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朋友最近頻頻向我傾訴隱私,起初,出于禮貌,出于對友情的尊重,我還洗耳恭聽,可漸漸地,就覺得她的傾訴變了味。因為她的故事男主角永遠在變換,這讓我瞠目結舌。
說起來,和這位朋友的關系遠沒有那么鐵,最初她向我敞開心扉時,還頗為意外,有點受寵若驚的意思。你想啊,沒把你當成最知心的朋友,怎么能把自己最私密的事和盤托出。我心里難免有點慚愧,人家早把我當成閨密了,自己在感情上還在分親疏遠近,兩相對比,多么不厚道。
因此,最初難免有些誠惶誠恐,甚至在傾聽時有為友情獻身的豪氣。朋友的隱私也難脫俗套的窠臼,無非是一段婚外情,說他和她如何電光石火,如何兩心相印,惺惺相惜,卻又有著他娶早了她來晚了的無奈。聽后,難免感慨,不管這段感情該不該發生,彼此付出的心總是真的。但我還是勸朋友,適可而止,畢竟雙方都有家庭。
不知是我善解人意,還是其他什么原因,此后,朋友隔三差五找我傾訴。我也逐漸聽明白,她的感情故事里永遠上演著癡情男子狂追不舍的劇目。要說朋友不過中人之姿,唯一過人之處是眉眼里有幾分風情。也許吸引男人的正是這點風情吧,于是,身邊蜂飛蝶繞,絡繹不絕。很顯然,朋友把與這些人周旋當成了一種享受,把跟我訴說當成了一種回味。
最初只是吃驚。在我的概念里,成了家的女子就應該垂下眼簾,不再左顧右盼。當然,如果婚姻不幸福不在此列,但前提條件是先拿到離婚證。以我對朋友的了解,她的家庭是幸福的,她和老公是高中同學,算得上青梅竹馬,彼此收入也不錯,小康之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還有,關鍵是她給我的印象一直是淑女型的,這樣的女子一定是賢妻良母啊。
朋友的那些傾訴顛覆了我對她的印象,隨之而來的是有些懊惱。我沒有窺探他人隱私的癖好,卻被人生拉硬扯地拽到其私密地盤上,看到一些美好還罷,不但不美,可算不堪。忽然有些心涼,自以為了解一些的朋友竟是那般陌生。進而想到她的家庭,不由可憐起那個男人來,他如果聽到妻子的這些隱私,該作何感想?他心里神仙眷侶的夢一朝被打破,該如何承受?
朋友一再說,你要替我保密啊。我忽然覺得自己成了她的幫兇一般,終于忍無可忍地說:我什么都沒聽到過,只求你以后再不要對我說這些。朋友訕訕地掛了電話,此后不再聯系。
無意評判朋友的對錯,怎樣的生活方式都是自己的,與他人無干。只是覺得從始至終,友情在其中成了招牌,被高高舉著遭到了褻瀆。朋友一再聲稱,你是我的好朋友,我才跟你說。其實,她的本意是只需要一個看客,能懂得并欣賞她的看客更好。可惜我不是,總是逆著她的心思來,就算我不下逐客令,她自己也會退出的。
果然,后來從別處又聽到有關她的傳聞,越發不堪。想想有些可憐她,自己的隱私如果自己不說出口,別人又如何知道?而這樣曬隱私,對自己的生活有何好處?對她來說,已經失去了一個朋友,雖然我這個朋友在她心里未必多重要。這倒無所謂,怕只怕有些重要的東西一旦失去,就永遠找不回來了。
所以,是朋友,就別跟我說隱私,否則,我會理解成你是友情的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