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堂和地獄,原本只有一步之遙。”這句《北京人在紐約》里的臺詞,用來形容自由撰稿人竟是如此合適。他們可能是一位名不見經(jīng)傳的文學愛好者,也可能是身價上億的知名作者,這一步的距離有多遠,沒有人比他們自己更清楚。身份自由,收入沒自由;言論自由,發(fā)稿不自由#8943;#8943;自由撰稿人之路,大概就是這樣,永遠在自由與不自由之間搖擺。
你還在按時上班每天為了既不遲到又能睡飽而與鬧鐘大戰(zhàn)300回合嗎?你還以每天走進格子間打開電腦為一天工作的起點嗎?你還被迫活在Boss的淫威之下卻無處伸張的悲慘當中嗎?你是否曾羨慕過這樣一類人,他們在你緊張工作的8小時之內(nèi),坐在你辦公室外的陽光里喝咖啡,或者在逛街,甚至在非節(jié)假日里旅行。你曾納悶過他們是做什么工作的,可以如此自由。他們這一類人叫自由撰稿人,光是聽上去,就已經(jīng)很自由了吧?
自由相對論
甭管你是朝九晚五還是晚六,自由撰稿人就是要和這種一成不變的沉悶生活徹底決裂!想什么時候起床就什么時候起床,再不用和鬧鐘斗氣又無可奈何了。足不出戶,照樣養(yǎng)家糊口。一枝鋼筆,一臺電腦,是他們?nèi)康奈淦鳌B牐敖K于不用每天在打卡機上按手指;終于不用絞盡腦汁地找借口、找理由去請假;終于離開了公司里紛繁復雜的人際關(guān)系了;終于不用再看領導的臉色了!”這,就是一個自由撰稿人最直接的快樂!
隱伏在各種媒體背后的自由撰稿人,被理所當然地貼上了時尚的標簽,歸入了SOHO一族,與彈性工作制、無紙化辦公、休閑私生活和高薪酬階層放在一起等同齊觀。這個看上去呼風喚雨的厲害角色,可遠遠不如看上去那般時尚和光鮮亮麗。
的確,他們很自由,他們能選擇在別人工作的時候處理日常事務,而在別人睡覺的時候開始工作。但同時他們很無奈,所有與工作有關(guān)的設備都得自己配置,維護與修理也只能自己張羅。他們不用忍受領導的頤指氣使,卻仍要與不同的編輯多方面溝通;他們有大把的時間可以自由支配,卻不得不花費時間精力從千萬媒體中篩選出合適的報刊將稿件投遞出去……從來沒有絕對的自由,自由撰稿人也不例外。
他們睜開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電腦,將一天的新聞瀏覽個遍,以便及時掌握最新的社會動態(tài)和時事熱點。只要電腦還在運行,他們就永遠在線,閱讀紛至沓來的電子郵件,與小報大雜志的各類編輯的即時聊天窗口幾乎將屏幕鋪滿,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南征北戰(zhàn),縱橫捭闔,才有機會頻頻向記者和作家的專利問鼎。
聽上去,自由撰稿人像是馳騁于文字領域的威武將軍,但看上去,有可能完全是另外一副情形:裹著還冒熱氣兒的被子蹲坐在電腦前,頭發(fā)蓬亂,面泛油光,手邊可能還放著一個堆滿了煙頭的煙灰缸,或者一只用到一半的牙刷。
來看看一位普通自由撰稿人的一天吧:早上8點起床,上午,把前一天寫好的稿件及附圖,用電子郵件、傳真等通訊方式發(fā)出去;隨后進行收集、整理、研究資訊,或者寫稿;下午則會有各種采訪與應酬;倘若白天效率不高,晚上的寫稿工作也避免不了。擁有極佳的文筆或許可以成為一名好的寫手,但單獨的工作和生活空間容易使人陷入無規(guī)律的生活和強烈的孤獨感中。沒有健全的人格、過人的毅力和超強的生存和社交能力,自由撰稿人的自由只會苦澀大于甘甜。
撰稿人的犀利和溫柔
據(jù)稱,僅在北京,目前的流浪文人就有10萬。盡管這個數(shù)字無從查考,但這的確是一個龐大的群體。在這個群體里,不乏有人一朝成名,成為各大媒體、出版社爭相簽約的作家,像哈利·波特之母J.K.羅琳,但更多人數(shù)年如一日地默默碼字,除了對生活方式的自我堅持,他們還是一群追逐自由表達的理想主義者。
美國《時代》雜志評論說:“現(xiàn)在被束縛在辦公桌上的記者,夢想砸碎套在身上的鐐銬、擺脫上司,根據(jù)自己的意愿計劃寫什么和怎么寫。他們將充分發(fā)揮作為一個長期有組織的人被壓抑了的創(chuàng)造性。”這不正是對自由撰稿人的高度認可嗎?在發(fā)達國家,作家、記者、學者中自由撰稿人占相當?shù)谋壤?/p>
正是有了他們天馬行空的奇妙構(gòu)思,我們才有機會進入J.K.羅琳創(chuàng)造的魔法世界;正是有了他們不畏強權(quán)毫不功利的勇氣,我們才能一睹 《紐約時報》專欄作者痛快淋漓的批評;正是有了他們獨具匠心的思想意識,我們對世界有了更加豐富的想像。古今中外,一批又一批自由撰稿人向我們詮釋和證明著,他們的自由并不僅僅是一個追求,更是一種使命。
英國詩人彌爾頓在《論出版自由》一書中就提出了這樣的理念:“富于自由精神和天才的人,他們顯然生來就宜于研究學問,而且是為著學術(shù)本身而愛好學術(shù);他們不為金錢和其他的目的,而只為上帝和真理服務;他們追求一種流芳百世的聲名和永垂不朽的贊譽。”
這樣的知識分子型自由撰稿人,可以排出一個長長的名單:何祚庥、司馬南、陳丹青,以及臺灣的李宗吾、柏楊、李敖等等。他們常常以“唱反調(diào)”的姿態(tài)出現(xiàn),文字充滿戰(zhàn)斗力,向社會發(fā)問,向民族質(zhì)疑,成為自由撰稿人中重要的骨干力量的同時,也開啟了無數(shù)人的自由撰稿人之夢。眾多文學愛好者不再把當作家作為自己的追求,而把能成為“自由撰稿人”作為一種榮耀。要知道,文學史上的著名作家:巴爾扎克、狄更斯、馬克·吐溫,無一不是自由撰稿人出身。
自由撰稿人的魅力,在于他們中既不乏暴風驟雨般的犀利鋒芒,也不缺少潺潺流水般的柔和做派。他們對生活有著豐富的感悟,一部電影,一次奇遇,一場旅行,都能在他們的筆觸下幻化成花。人生有太多酸甜苦辣以外的味道,你有時完全不知該怎么用言語形容,卻被他們猜了個正著。或幽默,或細膩,或調(diào)侃,或嚴肅,文字風格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寫不出。可能你在兩個完全不同定位的雜志上看到兩篇風格迥異的文章,其實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五味自由
然而,這些才華橫溢、別具文風的撰稿人在成為專業(yè)且有名氣的作家之前,始終面臨著一個窘境,即如何在凸顯自我表達與遵循媒體要求之間找到一個平衡點。開始會有些艱難:也許他們寫作時最得意的幾句神來之筆被斥為“與雜志定位不符”而直接刪掉,也許他苦熬幾個日夜出來的幾千文字被編輯硬生生壓縮到了幾百。他想寫的據(jù)說沒人愿意看,而讀者愿意看的他又不樂意寫。這可真是一個無比糾結(jié)的過程,但好在糾結(jié)過后,有自由在等,便也是值了的!
“自由撰稿人是一份充滿挑戰(zhàn)的職業(yè),他們面臨的最大問題是沒人為他們承擔養(yǎng)老保險和醫(yī)療保險。”一位美國知名的自由撰稿人略帶憂愁地說。在這個規(guī)章制度重重的社會里,自由的確充滿了浪漫色彩,但不受約束的同時也意味著不穩(wěn)定的生活。
在那些新聞事業(yè)更發(fā)達的國家,出色的專欄作家都有著很高的社會地位,收入也自然不菲,比如曾3次獲得普利策最佳專欄獎的《紐約時報》專欄作家弗里曼每篇稿費高達幾千美元。美國報刊的稿費比較豐厚,但高低相差比較懸殊。如《哈潑氏》按字數(shù)計算,每個字0.5~1美元。婦女類雜志《好管家》,1000~2000字文章的稿酬為1500美元。《讀者文摘》的一篇稿件,從3000美元起,按質(zhì)和量計酬。但稿酬較低的雜志也不少,有些5000~6000字的小說只付給500美元;按字數(shù)計酬的,一個字5~20美分,而且常常好幾個月才能拿到手。
如果是一名女自由撰稿人,還會有一個不解的心結(jié):養(yǎng)顏。寫字是容易耗心血傷肝脾的苦事,電腦輻射更是美容大敵。咖啡、煙、酒、熬夜、窮思極慮、多坐少動都有些瓜葛。現(xiàn)在更有無數(shù)美眉為了寫字花容失色、身材走形、兩眼一抹黑。在時尚的蓋頭下,每個撰稿人都有一段甘苦自知的心靈體驗。
他們看起來像是神仙,逍遙自在無人拘束,但他們也和普通人一樣,有著自己的酸甜苦樂。面對數(shù)封退稿,他們是何等悲壯;看到被改得面目全非的選題,他們心里又是怎樣不甘;收到自己的稿費后,他們是多么雀躍;看到讀者來信,他們又是何等激動!他們可能文筆太嫩,缺乏必要的社會歷練,尚不具備撰稿的“自由”,但仍舊頑強奮斗。也許這種不怕千萬阻擋的堅持精神,才是自由之精髓吧。
一個堆滿了文集的書架,一臺幾乎24小時開機的電腦,再加上幾張四散的稿紙、一把舒服的轉(zhuǎn)椅,就是自由撰稿人的“全年戰(zhàn)場”。
他們常常以“唱反調(diào)”的姿態(tài)出現(xiàn),文字充滿戰(zhàn)斗力,向社會發(fā)問,向民族質(zhì)疑,成為自由撰稿人中重要的骨干力量的同時,也開啟了無數(shù)人的自由撰稿人之夢。
盡管自由撰稿人之間有著很多共性,但雜亂無章與干凈整齊,桌面上的區(qū)別還是顯而易見的。
一部風靡全球的《欲望都市》,讓人們對女主角凱莉,一個頗具獨立精神的自由專欄作家有了具象的感性認識。她熱愛生活,思想活躍,文筆犀利,對于兩性關(guān)系有著深刻的見解。事實上,在地球的各個角落,分布著無數(shù)個像她這樣的自由撰稿人,他們都是城市里狡猾又淘氣的觀察家。
在俊男美女的愛情電影里,也不乏自由撰稿人的影子。在《Youapos;ve Got Mail》里,梅格·瑞恩飾演的自由作家在網(wǎng)上誤打誤撞開始了一段浪漫有趣的愛情,郵件是他們互訴衷腸的主要工具。至于每天要查收大量郵件的自由撰稿人是否也藏有一個浪漫又多情的秘密,我們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