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的浪漫愛情,也同樣令人心動。
張怡靜大學畢業后,由于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家人便要她先去一家超市打工。媽媽說在這種地方來來往往的人多,讓她鍛煉一下對今后有好處,她也覺得這辦法不錯,反正也是等,找些事做總比待在家里好。
這天中午,就聽超市外面傳來一陣吵鬧聲,只見一個中年婦女正在罵一個小伙子。聽了幾句張怡靜就明白了,原來女人剛才拿著一杯可樂邊走邊喝,被小伙子不小心碰了一下,可樂淋到衣服上了。小伙子連聲說對不起:但那女人顯然覺得不解恨,不依不饒地罵。小伙子估計是那種不善言辭的人,現在只是紅著臉,低聲下氣地解釋著。
張怡靜見兩人都是一頭的汗。又一望空中的烈日,就到店里買了兩瓶冰鎮礦泉水,遞到兩人面前說:“這大熱天的,人站在太陽下很容易中暑的,喝點水解解渴吧。”那女人大概也真渴了:接過就喝。張怡靜又說:“人火氣太大了,也容易中暑的。”
那女人聽出了張怡靜的言外之意,不由一怔,臉色一變,轉身就走了。小伙子對張怡靜露出感激的神色,連聲向她道謝,還將兩瓶水的錢還了。
一連幾天,張怡靜注意到那小伙子幾乎天天都來到商場里轉一陣,也就買幾元錢的東西。有一次,張怡靜發現他隔著貨架在偷偷盯著她,可等她望過去時,他又立即將眼光望向了別處。
這天小伙子又來了,張怡靜看得出,他只是遠遠地盯著。她一笑,轉過貨架來到了他的身后,問道:
“需不需要幫忙?”小伙子回過頭來,臉上露出慌亂的神色,連忙說:“不用了,我只買一點日用品。”然后逃也似的走了。看著他慌張的樣子,張怡靜不禁覺得好笑。
這時門口的警鈴響了,兩個保安攔住了那小伙子。超市門口裝了報警系統,只要顧客拿了未付款的物品出門,報警器就會響的。小伙子大聲叫道:“我真的沒有偷東西啊!”但保安哪里肯聽,將他帶進了商場里的一間辦公室。
張怡靜跟著進去的時候,小伙子已經將身上的東西全掏了出來,除了錢包和身份證外,就是剛才已經付過款的一支牙膏。他的名字叫崔玉明。他說:“我好歹也是一個有職業的人,怎么可能做小偷呢?”她對保安說:“他真的不是小偷。”說罷拉著他離開。保安想再搜一搜,張怡靜說:“等他出門,看看報警器是不是還響再說吧!”
出得大門來。報警器果然沒有再響。崔玉明連聲向她道謝,還問為何知道他并沒有偷拿物品,張怡靜笑道:“因為我相信你。”從他躲躲閃閃的眼神中,張怡靜似乎看到有一種異樣的光芒。心中也不由一動。
這天,她正在貨倉里和同事一起清理物品,大門的報警器響了。敢情又抓住了一個小偷。張怡靜和同事出來,就見保安將一個人帶進了辦公室,不是別人,竟然又是崔玉明!
張怡靜跟進去,只見崔玉明已經將身上的東西都掏出來了。看到她來了,崔玉明臉上露出興奮的神色。高興地說;“你來幫證明一下,我真的沒偷東西。”張怡靜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這才笑道:“他是老顧客了,讓他再出門一次,看看還響不響。”
出得門來,果然報警鈴并沒有響,崔玉明說:“謝謝你還能相信我,又一次麻煩你來救。”張怡靜笑道:“不是我相信你,而是你根本就沒有偷嘛。說一說,為什么要這樣做,是不是專門等我來救你啊!”
他的臉立即紅了,低下頭說:“原來你看出來了。”張怡靜大笑:“我走進辦公室里,就看到你偷偷將鞋子上的條形碼蹬到辦公桌旁,就知道你是有意讓報警器響了。”
上次警鈴響是張怡靜有意弄出來的,她見崔玉明總是來超市里偷偷看自己,而又不敢和她對話。知道他一定是內向的人。她取下商品上粘著的一張條形碼,貼在鞋尖,然后走到他身后,偷偷地將條形碼粘到他的鞋跟上。他出門時弄響了警鈴,讓保安給攔住了。他被帶到辦公室后,張怡靜又去偷偷將他鞋跟后的條形碼弄走了,將他帶出超市,她這樣做無非就是給他一次敢和自己說話的機會。
崔玉明的臉頓時又變紅了,他說:“上次你進去后,用鞋尖蹬了我的鞋跟一下。我看到你將一張條形碼弄到椅子上,就發現報警器的秘密了。今天沒看到你,我就自己弄了一張貼在鞋子上,看看能不能將你引出來。”
張怡靜笑道:“你用報警器已經將我引出來了,是不是有什么話想說?”崔玉明低著頭,突然將一封信塞進她手中,就匆匆跑了。回到超市里,張怡靜偷偷打開這封信,果然是一封情書,上面寫著對她的仰慕之情。
他說自從上次給他解困后,覺得她是一個聰明又善良的姑娘,不由愛上了。他想對她說,卻又不敢,只能天天跑到店里來偷看一眼。
這個年代,還能收到用信箋寫的情書估計已經不多,看得張怡靜的臉不禁一陣發燒,心中一陣激動。從前追過她的男孩子不少,但她從未動心過,但這一次,崔玉明的出現卻讓她有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她想,明天一定跟他說,大膽來找吧。
但自從給了她這封情書后,崔玉明就再也沒出現過。開始張怡靜還以為他剛遞了情書,不敢這么快來見,可幾天后,他仍然沒有再出現,她心里不禁有些心慌意亂,不知他是不是真心喜歡自己,還是碰到了什么意外。
半個月過去了,他一直沒有再出現,張怡靜突然感到一陣落寞,不知道他究竟出了什么事。這時,工作的事已經落實了,張怡靜不得不來到了新的工作崗位。離開那天,她回頭看了超市的報警器一眼,心里覺得空蕩蕩的。這天,張怡靜路過那家超市,以前同事小紅對她說:“那個幾次弄響報警鈴的小伙子又來了,真不明白,他又沒偷東西,為什么報警器遇上他總是響起來。他還問起你呢,說自從上次見到你后,第二天有急事到外地去了,半個多月了才回來。”
張怡靜心里一震,驚問:“你們怎么對他說?”小紅說:“我們告訴他你已經離開了。”她真后悔自己沒有將新地址留給以前的同事,害得白白丟了一個再見的機會。她將新的聯系地址寫給了小紅,等他再來找時,可以交給他。
但過了了很久,崔玉明也沒再出現。張怡靜再到超市去問小紅,小紅說自從知道她離開后,他再也沒來過。
半年過去了,再也沒有他的消息,一場朦朧的愛就這么陰差陽錯地失去,她也失望了。在這城市的茫茫人海里,能不能再遇到他,誰也無法說得清。快到長假了,單位搞大掃除,這天,張怡靜正和同事清洗辦公樓的走道,同事拿著水管沖,張怡靜則拿竹掃把刷著地面。大概是同事想讓水的沖力大些,將膠管口捏得很細,水管中的接頭突然松了,水注“嘩”地向她噴了過來。
張怡靜吃了一驚,身子急忙往后閃。由于心慌,沒有注意到身后已是臺階,結果一腳踏空,她來不及叫一聲,就從樓梯滾了下去,頭部“咚”的一下,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她醒來的時候,只覺得頭部疼痛如裂,似乎還有人正在為她包扎。張怡靜慢慢睜開眼,可看清面前醫生的樣子時,不由驚呆了,這名醫生不是別人,正是崔玉明!她剛想張口喊,崔玉明用手止住了,說:“你現在受傷了,別說話。”
崔玉明對傷口進行處理后,這才和大家將張怡靜抬上了救護車。
在車上,張怡靜問道:“原來你是醫生?”他點了點頭。這才說,上次見她后,突然接到通知,外地出現了疫情,醫院抽調醫生立即出去了。這一待就是半個多月,回來后卻再也找不到她,沒想到這次來接診,接的竟然就是她。
車子一路奔馳,聽著救護車上響著緊急的笛聲,望著身旁失而復得的他,張怡靜心里覺得一陣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