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是一種微笑

有一段時間，我早晨乘車外出，經過一條老街時總會看見一對中年夫婦。男人騎著非常陳舊的自行車載著女人，自行車車把上掛著一個大大的帆布包。男人總是很賣力地蹬著自行車，女人一只手攬著男人的腰，另一只手拎著一個小布包，她把曬得黝黑的臉貼在男人的后背上，滿是微笑地看著從他們身邊駛過的各式車輛。

我并不認識這對中年夫婦，時至今日，那個中年男子的容貌我都記不太清了。但是，那個中年婦女的微笑，卻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在面對行人異樣的目光時，神情中沒有絲毫的自卑與羞澀。在她那從容的微笑里，流露的是一種淡淡的幸福與自豪。

一次，在一個炎熱的午后，我步行經過那條老街時，偶然碰到了那個中年女人。她坐在馬扎上，守著一個很小的攤子。攤子上立著一個用紙殼做的招牌，上面寫著“每件商品均售2元”。她見我走過來，微笑著欠了欠身，我才發現她的左腳有殘疾，好像是先天性的跛腳。

我笑著跟她打招呼說：“原來你在這兒擺攤呀，我認識你。我早晨乘車的時候，遇見你們好多次了。”她有點驚訝地看著我，而后靦腆地笑了。

我繼續問道：“你們好像不是本地人吧？”她微笑著告訴我，他們老家在貴州的農村。她的丈夫就在附近一個建筑工地上打工，她的腿腳不靈便，于是就在這兒擺了一個“2元攤”。每天早晨，男人就騎著自行車將她馱到這兒，傍晚再將她馱回去。中午的時候，男人會從工地上多買一份飯，騎自行車給她送來。

我又問她：“你在這兒的生意還好嗎？”她裂開嘴笑了起來，說：“還湊合吧，人少的時候也能掙十幾元錢。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這樣積少成多，一年下來，兩個孩子在老家上學的費用也就夠了。”

交談中，為了照顧女人的生意，我選了兩根做工有些粗糙的手機鏈。臨走時，我用玩笑的語氣對她說：“我見你坐在自行車上的樣子，很幸福哦！”她又抿著嘴笑了，說：“那算啥幸福？不過，我挺知足的。我們那兒像我這個年紀的女人，大都守在家里種田，很少能有機會到大城市里轉一轉。而我是一個殘疾人，每天能被丈夫馱著，在城里的大街上看一看光景，能不知足嗎？”

想來，盡管這對中年夫婦的生活極為平凡，甚至有些艱難，但我想，女人的內心一定是滿懷著幸福的。那種幸福的感覺，就洋溢在她的微笑里面。幸福，就是一種微笑。微笑著與摯愛的人一起沐風浴雨，微笑著接受那些平凡的日子和生活的磨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