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會變遷,對任何一省講,都是個重大課題,對河北省來講,其意義恐怕要更大。省會,是一個省的政治文化中心,是省政府所在地,是省委代表中共執政的地方。我們黨執政后,對任何一個省的省會的選擇,不會是那么輕而易舉,都應是慎重考慮做出決策。關于河北省會變遷這個大事件,我初步想,要解開這個謎,至少要寫10萬字左右,沒有這個字數,恐怕交待不清楚。站位要高,思路要寬,做到放長線釣大魚。在風格上,要在字里行間透出一種深厚的歷史凝重感。
什么是歷史的凝重呢?我反復想過,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的。可否這樣說?歷史的真實,加歷史的影響,加歷史的聯系,加歷史的分析,得出歷史的結論,大概就可以說是歷史的凝重了。
對省會變遷,要寫出歷史的凝重感,必須與三個大的背景一同考慮,有機地融合。所謂三個大的背景,也就是與省會變遷的三個密切的聯系。一是,河北省省會與共和國建立的聯系;二是,河北省省會與首都北京的聯系;三是,河北省省會與國家建設發展、與河北建設發展的聯系。至少應考慮這三大背景、三大聯系。否則,單說省會是難以說清的,也是沒有意義的。
先說省會與共和國建立的聯系。起碼應這樣去想:經過28年的斗爭,到1949年,中共要進城,要建立新中國,要在全國執政了;河北省委、省政府,也要進城,找辦公地點,在地方執政了。中央人民政府辦公地點設在哪里?各省人民政府設在哪里?可想而知,富有戰略眼光的我黨,對此,在建國前應當有考慮。因為,都要進城、執掌江山嘛。當時,華北人民政府雖已建立,但我們整個黨,應該說還是在野狀態。能否用歷史的真實記錄,再現那段歷史,再現當時領導人的考慮,這是最難的。再說省會與首都北京的聯系。講河北省的省會,肯定與北京做為全國的首都有聯系。河北原稱直隸,原本是個“京畿大省”。我黨建立新中國,定都于北京,河北省會設在哪里,都與北京有直接的聯系,還是“京畿大省”。中央進北京,對河北省會的問題,不能不會有進一步的考慮。省會與國家與本省建設發展的聯系也是明擺著的。省會來來回回幾次搬遷,搬遷的動因,應首先來自河北本身,也應來自中央、國務院“全國一盤棋”的考慮。這在文件上,在歷史記錄上,應當留下根據。無論怎么說,搬遷是與整個國家、整個河北經濟建設、區域發展布局、戰備、人口增長等等因素聯在一起。以大量的文件,翔實的記錄,講清聯系才有意義,才容易看出那段歷史的真實。
省會進保定時,機構設置怎樣?省委、省政府機關有多少人?遷到天津,發展到多少人、多少機構、花了多少財力?再從天津搬回保定、又到石家莊,是一個什么樣的情形?要體現出搬家的負擔、重量。事業發展了,日子過大了,負擔就重了。只有講出沉重來,才能看出歷史的凝重。如果我們再考慮深一些、寬一些,當時的國際形勢,也是大的、間接的聯系;當時的天津形勢,也是大的間接的國內聯系。世上沒有一件事是孤立的。誠然,當時天津早已是直轄市,要使其變成河北的省會,談何容易。想想這些,至少需10萬字以上的內容。寫出歷史的凝重,還要寫出歷史的吸引力,可讀性,如寫成章回小說式的,可讀性就強了。總之,河北省會變遷,當事人知道,對大多數人來說是謎。我們破這個題,就是要解這個謎。
破解這個謎,有多層重大意義。說句大言不慚的話,就是要通過總結經驗教訓,來力求回答江總書記提出的“三大規律”,特別是執政的規律、建設的規律。搬遷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哪次是主動的,哪次是被動的?這樣一比較,人們就可從中看到規律。要詳細交待原文,再穿插一批老同志的回憶,使之渾然一體。理來理去,從眾說紛紜中理出頭緒,得出結論。
這樣寫出來,每章都不會短。各章的題目,要力求開門見山、一言中的,還要渾厚可讀,有感染力,力求讓讀者一看題目,就不忍放下,要一篇一篇讀下去。第一章,可否可這樣(可能長了一點):“共和國成立在即,中共中央要進城,中共河北省委也要進城,其辦公地點設在哪里,立都、建省會,都歷史地提上了議事日程,不可避免地擺在中央和河北省委的面前”。不如此,覺得不豐滿,不能還原歷史的真實。第二章,可直切石家莊:石家莊解放早,沒執政時,中共的許多機關就設在這里,特別是西柏坡,與中共在野將終,有著天然密切的聯系,新中國從這里走出,冥冥之中,石家莊面臨成為河北省會。歷史的選擇,由歷史的基礎作依據。第三章,講保定:幾百年來,從明到清、到民國,“天子”腳下,這里是“直隸”的政權所在地,中共改天換地,保定,它能不接納中共的河北省委?即是說,這里具有接納中共河北省委的基礎。基礎是由多種狀況和數據構成的,要力求講得眉目清秀,真實有據。第四章,該直面天津了:天津,本是一座依海而起的新城,到曾國藩任直隸總督時,總督府,一半在保定,一半在天津,“天津教案”毀了曾國藩,可李鴻章處理起來卻得心應手。到1928年民國政府撤直隸改稱河北,天津怎么樣了?到新中國成立,天津又是個什么模樣?與河北是什么關系?為什么河北一再打天津的主意,中央居然批準了?省會在天津呆了大約八年,河北卷鋪蓋又離開天津。天津愿讓河北走嗎?河北走后,又給天津留下了什么?搬家不可能什么都不留啊,是財富還是累贅?簡單說天津揀便宜,這話太輕率。“文革”炮聲隆隆,各部門困難重重,河北省委回不了保定,只好回到附近農村,唯一選擇,石家莊可以安身立命,所以這里成了省會。歷史的真實,是不是這樣?講經驗教訓,就要板起臉來了,還要生動好聽。每當說起河北這些年走過的路,說起河北經濟社會發展的時候,尤其找經濟發展慢的原因的時候,有幾種觀點時常出現在桌面,出現在人們的交談中,如一說到河北發展慢,人們就說,老是搬省會,“搬家三年窮”;或是說,河北省縣太多,應該并縣。讓我來說,經濟發展的快與慢,不在于遷省會,也不在于縣的多與少,大與小,關鍵是發展的思路。如能寫到這個程度,可以直接回答關于河北發展快與慢的若干層次問題。材料不足要去找。有話則長,無話則短。占有材料多,要說的話就多。
省會的變遷里面,有嚴重的經驗教訓,這點不容置疑。以石家莊成省會為思,真可說該來時不來,不該來時萬般無奈的來了。是不是這個意思?新中國建立時,中央讓到石家莊來,卻沒來成,原因是什么?有多種。總想到好的地方,吃現成飯,舒適一點,安逸一點,離北京近一點,有沒有這個考慮?當然,老一輩不一定是這種想法,但潛意識里,究竟是什么原因?對在建國之初沒有來石家莊,不能簡單地找客觀原因,應多從主觀上去考慮。因為1966年,根本不具備搬遷條件,正值“文革”時期炮聲隆隆,反到來了。1949年說過,1954年也說過,那為什么沒來成石家莊?一定要弄清楚,一定要把這魂找到。其實,歷史地想一想,從新中國建國定都,就應涉及河北省的省會問題。河北省省會,就應源起于建國或華北人民政府成立。那時候為什么要定石家莊呢?肯定有戰略考慮。為什么有了戰略考慮,沒執行呢?這就是謎。是我說的圖安逸、圖省事、愿離北京近點嗎?還是有別的。要找老人們談,應當談這些問題,讓他們說魂。即是說,讓他們談當時在位上是怎么想的。找別的老同志也是這樣,一茬接一茬地說,在保定總督府那,為啥呆不下去了,要去天津?為啥在天津呆不下去了,又到了保定?為啥在保定炮聲隆隆,打的沒法辦公,萬般無奈,才搬遷石家莊。說這些真事,才對現在的決策者,現在的群眾們,才有教育意義,才能解疑釋惑,從而人們才愿意看這些東西。要是光說哪一年搬遷的,老百姓關心那個干什么?要充分估計到,寫清這些問題,絕不是簡單的事,特別是以上能講的,很多背景,要一并寫進去。這樣,就渾厚了,就更有歷史凝重感了。如有必要,還應寫一寫清熱、察二省的撤并,與省會變遷的關系。還有個背景也應考慮,就是省會從保定搬天津前后,河北的一些縣,陸陸續續地劃歸了北京、天津。河北與北京、天津,在建國初期是什么關系?為什么省會塵埃落定了,又引發了諸多縣的變屬?總之,變遷的主觀原因、客觀原因,都要通過咱們的筆,力求把它寫得客觀、真實。要形成完整的脈絡,有骨頭、有肉、有靈魂。“源”寫得越透、越真實,越能展開。憑我們之能力,回答建國以來困擾河北人民的一件事,省會的變遷之謎。
(2011年5月1日修訂于平山縣戰備后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