑過去,但是什么都沒有,沒有發現任何人的蹤跡。
我定定地注視著這棵樹和這棵樹后邊無數肅立的樹。
這個時候,四下里忽然變得一片寂靜,風不再刮,雷不再鳴,樹不再動,雨也小了一些。
我又轉回到樓前,在我剛摔倒的地方有一把傘橫在地上。
我彎腰撿起了那把傘,心中很納悶:“這是誰放在這里的?”
抬眼望去,樹影婆娑,只有雨點敲擊地面的聲音在回響。
難道是自己聽錯了?剛剛那個聲音分明是媽媽的聲音呀,非常急切,只有媽媽才會發出那樣的聲音。
我又把校園掃視了一遍:
幾幢聳立的高樓,圍繞著樓群的路燈在拐來拐去的校園小路上迤邐,昏黑的燈影斜照著小路上的積水。
校園里的那片樹林發出嘩啦嘩啦雨打樹葉的聲音,這聲音在空曠寂靜的夜晚聽起來是那樣的恐怖。
我又害怕又失望,扔下那把傘,轉身向校門方向沖去,像一只受驚的小兔。
啪嗒、啪嗒……
幽寂的校園里響起我的腳拍擊雨水發出的啪嗒聲。跑到校園門口,我看見校門已經被關上了,只好轉身向收發室跑去,我要找那個看門的老頭兒給自己打開大門。
就在我跑到收發室的那一刻,一個冰涼的東西無聲無息地拍在了我的后背上。
我啊地大叫一聲,轉過身來……
看到這里,米來抽了一口涼氣,他半天不敢去翻開這一篇日記的下一頁。
那個冰涼的拍在格子后背上的東西是什么?是鬼的手嗎?米來從小就聽說,鬼因為沒有血,所以手是涼的。
這時候,上課鈴聲響了。
米來戀戀不舍地合上日記,下一節課是班主任李老師的課,他不能偷著看日記,如果讓老師發現了,那格子的日記就會大白天下,那樣就是對格子最大的傷害。
米來悄悄地把格子的日記藏在桌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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