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給了你黑色的眼睛

已經很少再看到香港有好的影片出來。

《線人》，卻讓人眼前一亮。

林超賢導演，張家輝、謝霆鋒、桂綸鎂主演。陸毅，還有苗圃也有不少的戲份。據說苗圃最開始簽約的時候還是女一號，但是桂綸鎂長了一張太讓人難忘的臉，還有她略帶煙火的氣質，一方面是女人的狠辣，另一方面又對謝霆鋒扮演的細鬼情深意切，所有這些，都讓桂綸鎂把苗圃的戲份搶得一塌糊涂。

估計香港很難再出《警察故事》系列那樣讓人覺得十分陽光的警匪片。自從《無間道》之后，香港的警匪片就不再單純地去注重警匪故事本身，或者案件本身，而是把他的重心給轉移到了有關人性、性格，甚至是命運的一種探討。我們以前一直看重的警匪故事，很多都只是在作為一種載體而存在，而無論是導演的意圖，還是演員的表演，都早已經穿透了這種載體，直達一些有關哲學、信仰的命題。

《新警察故事》也是其中的一部。對比新舊《警察故事》，也許我們感受會更深刻和強烈。

看《線人》，觀眾也不會就認為這只是一部追求感官刺激的警匪片。

灰的，黑的，這樣一種黑白色的金屬質感，從始至終彌漫影片。要不是那些代表了底層生活的彩色布條，差點，我都想不起這還是一部彩色故事片。連桂綸鎂飾演的阿弟服飾大部分時候都是黑灰色的，在這樣一種黑白、灰白的金屬質感當中，也許，每個人的心靈都是灰色的，至少，沒有那種讓人幸福的輕松和陽光。

張家輝飾演的警察李滄東也不是五彩斑斕的。為了破案，他不得已下了抓人的命令，讓自己的線人廢噏徹底暴露，給仇家復仇身中多刀，從此淪為瘋子。李滄東其實一直就生活在對廢噏的愧疚和自責之中。這樣一種很別扭地埋藏在心里的愧疚和自責，甚至影響到了他的家庭生活。

謝霆鋒飾演的細鬼是廢噏之后，李滄東的第二個線人。“我們出錢買他們的情報，他們出賣情報賺錢。”并不是每個警察都能做到這樣冷血，“像是對待女朋友一樣對待自己的線人”，這樣一種對待，即使先前是假的，可是時間長了，難免沒有真的東西在里邊。這樣一種真，挽救不了細鬼成為第二個廢噏；這樣一種真，挽救不了李滄東正在急速窒息的心；這樣一種真，也挽救不了線人、警察，警察、線人之間那種永遠的灰白地帶。

“受身無間永遠不死，壽長乃無間地獄中之大劫。”這是《無間道》的佛語。華天被抓，細鬼慘死，阿弟自首，就是警察李滄東也戴上了手銬。可能他們都想過要去幫助彼此，可到最后，沒有解脫，在這樣一種原本不該有感情的輪換之中，誰都成了彼此的地獄。

有點類似于舊上海的電影配樂《月亮代表我的心》，在已成瘋子的廢噏的淚水中，我第一次想到，這首歌也可以演唱到這樣冷徹心扉。黑夜給了這部電影黑色的眼睛，它找不到光明。

【責編/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