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前國務卿基辛格博士曾說:“誰控制了石油,誰就控制了所有國家;誰控制了糧食,誰就控制了人類;誰掌握了貨幣發行權,誰就掌握了世界”。
糧食是最重要的資源,其地位無可比擬。
歷史學家認為,中國王朝的更迭,往往與通貨膨脹尤其糧價的上漲有關。有研究者曾感慨道,倘若產量巨大的土豆、紅薯不是在明末清初才引進,而是更早時出現,中國的歷史將被徹底改寫。
因此,食品類價格上漲,城市民眾倍感生活壓力(貧富分化的必然結果),政府也緊張萬分。于是,“國十六條”問世,意在去除糧價、菜價、肉價等的投機之翼。
我們有必要知道,投機之翼在哪里?
今年2月,國家發改委發布了一份糧價研究報告,認為:2009年,國際投機資金主要集中在能源、金屬、油脂類商品中,在流動性充裕的背景下,2010年有可能借機轉投前期漲幅較小、目前價位較低的糧食品種,糧食產品的金融屬性有可能得到進一步提高,從而推高糧價。
果如所料,糧價在2010年,顯得勢不可擋。
實際上,即使沒有熱錢涌入,國內的流動性問題亦不可小覷。中國貨幣供應量的飛速增長(媒體報道稱超發43萬億元),決定著,相關資金必然要尋找流向。房價一調控,資金稍微流到農產品中去,就會激起波瀾。食品類價格由此拉開上漲序幕。
問題是,農民是糧食上漲的最大受益者嗎?國內糧價常年低于國際價格的狀況對農民的傷害,又有誰去真正關注呢?當以房地產為核心的經濟發展模式,將大片耕地吞噬,當懷揣暴利的開發商冷酷地轉身離去,作為糧食的提供者,農民的利益被置于何處呢?
悲哀之處在于,糧價上漲,農民難以受益。中國的糧食流通環節侵占了絕大部分利潤,農民只是獲取一點蠅頭小利。而糧價下跌,農民則是最直接的受損者。一旦農民的積極性遭受重挫,誰來支撐起糧食的供應呢?
當人們把矛頭指向投機者的時候,我們又不得不思考一個問題:任何炒作都面臨著各種風險,一旦失敗,數以億計的資金,將灰飛煙滅。因此,在流動性充足的前提下,決定投機嚴重程度的其實在于風險的大小。投機者為什么敢于炒作?誰為他們提供了動力?
我們知道,發達國家對農業的補貼一直非常高。像澳大利亞、美國等國,農場主的收入80%左右源于政府補貼。不妨看一個具體的例子:2007年,中國豬肉價格飛漲,而同期德國的豬肉價格卻遠低于中國。原來,德國政府給每頭豬補貼大約30歐元(折合人民幣312元)。僅這一條,德國豬肉價格就沒有漲上去的理由。而國內的養殖戶,養一頭豬的稅費加起來就達80元左右。
發達國家對農業的補貼之高,服務之系統、周到,常常令我感嘆不已。有這樣系統的保障和嚴格的法律,誰敢輕易去炒作農產品呢?發達國家的農民與中國農民的積極性,哪個更高,是不言而喻的。
相比之下,中國投機者炒作農產品的風險之小、利潤之高,是順理成章的。中國農民生產積極性的降低和投機者不勞而獲、不勞而暴利的畸形分配機制,一方面導致了財富分配機制的扭曲,一方面導致了糧食生產動力的萎靡。
發達國家長期實行工業補貼農業的政策,而我國的農業卻常常受到工業的擠壓,最典型的當屬農產品價格的低迷和農用生產資料價格的持續上漲,導致農民的利益受損。由于農業生產的利潤太低,導致農民的積極性受挫,在一些地方,土地撂荒比例甚至在20%以上。
顯然,這種現狀降低了投機者的風險,是他們敢于炒作農產品的根本原因。倘若農民種糧、養殖得到更多政策扶持,獲取更多收益,他們的積極性被調動起來,農產品這種隨處可見、儲存成本又高的東西,誰敢輕易去炒呢?
因此,糧價上漲的根源,乃是國內糧價向國際糧價尋求對接的直接結果。中國的糧食問題不在于價格上漲速度的快慢,更在于整個糧食生產體系動力的缺失。當然,貨幣的飛速膨脹也是最重要的推手。要想遏制農產品炒作,一方面必須要收縮貨幣供應量,從源頭上減小流動性,另一方面,必須給農民更多補貼和服務,讓農民得到更多的收益和鼓勵。如此,才能真正消除農產品的投機之翼。至于糧價本身,則應該由市場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