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
重慶的“美好時代”
雖然經濟保持高增長,但絕大多數居民并沒有真正富起來。
現在,重慶無疑正處于美好時代。這座擁有3200萬人口的城市發展之快令人咋舌,其規模擴張和格局變化的速度遠遠超過了地圖繪制的速度,它所占的面積已超過了奧地利,人口也超過了伊拉克。
2006年,重慶被英國第4頻道稱為“世界發展最快的城市中心區”。在工業革命的發源地英國,僅有兩座城市的人口超過百萬;在美國,這樣的城市也只有10座。而中國現在已經有43座城市的人口規模超過一百萬。而據麥肯錫全球研究所估計,到2030年,這個數字將變成211個。
美國《外交政策》雜志認為,21世紀,中國在世界中扮演的角色并不由中國的海軍規模、外交官的外交手腕甚至是領導人更迭決定,而是要看中國將如何規劃和管理其歷史上規模最大的城市化進程。重慶,這座每年吸引一百萬農村人口的大都市,無疑處于這次潮流的先鋒。
在當今中國,規劃所發揮的作用非常大。這一點在城市化上得到了充分體現。中國住房和城鄉建設部的一位研究員告訴《外交政策》的記者說:“規劃是公眾宣傳的一種形式。”他解釋道:“中國的許多事務都是經過細致規劃的,因此需要制定許多計劃。但在實際操作中就比計劃中要混亂多了。理論上講,所有的發展都應由計劃引導。但中國境內的許多城市都在無計劃或計劃未通過的情況下進行建設——計劃并不具備其應有的約束效力。”
這就像當一輛有軌電車沿著路線疾馳的同時,乘務員在極力減緩車速以便鋪設新的軌道。
現在,重慶正以令人吃驚的速度進行土地開發,土地出讓收入占到當地政府財政收入的1/4,當前的重慶正以不同于廣州、深圳等東部制造業中心的模式快速發展。2009年,《重慶模式》成為香港《亞洲周刊》的封面文章。正如這篇文章所指出的那樣,重慶模式能夠滿足中國快速增長的消費市場的需求。從水泥到汽車,重慶制造的工業品中有多達90%在本地消化掉。
值得關注的是,這些產品中很多均由外國公司制造。福特的裝配廠最近落戶重慶郊區,2008年,惠普在重慶成立了全球測試服務中心,目前正在建一家工廠,生產筆記本電腦。重慶市政府將企業所得稅優惠到15%,遠遠低于國家標準的25%。
自升級為直轄市之后,重慶的經濟便以此前從未有過的速度快速發展。雖然經濟一直保持高增長,但絕大多數居民并沒有真正富起來。重慶的人均GDP只有3300美元,相比之下,北京已超過1萬美元,香港為4.4萬美元。
所有這些都說明重慶仍舊是一個正處于變化中的城市。重慶新落成的歌劇院耗資2億美元,與破舊的住房隔河相望,但透過這些住房的窗戶,你卻能欣賞到最美麗的歌劇院景色,可謂形成一種鮮明對比。
萬象
被誤讀的“大多數”中國青年多數中國青年對生活并沒有太多的抱怨雖有煩惱,但并不消極。
美國《福布斯》雜志8月23日文章說,隨著中國在全球的力量和影響力的增大,國際上對中國青年人的興趣也越來越大,但很多媒體都在報道中抓不住要點,中國青年的形象因此與現實情況偏差很大。
首先,媒體熱衷的那些富有的青年并不是大多數。在中國,買豪車的青年確實有,但僅僅是極少部分人。盡管多數中國年輕人都可能在過著富裕的生活,但“富裕”對每個人而言涵義不同,有人認為多幾套衣服就是富裕,有人也以能買一部手機為“富有”。所以,媒體雖聲稱中國青年擁有巨大的消費潛力,但不應該與那些家產萬貫揮霍無度的形象聯系起來。
其次,大多數中國的年輕人生活還算快樂,至少沒什么不滿情緒。部分媒體喜歡關注那些仇恨社會從而制造恐慌的頑劣分子,因為這樣才能算“新聞”。但實際上多數中國青年并不是這樣的。
調查顯示,多數中國青年對生活并沒有太多的抱怨,他們扮演著自己該扮演的角色,并接受正在行走的道路,雖有煩惱,但并不消極。這樣的“大多數”,媒體自然很少問津。
再次,絕大部分中國青年并不很叛逆。盡管經常受到挫折,并且和父母、老師及老一代人有著不同的價值觀,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們會有叛逆的行為。中國青年人的家庭責任觀念深深根植在心里,即使受挫,他們也很少會直接向家人、父母或是權力階層而有所行動。外國媒體很喜歡將中國青年的形象描繪得十分叛逆,這只是用西方的視角來理解中國人,但這樣做自然會產生誤解。
尤其是,“所有中國年輕人”這個措辭本身就有問題。在張揚個性的時代,中國的年輕人越來越有自己的主見,他們會自主地按自己的想法做事,而非輕易聽從別人或隨波逐流。媒體經常寫一個人的故事來體現青年群體的想法,但與事實卻相去甚遠。
民生
口子能否放開?反思中國的獨生子女政策。
今年3月,中國青年政治學院教授楊支柱因為超生收到了解聘通知。他原本知道其中的風險,但是他太渴望有個兒子了。他的故事在最近30年的中國并不少見,但是他的高調對抗行為贏得了新聞機構的同情。
英國《經濟學人》雜志近日也刊登文章分析中國的獨生子女政策。文中引用了許多來自中國官方的聲音,包括中國社科院公布的一份報告,報告宣稱中國的生育率被高估了。該報告建議,現在不是嚴格控制生育率的時候了,應該嘗試鼓勵生育,提高生育率。
山西翼城縣據說已經施行“二胎”政策25年了,盡管控制更為寬松,但是該縣的人口增長率卻低于平均水平,男女比例也更均衡。
但是,中國政府并沒有要取消獨生子女政策的意思。9月25號將是中共中央發表《關于控制我國人口增長問題致全體共產黨員共青團員的公開信》30周年,這通常被視作政策開始實施的標志。這封信中說,獨生子女政策將持續30~40年,而這促使一些人希望它會在今年盡早結束。但在2月,一位官員說在2015年前不會改變。
5月底,傳言說將要進行全國性的人口普查,將會對像楊先生這樣的人進行赦免。但官方開始清理謠言,宣稱社會撫養費用仍然會收取。
一些中國學者宣稱,中國實際生育率低于官方提供的1.8的數據,這個數字至少被引用了超過十年。
中國社科院最近的報告稱,如果允許自由生育,中國生育率將會是1.47。政府使用較高的數字是考慮人口普查漏掉的“黑孩”。但是報告不認可這樣的看法,認為如此嚴重的漏報是不可能的。據數據顯示,1.5億流動人口的生育率是1.14(與登記在冊的城市人口相似)。這與通常所認為的移民人口是非法生育的大軍相違背。
中國無法避免老齡化出現,社科院研究號召用刺激性政策讓中國的生育率提升到2.1。問題在于中國人不想要更多的孩子。在城市和富裕的農村地區,調查發現女性實際想要的孩子數量比相應的生育率低于1.47。
遭遇
海外淘金遭遇秘魯式困境
這些沖突主要集中在工資待遇、環境污染和首鋼對公司所在地居民的安置問題上。
《紐約時報》8月15日發表文章,講述了首鋼在秘魯遭遇的種種困境,指出中國企業在拉美發展得并不成功。
1992年,北京首鋼總公司看中了秘魯馬爾科納的一處鐵礦山,并迅速將它買了下來,這個舉動在當時顯得頗為大膽,因為當時的秘魯還飽受國內左派游擊隊的困擾。
這座鐵礦是上世紀50年代時由美國人建起來的,70年代被收歸國有,在經歷了風風雨雨之后,首鋼的到來為當地人帶來了希望,但是很快的,他們對首鋼公司英雄般的歡迎不見了。在礦山工作的工人開始煽動一直持續到今天的暴亂,重復的罷工,與警察發生沖突,甚至縱火攻擊那些從中國來的礦山老板。
這種積蓄已久的矛盾沖突主要集中在工資待遇、環境污染和首鋼對公司所在地居民的安置問題上。
現在,中國在拉美的企業不斷面臨沖突,秘魯的緊張局勢只是個縮影。在中國以前,美國人、英國人以及其他勢力都在這一地區作過努力,無一例外都以失敗而告終。
拉美人認為矛盾的源頭在于中國廉價商品的輸入,以及為獲得資源中國采取的過于獨斷的手段。《紐約時報》稱首鋼原本承諾要向礦山和城鎮的基礎設施建設投資1.5億美元,但沒有兌現,只是交了1400萬美元罰金就草草了事,當地居民對首鋼的怨恨情緒越來越深。
首鋼的當地高管比利亞·托雷認為:“一家公司無法承擔本該由政府來行使的職責。”
馬爾科納的發展前景樂觀,一家美國化肥企業也看中了這里,計劃投入l億美元建廠。但當地人認為,開放發展對于緩解緊張局勢沒有一點好處。一位當地人說:“中國人來這里的時候,講了一堆要團結要改善人民生活質量的大話。但如果這樣的局面就是他們所說的兄弟手足之情的話,中國人遲早得打道回府。”
教育
“胡鬧”的高校們
中國名牌高校的農村學生越來越少。
美國《新聞周刊》網站8月21日發表文竄說,在中國,知名高校的農村籍學生越來越少,農村人口正在被高等教育邊緣化。
官方統計數據表明,2009年中國城鎮與農村的收入之比達到了3.33比1,這是1978年以來的最大差距。隨著收入差距不斷擴大,貧窮的農村人口正在被高等教育邊緣化,他們因此喪失了自我提升的最佳機遇。
在清華大學和北京大學,這一趨勢尤為令人擔憂。
中國國內權威媒體最近公布的一組數據表明,北京大學1999年的農村學生比例為16.3%(在上世紀50年代,這一比例為50%~60%),而清華大學2000年農村學生占17.6%。專家和學生一致認為,在此之后,農村學生比例進一步下降了。
北京大學國際關系學院一位教授說,目前的比例可能僅為1%。這一數字令人震驚——中國有半數多人口是農村人口。該教授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說:“我們在這里幾乎找不到農村戶口的學生。”
香港科技大學人文與社會科學學院院長李中清說,近些年“中國邁入了一種與以往不同的體制,新體制對高考的依賴程度降低并開始允許許多‘胡鬧’行為”。李說:“如果英語流利,你就更有可能進入中國的名校。過去可不是這樣。”也就是說,中國高校正在效仿西方,西方高校會對申請者進行更為全面的考量。劉泓說,對個人素質的重視,加大了城鄉差距,因為鄉村地區教師無法像城鎮教師那樣為學生提供幾乎全面的教育。
農村教育存在的問題顯而易見。農村很難吸引優秀教師,好的高中三年需要花費3000美元,而一個高中畢業生一月才賺150美元。
在中國現有教育體制下,在前往東部沿海地區工廠打工前,農村人口能接受到基礎教育。當中國曾經努力成為世界的血汗工廠時,這種體制十分適合。但汗血工廠在轉移,中國勞動力的工資將繼續上漲。如果找不到更好的教育農村人口的方式,中國的未來將不甚樂觀。
(責編 閻海東 李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