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微輿情”是由于某一事件刺激產生,通過微博傳播,人們對于該事件的所有認知、態度、情感和行為傾向的集合。2010年7月,《經濟觀察報》記者仇子明因為報道上市公司引發了“網絡追逃”事件。本文通過對國內最大的門戶網站新浪網“微博”的內容分析,探索網絡“追逃”事件中微博輿情的特點。
【關鍵字】網絡追逃 微博 微輿情
微博是微博客(MicroBlog)的簡稱,是一個基于用戶關系的信息分享、傳播以及獲取的平臺。“微輿情”一詞源于微博這個新興的傳播空間,作為網絡新平臺,它是“網絡輿情”的一種具體形式。輿情研究學者曾潤喜對“網絡輿情”的定義為:由于各種事件的刺激而產生的通過互聯網傳播的人們對于該事件的所有認知、態度、情感和行為傾向的集合。本文對“微輿情”的界定借鑒曾潤喜對“網絡輿情”的定義:由于某一事件的刺激產生的,通過微博傳播的,人們對于該事件的所有認知、態度、情感和行為傾向的集合。
根據騰訊科技推出《2010全球微博客排行榜》。本文選取國內具有代表性的微博網站——新浪微博(隨時隨地分享身邊的新鮮事兒)作為研究的對象。采用內容分析的方法,通過對仇子明事件發展中微博的分析,探索網絡“追逃”事件中微博輿情的特點。
7月27日 晚上22:12,新浪微博博主“冒安林”的消息拉開了“網絡追逃”事件的序幕。此消息在新浪網微博上引起了較大關注。截止28日凌晨,冒安林的微博消息有139人發表評論,并表示將繼續“關注”此事。此消息也在一夜間被大量轉載。網絡微博成為仇子明被“網絡追逃”事件的第一揭露者。
28日,南方都市報記者紀許光向遂昌縣公安局核實了“通緝”事件的真假。是日一篇題為《經濟觀察報記者報道公司交易內幕遭警方網上通緝》的報道在南方都市報中登出,“網絡追逃”正式從微博走入大眾眼簾。新浪微博對仇子明事件的關注度急劇上升。各個階層都在關心仇子明的狀態,并在微博中表達了自己的立場。截止8月10日,新浪網有關仇子明的微博數量為11280條。圍脖們對“網絡追逃”事件討論的焦點主要集中在以下4個方面:
1.守護輿權
事件被揭露的第一天,微博中的輿情集中在對“輿論監督權”的維護。
五岳散人:這次浙江麗水遂昌縣公安局對記者所下的黑手,背后到底有沒有其他原因不好說,但這并非是對于一個記者的通緝,而是對于輿論監督的一次通緝,如果此事繼續發展下去而令其得逞,關在他們拘留所、將來站在被告席上的,就不是一個記者,而是輿論監督本身被審判。(新浪微博,五岳散人,2010-7-28 10:32)
五岳散人,真名姚博,現在《中國日報》工作。這則評論后來被多家傳統媒體和個人轉載。五岳散人以這則犀利的評論成為仇子明事件中的“意見領袖”之一。他的矛頭指向了下“通緝”令的遂昌縣公安局。一方面,將仇子明報道上市公司的黑幕定性為“輿論監督”,另一方面直接將對記者的通緝等同于對輿論監督的通緝。在他們看來,記者行使的不過是正當的輿論監督功能。
微博客們在微博中大聲疾呼:“對新聞自由,對人權,對良知與正義的通緝!我們不能視而不見! (新浪微博,鄭昌俊 2010-7-28 10:35)”、“這不是兔死狐悲的義憤,而應該是捍衛所有人的權利,不但是同行。(新浪微博,五岳散人,2010-7-29 14:16)”
記者被“通緝”的直接影響,就是讓許多網民,對中國輿論監督的環境表現出失望和消息的態度。有微博客發出感嘆:中國的輿論監督本身就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新浪微博,孫鑒,2010-7-28,11:46)。
2.質疑“公權力”
公權力是人類共同體(國家、社團、國際組織等)為生產、分配和提供“公共物品”(安全、秩序、公交、通訊等)而對共同體成員進行組織、指揮、管理,對共同體事務進行決策、立法和執行、實施決策、立法的權力。在網民們堅持守護輿論監督權的同時,對于“公權力”的質疑也稱為焦點之一。
阿憶:讓內地權力機關懂得新聞監督的意義,需要20年,讓它們懂得真正的新聞監督必須以寬容記者為前提,需要40年。在這個過程中,有社會責任感的記者將首先受到嚴懲,絕大多數記者便低頭去做娛記。 (新浪微博,2010-7-28 02:07)
有微博客認為,此次事件是“公權力”腐敗所致,是公權力干涉了新聞自由和輿論監督。
揮一揮衣袖2007:豈止是對于輿論監督的一次通緝?通緝記者這件事絕非是公安局一家敢做主的,這里面肯定還有復雜的當地政府背景,而能對政府公關的都是些什么人?這種利益糾結交錯在一塊,法律自然只能淪落成當權者手中的工具了。(新浪微博,2010-7-28 12:04)
3.質疑“記者”
7月29日下午2點,浙江省麗水市公安局責令遂昌縣公安局撤消了對仇子明的“網絡追逃”令,并向仇子明表示道歉。僅僅36小時,“記者被通緝”事件從消息曝光,到通緝撤銷,已走完了全過程。對記者通緝已經撤銷,但真相依然“在逃”。圍脖們轉而關注:仇子明參與周氏兄弟的四人會議,到底是“采訪”還是“密謀”,仇子明始終沒有表態。這引起了部分網友對記者的質疑。
王志安:通緝門事件中的仇子明,行為可能還真不一定單純,希望新聞同僚繼續調查此事,還原事實真相,也希望仇子明能公開接受采訪。(新浪微博,2010-8-5 12:08)
偶然思考:仇子明被網上通緝和仇子明本人是否存有其他動機,是兩件事情,一碼歸一碼。前者是商業和政府的連橫對媒體人或者任何個體進行無法律依據的行動,傷害到言論、傷害到個人;后者如果真是動機問題,那是從業者的操守問題,這與郎咸平的方法“先攻后撈”相同,這需要大家評說或者納入法律程序。(新浪微博, 2010-8-5 14:50)
4.質疑體制
對體制的質疑,主要表現在兩方面。一方面表現在,媒體在面對記者遭遇時的應對機制;另一方面,表現在整個社會法治系統對記者的保護。南京大學新聞學院教授杜俊飛在微博中分別針對這兩方面做了一些總結:
杜俊飛:經濟觀察報的聲明晚了一點。它現在應該做的是:1、抓緊時間系統化、科學化取證,并保護好證據。2、不放棄對被刑拘的溫某的救援,他是訴訟的基石;3、保護好其余的新聞線人;4、區分凱恩股份和麗水警方的作為,以及正當性與不正當性之間的界限;5、以組織之力保護好當事人記者;6、正式成立危機管理組。(新浪微博,2010-7-28 20:29 )
范以錦:姑且不說這是正當的輿論監督, 即便報道失實就該抓嗎?“損害商業信譽罪” 有嚴格的界定。這個口子一開不得了, 誰要是報道經濟領域出了點毛病, 就有可能涉嫌犯罪。 我們還能當記者嗎?(新浪微博,2010-7-29 10:06)
“微輿情”特點
縱觀事件始末和“圍脖”關注的焦點,“微輿情”有以下一些特征:
1.主體多樣
傳統的輿論監督,主體一般默認為大眾傳媒。網絡的興起,打破了大眾傳媒在輿論監督上的勢單力薄。特別是微博的低門檻和易流通,讓社會各階層都以網絡為平臺,參與到輿論監督的行列中。
具體到“網絡追逃”事件的微博主體,大致可以分為五類:第一類是與事件無關的普通的網民“圍脖”;第二類是與事件有關的當事人,如仇子明(白衣渡江)、浙江吳女士(被捕者翁安林之妻)等;第三類是媒體人(包括記者、媒體單位),如新浪財經、閭丘露薇、華東特種兵安安(新浪財經中心徐安安)等;第四類是學者、專家等,如杜俊飛、律師周京等;第五類是比較特殊的普通網民,如網絡評論紅人“五岳散人”,這些人具有意見領袖的特征。
相比傳統媒體,微博主體在輿論監督的過程中是更具有聯系性、依托性。此事件最先由普通網民冒安林引起,他是整個事件的“揭露者”;五岳散人憑借對事件的關注和其犀利的評論,無意中成為意見領袖,使“輿情”出現一個小高潮。當事人的微博中關注的是事態的發展和自身的命運,媒體人的微博力圖挖掘真相,學者、專家的介入,適當地彌補了“輿情”的權威性。
2.焦點多變
微博中,微博客們利用先進的3G技術,每時每刻都在更新對事態的關注。同一個話題中,往往會出現眾多的隱性或潛在話題。承上文所述,微博主體的多樣性,使得消息來源和看待問題的視角也呈現出不斷變化的特點。
“網絡追逃”事件中,最開始大家關注的焦點是“記者被通緝”,普遍的視角是記者由于正常的輿論監督被打壓。當事件發展到兩大家族企業之爭,仇子明牽扯到一個神秘的“四人會議”時,關注的焦點,又轉向了仇子明以及記者的道德操守。仇子明參與周氏兄弟的四人會議,到底是“采訪”還是“密謀”,仇子明始終沒有表態。這引起了部分網友對記者的質疑。一直到8月4日,事情有了平息的勢頭的時候,眾多“圍脖”們仍不忘繼續追問事情的真相。
3.信息情緒化
微博中表現出來的“輿情”信息,用中國古老的俗語來形容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通過第一部分的輿情焦點,可以看出,大部分“圍脖”在發表評論時,都表現出情緒化的特點。這種情緒化體現在:第一,事件未水落石出之前,定性事件。比如大風細雨的“官商勾結”、“欺壓百姓”,事件的真相雖然一直未有一個明確的結果。但是,在仇子明未表示是“采訪”還是“密謀”之前,過早下結論反應出“圍脖”的情緒化。第二,將自己納入受害者行列。許多“圍脖”在評論此事時,輕易地就將自己置于輿論監督的受害者之席,五岳散人的評論便是一例。這種“被傷害”的情緒,散落在微博中很常見。第三,信息的隨意性。把關人和相對嚴格的編審制度的缺失,使網絡言論往往表現出隨意性的特點。微博中的信息大部分都是公眾的義憤填膺之語或一時興起,措詞、語調和感情表現出較強的隨意性和主觀色彩。
(作者為廣西大學新聞傳播學院2009級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