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金改,說客的勝利

美國金融改革法案能最終出臺，說客們起了很大作用。

7月22日，美國總統奧巴馬簽署了自經濟大蕭條以來規模最大的金融改革法案，這項法案可能導致美國最大的幾家銀行收益縮水5％～20％。

這樣一個重量級的法案出臺過程卻并不神秘，因為除了媒體的全程跟蹤之外，還有一支特殊的隊伍一直關注著法案的修改——華盛頓的說客團。

今天，在華盛頓有1900家正式注冊的政策游說公司，這些公司養活著1.1萬名專職說客，他們的工作就是按照雇主的意愿改變美國的政策。

2009年，像摩根士丹利、夏奈爾、高盛、福特和私募股權協會這樣的大公司和行業同盟，在這些游說公司身上花掉了34.9億美元的費用。他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希望針對本行業的稅收不要提高太多。

其中，僅私募股權協會就向幾家游說公司支付了1500萬美元。這看起來不是一筆小數目，但換來的卻是在未來10年中可以節省1000億美元的稅收支出，投入產出比不可謂不高。

華盛頓的說客們神通廣大，幾乎無所不能。他們中許多人是前政府官員或前國會議員的助手，游說起來熟門熟路，知道找什么樣的人能把事情辦成或鬧大。美國的國會議員因為事務繁忙，對許多具體的事務并不了解，統統交給自己的助手來處理，因此這些人對議員的影響最大。說客們也最喜歡接觸議員的助手們，他們把客戶要表達的意思簡明扼要地寫在一張紙上，然后交給議員的助手。

這些游說公司都要受到嚴格的監管，每半年公布一次工作記錄，比如在哪些議題上開展游說、游說了哪些人、花了多少錢等。美國法律規定，說客可以請議員助理和政府官員吃飯，但每次餐費不能超過50美元；邀請議員及其助理出去打高爾夫球也可以，門票不能超過99美元。

游說公司的客戶多種多樣，除了美國本土的公司，甚至還包括一些小國的駐美大使。有些國家的大使數年也沒有機會見到白宮高官，只能花錢聘請說客幫忙安排會見。以色列使館每年就要在說客身上“破費”幾百萬美元。 美國本在立法程序中有故作神秘、搞暗室會議的傳統，不過近年來立法過程越來越公開化，這次針對金融改革的討論，過程就變得更加公開透明，媒體全程追蹤報道，好像在追蹤一場上百人參與的“真人秀”。

上世紀80年代，說客這個行當誕生之初，其影響力和規模遠不能同今天相比，但說客們當時的派頭卻比今天大多了。他們衣著光鮮，在走廊里和議員套近乎，面對面地提出自己的建議。今天的說客團體雖然規模大得多。就拿這次來說，足有2000名說客參與到這次立法之中，是議員人數的四倍，但他們的行事方式卻比從前低調許多。他們默不作聲，利用手機發送電子郵件同客戶、同事以及能說得上話的人保持溝通，并隨時關注法案中任何細小的語句變動。

美國的法案正變得越來越冗長，語言越來越復雜難懂，這就為說客們提供了活動的空間。這次的金融改革法案在眾議院討論時有1615頁，參議院版本有1565頁，最終法案長達2319頁。法案里滿篇的專業術語，許多地方措辭模糊，不同的解釋方式對一些相關公司來說，意味著幾百億的損失或是收益，說客們的能力就體現在不同的解釋方法之中。

奧巴馬看起來很討厭這些說客，他曾說過這些人比BP對美國的傷害更大。他甚至給他們起了一個綽號叫“毒販”。

但美國說客協會主席溫霍爾德卻為自己從事的職業感到驕傲。他覺得自己正在履行《美國憲法》賦予每位公民的權利——《美國憲法第一修正案中》明確提出，人民有向政府請愿的權利。“所以為什么高盛的CEO不能付給我錢，讓我替他向政府請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