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副教授“換妻”引地震

近日，南京某大學副教授馬曉海因組織“換妻”活動，包括他在內的22名被告人被南京市秦淮區檢察院以聚眾淫亂罪起訴。在這22人中，女的8人，男的14人，年齡最小的是1983年出生。兩年時間內這些人共聚眾淫亂35次，其中馬曉海組織或參加“換妻”活動18次，在他家就有14次，這22人中真正是夫妻的只有兩對。

副教授“換妻”原委

馬曉海，南京某大學副教授，1978年畢業于浙江大學數學系，1986年成為哈爾濱工業大學碩士研究生，1994年11月，他從原哈爾濱建筑大學調至南京某大學。

在學生眼中，馬曉海是業務嫻熟的計算機副教授、研究生導師，去年率學生獲得全國比賽一等獎。他還是一個關心兩岸局勢的博客寫手，經常激揚文字，指點江山。現在他被打上了新的標簽:“聚眾淫亂者”。

據馬曉海介紹，自己曾參加過18次換妻活動，參與換妻與他自身婚姻變故等經歷有關:馬曉海先后經過兩次失敗的婚姻，第二次離婚給他打擊很大，不但讓他失去了妻子、兒子、房子，同時還多了一大筆債務。離婚后，馬曉海和患有老年癡呆癥的母親住回學校公寓里。之后二哥、姐姐相繼罹患精神病，而且他最疼愛的外甥女也出現了精神異樣跳了錢塘江。家庭的不幸讓馬曉海幾乎崩潰。

工作之余他就喜歡上網，開始結識和接觸到了一些人。上網時，他發現一些夫妻交友、介紹性知識的網站，“換妻”“同好”等新穎的觀點讓他眼前一亮。于是，他經常泡相應的論壇，專心“研究”起性知識，并成為多家論壇的版主。 當時，媒體也有報道，國內有一名女警察，在退職后建立了一個“夫妻交友”的網站，并在網上公開了自己的交換經歷。后來，學者李銀河也就夫妻交換游戲發表了觀點，大意是“畢竟是少部分人，相互自愿，不妨害別人，也造成不了社會危害”。在此情況下，馬曉海索性建起了自己的QQ群。建群之初，他給這個群立下兩條“群規”:一是群主不組織聚會;二是禁發淫穢圖片。

“剛開始，我的群很純潔，我和我的會員們在上面只討論性知識、夫妻生活問題等等。”馬曉海說。后來，發展的會員多了，鼎盛時期會員最多有190多個，聊的話題也雜了，多數是談論有關夫妻交換的話題。久而久之，他經不住會員的忽悠，也開始加入其中，開始慢慢地墮落。“我不會強求別人，我是有原則的。”話雖然這樣說，但他總是苦口婆心地勸說一些還在猶豫的人，“每個家庭或多或少都有這樣那樣的不足，婚姻就像一碗白開水，不喝也得喝，而交換游戲則像是一碗美酒。” 由于馬曉海家中只有一個患有老年癡呆癥的母親，無外人打擾，這讓很多網友特別喜歡去他家“活動”。每次有人發起相關活動通知馬曉海后，他就會約其他一些網友，在自己的臥室進行“換妻”活動。雖然自己沒有女伴，但是他也時常能享受到組織者的一些“好處”。有時候實在沒有人交換了，他就在一旁靜靜地觀看。 2009年5月，因連續幾次被年輕女子拒絕，馬曉海自信心受到打擊，萌生退出的念頭。隨后，他在QQ群里發布了解散公告。本來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了，但是2009年8月份，警方接到舉報找到了馬曉海。

9月底，系主任告訴馬曉海:上面通知，學校把馬曉海的課停了。沒人告訴他為什么，他也沒問，大家心照不宣。接著，學校停發了馬曉海的工資。馬曉海只好辦理了辭職。

“換妻”案開庭

“南京副教授聚眾淫亂提起公訴”，這條消息一經披露，立即在網絡上廣為傳播。22人的被告陣容，亦創造了1997年修訂《刑法》13年以來，以“聚眾淫亂”罪名起訴的最高記錄。

樹欲靜而風不止。2009年9月18日，《金陵晚報》報道了“大學教授建‘換妻’游戲群”一事;在檢察院起訴階段，2010年3月10日和25日，《現代快報》和《江蘇法制報》，又分別以《南京一教授組織“換妻”活動》《被起訴教授為何成了換妻“教父”》為題報道此案。

經查明，2007年夏天至2009年8月間，總共有22人參與了35起聚集活動，其中馬曉海組織或參加了18起，在他家進行的有14起。這22人中，年齡最小者為1983年出生的“寶寶”(女)，年齡最大的則是馬曉海(53歲)，也是學歷最高的;“70后”有10人;具有大學及研究生學歷的有3人，其余多人均為中專、高中及初中學歷;從性別上看，男性有14人，女性有8人。

檢方指控，22名多次參與“換妻”活動的男女犯有“聚眾淫亂罪”。“床上的事都晾在人家面前，還有什么事不能說、有什么顧慮的呢?”面對國內多家媒體的長槍短炮，主要涉案人員馬曉海并不避諱及躲閃。他開始意識到，自己多年辛苦積累的社會地位和聲望，正在坍塌。

警方指控，馬曉海入住了10余年的不起眼的學校公寓，是14次聚眾淫亂的事發地。

對于檢察院將自己列為第一被告，并被定性為“聚眾淫亂的組織者”，馬曉海并不認同。“我沒有想到這是犯罪，直到被警察抓住，我才第一次聽說‘聚眾淫亂罪’這個罪名。”馬曉海說，他原本認為，這是夫婦自己的事，自己的身體自己支配，沒有任何人強迫別人。

據悉，馬曉海面臨最高5年有期徒刑的指控。如果領刑，他將成為近十幾年來第一個因為“聚眾淫亂罪”而獲實刑的人。

現實是，13年來，中國極少出現因“聚眾淫亂”宣判的案例。西安曾有個網名“一枝獨秀”的女警官，因參與網上夫妻交換被起訴，后又被撤訴。

北京華歡律師所的律師彭劍說，“聚眾淫亂”判例少的主要原因是:行為私密，法律確定上有一定難度。

公眾不僅好奇于“換妻”群體到底是一些怎樣的人，對案件所牽涉到的欲與罪、罪與罰，更是引發爭論。

各專家眾說紛紜

由于“南京副教授換妻事件”被以“聚眾淫亂罪”起訴，從邏輯上看，副教授的支持者認為只要廢除“聚眾淫亂罪”，就可以讓副教授及其“同好”們脫罪，于是也就整體解決了換妻是否犯罪的問題。

今年3月23日，中國著名社會學家、性學研究者李銀河在博客上呼吁取消“聚眾淫亂罪”，保護馬曉海的性權利，讓這場爭論達到了高峰。

李銀河說，主張取消“聚眾淫亂罪”并不是提倡聚眾淫亂，這一罪名在目前的社會實踐中已很少適用。不能以一部分公民的生活方式為準，訂立法律來懲罰另一部分公民的生活方式，不能用法律尤其是《刑法》來解決道德問題。

“取消這個過時的法律有一個潛在的重大意義，就是防止‘文革’時期公民權利被肆意踐踏的局面再度發生。”李銀河說。

“性是一個復雜的存在。”南京東南大學博士生導師袁久紅說，“從本性上來說，人是渴求多性伴的。一夫一妻制的最大困境在于，夫妻雙方的性關系未必是和諧的，這也是換妻現象出現的重要原因。”

對于“換妻”行為和“聚眾淫亂罪”之間的關系，清華大學法學院黎宏教授認為，“聚眾淫亂罪”有著嚴格的犯罪構成要件，它是指聚集3人以上的多人或者多次參加，集體進行淫亂活動的行為，構成本罪的限于聚眾淫亂的首要分子和多次參加的人，其他的人不作犯罪論處。但是，如果兩對夫妻在交換伴侶后在不同的地方發生性行為，那么這就成為我們常說的通奸行為，他們的行為肯定不構成“聚眾淫亂罪”。“南京這起案件，根據目前曝光的犯罪細節來看，秦淮區檢察院以聚眾淫亂罪起訴，不存在任何法律障礙。”而南京大學法學院博士生導師狄小華說:“從法理推斷，換妻實質就是聚眾淫亂行為，必須嚴厲打擊。如果法律本來沒有設置‘聚眾淫亂’這個罪名也就算了，本來有，要取消就必須要考慮公眾的接受程度。現實是，南京已經發生了這樣的案件，也就說明這個罪名有存在的必要。” “換妻”行為為何會受到公眾普遍的抵制?袁久紅認為，根本的理由是它違背了倫理道德。一旦倫理道德被歪曲，社會秩序、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就會出現混亂。

六成網友贊同嚴懲

網絡上的議論正在持續發酵。南京“換妻教授”成了口誅筆伐的對象，有網民還對他進行人肉搜索。

新浪網“你如何看待李銀河建議取消聚眾淫亂罪”民意調查顯示，60.6%的網友認為取消該罪將“破壞傳統美德，易將人們引向沉溺性的罪惡深淵”。35.2%的網友表示，“公民擁有按自己意愿使用、處置自己身體的權利。”其余網友認為“不好說”。

網友“邏輯”說，“自愿就合法?賣淫也是自愿，難道也合法?這件事情一定要嚴辦，不然社會影響極壞。”網友“考拉”說:“我看就該嚴加懲辦，國家穩定首先要家庭穩定，家家戶戶安穩過日子多好。”網友“腦殘者”說:“自己淫亂倒沒什么，但是你想過你的父母子女沒有?他們才是最大的受害人，他們還能在別人面前抬起頭來嗎?”網友“amazie”說:“我覺得都是自愿的話就不算犯罪，沒有傷害到誰，只是人家的生活方式而已。”

事實上，我國法律對不當性行為的規制層次是非常分明的。隨著法治的進步，不少曾經違法甚至犯罪的性行為已經除罪化，甚至去違法化，明確排除在法律調整范圍之外，比如未婚男女的同居行為、已婚男女的通奸行為、近來流行的一夜情及同性性行為等等。同時，那些嚴重挑戰中國社會公德，嚴重傷害社會公共秩序的性行為，如賣淫嫖娼則納入違法行為予以處罰，而那些具有較大危害的性行為，如聚眾淫亂、嫖宿幼女、強奸婦女等則保留在《刑法》罪名中。

國外怎樣處理“換妻”事件

日本主流媒體自始至終對“南京副教授換妻事件”的報道內容很少，并且罕見的沒有了評價，但是日本的網民卻對這件事展開了熱烈的討論。

在日本，如果這種行為是以贏利為目的的，在法律上規定就是賣春行為;如果是觀看不熟悉的陌生人的性行為就會被判公開猥褻罪。但是看到了這位南京副教授的自我強調，稱這種行為是雙方自愿的，有人會講在日本雙方自愿的話可能不觸犯法律。但是很多網友對副教授的強調提出了尖銳的疑問:如果是一般的夫妻交換，應該是人數相同，現在報道中所提到的人數是14名男性與8名女性，這樣人數不相同就有疑問點。有的網民甚至稱:在日本這樣的話按照夫妻交換的原則，有一方夫妻不是全部參加的話，不能成為夫妻交換，而是要被稱為亂交，這樣的話如果只讓男性參加，觀看其他人性行為的在日本就是公然猥褻罪，那么剩下的6個男子就有可能是犯罪者。

日本現實社會因受西方的影響與各種讀物的影響，開放程度很高，但是法律方面對夫婦交換與亂交的判斷很嚴格。如果個人的行為違反了整個社會的道德底線，不管你是不是個別人的行為，也會獲得法律的制裁。

美國也有相近罪名，但都很少懲罰。自從20世紀60年代以來，在美國法律實踐中實際很少懲罰通奸罪，通奸行為倒是常被有些人利用來作為訛詐他人的工具和把柄，反而有損于法律的威信。

而在韓國，政府會嚴厲查處“換妻網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