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撒切爾政府打壓工會的政策及影響

摘要：工會在英國經濟與社會發展中負面作用的凸顯、工會運動對執政地位的巨大影響和撒切爾夫人傳統的自由主義價值觀使其執政后采取強硬的打壓工會的政策。其打壓工會政策主要表現在通過立法和行政手段限制和剝奪工會權力、對工會的罷工行動和要求采取毫不妥協的立場、通過經濟與社會政策間接削弱工會力量三個方面。撒切爾政府打壓工會的政策具有一定的合理性，推動了保守黨取得明顯的執政業績，贏得二戰后最長的連續執政期。在撤切爾政府打壓工會政策的作用下，英國工會走向衰落，工會運動走向低潮，英國工黨長期遠離政權，被迫對其工會政策做出重大的調整。

關鍵詞：撒切爾政府；工會政策；影響

中圖分類號：D564(56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0544(2011)06-0160-04

1979年保守黨執政后，因應新的國內外形勢，撒切爾政府對英國傳統的內外政策進行了大刀破斧的變革，即掀起著名的“撒切爾革命”。工會作為影響政府施政的重要變量，也是撒切爾政府改革的重要組成部分。本文試對撒切爾政府實施的打壓工會政策及影響做一粗淺的分析。

一、撒切爾政府實施打壓工會政策的背景

英國工會是世界上出現最早的工會，也是組織化程度最高的工會。不僅絕大多數勞工都屬于某一工會，而且早在1860年代就建立全國性的工會組織。二戰后，隨著工會隊伍的進一步壯大和工會法律權利的擴大，工會成為英國經濟與社會生活中不可或缺，影響甚巨的社會組織。在二戰后的前二十年，無論是工黨政府，還是保守黨政府都非常重視與工會的合作，把其視為確立良好工業關系的重要伙伴。但工會目標的利已主義本質也使英國經濟從1960年代陷入長期停滯的狀態。于是從1960年代末歷屆政府都尋求規范和限制工會。雖然在初期收到一定的成效，但在利益認識上的分歧使政府與工會最終分道揚鑣，并導致政府的垮臺。

撒切爾夫人是英國20世紀最有影響的政治家，從1979年5月到1990年11月擔任英國首相，是二戰后迄今擔任時間最長的首相，也是英國歷史上唯一的女首相。它屬于保守黨中的右翼，在價值觀上信奉英國傳統的自由主義，在政治實踐上從出現在英國政壇就以強硬著稱。從工會運動對撒切爾夫人個人的早期影響看，在執政前撒切爾夫人實際上受益于英國工會運動。1974年3月，在工會罷工浪潮中，希思領導的保守黨在英國大選中失利，給撒切爾夫人提供獲得黨魁之職的重要機遇。翌年2月，在保守黨領袖選舉中撤切爾夫人戰勝希思，當選為保守黨新領袖。1978年冬天，工黨政府因處理工會問題不當引發全國性罷工，撒切爾夫人趁機發難，迫使工黨政府解散議會，提前舉行大選。在1979年5月的英國大選中，撒切爾夫人以絕對優勢當選為英國新首相。

盡管正是工會運動提供的有利機遇使撒切爾夫人登上權力的頂峰，但撒切爾夫人對工會界并沒有好感。一方面是長期指導英國經濟發展的凱恩斯主義與自己信奉的自由主義相左，正是凱恩斯主義發展模式賦予工會的無限權力使英國經濟發展受到極大的影響；另一方面是撒切爾夫人清醒地認識到若不成功打壓工會，自己即使贏得上臺執政機會，也很可能重蹈希思政府和卡拉漢政府之舊轍，在與工會對立中走向倒臺。

在這種思想主導下，在1979年大選中撒切爾夫人領導的保守黨就以振興英國經濟為名主張遏制和規范工黨權力。保守黨認為，過多的政府開支，過高的工資要求和國有企業的低效是造成英國病的核心原因，面對大英帝國衰落和深陷通貨膨脹與失業人數雙高的停滯狀態，必須拋棄凱恩斯主義，而以貨幣主義為指導，把制止通貨膨脹和提高經濟效益作為根本目標。其具體手段主要有減少國家對經濟的干預，實行自由經濟；緊縮銀根。減少公共開支；通過私有化提高經濟效率等。若想成功實現這些變革并非易事，因為在英國現有經濟運轉模式下有許多既得利益者，其中工會是最大的既得利益者，猶如英國社會“坐地行劫的貴族”。因此，工會組織的變革是最為重要的和基礎性的一環，是“進行其他所有改革的先決條件”。

基于對工會的這種認識，撒切爾夫人和其他保守黨人士對工會進行了猛烈的攻擊。她們指出：工會是福利國家建設和企業國有化的最大受益者，是“邪惡”勢力的代表，它們桀驁不馴，不顧國家和社會的利益，利用自己擁有的未加法律限制的無限權力，追求片面的集團利益，是造成英國經濟病的重要因素，也是推行新政的最大障礙。工會對英國經濟發展的影響主要有：“工會限制解雇措施所造成的冗員充斥現象隱藏了失業問題，人手過多會使生意走下坡，減少就業機會，使原本可以振興的事業因而倒閉”：“失業率與工會努力之間有正比關聯，工會以不足的生產力卻要求過高的薪資，結果不但使得許多工人失業，也使英國產品失去競爭力”；工會作為國有企業的受益者，是國家控制企業的“幫兇”，造成國有企業“令人極端驚駭的低效率”。因此，撒切爾夫人承諾一旦保守黨上臺執政，將會采取強硬的工會政策，規范和限制工會的權力，遏制其肆意罷工的行為。

二、撒切爾政府實施打壓工會政策的表現

由于撒切爾夫人對工會有著根深蒂固的敵意，打壓工會早就是其追求目標，因此在執政后，借發展英國經濟之名，行打壓英國工會之實成為撒切爾施政的重要特點。在十年時間里。撒切爾政府采取了一系列限制、打擊和削弱工會的強硬舉措。主要表現在以下三個方面。

第一，采用立法和行政命令的方式限制、削弱和剝奪工會的權力。撒切爾政府從立法角度對付工會是采用先規范、后限制的循序漸進方式，通過一連串的涉及工會法案實現的。這些法案主要有1980年、1982年、1988年、1990年的《就業法》和1984年的《工會法》。它們從工會罷工行動的合法性、范圍、對象、聲援行動，領導人產生，政治基金設立，排外性雇傭制企業問題等多方面對工會現有權力進行壓縮和廢止，決定性地改變了工會及會員的法律地位和權利。

在罷工行動合法性方面。規定合法的罷工僅僅限于有爭議的企業工資、工作條件，工會是否組織罷工必須由應參加該行動的全體會員進行秘密投票來決定，工會會員對領導人未經其投票而號召的罷工有訴諸法律的權利，對非官方罷工要追究其組織者的責任，工會保護因為領導非官方罷工而被解雇的工人代表的行動屬于非法，工會對非法工業行動負有責任時須服從強制令并交納賠償金，法院對罷工中發生的糾紛有裁決權，有權對不服從的工會進行處罰：在罷工的范圍、對象和聲援行動方面，規定罷工只能發生在自己的工作場所，罷工與支持罷工的糾察只限于與工會發生爭執的雇主，拒絕對聲援性糾察線的保護和豁免；在排外性雇傭制企業方面，最初規定新的排外性雇傭制企業的產生必須得到企業中4／5工人的同意。被排外性雇傭制企業工會拒絕的工人將得到政府的經濟補償，用秘密投票的方式定期對排外性雇傭制企業進行考察，增加在排外性雇傭制企業中因不是工會會員而受到不公正解雇工人的補償，后來則完全廢除了排外性雇傭制企業的存在；在工會領導人產生方面。規定至少每五年通過會員秘密投票的方式進行工會執委會成員的改選，政府為工會選舉和是否進行罷工的秘密投票提供公共基金。

通過行政方式取締工會則表現為1984年1月以危害國家安全為由，宣布不再允許工會組織在國家通訊總部開展活動。對此撒切爾政府采取軟硬兼施的手段，對退出通訊總部工會的職員由政府提供經濟補償，對執意不退出工會的職員進行調離或辭退。經過兩個月的努力，撒切爾政府取得最終的勝利，成功取締國家通訊總部的工會組織。

第二，對工會的罷工行動采取強硬的態度，促使其失敗。保守黨政府的立法行徑使工會的權力受到極大的限制，在生效初期遭到許多工會的強烈反對，當工會因工資等問題與資方產生矛盾僵持不下，或對政府的具體政策不滿時，仍然尋求通過罷工等方式迫使對方屈服。如1984年爆發的煤礦工人大罷工，1986年發生的印刷工人大罷工等。面對工會的強硬對抗，保守黨政府沒有選擇妥協和讓步，而是在做好充分準備的基礎上，采用以惡治惡，以牙還牙的更強硬態度加以處置。最終使工會被迫復工，取得與工會較量的全面勝利，沉重打擊了工會組織。這其中最著名的例子是1984年到1985年的煤礦工人大罷工。全國礦業工會發起的這場罷工行動無論是持續時間和規模，還是損失的程度都在英國戰后工人運動史上首屈一指，其失敗深刻反映出撒切爾政府對工會的強硬和高壓政策。

這次罷工的直接起因是政府關閉約克郡的20個不能帶來經濟效益的礦井以后，沒有按以前的慣例把失業的20萬礦工轉移安置到其它礦井，并支付拖欠的工資。政府的這一舉動引起本就對保守黨政策極端不滿的礦工工會的強烈反應。在左翼領導人阿瑟·斯卡吉爾的領導下，于1984年3月掀起聲勢浩大的全國性罷工活動，試圖通過影響正常的經濟運轉迫使政府讓步。由于保守黨政府的這一決定是針對礦工力量急速衰退。為了推行國有企業大規模私有化而采取的有選擇、有準備行動，早就預料到工會的激進反應，因此，在罷工開始前，政府就采取了各種應對性措施，如增加雙燃料發電站、儲存和進口大量煤炭、準備軍隊以代替有可能參加聲援罷工的電力工人等。罷工開始后，撒切爾政府一邊通過媒體和公眾場合對礦工進行猛烈的攻擊，稱其為英國內部存在的“敵人”，與英國作戰的阿根廷相比“更難對付”，對自由構成“更大的威脅”，稱其罷工行為是“國家臉上的一道傷疤”，造成“令人震驚的恐怖”，一邊對廣大勞工軟硬兼施，在用金錢誘使部分工人不參加罷工或恢復工作，瓦解礦工的團結和統一的同時，又拒絕做出任何妥協，警告鐵路工會若采取聲援性罷工將受到法律的懲罰。并調動軍隊對有暴力行為的礦工進行鎮壓。結果使大多數民眾把暴力事件歸咎于工會而不是政府，使鐵路工會對礦工的支持一直停留在口惠而實不至的階段，使諾丁漢和德比兩郡的礦工沒有響應礦工工會的號召而繼續工作，使國家的經濟生活和民眾的日常生活得以正常運轉。這樣經過近一年的對峙，這場沖突最終以礦工失敗，宣布無條件復工而結束。保守黨政府在這場沖突中取得全面的勝利，沉重打擊了工會力量，減弱了國有企業私有化的阻力，使此后的罷工行動明顯減少。

第三，通過一些經濟與社會政策間接削弱工會的力量。撒切爾政府認為，“在英國，勞工市場像其他市場(如石油市場)一樣，也是由壟斷集團控制的。而控制勞工市場的壟斷集團就是工會。工會歪曲了勞動力價格，對經濟在其他方面正常發揮作用產生了消極的影響?！睘榇?，不僅要從立法角度對工會進行權力限制，而且要從經濟與社會政策的角度削弱工會的力量。如在解決英國病的追求目標上，保守黨政府把抑制通貨膨脹，實現經濟增長作為中心目標，而不注重解決失業人數居高不下這一嚴重的社會問題，宣稱高失業是經濟改革必須付出的代價。保守黨政府的這一目標固然含有推動英國經濟復蘇的考量，但其削弱工會實力和影響的意圖是非常明顯的。因為這一主導思想必然造成失業問題更為嚴重，而失業人數愈多，工會的力量就愈弱，就業人員也會因怕失去工作而不愿參加工會組織的各種罷工行動。事實上也的確如此，保守黨上臺執政數年后，失業人數進一步增多，到1980年代中期，保守黨自己公布的失業數據都已經超過300萬，達到歷史上的最高水平，使就業市場競爭激烈。這樣的就業環境自然限制工人為所欲為的行動，使工會內部不可能在行動上保持一致，成為包括煤礦工人大罷工在內的許多罷工失敗的重要原因之一。

再如在解決英國病的手段上，搞私有化革命，推行“民眾資本主義”是保守黨政府的重要途徑。之所以做出這樣的選擇，關鍵是在保守黨看來，“國有企業和工會是一枚貶值的硬幣的兩面”，采取這些舉措能夠在實現提高經濟效率的同時遏制工會勢力。這是因為，一方面，大力推動私有化進程后，大量的中小企業和個體戶紛紛涌現，其從業人員基本上都不是工會會員；另一方面，通過推行“民眾資本主義”使廣大勞工擁有一定的企業股票，具有雇員和股東雙重身份，從而改變其對企業利益漠不關心，只關心個人利益的態度，而把自己的利益和企業的命運密切聯系在一起，不再動輒同資方采取對抗性行為，降低了工會在企業中的作用。

三、撒切爾政府實施打壓工會政策的影響

在英國兩黨制的政黨制度下，撒切爾政府實施的打壓工會政策不僅對工會發展和保守黨執政產生巨大的影響，而且對保守黨的競爭對手，與工會有著直接制度化聯系的工黨也產生重大的影響。

撒切爾政府強硬的工會政策對保守黨的影響主要表現為使保守黨取得明顯的執政業績，贏得戰后最長的連續執政期。雖然撒切爾政府的工會政策對英國的工會運動造成嚴重的打擊，造成大量勞工的失業，但保守黨在撤切爾夫人領導下，能夠在1979年、1983年和1987年以明顯優勢取得全國大選的三連勝說明這一政策在一定程度上有它的合理性。一方面，英國工會享有不受法律限制的權力及動輒罷工的行為的確對國家正常的社會秩序破壞很大，既不利于問題的根本解決，也不利于國家的發展。因此，撒切爾政府采取的直接打壓工會政策，實際上是“順應了英國社會對工會權力過分膨脹的厭惡情緒”，能夠得到大多數選民的支持。另一方面，撒切爾政府采取的不利于工會的經濟與社會政策雖然對工會界造成較大的損害，但從國家的角度看，其成效還是明顯的。其以貨幣主義和供應學派為指導的新經濟政策，抓住長期影響英國經濟發展的根本問題，通過削減公共開支和財政赤字，放松政府管制和發揮市場機制，刺激投資和消費，有計劃地推行國有企業私有化等舉措，有效地抑制了通貨膨脹，調整了產業結構，增強了企業活力，促進了經濟增長。這些績效從對1980年代英國經濟增長率的橫向和縱向比較可以窺之一斑。1970年代英國平均經濟增長率為2.2％，在西歐主要工業國中是最低的，到1980年代，英國平均經濟增長率提高到3.6％，在西歐主要工業國中是最高的。

撒切爾政府強硬的工會政策對工會的影響主要表現為工會力量走向衰落，工會運動走向低潮。從總體上看，英國工會總會員數從二戰后到1970年代一直呈現上升的趨勢，但進入1980年代工會會員人數急劇下滑。如在1985年，英國職工大會會員人數由1978年1210萬的歷史最高水平迅速下降到900萬；在1981年，全國礦工工會會員人數由1961年的586萬下降到257萬。與工會會員大量流失相一致，工會的組織程度也急劇下滑。歷經1980年代，英國勞工的人會率由53％下降到37％。伴隨工會會員人數的減少，工會的行為能力大為削弱，由勞資談判中的強勢轉為弱勢。在1980年代前，工會憑借其強大的力量，常常在勞資談判中處于主導地位，通過談判或后續的罷工行動成功促使雇主做出讓步，實現自己的利益訴求。但進入1980年代，“工會先發制人的時代已成為歷史”，勞資談判的主動權逐漸轉移到雇主手中，其基本模式也轉變為雇主發出要求和威脅，迫使工會在降低工資、減少就業等方面做出讓步。在罷工行動上，二戰后英國罷工的各項指標逐年代升高。在1970年代，無論是罷工次數、參加人數，還是因罷工損失的工作日都達到戰后的最高水平，分別是2601次、161.5萬人和1287萬工作日。到1980年代，“工人對于失業的擔心削弱了工會之間的團結精神和它們的戰斗性”，使涉及罷工的各項指標開始大幅度降低，分別是1129次、104萬人和721.3萬工作日。進入1990年代初期(1990年——1993年)，進一步下滑到366次、25.2萬和4.3萬工作日。在追求目標上。1980年代前，由于英國勞工就業程度較高。失業問題并不嚴重。工會的主要追求目標是較高層次的增加工資和福利待遇，改善勞動條件等。進入1980年代，由于失業問題非常突出，保障就業、縮短工時和對失業人員進行技能培訓等較低層次要求開始成為工會關注的重點問題。這些變化從多方面深刻反映出撒切爾執政后工會的式微。雖然英國工會的衰落并不全是政府政策的作用，與英國產業結構的調整和后工業化時代的到來有著直接的關系，但其衰落的急速顯然與撤切爾政府的打壓密不可分。

撒切爾政府強硬的工會政策對工黨的影響主要表現為使工黨長期遠離政權，對其工會等政策做出重大的調整。在撒切爾政府執政初期，在保守黨大力打壓工會的同時，工黨選擇了左轉，與工會的關系有了重大的改善，但這并沒有贏得選民的認可。在1983年大選中，工黨僅獲得27.6％的支持率和209個議席，都與保守黨相差甚遠。此后工黨雖然在一定程度上調整了其傳統的經濟與社會政策主張，與工會拉開了一定的距離，如不再盲目地支持工會的罷工行動，不再提出長期受到工會歡迎的國有化戰略，在組織體制上削弱工會在黨內的權力等，但與保守黨相比，其政策主張仍有諸多的局限性。在保守黨取得巨大執政業績面前，工黨的工會黨形象仍然顯得十分濃厚，使工黨在1987年大選中再次以明顯劣勢失利。這種影響甚至持續到撒切爾辭職后的1992年。在當年大選中，盡管英國經濟已經進入停滯狀態，但保守黨的現代政黨形象和工黨的工會黨形象使工黨再次受到牽連。因為工黨再次鎩羽而歸的一個原因就是仍被諸多選民認為“工黨在工會的口袋里”。保守黨工會政策的成功和工黨復興接連遭受挫折使工黨痛定思痛，對其直接或間接的工會政策做出重大的調整，如重新定位工黨與工會關系，取消工會長期支持的黨章公有制條款，大幅度削弱工會的黨內權力等，最終使自己在1990年代中期以現代政黨的嶄新形象出現在英國政壇，并重返執政前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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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王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