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關于“男女”的快樂與哀傷
生活在今天的人大約永遠無法全面了解古人的生活,可我仍然對他們的生活狀態充滿了好奇。因為,“我們為什么不快樂”之類的問題,肯定不是今天才出現的,它肯定已經被古人追問過無數次、解答過無數次了。與快樂有關的“男女”問題也是如此,人們活在不同的年代,有著不同的生活環境與生存經驗,卻反復面對同一個問題。人們始終未能解開“快樂”之謎、“男女”之謎,同時,這也證明了“快樂”的魅力,“男女”之性的魅力。
“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使中國人長期將口腹之欲與男女之性籠統地視為人的原始欲望,卻模糊了這樣一個事實:飲食所能延續的不過是個人生命,而男女之性則延續了一個家族、一個民族、甚至整個人類的生命。沒有男女之“性”,就沒有人類的歷史與未來。
《老子》為世界貢獻了一個重要的哲學概念:“道”。什么是道?人們一直爭論不休。其實,按照原文直解,“‘道’是不死的‘谷神’,‘谷神’就是‘玄牝’,就是‘玄之又玄’的女性生殖器,一個繁衍出千萬種生命的眾妙之門。”(《中國古代房內考》高羅佩著 李零譯的前言6頁》)
和許多古老民族一樣,中國人最基本的信仰是祖先崇拜。據一些文字學家考證,這個祖先的“祖”,在甲骨文和金文里都寫做“且”。“且”為象形字,它所象的那個“形”就是所謂男根,男性生殖器。
吃什么,或者怎么吃?永遠不會成為一個哲學問題。無論吃的多么講究,多么隆重,它頂多能勉強算是一種“文化”。而人從哪里來,到哪里去;為什么來,為什么去?這,才是最基本的哲學問題。因此,“道”,或“玄牝”才成了哲學概念;“祖”才成為引人膜拜的圖騰。
在中國的傳統思想里,生命的永生是通過子嗣延續實現的,其實就是通過“性”實現的。不孝有三,無后為大。無后,是一個家族血脈的終結,也是一支流傳久遠的生命鏈條的消失。
以性的角度來區分,這世上只有兩種人:男人和女人。對性的態度,本質上就是對人的態度。對人的態度,是一切文明的核心。
性,是形而上的“靈”,也是形而下的“肉”。作為一個話題,它可以上升為哲學與信仰、社會與文明,也可以沉淪為本能欲望的追求與獵取、滿足與發泄,它同時還可以衍生出人類情感中特有的迷戀與純真、溫馨與纏綿、犧牲與高尚、快樂與煩惱……性,就是這樣迷人,幾千年來人類一直嘗試著從各個角度對其不斷進行言說,卻始終是說不清、理還亂、欲說還休。
無論如何,對性的態度、對性的言說方式,最能反映一個時代的精神狀態與文明程度。從歷史的角度探討中國的性問題,我們會驚訝地發現,性禁錮時期與精神禁錮時期離奇地一致:一個是蒙元,一個是滿清。特別是滿清,精于處世之道的王永彬在《圍爐夜話》里說出了“百善孝為先,萬惡淫為首”這樣的“古訓”。其實,在更多的歷史時空里,中國人更喜歡用“周公之禮”、“交歡”、“魚水之歡”、“云雨之情”來表達性的自然與快樂。盡管,這種快樂以極端的男權為中心,并且制造了數不清的閨怨、婦怨。
我始終對“傳統文化”保持一種謹慎的警惕。因為,人們今天所說的“傳統”,其實是在經過多次歷史畸變之后所呈現的結果。對現代中國人來說,先秦是一種“傳統”,漢唐也是一種“傳統”,蒙元與滿清還是一種“傳統”,而這多種“傳統”在人文精神上實在是南轅北轍、毫不搭界,甚至從根本上就是存在著尖銳的矛盾。
“傳統”也并不如我們想象的那樣,是一條綿綿不絕、源遠流長的河。它不斷被確認,又不斷被“破舊立新”;不斷被撕扯成一堆堆雜亂的碎片,又不斷被斂聚起來,重新彌合。這種傳統的斷裂在對待“男女”的態度上似乎顯得尤為明顯。然而,“男女”是這樣令人著迷,讓男人著迷,也讓女人著迷。它可能被扭曲、遮掩,卻永遠無法回避、漠視。
性,它的神奇不僅僅在于它如何引人沉迷,而是從古至今,都沒有任何一件事情能像它這樣喚起人類的熱情,激發人類的想象力。它是歡愉,它是哀愁;它是快樂,它是煩惱;它是愛戀,它是仇恨……它本身就是藝術,又不斷被藝術化地予以表現。
關于“男女”,關于“男女”的快樂與哀傷,孔子曾經講過著名的三句話:一是“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禮記》);一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近之則不孫(遜),遠之則怨”(《論語·陽貨》);一是《關雎》,“樂而不淫,哀而不傷”(《論語·八佾》)。
“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首先在總體上肯定了人的根本欲望。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近之則不孫(遜),遠之則怨”——這是一句在現代社會廣受批評的名言,一位外國漢學家說,這話講得機智而刻薄。其實,這是在男權社會里男人對女人的典型認識,同時道出了男人對女人的矛盾心理。男人離不開女人,這是“人之大欲”,同時又“近之則不孫(遜),遠之則怨”,怎么都不好弄,很難伺候。
《關雎》,“樂而不淫,哀而不傷”——《關雎》是詩經的第一篇,這是一首典型的情詩,用著名學者李零的話說:這首詩“主要是講男人想女人”,樂是樂在“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哀是哀在“求之不得,輾轉反側”。這是男女之間最普遍、最有代表性的情愫,即使是今天也是如此,換成電影《有話好好說》里的現代方言那就是“安紅……我想你……想你想得睡不著覺”。《詩經》里收錄了大量情詩,關于這些情詩,我在下文中還會涉及,這里只想提醒讀者注意的是,孔子選擇了一首情詩作為《詩經》的開篇,應該不是偶然的,至少它可證明當時人們對男歡女愛的態度是開放的,是可以廣為傳唱的。
總之,性作為人類精神和肉體都不能忽視的核心內容,不可避免地貫穿了中國人的生活史與思想史,所不同的是,有時它可以載入皇家典籍,有時它被傳誦為民歌艷詞,有時它被作為房中秘戲……
陰陽天道,古人對性的最初的認識
兩本有關周代的書奠定了中國古文化的基礎,一部是《詩經》,一部是《易經》。《詩經》以文學的形式向我們展現了最原始的生活風貌;《易經》則反映了古人對宇宙、生命的觀察與理解,它把陰陽看成宇宙間生生不息的兩種基本作用力,這一觀念逐漸發展成一種哲學體系被儒道兩家所共同接受利用。
陰陽天道,是中國的哲學基礎,也是古人對性的最初認識。在他們看來,人是一個與宏觀世界相仿的微觀世界,男女的性結合是二元自然力相互作用的必然行為。天地有陰陽,云是地的卵子,雨是天的精子,天地在暴風雨中交媾;男人和女人的結合,也恰恰體現了這種正負兩極的平衡。所以,在古代詞語里“云雨”一直是男女性行為的代名詞,很哲學,也很有詩意。
談到“云雨”的詩意,不能不講一下楚國詩人宋玉的兩篇名作《高唐賦》和《神女賦》。《高唐賦》與《神女賦》是內容上相互銜接的姊妹篇,皆以楚王與巫山神女的性愛故事為題材。宋玉在《高唐賦》的序言中說,從前先王曾游高唐,“怠而晝寢,夢見一婦人曰:‘妾,巫山之女也。為高唐之客。聞君游高唐,愿薦枕席。’王因幸之。去而辭曰:‘妾在巫山之陽,高丘之阻,旦為朝云,暮為行雨。朝朝暮暮,陽臺之下。’旦朝視之,如言。”從此,“云雨”的哲學內涵,徹底轉化成了詩的意象,并且沿用到今天。
再說《易經》,在中國的歷史上大概沒有任何一本書能像它這樣具有“天書”般的地位。中國歷來有厚古薄今的傳統,對現實統治的不滿也往往以借古諷今的面目出現,久而久之便在精神文化上養成了崇古、迷古的特殊情結,因此,中國文化總體上是面向過去與歷史,而不是展望與探索未來的。幾千年來,在一代又一代文人的不斷注釋、附會下,這本由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組成的卜筮手冊,仿佛隱藏了宇宙、人生的全部密碼,越弄越玄,越弄越神秘,結果反倒背離了它原始樸素的哲學精神。
《易經》所表述的天道觀,強調性交是一切生命的基礎,這是陰陽兩種宇宙作用力的結合。系辭下第四章說:“天地絪緼,萬物化醇。男女構精,萬物化生。”上第五章說:“一陰一陽之謂道,生生之謂易。”《易經》里的這兩段話常常被后來的房中書所引用。所謂一陰一陽,則被用來代指一女一男。也就是說,在《易經》的時代,中國人的性觀念其實是順其自然、自然而然的,不僅沒有忌諱,反而飽含著對“男女構精,萬物化生”的崇拜,對生命的贊頌。
對《易經》中的性進行具體描述的兩個著名人物,一位是荷蘭漢學家高羅佩,一位是臺灣作家李敖。
高羅佩在系統地研究了中國古代的各種房中書之后認為,《易經》第六十三卦“既濟”就是象征性交。“它由上坎下離組成。坎卦代表‘水’、‘云’和‘女’,離卦代表‘火’、‘光’和‘男’。通過上下兩卦相重,這一卦象陰陽交錯,排列有序,生動地表現了男女相成相益的高度和諧……幾乎后來所有的房中書都對這一卦象從各個方面進行探討。”(《中國古代房內考》38頁 [荷]高羅佩著 上海人民出版社 1990年11月第1版)
李敖則認為,《易經》中的乾卦()和坤卦()根本就是男女生殖器的象形。而他對第三十一卦“咸”的解釋更是詳盡直白。咸卦,許多釋《易》的人都說感應卦,至于如何感應,誰與誰感應大都含糊其辭,語焉不詳。現在,讓我們看看李敖的說法:
[原文]
咸:亨,利,貞。取女吉。
初六:咸其拇。
六二:咸其腓。兇,居吉。
九三:咸其股,執其隨,往吝。
九四:貞吉,悔亡,憧憧往來,朋,從爾思。
九五:咸其脢,無悔。
上六:咸其輔、頰、舌。
[翻譯]
感應卦:可以發展、可以繁榮、可以結果。娶個新娘,是好現象。
六在最下面一行:碰她的大腳趾。
六在倒數第二行:碰她的小腿。不好,不要動才好。
九在倒數第三行:碰她的大腿。她用手推開他的腳,再下去就壞事。
九在第三行:不動就好,動就糟。心里七上八下,朋友,照你想要做的做吧。
九在第二行:抱住她的背,不要后悔。
六在第一行:吻她嘴唇、親她臉蛋、舔她舌頭。
以上“咸卦”,是典型的性交卦。這卦不但點出性交前的局部動作、調情動作,并且最后還顯示出是一種男方仰姿。(《中國性命研究》16頁 李敖著 中國友誼出版公司1993年5月第1版)
無論是高羅佩列舉的第六十三卦“既濟”,還是李敖分析的第三十一卦“咸”,形形色色的“易學家”們肯定還有許多種完全不同的解釋。然而,有一點我們可以確定,在產生《易經》的時代,中國人的性觀念是開放的,男女之歡是可以創作成歌謠贊頌的,否則便不會出現中國第一部詩歌總集《詩經》。
民間的生命歡歌與王公們的荒唐淫亂
《詩經》原本叫《詩》,共收錄詩歌305首(另外還有6篇有題目無內容,即有目無辭,稱為笙詩),因此又稱“詩三百”。從漢朝起儒家將其奉為經典,因此稱為《詩經》。《詩經》所錄詩歌多來自民間,據說,周朝設有專門的采詩官,采集民歌,以體察民俗風情、政治得失。《詩經》中大部分詩歌都出于此。至于《詩經》編撰者,有以為周公者,另外也有孔子刪詩的說法。
《詩經》所錄詩歌時間跨度長,從西周初年直至春秋中葉,涵蓋地域廣泛,黃河以北直至江漢流域的都有。
正是因為有了《詩經》,才讓我們在數千年后的今天看到了遠古先人們或在廟堂里典禮完婚,或于田野間盡情嬉戲、載歌載舞、求愛求歡的春情。
荷蘭性學家高羅佩在其所著的《中國古代房內考》一書中寫到:
統治階級成員的婚姻叫做“婚”,這種神秘古老的字眼似乎意為“黃昏的典禮”,指在晚上慶祝婚禮和完婚。平民的婚姻叫做“奔”。當春天來臨,農家都從冬季住所遷至田野、村社組織春節的慶祝。屆時少男少女乃一起跳舞、輪唱、踏歌。所有這些歌幾乎千篇一律都與生殖崇拜有關,并常常有不加掩飾的色情性質。每個青年男子都來挑選姑娘,向她們求愛,并與她們交媾。以此作結的男歡女愛持續于整個夏季和秋季,并且在這些家庭搬回冬季住地之前,被人們(也許是村中長者)以某種手段合法化。合法的標準恐怕是看姑娘是否懷孕。
由于姑娘可以接受或拒絕求婚者,也可以接受之后又改變主意,而男青年也有同樣的自由,遂使平民女子比高等級的女子享有更充分的性生活。《詩經》中所保存的關于求婚、愛情和婚姻的民歌對鄉村愛情生活有出色的描寫。(《中國古代房內考》26頁 [荷]高羅佩著上海人民出版社1990年11月第1版)
《詩經·鄭風》里便有這樣一首描寫三月上巳節在溱水、洧水岸邊男女青年游春相戲,互結情好的動人詩篇。詩中有景色、有人物、有場面、有對話,語言生動鮮活,表情真切感人。所以有學者認為詩的作者可能就是其中秉蕑贈花的少女或少男之一。
溱與洧,方渙渙兮。士與女,方秉蕑兮。女曰“觀乎?”士曰“既且。”“且往觀乎!”洧之外,洵訏且樂。維士與女,伊其相謔,贈之以勺藥。
溱與洧,瀏其清矣。士與女,殷其盈兮。女曰“觀乎?”士曰“既且。”“且往觀乎!”洧之外,洵訏且樂。維士與女,伊其將謔,贈之以勺藥。(《詩經注析》上260頁,程俊英、蔣見元著 中華書局1991年10月第1版)
將它勉強譯作現代漢語,大意應該是這樣的:
郊外的溱河和洧河剛剛解凍了,奔涌的河水歡快地流淌。少男、少女,手捧蘭草,被嘩嘩的春水牽動著心房。姑娘說:“去看看吧?”小伙說:“已經去過了。”“再去看看嘛!”洧河之濱,寬敞遼闊,能讓快樂的心盡情飛揚。少男、少女,調笑戲謔,送一支芍藥訂約。
郊外的溱河和洧河剛剛解凍了,春水泛起綠波,清澈見底。少男、少女,在如織的游人中倘佯。姑娘說:“去看看吧?”小伙說:“已經去過了。”“再去看看嘛!”洧河之濱,寬敞遼闊,能讓快樂的心盡情飛揚。少男、少女,調笑戲謔,送一支芍藥訂約。
《詩經》當中的情歌在藝術上有一個普遍的特點,就是特別具有現場感、畫面感。這首寫男女春游的《溱與洧》也是如此,讀來讓人如沐春風。從內容上分析,這對男女的關系則很值得玩味。他們或許認識,女孩子可能對小伙子心儀已久了,春游正好成為兩人親近的借口。或許并不認識,只是一見鐘情而已。這女孩兒的內心大約還有幾分羞怯,但她決不做作,而是大膽地邀請,執著地追求,不管小伙子愿不愿陪她去河邊,反復說“且往觀乎”,略略有點兒纏人,還有點撒嬌,以至于對方不忍拒絕。坦誠、率真,這樣的文化心態,正反映出古人的開闊胸懷。敢愛敢恨,首先是要敢愛。關于這首詩還有一個題外話:經高羅佩考證,在后來的色情文獻中,“芍藥”常常用來指女性生殖器。
愛情的經典矛盾與煩惱是愛上不愛你的人。在那個遙遠的時代,我們的古人對兩情相悅的表達是大膽縱情的,對離棄的傷痛也是不加掩飾的。
《詩經·鄭風》里的《遵大路》就是這樣一首哀婉的情詩。
遵大路兮,摻執子之袪兮。無我惡兮,不寁故也。
遵大路兮,摻執子之手兮。無我魗兮,不寁好也。(同上234頁)
詩用白描,選取了一個最具表現力的片斷,一個細節,也是一幅畫面。在通向遠方的大路上,姑娘先是拉住情人的袖子哀求,別生我的氣呀,不念舊情你就輕易提出分手;進而,姑娘又抓緊了情人的手繼續苦苦哀求,不要嫌棄我呀,拋卻恩愛不肯再留!——拉著情人的袖子挽留,抓緊情人的手不放,至今仍然是男女分別時的經典場面。也就是說,這首古老的民歌用一個經典的場景,表現了愛情的經典矛盾。雖然都以陰陽天道作為性觀念的基礎,可上層統治者仍然與平民這種自由奔放的風格不同,他們對性行為賦予了更多的權力內涵。
在西周時代,王有一后、三夫人、九嬪、二十七世婦、八十一御妻。這些數字是根據古老的數確定的。奇數代表自然界的正力,代表男性和男性的潛力,因此也叫陽數;偶數代表自然界的負力,代表女性和女性的潛力,因此也叫陰數。3是1之后的第一個陽數,表示強大的男性力量;9是最大的陽數,代表極大;將9和3相乘便得出27和81這兩個數。
王與妻妾們行房都由特殊的宮女——女史安排和監督。她們用特制的叫做“彤管”的紅色毛筆為房事做詳細記錄,因此,后來的中國文獻都把統治者的性生活叫做“彤史”。
與王行房也要按照等級順序依次而行。這些女人由女史帶進王的寢宮,給她們一只銀戒指戴在右手上,待房事結束后,如果一切順利,女史將戒指從這些女人的右手換到左手,記下性交日期和時間。以后倘若證明那女人已經懷孕,女史再給她戴上一枚金戒指。
到了東周時代,“動蕩的政治局勢和強宗大族的暴起暴滅助長了道德松弛和性放縱。王公和達官貴人除妻室外還擁有成群的女樂。她們在正式宴會和私人酒席上表演歌舞。這些姑娘與她們的主人、主人的左右以及賓客亂交。她們常常被易手,一賣再賣,或當作禮物饋贈他人……這些姑娘是從什么等級征選尚不清楚。可能她們大部分是家里養大的女奴,在歌舞方面表現出天才,但也可能把女戰俘收編其中。這些女樂是官妓的前身,官妓在后來的中國社會生活中占有相當重要的位置。”(《中國古代房內考》40頁 高羅佩著 上海人民出版社1990年11月第1版)
縱觀整個周代,我們大約可看到兩幅完全不同的“男女”畫面,一邊是民間自然生態下的生命歡歌,一邊是王公貴族的荒唐淫亂。
(未完待續)
節選自《我們為什么不快樂?》,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
(編輯 費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