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性地思維 浪漫地實現

摘要：本文將對西班牙建筑師高迪的米拉公寓加以介紹，并從自然、宗教和與后現代主義的對比幾個不同角度對高迪建筑的非理性主義做以簡要分析。

關鍵詞：高迪 米拉公寓 非理

1 建筑概況

米拉公寓座落在格拉齊阿大街——巴塞羅那新藝術運動的代表性大街上，也是城市的神經中樞和當時紳士淑女云集之處。米拉公寓的設計是由佩雷·米拉和妻子羅薩里奧·塞西蒙委托。

1.1 平面

建筑平面是圍繞兩個內部庭院來組織空間的，一個近似橢圓，一個近似圓形。由于在結構采用了梁柱承重體系，這使得在各層平面上，墻體可以靈活布置。米拉公寓完全沒有固定的隔墻，各層平面的分隔布局也相差甚遠。墻線曲折彎扭，房間的平面形狀沒有一處是規則方正的矩形。在室內也追求沒有直角的空間效果。整個平面布局除了可以說是圍繞兩個中庭來組織空間外，毫無其它的規律可尋，完全是自由的生長。在這里，高迪放棄了早期住宅如維申斯公寓（1878-1880）所采用的平整的結構形式。他的創作是以一種潛在于自然形態中的內在結構為依據的。他認為，自然的結構決不是從平整的形態中產生出來的，而應該產生于具有凸凹形或者螺旋形、拋物線形的形態之中。這寫也是完全符合當時的新藝術風格的思路的。

1.2 立面

立面材料上，高迪采用了一種看上去沉重有力，實際上是有輕薄的石灰巖板。房子的下部用來自加拉夫的石灰巖板，而上部用來自比拉夫蘭卡的。由于建筑整體像一個巨大的巖石構筑物，甚至巴塞羅那人稱米拉公寓為“采石場”。

立面的波浪形起伏彎曲的造型常常被比作大海。拉斯金的門徒約翰·格拉弟非常鐘情于這夢幻般的場景并曾說過：“他在巴塞羅那的中心創造了大海。石墻是滾滾的波濤，陽臺鐵花是泡沫和海藻。”這些鐵花陽臺和窗花，也是早期鐵雕的精心杰作，出自同時期和高迪密切合作的二位雕刻家伽伽羅和朱利奧·岡薩雷斯之手。陽臺是微微突出墻面的曲線，各層窗戶也是彼此毫無干系，而且所有的窗戶邊線也避免出現直角。由于墻面曲線的凸凹起伏，使房子大幅度地侵占了人行道，以至于違反了建筑法規，據說在當時，還曾經引起不止一次的訴訟。

公寓的屋頂上有六個大尖頂和若干小的突出物體，高迪用灰泥精心塑造了多種形式：浪花，花瓣，章魚的觸須。整個屋頂略微向內傾斜，隨墻面起伏蜿蜒，象一條龍臥在米拉公寓的上面。在加泰羅尼亞地區，來自東方的摩爾人曾經征服過這里，留下了不少有特殊風貌以及一些富麗堂皇而色彩艷麗的建筑，東方情調的審美情趣潛移默化地影響著當地的住民。高迪也對遙遠的異族文化感興趣，他喜歡龍。也許那蜿蜒曲折的屋頂正出于龍的意向。也有人說是出自對英雄屠龍的隱喻。

1.3 建筑細部

室內同建筑的立面一樣，刻意避免直角的出現。通過絢麗的色彩、怪異的形狀、獨特的空間感覺，高迪賦予建筑室內一種奇幻的特征。每個構件都如同一個獨特的雕刻品，決不雷同于其它。柱子的形狀非圓非方，表面也經過單獨處理，有的地方很光滑，有的地方則班駁不平，像是在自然中風化的結果。在柱子和天花板的交接處，高迪繼續著他的自然曲線，像是源于海星和貝殼的形狀。（圖1）

樓梯的鐵藝扶手象是海草。自由的彎曲，形成偶然形態的圖案。

2 高迪建筑的非理性分析

對建筑中的理性界定是個很難的問題，參考袁方文從哲學角度對理性和非理性的探討，“什么是理性呢?從理論上說，理性就是人類以唯物的態度對事物進行觀察和研究，從而發展成科學，形成了邏輯。這種科學和邏輯，就是理性。而尊重科學和符合邏輯的行為方式，就是理性的表現。與此相反的自然就是非理性。從生理學和心理學的理論上說，非理性就是指人的直覺、意志、欲望、本能、靈感等，它不以科學為前提，也不尊重邏輯。”[1]

個人認為建筑中理性和非理性的區別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科學，符合科學的就是理性的；反之，不符合科學的，就是非理性的。高迪的建筑完全是自由地游弋在理性與非理性之間。這些都出于高迪對建筑的結構和材料的熟稔，對建筑形象的無比的想象力。在他的建筑的非理性源泉中，自然與宗教是最重要的來源。

2.1 自然

高迪在26歲時就虔信的一條美學信條：“過去、今天或是將來，裝飾一直是被賦予色彩的。大自然給予我們的東西從來不是單色的或勻色的，草木也好，地質也好，地貌也好，甚至在動物王國里都是如此。”在高迪的建筑中反復地出現自然的痕跡。大自然是高迪靈感的源泉，從動物界、植物界到礦物界都是他汲取營養的地方。如屋頂上章魚的觸須，柱子頂端的海星圖案；形如水草紋的陽臺和樓梯扶手的鐵花；屋頂上的似被風化巖石般的煙囪。米拉公寓的外貌也酷似海浪，是高迪在市區創造的海灘景象。

2.2 宗教

高迪自幼便與神圣家族教會建立了堅固的宗教聯系。他是一個有著特別強烈的情感的虔誠信徒，許多人在他身上看到了模范的基督徒和圣徒的影子。在1914年以后，他結束了其他的委托項目，開始全心投入到大教堂的建造中。從這個時候起，一直到他去世，高迪再也沒有接受任何的委托，癡迷于其中，把可能會打擾自己的所有事情都排除開。他將整個生命都獻給了大教堂的建設。

高迪不斷把自己的宗教信仰帶入到他的建筑作品中。宗教文化，尤其是天主教的象征極其豐富。高迪從中提取了大量內容，并總是按其本人的方式去理解，不管是否屬于宗教建筑，在他所有的作品中都出現了天主教的象征物，運用十分自然。

高迪在米拉公寓的立面正中曾經錦上添花般地安置過一尊“玫瑰圣母”雕像，兩邊配了兩個天使。建筑頂部也有一組戰士形狀的煙囪，可能是為了紀念東征的十字軍。

宗教銘文也是高迪喜歡在建筑中運用的元素。米拉公寓的室內天花上就可以看到宗教銘文的痕跡。

3 與后現代的反理性的對比

后現代理論的先驅文丘理在他的《建筑的復雜性與矛盾性》一書里，對現代主義建筑中的理性邏輯發起了挑戰，他的觀點“寧可過多也不要簡單”、“寧可不一致和不肯定也不要直接的和明確的”，這些都對后來的非理性美學思維產生了重大的影響。在文丘理的建筑代表作——母親住宅（栗樹山住宅）中，明顯的反對稱性、反簡潔性和諧的設計，為以后的建筑師嘗試非理性創作提供了典范。

后來的解構主義建筑師們在反理性的道路上越走越遠。蓋里、埃森曼、屈米、哈迪德等，更是以一種反建筑、反美學的姿態，通過對秩序、和諧、完整和確定性的解構，把非理性設計推向了極至。這種設計在充分發揮其否定性、批判性和創新性活力的同時，也給建筑創作帶來了許多負面的價值影響。解構主義哲學是對傳統哲學理性的的否定，同樣，解構主義的建筑也是對現代主義建筑的批判與否定。

個人認為從某種意義上解構主義建筑中的非理性可以看作是“反理性”，而高迪主義的建筑可以看作是“非理性”，它們的都可以作為現代主義的“理性”的反面，在這一點上，可以參考哈桑《后現代主義轉換》一文中對現代主義與后現代主義對比的表來看三者的差異。[2]

粗體字為個人觀點

4 結語

高迪作品中的自然主義、宗教主義、曲線意識、隱喻性、親民性、溯原、石頭有靈、自然力、龍的直覺等形上思想，都是20世紀現代建筑所欠缺的人文內涵。自20世紀80年代起，世界建筑界呼喚人文，人文逐漸成為建筑的主題，成為世界建筑發展的主流。在這個時潮下，高迪再次受到世界建筑界的崇拜，對他的作品的解讀也日益增多。在21世紀著名的建筑師中，蓋里和卡拉特拉瓦就公開承認過在他們的作品中充滿了高迪主義。在后現代之后的今天，我們重新認識高迪主義，重新閱讀高迪，也許能對我們尋找建筑的未來之路有所啟示。

參考文獻：

[1]高迪(Gaudi).[西]奧羅拉·翠特，克里斯蒂娜·蒙特斯編；林源譯.中國建筑工業出版社.

[2]自在生成的本體論──建筑中的理性與情感（上）.布正偉.新建筑1996年03期.

[3]神秘主義與建筑思維──建筑理性的非理性表達.陳軍，劉瓊琳.華中建筑2000年03期.

[4]對后現代主義建筑風格的理解.張旺.美術大觀2004年10期.

[5]巴塞羅那，城市文化的包容與理解.李翅.國外城市規劃2004年04期.

注釋：

[1]論理性及其社會功能.袁方文.www.frchina.net(中國學術論壇).

[2]轉引自后現代主義的突破.王潮.蘭州:敦煌文藝出版社，1996年，第27-28頁.

作者簡介：邵英華，1976年6月出生，工程師，長期從事建筑設計工作。佟柏松，1977年4月出生，工程師，長期從事建筑設計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