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宮崎,與那個叫宮崎駿的人沒有任何關系。可是,要是在腦海里設定有關九州的色彩,便會事關宮崎。
“嗯,這里的陽光與沖繩完全不同”,每年都來日本旅行的上海小妞認真地對我說。“怎么說呢,沖繩,曬得眼睛完全睜不開,這里真的不一樣,是日本的海,是日本的陽光,你明白嗎?”我略微明白了。這里的明媚與冷清都恰到好處。
日南海岸,沉默的明媚
日南海岸,在宮崎縣南部,棕櫚樹、木槿花、藍天、陽光,還有典型的綿延數百里的里阿斯式海岸(Rias coast)。海邊并沒有沙灘,取而代之的是暴露在海岸上的波浪巖——這灰色的沉積巖遠看好似橫臥的階梯,巖石灘涂受海水日夜沖洗,被日本人稱為“鬼之洗衣板”。而近觀,巖石上布滿長長的條紋與小小洞穴,好似吸水的海綿。我去的那個下午,這塊“鬼之洗衣板”上站著釣魚的大叔,一言不發,愿者上鉤:也站著深深相擁的熱戀情侶,靜靜望海,也有初學步的孩童,在巖石上被慈父攙扶著踉蹌“冒險”。這初冬時節的“洗衣板海岸”,沒可能出現比基尼的美女、沒可能出現熱力的沖浪者、沒可能出現火辣的沙灘排球。這里,是東北亞的海,有北方的氣息,有灰藍的色彩,更無言,更情緒收斂。而海,也是安靜的。
你來了,見到這樣的海岸,你就會明白了,為什么北野武拍了那樣的電影,就會明白了,他為何給電影起了這樣的名字;《那年夏天寧靜的海》。
所有人都是品嘗寂靜的高手。
霜葉盡染高干穗
高千穗峽是五瀨川侵蝕阿蘇火山熔巖而形成的V字形峽谷,這個小而深的峽谷落在宮崎縣西北。我正是在高千穗峽,將屬于九州的顏色烙印在了腦海。
沿游步道向峽谷走,紅楓盡染,金棕、暗紅的樹葉鋪了一地,攝影師忍不住彎腰拍攝楓葉細致處的經絡紋理。如果是春天,聽說這里會充滿櫻花與杜鵑花。這個峽谷沒有太過恢宏的氣勢,是秀氣而纖細的。兩岸,相距不過寥寥十幾米,卻甚為幽深。
從17米高的斷崖飛瀉而下的瀑布名為“真名井”。珍珠白瀑布、寶藍色深潭、玫瑰金楓葉、嫩綠杉樹、蒼色苔鮮,初冬的暖陽,簡直完美極了,繪成九州初冬最動人的畫面。我壓根就賴在這幅畫里不愿意走開。
潭中還可以劃船。路線不長,卻可以從瀑布下經過,站在橋上的攝影師自然將白色小艇也當成了最好的點綴,這一幅畫面,色彩飽滿、構圖出色、動靜皆宜。
高干穗是日本著名的“能量點”,據說,高千穗神社、天巖戶神社是能得到神明指點的最佳祈愿地。這里流傳著諸多與日本建國相關的神話傳說。相傳天照大神的孫子——瓊瓊杵尊在此降臨,掌管大地,并創建了日本的皇朝。在高干穗神社,每晚都能欣賞到當地的“夜神樂”。所謂“神樂”,便是指供奉神靈時演奏的傳統舞樂,由33個有趣的片斷組成。
地雞地魚,鮮美的體恤
宮崎縣的炭火烤雞享譽全日本。雖然我一個假名都不識,“神樂家”餐廳門口的“地雞”、“地魚”招牌卻叫人一目了然。所謂“地雞”便是當地農家散養的童子雞,所謂“地魚”便是當地的新鮮活魚。神樂家最近裝修一新,味道依舊地道而久遠。
可以在閣樓上盤腿而坐。炭火烤雞在樓下的透明廚房里燒制,店長的長相活像港劇明星劉松仁,烤雞時嚴謹的表情則好似拆彈專家。在桌上擺上炭火小烤爐,還可以自己烤生蠔、扇貝或者是蘑菇。宮崎縣靠海,地魚極為新鮮,扇貝鮮美,生蠔滑爽。烤好的蘑菇蘸一些抹茶鹽入口,芳香四溢。細巧的女生,見大大碗蘑菇炒飯,想要讓些給對面好胃口的壯男,誰料自己卻吃得極為不過癮,只能問店長添飯,可是炒飯已售罄,那么,白米飯也行,這白米飯細糯香甜,最好配合炭火烤雞一并吃,炭火的香氣、地雞的鮮嫩與勁道的白米飯咀嚼在一起,是對胃最好的體恤。
松林湯暖,望月獨醉
就從鳳凰喜凱亞酒店里的這條小徑走進去,見到的是充溢日式祥和之美的松泉宮,涌自地下1000米深處的溫泉水,萃取太古海水——化石水里所蘊藏的地層中的礦物成分,是溫和的中性強食鹽泉,是松林中涌出的“美人之湯”。日式庭院的修竹圍欄內,正是這露天的溫泉水。
深夜,蒼穹里鑲滿碎鉆般的繁星。風,吹過,身后的竹林聲如絲棉,如織錦。我的那池溫湯名為“望月”,供單人獨享的。進去之前日本管家會教你如何泡湯,第一泡為時兩三分鐘,浸潤身體,起身將身體拭干:接著再次浸泡,全身浸泡溫湯中十分鐘足矣;第三次,浸泡半身,可閉目養神,三十分鐘以上。獨自人在星空下,在寒冷空氣里,泡得周身紅熱,呼吸也綿軟了。因為這里還有難得的萬籟俱寂,所以任何疲累,都可以治愈。
裹著和式浴衣回房,依日不過癮的話,可以叫個日式按摩。慈祥有力的日本婆婆,會讓你側臥在床上,從肩頸開始按揉,手法細膩,可以按到你睡意深沉。這樣的按摩,柔和得沒有絲痛感,卻可以感受到婆婆付出了極大力度,松手之后,全身通暢,就此,可以一夜安眠。入睡前,心想著次日清晨去黑松林作個北歐式健行,這計劃真是健康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