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探長不愧是破案的,他講起作文來也離不開破案。“寫作文時,開頭要像逮(dǎi)捕犯人一樣,富于戲劇性;中間要像審訊犯人一樣,有條不紊(wěn);結尾要像宣判一樣干凈利落,清清楚楚。”也就是說,開頭要漂亮,要一下子就抓住讀者的心,讓他們急切地想看下去。結尾要簡潔明快,回味無窮。那么,開頭怎樣才能漂亮呢?
一、開門見山,直奔主題。如:“村里的人都議論紛紛,說種菜的王老四的幺兒子竟然考上了省城的大學。王老四大字不識一個,怎么會生出這樣有出息的娃娃。真是太奇怪了!”這樣直截了當,一下子就把文章的中心問題給提出來了。讀者也會想:是啊,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然而然的就想往下看了。
二、激人興趣,引人入勝。如:“‘叮鈴鈴。’上課鈴聲剛剛響起,劉老師就抱著一條小狗走進教室。”咦,劉老師怎么會把小狗抱進教室呢?難道你不想問個究竟?
三、環境描寫,渲染氣氛。如:“6月15那天,天熱得發了狂。太陽剛一出來,地上已經像下了火。一些似云非云似霧非霧的灰氣低低地浮在空中,使人覺得憋(biē)氣。一點風也沒有。祥子在院子里看了看那灰紅的天,喝了瓢(piáo)涼水就走出去。”這么熱的天,祥子還要出去,他會中暑嗎?我們對他的擔心,讓我們手不釋卷的看下去。
要怎樣才能使結尾干脆有力呢?
一、與開頭呼應。如:“村里人聽王阿婆這樣說,都點點頭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老四的孩子懂事呀!’”
二、交代結局。如:“原來小狗還有這么曲折的經歷呀,孩子們都圍著劉老師說:‘老師,我們再也不欺負小動物了。’”
三、語言含蓄,發人深省。如:“一棵樹,站在土地上……”省略號帶給大家無盡的遐想。
例子一
原野上,一朵花開了
文★張秋生
冬天過去了,春天來了。
原野上的草漸漸地綠了。
當又一陣春風吹過時,一朵美麗的花開了。
這是春天里的第一朵花,也是原野上的第一朵花。她開得那樣惹人喜愛,綠綠的葉,紅紅的花,花蕊里滾動著一顆亮晶晶的露珠。金黃色的蜜蜂圍著她直打轉兒。
一只白色的小兔經過這里。他左看右看怎么也看不夠。由于他還要去拜訪田鼠先生,不能久留,他不得不自言自語地跑開了,“一朵花,春天里第一朵美麗的花?”
他就這樣,一路嘀嘀咕咕地走到田鼠先生那里,田鼠問他嘴巴一動一動地在說些什么。
白兔說:“我在原野上看到了一朵花,一朵比朝霞還美麗的花。”
田鼠說:“天哪,這是春天的第一朵花,你為什么不把它摘來呢?你如果給我帶來這么珍貴的禮物,我會擁抱你的,我會給你吃花生,吃白菜,吃土豆,我會把一切好吃的東西都拿出來招待你的,你這個笨家伙!”
白兔耷拉著一只耳朵說:“我知道,你會很慷(kāng)慨(kǎi)地招待我的。”
白兔想了想,又說:“可是就你和我兩個喜愛這朵花嗎? 難道——
小鹿不想看這朵花嗎?
羚羊不想看這朵花嗎?
土撥鼠不想看這朵花嗎?
百靈鳥不想看這朵花嗎?
我把花兒摘下來,他們看什么呢?”
這次,田鼠先生沉默了。
例子二
向中國人脫帽致敬
文★鐘麗思
記得那是12月,我進入巴黎十二大學。
我們每周都有一節對話課,為時兩個半鐘頭。在課堂上,每個人都必須提出或回答問題。問題或大或小,或嚴肅或輕松,千般百樣,無奇不有。
入學前,云南省《滇池》月刊的一位編輯,向我介紹過一位上對話課的教授:“他留著大胡子而以教學嚴謹聞名于全校。有時,他也提問,且問題刁鉆古怪得很。總而言之你小心,他幾乎讓所有的學生都從他的課堂上領教了什么叫做‘難堪’……”
我是插班生,進校時,別人已上了兩個多月課。我上第一節對話課時,就被教授點著名來提問:“作為記者,請概括一下您在中國是如何工作的?”
我說:“概括一下來講,我寫我愿意寫的東西。”
我聽見班里有人竊笑。
教授彎起一根食指頂了頂他的無邊眼鏡:“我想您會給我這種榮幸,讓我明白您的主編是如何工作的。”
我說:“概括一下來講,我的主編發他愿意發的東西。”
全班“哄”地一下笑起來。那個來自蘇丹王國的阿卜杜勒鬼鬼祟祟地朝我豎大拇指。
教授兩只手都插入褲袋,挺直了胸膛問:“我可以知道您是來自哪個中國的嗎?”
班上當即冷場。我慢慢地對我的教授說:“先生,我沒有聽清楚您的問題。”
他清清楚楚一字一句,又重復一遍。我看著他的臉,那臉,大部分掩在濃密的毛發下。我告訴那張臉,我對法蘭西人的這種表達方式很陌生,不明白“哪個中國”一說可以有什么樣的解釋。
“那么,”教授說,“我是想知道,您是來自臺灣中國還是北京中國?”
雪花在窗外默默的飄。在這間3面墻壁都是落地玻璃的教室里,我明白地感覺到了那種突然凍結的沉寂。幾十雙眼睛,藍的綠的褐的灰的,骨碌碌瞪大了盯著3個人來回看,看教授,看我,看我對面那位臺灣同學。
“只有一個中國,教授先生,這是常識。”我說。馬上,教授和全班同學一起,都轉了臉去看那位臺灣人。那位黑眼睛黑頭發黃皮膚的同胞正視了我,連眼皮也不眨一眨,冷冷地慢慢道來:“只有一個中國,教授先生。這是常識。”
話音才落,教室里便響起了一片松動椅子的咔咔聲。
教授先生盯牢了我,又遞來一句話:“您走遍了中國嗎?”
“除臺灣省外,先生。”
“為什么您不去臺灣呢?”
“現在還不允許,先生。”
“那么……”教授將屁股放了一邊在講臺上,搓搓手看我,“您認為在臺灣問題上,該是誰負主要責任呢?”
“該是我們的父輩,教授先生。那時候他們還年紀輕輕呢!”
教室里又有了笑聲。教授先生卻始終不肯放過我:“依您之見,臺灣問題應該如何解決呢?如今。”
“教授先生,我們的父輩還健在哩!”我說,“我沒有那種權力去剝奪父輩們解決他們自己的難題的資格。”
我驚奇地發現,我的對話課的教授思路十分敏捷,他不笑,而是順理成章地接了我的話去,“我想,您不會否認鄧小平先生該是你們的父輩。您是否知道他想如何解決臺灣問題。”
“我想,如今擺在鄧小平先生桌面的臺灣問題并非最重要的。”
教授濃濃的眉毛好像一面旗子展了開來,向上升起:“什么問題才是最重要的呢,在鄧小平先生的桌面上?”
“依我之見,如何使中國盡早富強起來是他最迫切需要考慮的。”
教授將他另一邊屁股也挪上了講臺,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坐好,依然對我窮究下去:“我實在愿意請教:中國富強的標準是什么?這兒坐了二十幾個國家的學生,我想大家都有興趣弄清楚這一點。”
我突然一下感慨萬千,竟恨得牙根兒發癢,狠狠用眼戳著這個刁鉆古怪的教授,站了起來對他說,一字一字的:“最起碼的一條是,任何一個離開國門的我的同胞,再也不會受到像我今日承受的這類刁難。”
教授倏地離開了講臺向我走來,我才發現他的眼睛很明亮,笑容很燦爛,他將一只手掌放在我的肩上,輕輕說:“我絲毫沒有刁難您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一個普通的中國人是如何看待他們自己國家的。”然后,他兩步走到教室中央,大聲宣布:“我向中國人脫帽致敬。下課。”
出了教室,臺灣同胞與我并排走。好一會兒后,兩人不約而同看著對方說:“一起喝杯咖啡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