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述空間生產

摘要:簡述空間生產概念提出的背景、內容及政治經濟學意義，進而闡述當代空間生產概念在城市建設與規劃理論方面的應用與反思。

關鍵詞：時間 空間 資本流 均質化 城市發展

1 背景研究

對空間與時間的認識最早源于人們對自然界及自身社會活動發展的關注，但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對于時間方法論的研究一直優于空間方法論，空間只是被作為人們存在與活動的物質實踐感知區域，或是事物存在與運動方式，是一個區域意識。正如福柯說的：“空間以往被當做僵死的、刻板的、非辯證的和靜止的東西，相反，時間卻是豐富的、多產的、有生命力的和辯證的”。直到20世紀中葉，一系列針對空間演進的哲學、社會學、政治經濟學等研究才拉開有關人類空間變遷史的社會學帷幕。

2 空間認識論的變革

2.1 “空間生產”的緣起

“空間的生產”這一概念最初是由亨利.列斐伏爾提出，他在對馬克思理論深入研究中發現：馬克思所論述的生產雖然既包括物質生產又包括精神生產，但最主要的還是物質生產。而在空間的論述中，空間只是被當做物質生產的器皿或媒介。

“時間”是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核心內容，即“歷史”的觀點。從生產的角度來講，生產到再生產的反復疊加構成了歷史。對于時間的研究構成了其“社會—歷史—空間”的思維框架。雖然他接受空間的重要性，但卻忽略了歷史進程中空間的自主性與能動性。

列斐伏爾引入空間概念改進馬克思理論。他指出：馬克思忽略了生產的另一個方面，即商品世界既存在于時間中，也存在于空間中。進而得出辯證法也既是時間性的又是空間性的，即“空間辯證法”，也就是我們說的“空間的生產”。

2.2 “空間生產”的內涵

2.2.1 空間生產的基本內容

列斐伏爾認為空間的屬性是社會性，人們改造利用的并非自然空間，而是具有普遍社會性的社會空間。社會空間是一種特殊的社會產品，代表不同的社會關系。每一種特定的社會意識形態都歷史性的生產屬于自己的特定空間。雖然空間是歷史生產的產物，但它并不只是結果，其本身也是生產者；不僅是歷史社會關系作用下的產物，也作為社會關系發生的前提和基礎影響并作用于社會。

2.2.2 空間的三個層面

列斐伏爾“空間生產”的概念中空間包含了三個方面，即空間實踐、空間表征、表征的空間。

空間實踐代表了人們物質實踐下的“空間”，是傳統意義上空間概念的闡釋，是物理意義上的環境；空間表征代表了抽象的符號化的空間，表現為空間的抽象模型，是規劃師手中的“空間”。這樣的空間抽象具有其缺陷性：當空間由抽象符號、文本的形式概括，對空間的認識就只能停留在描述層面，進而導致對空間精神的忽略與喪失；表征的空間是一種對于空間表征的反影響，是一種反抗統治秩序的空間，是社會關系與底層關聯的關系對空間的反應與控制。

總結來說，空間實踐是物質空間載體；空間表征是為了“控制”的空間抽象符號，是由上至下的空間；而表征的空間是底層關系在空間上的反控制，是由下至上的空間。

2.2.3 “空間生產”的政治經濟學研究

列斐伏爾強調，現代資本主義經濟的規劃是對空間的規劃，通過生產空間來逐利。資本流通是資本主義生產的前提條件，為了解決過度生產的矛盾，追求剩余價值最大化，過剩的資本轉向另一種資本流通方式，即對建成環境的投資，為生產、流通、交換、消費創造更完整的環境。空間被作為可利用的生產資料進行剩余價值的再生產。因而，空間不再單單是一種物質載體，而是作為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的一部分參與到資本積累中。

3 空間生產的規劃學意義

3.1 “空間生產”引發的空間均質化的反思

作為資本積累的一種手段，在市場經濟作用下，空間作為生產的一部分，必然引發空間建設的量化與均質化。空間作為可復制的形式被大量生產，其交換價值優先于使用價值，是人們對于空間的一種支配，但隨之而來的問題也十分明顯。

其一，市場經濟下空間生產必然遵循規模效應，這便是當代全球面臨的城市化進程加快，城市規模擴大，城市無規則蔓延的問題。其二，將空間作為商品必然引發空間精神的喪失。空間均質化對地方文化的沖擊是不可逆轉的，就如同長安街上的國家大劇院，它打破的不單是城市尺度與舊城肌理，更是對文化的強烈沖擊，體現的是一種空間生產的態度。

對于當代中國空間生產我們應當制定相關準則，找到哪些是我們的底線，是不可逾越的，仿效巴黎地區的規劃項目，無論是現代的或怪異的如蓬皮杜公共建筑，還是一般的居住開發，城市肌理的維持應當是基本準則。

3.2 空間生產對于城市發展結構的反思

空間不單有自然屬性還有社會屬性，對于城市規劃而言，它是對于空間的抽象描述、推測與指導，而這種指導應當基于空間的社會屬性，結合豐富的社會學與地理學研究，從而使得規劃具有實際效力。以衡陽市總體規劃為例，其最初的城市發展方向為向西發展，但卻出現城市發展動力不足的問題。為何會有這樣的問題出現，結合空間生產的概念可以看出是一種空間的表征與表征空間的錯位，規劃師沒有認清各個空間的屬性。衡陽市隸屬湖南省，湖南省的城市發展重心是一點一帶，其中一帶指的是沿京珠高速京廣線的南北發展軸，是資本流的重要流線，而衡陽市正是位于這個軸線的西側，故而其城市發展的方向正應是向區域發展軸方向靠攏，就算規劃城市發展方向是向西，表征的空間表現出的也是一種向西的集聚，這樣就出現了規劃與建設脫節、空間表征與表征的空間的錯位。因而新一輪的衡陽市總體規劃調整城市發展方向，順應空間社會屬性與資本流動趨勢，將城市發展方向定位為向東向南發展，是一個對于空間生產詮釋的具體案例。

4 小結

“空間生產”雖然作為哲學概念被研究并提出，但如今更多的應用于城市建設議題中。市場經濟中資本流的作用越來越多的影響并控制著城市生產，但資本運作中空間的擴大化與均質化卻不斷的蠶食著城市空間。一方面，就城市規模而言限制很難實現，經濟利益最大化的前提即規模化，單純的限制城市擴張有違經濟規律，是空間表征與表征空間的脫離，空間發展的自主性與能動性決定城市建設無法完全按城市規劃發展。對于規模的追求是現今城市經濟、技術水平下的必然要求，我們不能回避，應該順應這種要求，并給予合理的指導，即進行合理的城市布局。或許在未來我們可以看到，當生產力水平達到一定層次，城市發展自然會由量變到質變，城市規模可以得到很好的控制。另一方面，由于利益最大化而引起的空間均質化，是在可調控的范圍內的。空間不但有其物質屬性還有其精神屬性，而其精神屬性也是空間生產可利用的一部分，換言之也是生產資料的一部分，在未來，這種屬性可能具有更大的價值，不論是對于資本而言，或是對于生活而言。因此，在空間生產或在生產的過程中保留空間的異質性是空間規劃的前提，是必須保留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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