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走完這一段路

你真正最愛的，是那個讓你覺得快樂，毫無負擔的人。

1、蘇櫻

和林東的戀情是水到渠成的，彼此的父母是故交。住同一棟樓的上下層，念同一所幼兒園，小學中學如影相隨。大學不在同一個學校，卻是同一座城市。

忘記了是先說要在一起的，只記得那年冬天，大雪覆蓋了整個城市。我和林東在悶熱的候車室等待晚點的列車，疲憊，煩躁，頭痛欲裂。

晚點的列車到站時，人群從檢票口蜂擁而出，擠塌了進站的大門，也擠散了我和林東。車門快要關上的瞬間，林東的一雙手越過固若金湯的人墻，拼命地將我拉了上去。而車門外，密密麻麻地站滿了擠不上來的人。他們叫喊著，謾罵著，用力地拍打著車門，最后卻只能無奈地目送火車離去。

后來我半開玩笑地問林東，要是火車啟動了我還是沒能擠上去，你會怎么樣?

林東想了很久，然后慢條斯理地說，那我就在下一站下車，再回來找你。是一個密不透風的答案，符合他的性格。再后來，林東穿過水泄不通的人墻，在餐廳買了一個位置。我們跋山涉水地擠過去，差點虛脫。

那一夜，我在疲倦中昏昏睡去，醒來時發現自己整個人倒在林東懷里，他正低頭看我。四目相對，心領神會，結果自然也就順理成章。

那是個熱鬧喜慶的新年，原本熟絡的兩家人，因為我和林東的關系越發親密。林東的母親甚至開始盤算買新房的地段，訂什么樣的酒店，七大姑八大姨要多少桌才可以坐得下……

我和林東坐在沙發上，看著他們孩子般不費吹灰之力，便將那么長的未來安排得滿滿當當。突生出人生于世上，若白駒過隙，忽然而已的感慨。

返校時，林東執意送我回宿舍。并囑咐我要與同住的人和睦相處，說有空就來找我。又自嘲，幸好是在同一座城市，不然山高水長可怎么辦。

我笑林東目光短淺，十年如一日地看著一個人，居然沒有倦意。

林東卻越發得意，那又怎么樣，你所有美好或者落魄的樣子，我都見過，剩下的也就只是持子之手，與子偕老般的細水長流了。

我愕然，仿佛看見很多年后，自己穿著睡衣提溜著拖鞋，在菜市場里唾沫橫飛地同人討價還價，再不就是蓬頭垢面地拎著笤帚，追著調皮的孩子滿房子跑，這實在令人恐慌。

2、林東

人人都以為我和蘇櫻是青梅竹馬，其實不是。

在我六歲那年夏天，父母永無休止的爭吵，終于因為一張離婚協議戛然而止，之后我隨母親來到了這個名叫長安的小城。

接待我們的是一個舉止優雅的婦人，剛一見面，母親便抱著她嚶嚶地哭了起來。她的身后躲著一個跟我年紀差不多的小女孩，留齊耳的童花頭，一雙大眼睛看著我眨呀眨，像極了夜空里的星星，她便是蘇櫻。

異鄉最初的生活總是窘迫的，母親要去很遠的地方上班，我的午飯便在蘇櫻家解決。每天中午放學后，蘇櫻都會在學校門口等我，兩個人穿著丑陋的藍色校服，走在陽光里。初秋的樹影，花香，和棉花糖一樣柔軟的云朵，都會讓蘇櫻的心情無端大好。

她會在前面又蹦又跳，然后轉過身問我，林東，你原來的家有老槐樹嗎?有像我們家院子里一樣高的榆錢樹嗎?春天的時候是不是也可以去郊外的麥田里放風箏呀……

最初的時候我總是沉默，因為生活環境的突變，讓我失去了原來的安定與溫暖，不知道該如何與陌生人相處，更不愿將心底的擔憂與恐慌說出來。

我像失語了一樣，拒絕和任何人交談。以至于老師以為我有語言障礙，是蘇櫻跳出來替我辯白。在我漆黑的世界里，滲入縷縷溫暖的陽光。我身上的淡漠慢慢地融化開來，因為她的期望和注視，我努力讓自己積極而樂觀。

發現蘇櫻在自己心中生根發芽，是在中學的時候。班里有早熟的男生戀愛，他向我們炫耀，說女孩子的嘴唇就像薄荷糖一樣，帶著透到心底的涼意，像二月輕柔的春風。

到底二月輕柔的春風，是否有著薄荷糖一樣的清涼，我不知道。但是卻漸漸覺出，在我心里蘇櫻是與別的女生不同的。那種不同，帶著慌亂與怯怯不安，正在瘋狂地滋長。悄無聲息，卻無法忽視。我想那大概就是他們口中所謂的愛情吧。

高一那年，母親有了新的家庭，我漸漸在她的生活里顯得格格不入。她以我應該接受更好的教育為由，要將我送到父親身邊。沒有人來征求我的意見，沒有人問我是否喜歡這樣的安排。

我最后一次和蘇櫻一起回家，她坐在我的自行車后座上，陽光跟著我們一路疾走。她的百褶裙的裙擺輕輕掃過我的腳踝，像許多影子在跳舞。輕盈，飄渺，亦幻亦真。

3、蘇櫻

林東很快便成為我們宿舍的常客，且受歡迎的程度遠遠超過我。經常是他打電話給我，必是宿舍里逐人講一遍后，才會輪到我。

每每此時，他便得意洋洋地感慨，沒辦法啊，天生女人緣好。又調侃，但是弱水三千，我只取蘇櫻這一瓢飲。

那大概是我騷動的青春里，最平實安穩的一段時光。聽著周圍的人贊美林東，像生活在春日的暖陽里綿軟，貼心。被所有的人羨慕，不由自主便走到了云端。偶爾也會和林東爭吵，每一次都是他妥協。會因為約會遲到?秒鐘，對林東使小性子，每一次他都會嬉皮笑臉地逗我開心。

偶爾也會向夏涼抱怨，為什么喜歡你的人那么多，而我卻只有一個胸無大志的林東。

夏涼笑我身在福中不知福，說現在男孩子大都急功近利，誰還有雅興陪你看細水長流，羨慕之情溢于言表。

夏涼是我的室友，亦是校花，身邊常有大把的男人等她消遣。他們中有的是青年才俊，有的家財萬貫，差一點的也必是校園里的風云人物，一表人才，器宇軒昂。

我不知她為何會對林東這樣胸無大志，秉性溫和的男人，贊賞有加。大概她食多無味，見慣了阿諛奉承，林東的榮辱不驚便有些鶴立雞群。

周末，大雨突襲，我去收晾在天臺的衣服。往回走的某個瞬間，看到對面的樓頂上，有男生在跳舞。他的衣服被雨水濕透了，緊緊地貼在身上。水珠在他的腳下開成許多透明的花，他踮起腳寂寞地旋轉，然后頹敗地倒在雨水中，平緩而憂傷。

我用手機將男生哀怨的舞步拍了下來，拿給夏涼看。視屏的最后，男生抬起頭驚恐地看著我一覽無余地洞悉著他的狼狽，不知所措。

“你想找到他?”夏涼笑著問我。

“只是好奇，不一定非要找到。”我亦笑著回答。這是個口是心非的答案，但是我知道，聰明如夏涼，一定明白我的意思。

4、林東

在分開的那兩年里，除了常常有個叫蘇櫻的女孩潛入我的夢境，其他的所有時間我都用來努力學習。

偶爾也會按捺不住自己的亢奮，想回去看看她，哪怕只是遠遠地看一眼。會想她現在在做什么，是在上自習，睡覺，趴在床上看小說，還是看著窗外的夜色發呆……

我的心在這樣的揣測里焦灼而熱烈，同時又會不斷地在心里告誡自己，要回去給她一個驚喜。鄭重地告訴她，我喜歡她。

注意到那個桀驁不馴的女生是在教室里，她被一群男生圍著。其中一個頭發弄得像金毛獅王一樣的男生，說要她做他的女朋友，口氣堅決得不容拒絕。

女生將手插進褲兜里，冷冷地問，憑什么，你有什么資格做我的男朋友。語氣里全是不屑與嘲諷。

男生冷笑，憑我喜歡你。

女生大笑，突然跑到講臺上，對著全班人大聲說，我喜歡林東，你們覺得他應不應該做我男朋友?一時間整個教室炸開了鍋，有人在下面起哄，應該，應該。

女生更加得意，從講臺上跑下來，挽起我的胳膊。那好，以后你就是我男朋友了。旁邊又一陣躁動，男生黑著一張臉在眾人響亮的噓聲里悻悻地走了。

女生后來又找過我一次，說她喜歡我，說謝謝我沒有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拒絕她。我淡漠地回應，說我不喜歡輕浮、自戀的女生。她怔怔地看了我許久，然后苦笑著轉身離去。那個女生的名字叫，夏涼。

此后我們依舊有過很多交集，比如一起站在學校的領獎臺上，一起代表學校參加形形色色的競賽，一起在晚會上朗誦過詩歌。甚至有流言蜚語說我們早已在一起，不過礙于優等生的特殊身份，所以不愿意公開。

學校里有很多男生喜歡夏涼，我也并不是真的有多討厭她，只是相比較蘇櫻而言，她缺少一種真實的生動感，缺少蘇櫻身上與生俱來的親切感。就好像我去長安是為了遇見蘇櫻，而離開長安是為了思念蘇櫻，夏涼只是個過客。

高考結束后的那個假期，我以看望母親為由，回到了那個叫做長安的小縣城。見到了蘇櫻，看見她的那一剎那，我居然不敢開口，那句話就哽在喉嚨里。最終脫口而出成了，我想你。

蘇櫻看著我沒有出聲，漫長的沉靜過后，她開口，我也是。笑容細細地鋪了一臉。

5、夏涼

我沒有想到會在宿舍姐妹的聚餐上看到林東，他看起來比以前溫和了許多。會主動和我打招呼，會在等蘇櫻的間隙和宿舍里的姐妹開玩笑，會堅持不懈地來學校等蘇櫻下課，然后一起吃飯。

和蘇櫻關系親密起來是在林東出現后，這個生性涼薄的女孩，像極了從前的林東。我能夠從她的眼神里看出來，她其實只是貪戀林東無微不至的關懷，并不是有多愛他。

是的，我熟悉林東，并且認真地喜歡過他。大概人年少時，喜歡一個人最無畏的表達方式，便是不計后果的付出，我也沒能例外。

這個從一開始就沉默寡言的男生，對所有的人都冷漠淡然，成績卻好得出奇。

班里八卦的女生說他有個兩小無猜的女朋友，說他很喜歡她，說他們大概會讀同一所大學，然后一起畢業，找工作，結婚，順風順水地過下去。我沒有去求證過，因為怕一不小心，他的未來就真的走成她們說的那樣。這對于我而言，就好像永遠有東西堵著胸口，找不到宣泄口，是比遭到他拒絕更為絕望的事。

直到那一日，在晚自習回家的路上我被一群混混糾纏。然后林東適時地出現了，木棍，刀光，呻吟，鮮血，可以聽到骨骼斷裂的聲音。

我跑過去想要拉開打林東的人，結果因為緊張打了個趔趄，崴了腳，摔倒在離他百米的地方。

清場的時候，林東看到了我。他問我，還能不能站起來。

我逞強，然后努力地爬起來，一瘸一拐地跟在他身后，腳下是鉆心的疼。

走了幾步，林東突然回頭，深深地凝視我，然后他笑了。算了，還是我背你吧。那是我第一次見他笑，溫暖如春陽。

分手的時候我說，我等你五年，你一定要愛上我。

他愕然，怔怔地看著我，然后面無表情地轉身離去。

6、蘇櫻

對林東的遺忘是日積月累的，只是我沒有想到，他會再回來。

那個夏天我們一起沿著曾經走過的道路行走，說起幼時的純潔無暇。他說這個世界上我是唯一贈他溫暖的人，說我是他殘垣斷壁里的唯一生機，說總是會夢到走很長的路去找我。

又笑在投奔父親最初的那些日子里，放學的時候他總是會四下張望，希望看到我突然從人群里跑出來，或者突然從他身后鉆出來，拍一下他的肩膀，然后笑嘻嘻地看著他。

走到一個幽深的巷子口的時候，林東突然轉過頭看著我，然后鄭重其事地說，蘇櫻，我很想你。

我抬起頭，詫異地看著他，然后歡快地回應，我也是。

我很想讓自己表現得與從前一樣，也很努力地想要把所有走遠的往事全部拉扯回來。可是我的記憶似乎已經不愿意再和林東重逢，我已經那樣疲倦，再也不想層層去剝開誰的心，再也沒有多余的溫暖施舍給別人。哪怕親密如林東。

林東離開的那兩年里，我有過一場氣勢洶洶的戀情。男孩是隔壁班的文藝委員，瘦且高，有一張眉清目秀的臉，說話慢條說斯理。我迷戀他跳舞的樣子，一不留神便沉溺。于是開始慣使一些小女孩的伎倆，眉目傳情之外兼借機靠近。一來二去，在一個適當的機會，我們做了彼此的舞伴。之后我說喜歡他，他很應景地牽了我的手。

再后來的一切與尋常情侶并無分別，從一些美好的情話開始，慢慢地像陷入一片無邊無際的沼澤不能自拔。直到他和別的女生的流言蜚語，被我在青天白日里撞見。

世界在一瞬間塌陷，我找了無數理由，企圖說服自己。可他卻不愿意有絲毫隱瞞，他說，她愛我，對我好，就像一朵悄無聲息長在那里的花，無妨無礙，她唯一要求的就是長在那里，我怎么能忍心掐滅她。

是個理直氣壯的借口，我無法反駁，更沒有勇氣去追問他，是不是我也只是一朵悄無聲息的花。

我們誰也沒有提過分手，只是自然而然就疏遠了。然后我冷眼旁觀的看著他周遭的花，開了一茬又一茬，沒有一朵獨領風騷。

我將這段往事說給夏涼聽，然后自嘲這些年，我拼盡全力去遺忘這段感情，也以為自己做到了，現在才發現，紅顏已老，回憶卻嶄新如故。

7、林東

我能感覺到蘇櫻的刻意疏遠，也明白其中的緣由，卻無能為力。

六歲之后，我開始沒有安全感。覺得身邊的一切都是暫時的，覺得所有人最終都會棄我而去，包括母親。我的內心對于離散的恐懼，已經由心彌漫，遍布全身。是蘇櫻，將我從這種恐懼中拉了出來。所以唯有在她面前，我才可以找到平和的自己。

對于夏涼，不能說不喜歡。煙視媚行，玲瓏有致的女生，說不心動是假的。只是我不喜歡顛沛流離的生活，更加不愿意過得跌宕起伏。和母親寄人籬下的這些年，我比誰都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想要的是一種趨于平庸的碌碌無為，和類似于淡薄的寧靜致遠。

很顯然，蘇櫻的溫婉柔和更適合胸無大志的我。和她在一起，沒有那種刻不容緩的窘迫，沒有暗無天日的恐慌。沒有歇斯力竭，不會壓迫到脆弱的神經。我可以溫存地游走在自己慵懶的世界里，給自己緊繃許久已然疲憊的身心最放肆的寬容。就算下一秒天塌地陷，有她在，我便可以平靜地面對。

有人說，不愛的表象有很多種。比如看見那個人時，內心分明早已波濤洶涌，卻還是目不斜視地同她擦肩而過。又或者，閉起雙眼最掛念那個人，眼睛睜開身邊卻是另一個人。而這些表象用在我和夏涼之間，再合適不過。

愛情對于我而言，是太過美麗的東西。在我的生命中，越美麗的東西越不可碰。比如桀驁不馴的夏涼，我沒有信心能夠永遠擁有，那么干脆就不要得到，不要疼痛。這樣就算如今我們因為蘇櫻又重新遇見了，我也可以本能地說著“你好”，哪怕這份熟稔的默契只是一場笨拙的表演。你看，我就是這樣自私的人，在乎的永遠只有自己。

蘇櫻說找我有事，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沉重。我坐在她對面，試圖打破周遭尷尬的氣氛，卻不知道如何開口。過了很久，她將手中的咖啡一飲而盡，然后飛快地說，我們分手吧。

七月的九點，陽光刺眼，從遮光窗簾的縫隙里拼命爬進來，落在我和蘇櫻面前的木桌上。某個瞬間我突然失聰，只看見蘇櫻倉皇離去的背影，和光影里不斷跳躍的微小塵埃。

8、蘇櫻

我離開的姿勢很決絕，林東在后面呼喊我的名字，但是我沒有回頭。他追上來，一把捉住我赤裸的手臂，胸腔劇烈起伏。他說，蘇櫻，你不是真的要離開我，不是真的。他的嘴唇胡亂壓上我的臉。

我推開他，狠狠地扇他一巴掌。動作利落并且聲音清脆。我們在大街上怔怔凝望，讓我想起某種對決。我輕輕地笑出來，然后目不斜視地離去。

宿舍里有人問起林東，說怎么許久不見他打電話來。我笑，將眼光移向對面的夏涼，我們分手了。

沒有人知道我離開林東，很是傷筋動骨。

從他第一次請我們宿舍的人吃飯，我就從他和夏涼的眼神里看出端倪。雖然不知道他們之間究竟發生過什么，但絕對不是他們刻意表現的那樣云淡風輕。

我不是冰雪聰明的女生，但是我是最了解林東的人，所以不想再堅持。從小到大，我一直是他最妥帖的樹洞，知道他所有的秘密。縱然他不愿意言說，我也能夠心知肚明。所以希望他一直好，不會老。世間最美好的事，也不過如此。

年少時的那段戀情不過是曇花一現，隔了那么久早已枯萎凋零。之所以悲切絕望地告訴夏涼，是知道她一定會對林東和盤托出，她那么喜歡他，自然不愿意看到他一片真心，空付流水。

開始刻意地回避夏涼，佯裝不經意地向她打聽那個在天臺上跳舞的男生。以為不提起就是遺忘的方式，無論你多么不舍，多么小心。

最后一次接到林東的電話是在畢業前夕，他說蘇櫻，我很想你。然后是漫長的沉靜，良久他哽咽著說，謝謝你。

夜里的風有一點涼，我伸出手指去捋被風吹亂的劉海。然后一咬牙，別過頭去。我一直在努力忘記這個人，也以為放開了。原來他已經慢慢滲進心里去，滲到看不見，滲到了骨血里。一呼吸，都是疼痛。

9、林東

我和夏涼在一起了一段時間，卻失掉了平日的自信大方，變得小心翼翼，瞻前顧后。怕一不小心就將自己最脆弱的樣子展現在她面前，怕她窺見自己內心那些日積月累的恐慌，怕用力愛過后，是另一場傷害到窒息的絕望。

我知道的，我沒有那么勇敢。是蘇櫻一直推著我往前走，可是失去她，我便看不清楚前路是否兇險，而我是否擁有披荊斬棘的勇氣。

年少時，我們以為最美好的，無外乎人群中的驚鴻一瞥。會在心里不斷地暗示自己，就是這個人了，仿佛這一眼便看到了天長地久。

長大后才發現，它猶如遠看的油畫近看的傷疤。而那個人也不過是這一段路給了你想要的東西。而你真正最愛的，是那個讓你覺得快樂，毫無負擔的人。如蘇櫻于我。

蕭晗感言：

所謂愛情，其實沒有委屈，只有合適。每個人都尋找自己所愛，那估計要承受太多委屈和負擔，只有和真正愛自己的人在一起，才能體會到幸福。那個人才是能陪伴你走完漫長人生路的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