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乎乎、白嫩嫩的小臉,總是羞澀、霧蒙蒙的眼神,那個記憶中的小孩,帶著淡淡的奶香,向我展露甜甜的笑,那是我親愛的弟弟。
不是曾熱切地期盼長大嗎?為何歲月流逝如斯,我竟開始憶念往昔——那個“萬惡”的童年,那些被大人們三令五申五花大綁的日月,那么多雷池,總是哭泣著的被沒收的壓歲錢,多么不自由,不是曾一起厭惡嗎?可當我們終于要邁進成人的行列時,為何我只無比想念那些時光!唉,那廉價的5毛錢冰棍,那小猴兒似的上躥下跳惹來的滿身污泥,竟然是閃著亮光的快樂,日后的歲月里難再復制,只能伴隨成長化為回憶。
我分明看到一座巍峨的城堡從我的心靈深處拔地而起,雖不完美,卻看起來“生機勃勃”。原來于不知不覺中,我拆除了童年留給我的“溫室”,建立起了一座雄奇的城堡,光芒四射。我笑了,內心無比充實。如果說小時候的點滴快樂是沒有根的浮萍,那現在這一份份體驗過人生的思考、感悟,更像扎根心中的樹,那樣堅實。我也明白了你我的成長不是簡單的日復一日、年歲累加,而是內心世界的蛻變、建造,所以注定不是輕松的事。
弟弟,那些因為感動而留過的淚,那些因為同情而遭受過的痛,我發現那是無比珍貴的。所以,千萬不要像我們以前那樣,關上了電視就忘記了感動,合上了書本就關閉了同情的心靈。——千萬不要。我們要想人生幸福,一定要記住讓我們的心靈將電視、書本和身邊的事物接通,一定要嘗試著像電視、書本里的主人公那樣做我們生活的主人公。雖然不一定要讓人們為我們的行為而感動,但一定要努力讓身邊的人們不對我們的品質和言行心生憎惡和怨恨。
弟弟,人的一生,內心世界的構建持續不斷,或完善或扭曲,所以心靈的成長永不會停歇。可是,如果不懂得聽從良知的召喚,不懂得感動的淚水永遠為人性的芬芳而流,不懂得世間最絢麗、最燦爛、最美艷的唯有人性的光華,不懂得愛戴它、崇敬它,甚至敬畏它,那么,就無法構建起一座座金碧輝煌的心靈之城,而只能遁入一眼眼墜吊著吸血蝙蝠的巢穴,濡濕、陰冷、惡臭,只能是滋生痛苦、荒誕、不幸的溫床,甚至會成為罪惡的淵藪。
弟弟,我現在無比熱愛我的精神之城,它的一磚一瓦皆屬我的心血,這座精神之城無論簡陋與否,都是我最寶貴的財富,萬金難抵。我頓悟這生命之“玄機”,所以此后今生,我甘心面對人生種種,認真體味,不斷建造那座城,讓它成為我的人生最飽滿的幸福。
我相信你的“抑郁”終會被打破,就當那陰霾的歲月是命運用心良苦的考驗,只為讓你更強大,建立更有力量、更豐盈的精神世界。我仍然想像兒時一樣保護你,但你的成長我不能插手,成長是讓你從男孩子變成男人,成為有獨立意志、獨立精神世界的人,每一步,都需要付出你自己的努力和心血,沒有人能夠替代。你能像我一樣建立起一座晶瑩剔透的精神之城嗎?破蛹的蝶,全力掙脫溫暖的蛹,飛向精彩又莫測的世界,難道我們不如一只蝶嗎?!
我會永遠記著“小小”的你,記著每一個童年里天真、快樂的伙伴,就像記著我自己曾無比可愛。這是多么美好的回憶。但現在的我努力成長,我深信當我的靈魂、我的精神世界充分飽滿后,那個“老老”的我一定擁有無與倫比的美麗。這一次,也勇敢地追隨我吧,就像兒時一樣!■
(責編 江有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