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歷史到現在,從現在到未來,時光在21世紀第二個十年的開頭,迎來了全國“兩會”。
這是審議“十二五”規劃的會議,這是更加注重保障和改善民生的會議,這是力促加快轉變經濟發展方式的會議。
民生與民心
《做大切好財富大蛋糕——代表委員建言收入差距、壟斷利潤、國民共富三大話題》,這是新華社3月2日刊播的“兩會新華視點”電訊。把財富這個“大蛋糕”做大,而且還要把這蛋糕切好分好——這是一個十分形象、非常貼切的比喻。
相比于過去,毫無疑問,我們在總體上都更加富裕了。也就是說,經過改革開放三十多年,我們把財富這個大蛋糕做得相當大,國家統計局剛發布的2010年統計公報表明,我國去年GDP為397983億元,比上年增長10.3%。GDP近40萬億,超過了日本,成為居美國之后的世界第二大經濟體——財富大蛋糕越大,民生的“大本營”才能越牢靠;在這里,國民財富無疑是一個前提、一個基礎。
但是,國民收入分配,不合理處依然存在,收入差距大,壟斷利潤高,“上下俱富”的國民共富理想尚未達到,這無疑成了公眾關心關注的焦點。政協委員遲福林說得好:“國民共富是國家發展的目標,要把百姓的蛋糕做大切好。”是的,政府確實應該確立兩大方面的約束性指標:一是城鄉居民收入的增長,二是勞動者報酬的增長,以確保城鄉居民收入趕上GDP的增速。
公民收入差距太大、國民共富程度不高,在任何時代、任何國家都會引起人心不滿、社會不安的,因為那與社會文明、公眾福祉相背離。早在1906年,孫中山先生在《中國同盟會革命方略》中就說,“文明之福祉,國民平等以享之。”若干年之后的1912年,他在上海南京路同盟會機關的演說中又說到:“夫吾人之所以持民生主義者,非反對資本,反對資本家耳,反對少數人占經濟之勢力,壟斷社會之富源耳。”這是革命先行者深刻的洞見。所以,生民平等、民生公平,是我們鞏固民生大本營的必由之路徑。
“建設之首要在民生”。這是孫中山先生的理念。1924年,他在“民生主義”第一講中明晰地講到:“民生就是人民的生活——社會的生存、國民的生計、群眾的生命便是。”之后他還說:“民生就是社會一切活動中的原動力。因為民生不遂,所以社會的文明不能發達……社會中的各種變態都是果,民生問題才是因。”民生維系著民心,民生問題處理不好不到位,民生建設不佳不給力,不僅使民眾失去幸福感,而且會失去社會安穩發展的原動力。
國計民生,民生國計——民生就是國家的真正大計。
保障的一體化和公平化
城鄉社會保障,需要通過一體化來實現公平化。比如醫保這一塊,現在農村建立了新型農村合作醫療制度,解決了很多農村社會矛盾,“農民看病也能報銷醫藥費”的好處深得民心,但一年幾十元的“新農合”是很低水平的保障,與城市的總體保障水平相差甚遠。農民,尤其是普通家庭的孩子,一旦得了大病,基本上還是走投無路。在微博上常常出現這類求助帖,可見大病醫保的問題還沒有從根本上解決。
從醫療資源看,我國70%的醫療資源集中在城市;從醫保等社保費用看,更是大頭集中在城市。這是巨大的城鄉差距。同時,我國還有大量貧困人口、大片貧困地區在農村。政協委員沈雯就建議提高貧困線,現有的貧困線——人均年純收入1196元,至少應翻番至2400元。低水平的貧困線,使上億人僅僅是在書面數字上“被脫貧”。溫飽都未解決,何談社會保障?哪來的內需消費能在他們身上“拉動”?
人與人之間的能力有差距,個人在社會上的成就大小肯定不同。但是,由政府提供的保障,應該追求公益性、公平性,“一視同仁”才是最寶貴的。
改革成果,國民共享;保障短板,國家拉長。公共產品短缺、公共服務不均衡問題,若想得到有效解決,亟須政府盡快轉型——由經濟建設型轉變為公共服務型政府。
被幸福VS被發展
“否則就可能出現老百姓‘被幸福’‘被發展’的現象。”3月4日新華社一則“兩會”電訊的最后,引述了政協委員孫南申的話,說的是“基尼系數”這量化數字,如何統計大有講究,須由權威、獨立的機構來判定,“不能讓被考核者自說自話,也不能盲目攀比排名”。
代表委員提出,當前應更加重視收入分配改革,重視縮小貧富差距,將“基尼系數”等社會發展指標納入政府考核體系。“基尼系數”是收入分配差異指標,數值最小為“0”,表示收入分配完全平均,最大為“1”,表示絕對不平均,國際上通常把0.4作為貧富差距“警戒線”。
政協主席賈慶林做工作報告時就提出,要繼續關注和促進民生改善,“推進收入分配制度改革”。推進收入分配制度改革,目的就是縮小貧富差距,這是民生改善必須翻越的“坎”,要在發展中逐步解決,使全體百姓都能過上幸福的好日子。
幸福不是“被幸福”,發展不是“被發展”。百姓不需要“被”——沒有“被”,才有“真”。如果只在統計數字中“發展與幸福”,那么這個“發展與幸福”也來得太容易了。國家統計局給“兩會”新聞中心的一份統計資料顯示,31省市區GDP之和超全國總量近3.5萬億。全國總量不到40萬億,這里的“超量”還真是不少。除了因統計口徑而重復計算外,毋庸諱言,“水分”是個重要原因。一級一級往上報的數字,一定要真實“統計”出來,而避免“定奪”出來。
發展本身也是個相對概念,需要“相對論”。比如有個民間說法:“過去百萬是富翁,現在百萬算貧窮。”這是指家庭財富不同時期的收支比——確實,現在如果你的家當總共只有一百萬的話,那基本就是個中低收入的無房戶;生一場大病,就立刻返貧。這“大數字”離幸福感也頗遠,那么“浮云”般夸大的數字,距離百姓幸福感就更遠了。
有保障,才會有幸福;有尊嚴,才會有幸福。《“讓人民幸福”成今年兩會新詞》,這是3月4日《參考消息》頭條的大標題,集納了外媒有關報道。幸福感、幸福指數、他為人民謀幸福,其實都是老語詞。因為要考核“使人民幸福”的能力,所以官員感到有壓力。為官為政不能是“他為自己謀幸福”。更重要的是,幸福不是“讓”幸福,若是“讓”,那也可以“不讓”。
從8%變為7%
溫家寶總理在政府工作報告中說:經過未來五年努力,實現“十二五”規劃的各項目標,我國的綜合國力就會有更大的提升,人民生活就會有更大的改善,國家面貌就會發生更大的變化。
公眾有諸多現實期待,回應也非常實在。面對CPI在高位徘徊、通脹壓力巨大,穩定物價總水平成了宏觀調控的首要任務;面對高房價、“居不易”,今年全國要開工建設保障性住房、棚戶區改造住房共1000萬套;面對收入低、差距大、消費弱,則有“著力提高城鄉低收入群眾的基本收入,加大收入分配調節力度”、“居民收入增長和經濟發展同步、勞動報酬增長和勞動生產率提高同步”來應對……
政府工作報告提出,今年國內生產總值增長8%左右;“十二五”年均增7%,2015年GDP超55萬億元。從8%變為7%,別看只降低一個百分點,已初見追求GDP的態度有所變化。我們當然期待今后“保七”比“保八”輕松些,讓各地政府騰出更多的精力用于改善民生,逐步擺脫“官出數字、數字出官”的怪圈……
面朝未來,誰都希望“春暖花開”。但是當今中國,恰好處在經濟社會發展變化的特殊時期。就勞動力領域看,我們很可能要迎來“劉易斯拐點”——即勞動力過剩向短缺轉折;這是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阿瑟·劉易斯提出的理論,中國現今的“用工荒”與此不無關系。
智者聚集,集思廣益;齊心協力,破解難題。經濟增長“一俊遮百丑”遲早要成為歷史,民富優先,正確導向;追求公平,恒久發展。
共和國是法律的王國
在全國人大常委會工作報告中,吳邦國委員長莊重宣布,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已經形成。(新華社3月10日電)
截至2011年2月,我國現行有效法律共有239件,行政法規690多件,地方性法規近8600件;政治、經濟、文化、社會生活各個方面,基本做到有法可依。
一個法治國家,首先要做到有法律,法律還要完備,還要形成體系。但“形成體系”并不意味著什么法律都有了,今后就不用立法了。不是的,法律從來都是與時共進的產物;有些已有的法律,隨著時代的發展變化,也要不斷修訂完善。全國人大常委會法工委副主任信春鷹說得好:法律體系的形成只是完成了一個階段性的目標,今后的工作會更艱巨,難度會更大。
“共和國是法律的王國而不是人的王國”,這是英國著名政治法律思想家詹姆士·哈林頓的法律名言。哈林頓是17世紀英國資產階級革命時期的思想家,他通過名著《大洋國》來闡述共和制的思想,表達了“共和國是法律的王國而不是人的王國”這一膾炙人口的重要命題。這一經典命題,也反映了亞里士多德等法治主義先驅對后世的影響力。理想的共和國,一定是“法律的王國”,而不是“人的王國”——即“人治的王國”。哈林頓的理想的共和國中,執政官在公布典章制度時,標明了兩個大字——自由;自由是共和國的價值追求,但要實現這一價值目標,則必須依賴于法律。
有了好的法律和法律體系,一個國家、一個社會才能長治久安。法治永遠勝過人治。這是基本的法治常識,也是我們致力于法律體系建設的出發點和原動力。
法律是必須被尊重、被信仰的。如果有了法律,但被棄之不顧,那么法律就形同虛設。我們有一句很通俗的話,就是“有法必依、執法必嚴、違法必究”。物權法出來后,有些權力中人卻置之不顧,肆意侵害公民的物權。執法者知法犯法,是任何一個法治國家所不容許的。一個普通百姓犯法,那大抵是個人的事;而一個執法者犯法,所損害的則是國家的司法形象和法律尊嚴。在這一方面,執法者還真是不能“把自己等同于百姓”的。
共和國,更應該是認真嚴格執行法律的王國。
(作者單位:杭州都市快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