镕裁古今 卓然大家

姜寶林 山東平度人，1942年生于蓬萊。1967年畢業于浙江美術學院，由顧坤伯、陸儼少、陸維釗親授。1981年畢業于中央美術學院李可染山水畫研究生班。現為中國藝術研究院博士生導師，中國國家畫院院委、研究員，中國畫學會創會常務理事，李可染藝術基金會藝委會委員，中央文史館書畫院藝委會委晁，浙江畫院藝委會終生委員，國家一級美術師，享受國務院特殊津貼。歷任中央美術學院客座教授，清華大學美術學院博士生教學指導教授，浙江畫院院委，杭州畫院院長。2004至2009年出任中國國家畫院姜寶林藝術工作室導師。第十屆、第十一屆全國美展中國畫評委。曾在北京、臺北、高雄、香港、波恩、巴黎、漢城、佛爾蒙特、杭州、濟南、煙臺、青島等地舉辦個展。多次參加國內、國際重大展覽，獲“1992蒙特卡洛現代繪畫世界大獎賽”大公政府獎，獲1999年美國佛爾蒙特國際藝術創作中心富瑞曼基金會藝術創作一等獎，獲第九屆全國美展銀獎。出版《姜寶林水墨畫集》《姜寶林簽名畫冊》《姜寶林》《姜寶林藝術世界》《當代中國畫家叢書——姜寶林》《姜寶林花卉大寫》《中國近現代名家畫集·姜寶林》《中國美術家作品集·姜寶林》《姜寶林走進千年香榧林》《超以象外——姜寶林條幅專輯》《姜寶林四大家四高僧作品賞析》等個集和合集。作品被人民大會堂、中南海勤政殿，國務院、毛主席紀念堂、故宮博物院、中國美術館、中國國家畫院、中央美術學院、中國美術學院、天津博物館、浙江省美術館，江蘇省美術館，寧波美術館、漢城亞洲美術館、香港博物館、駐南非大使館、駐鈉米比亞大使館等單位和個人收藏。

時間：2011年9月20日

地點：浙江省美術館

錄音整理：寧小愚

編者按由文化部、中國文聯、浙江省委宣傳部以及中國藝術研究院、中國美術家協會、中國美術館、中國國家畫院、浙江省文聯、浙江省文化廳、中共寧波市委宣傳部、李可染藝術基金會、浙江畫院等共同主辦的“姜寶林藝術展”，自2011年4月13日在中國美術館、榮寶齋和5月20日在寧波美術館圓滿閉幕之后，9月20日在浙江美術館隆重開幕。此次展覽是姜寶林先生年屆70的一次個人回顧與總結，展覽共計展出作品187件，以他近年創作的“走進千年香榧林”為主，同時展出意筆山水、大寫花卉以及青花瓷瓶等他各個時期的代表作品，展示了姜寶林50年來藝術生涯的全貌，同日下午，“姜寶林藝術研討會”在浙江省美術館舉行。研討會由邵大箴先生主持，童中燾、李小可、卓鶴君、徐家昌、社高杰、張曉凌、章利國、毛建波、高天民、曹工化、奚靜之等20多位藝術家和評論家做了精彩發言。

邵大箴：當代中國像姜寶林先生這樣能如此深入潛心地從事藝術創作，不張揚自己，默默耕耘的畫家并不多。特別是對古今中外藝術有所研究，在傳統的基礎上進行革新，做出這樣成就的畫家就更少，這一點非常值得我們關注。姜寶林先生對傳統的鉆研尤深，他在中國美術學院，原浙江美術學院國畫系學習時基礎打得非常扎實，經過一段時間的磨練后，到中央美院進修研究生，所以他的藝術兼容南北國畫的特點。姜寶林有著廣闊的國際視野，他的藝術扎根傳統的同時，又廣泛地吸收了當代西方藝術、世界藝術潮流里積極的東西。讓一種藝術成為中國人的財富，也能為世界所關注、欣賞和接受，我們中國的藝術界需要做的還很多。不是說姜寶林已經做得很完美了，但是他跨出這一大步很值得我們珍惜和重視。他所做的對中國畫的前行，使中國畫走向世界很有意義。

童中燾：我認為寶林的藝術是外師造化，中得心源，真正地繼承了傳統的血脈，對生活有個人的領會。他在山水畫中融入了中國版畫的某些成分，同時吸收了西方藝術的某些觀念，從而在形式上對傳統做出了開拓和突破?？少F之處我認為主要有兩個，一是不似古人前賢，二是不斷進取和開拓。每次看寶林的畫和畫冊，啟發都非常大，都能學到很多東西。這個絕不是假話。他的跨步和他的想法，都在我前面，膽子又大，氣魄又大，而且能夠畫大畫。

對于寫意的解釋，現在很不一樣。我用這樣兩句話，一句話是張懷瓘的《書斷》里說的“探彼意象，如此規模”，就是探取意象到一個規模，他是在書法里面，我們是在畫里面；另外一句話是朱熹對于詩經的解釋，國風里《邶風，燕燕》“譬如畫工一般，直是寫得他精神出”，這個畫工不是貶義的，是指整個的畫家群體，只是寫得他精神出。所以像姜寶林自己說的那樣，外師造化就是深入細致地觀察對象，而中得心源就是把觀察所得的感受上升為自己的認識，并用相應的筆墨表現出來。脫離了粉本，脫離了畫，脫離了這些東西光講自己的觀念沒有用。

寶林的畫我稍微有點意見，就是不大感人，還有瑕疵可以改進，味道還可以更多，特別是花鳥。八尺竿頭可以更進一步，可以更簡練，更精到，味道更豐富。

李小可：姜寶林的藝術和他這個人的性格分不開。他的性格和藝術有緣分。他有三個大根：一是他是山東人；二是他學習是在浙江，浙江是中國傳統文化聚集的一個特別重要的地方；三是浙江美院又是一個相對比較開放的學校，姜寶林在這個環境學習，既能具備很傳統的東西，又能擁有比較開放的學術思想。他從浙江到北京，在我父親那里上山水研究班，還受教于葉淺予、李苦禪先生等人，他們都在不停地給他傳統文化的思想，所以姜寶林是一個特別重視傳統，但是同時又相對具有開放性和吸納性的人。姜寶林能取得今天的藝術成果，跟他和這些大藝術家都有直接的接觸很有關系，這是他藝術的緣分。

第二，姜寶林好像不僅僅是在畫畫，他在不斷地探索和研究。筆墨如何當代化?如何把西方視覺化的構圖和中國傳統文化的程式化的方式結合起來?他在不斷嘗試。他在探索、研究如何增強傳統水墨的抽象性，如何把傳統的東西和現代的視覺化等融合起來，他把陸儼少先生的線，包括我父親對生活的感受，進行有膽量的實驗，堅持并逐漸地完善起來。姜寶林在思考的也是山水畫家每天部遇到的一些問題，所以他會給我們這些畫家一些啟發。

俞建華：在他的創作的過程中有探索期，一些作品和他的探索期、波動期有關，這和中國的傳統文化、傳統藝術的技法相關。他許多的表現手法盡管變化多端，但是很耐看，表現得非常充分。如果我自己再年輕20歲的話，我可能也要這樣做。還有，盡管寶林創新的品種很多，但是始終有一個理念，就是把筆墨作為中國畫的核心，不是為了創新而破壞這個本體。

張曉凌：一個生活在當代的畫家，始終面對著兩個方面，一個是怎么和傳統結合，二是怎么和現代化帶來的變化結合?一個藝術家在這個時代怎么確立自己的學術目標、學術方位非常重要。我看了很多展覽，看到所有的筆墨都是非常近似——大家在近10年傳統復興的浪潮里都掉進去了，以至于我們看很多的畫都近似。姜老師一直堅持他的做法，這個很難得。我覺得中國畫有一個規律，把中國畫的大家列舉一下，很難找到相似的，都在變。今天看這個展覽，我的判斷不知道是否準確，姜老師大體上完成了從傳統水墨畫向現代中國畫的轉型，當然里面還有問題要解決。姜老師的變革是高層次的，自然而然的。像姜老師這樣的藝術家，放在當下，我認為貢獻很大。我們應該建立一種文化戰略意識，其核心就是推出像姜老師這樣的有質量的藝術家。

汪誠一：中國畫有非常深厚的傳統，中國畫的筆墨不是一天兩天可以做到的，寶林這方面的根基比較扎實。如果沒有這個根基，中國畫既要有傳統，又要創新，很難。他從上世紀80年代開始已經在變，到現在已經30年過去了。他的畫具有中國傳統筆墨，并且吸收了西方現代藝術的構成。寶林的畫里面有筆墨，有中國畫的趣味，這點非?？少F。

姜寶林是一個思想非常活躍的人，他的畫五谷雜糧全有，什么東西都可以拿來畫畫，我覺得這是對的。把白描的東西放在山水上，傳統的東西會丟掉一些。這個沒有關系，如果沒有損失的話，等于把原來的東西全部繼承下來，那就沒有發展。

高照：姜寶林的畫內涵很豐富，從畫中我看到了李可染，也看到了黃賓虹、齊白石、張大干等。他的畫，每一幅都有自己的個性，都有自己的特點。再一個，不同的欣賞水平和習慣的人，都可以在這里找到他能夠得到的東西?，F代構成的，可以找到；傳統東方的，也可以找到。而且一般的大眾也能找到他自己喜歡看的東西，可謂雅俗共賞。

杜高杰：寶林兄的膽識突出表現在他的山水畫創作中，創作出了前人和今人未曾有過的面貌。他自稱為白描山水的作品，吸收了我國民間繪畫、木版畫以及西方抽象表現的形式因素，極大地拉開了與傳統山水畫和當代其他畫家的距離，真正做到了“我自為我，自有我在”。平面感和裝飾性是西方現代繪畫的顯著特征，寶林兄在以平面感強化他的山水畫的時候，牢牢地把握了中國畫的兩個方面，就是氣韻生動、骨法用筆，因而他的白描山水具有中國畫最重要的特質。

今天看了展覽我體會到，他的現代感在構圖上很單一，很整體，但是里面通過點線的穿插布局和墨色的濃淡來表現他的功力。表面看看很簡單，很對稱，但是里面充滿了變化，有些穿插非常精彩。他的膽量大到超出了常識，比如畫一棵沒有枝干的蘋果樹，這個東西在我來說簡直難以想象。趙孟頫說：“用筆千古不易?！边@個“不易”，我的理解就是對筆墨的審美要求，不是具體的筆墨的某些形式、形態。任何展覽，任何個人的作品，都不可能是完全精到和完美。許多大師的作品也不可能是件件精彩，所以我祝愿寶林兄創作出更多、更加耐人尋味的精品。

章利國：姜寶林的畫我認為是中國畫界最頂級的作品，他也是最頂級的畫家之一。他的為人淳厚儒雅，大氣謙遜，平易近人。我想談幾點看法：

第一，我覺得姜先生在努力地踐行“筆墨當隨時代”。筆墨從狹義上講就是傳統中國畫的筆墨，中國畫的文化精神的精髓所在。從廣義上來講，應該是指藝術表現的不同實踐。姜先生的探索，我認為很成功。他在作品中體現了現代的審美，吸收了當代作品好的方面，包括國外西方作品好的方面，這是非?？少F的。

第二，作品很自然。這個自然有兩層意思：一是姜先生和大自然結合起來，所以任何自然界的東西在他看來都可以畫。另一個是不知其然而然，一氣呵成。無論大畫小畫，我感受是浮在氣中，一瀉千里，飛流直下。

第三，是豪氣、大氣和靜氣結合?！按髮憽笔墙壬赜械膶徝烙^念，也很有時代感。不僅是大氣、豪氣，而且毫無霸氣，還有靜氣，這跟姜先生的為人也有關系。我感覺姜先生的作品是豪氣與靜氣都有，我要向你學習。

盧炘：姜先生的一些大畫放在比較高大的建筑里，很有氣勢。今天我走近看，尤其是大畫，里面有很多的東西可以看。傳統筆墨的內涵，中國美院培育出來的畫家就能體現。姜寶林老師在南方得到了一種傳統的熏陶，他吃透了傳統精神，再到北方去，就不僅僅是一種粗大的氣勢，而是有東西，有內涵。姜先生的畫很現代，他的現代基于兩條：一是和傳統的前輩，和他同時期的畫家不一樣，他有變化；另外一個，他不是空的，他有自己建立的東西。所以，中國畫走向現代，像他這樣的作品是值得推敲的。他的畫還有一個特點，他是北方人，但是他的感情很細膩，他會動情，對自然也會動情，所以他傳達出來給我們，我們就感受到這個東西好，就喜歡了。這個喜歡既有傳統的東西，也有情在里面。

馬其寬：從寶林的山水畫來看，他已經不滿足于傳統，題材多種多樣。另外，他畫一些平面的東西，剛才我們幾個人反復看了，他把香榧的氣質都畫出來了，非常好。既有傳統筆墨的功力，同時又有新的東西。另外，花鳥畫中他對于北方小灌木那種東西，表現得非常好，密密麻麻，非常有特點，非常豐滿，而且把豪邁的氣勢畫了出來。

卓鶴君：我認為他的作品創造了一種山水畫新的形式美，你不要只看到他的圖式，而是要看他圖式中創造的視覺與圖式的美的融合，這是他多年來反復實踐的結果。他精益求精，用筆墨語言創造了形式美，帶來了他的自由王國，同時拓寬了山水畫新的視覺語言，打開了對山水畫傳統當代性的創新新路，這表現了姜寶林的大美智慧。寶林的山水畫是傳統的，又是當代的；是圖式的，又是唯美的；是程式的，又是筆墨書寫的；是剛毅的，又是柔性的。

孫韜成：我們是同學，寶林是山水科，我是花鳥科。我讀書時候印象最深的是，整個班級中寶林是我們班同學中思維最敏捷的。我們同窗7年，離開學校以后，我們又在同一個戰壕里面。我在金華地區，抓整個金華地區的美術創作。他在奉化抓美術創作，我們經常碰到。有一次在浙江美術館碰到，他和我講他要考研究生，考中央美術學院李可染先生的研究生，當時我腦子里還沒有研究生的概念。他到中央美院，在大師那里學習，把他們好的東西吸收了，再加上我們浙江美術學院原來的根底，兩者結合起來，再分析自己、研究自己?；氐秸憬院笏嫯嬅婷哺挠^了，是新氣象，對我們來說是震撼。我覺得他的花鳥畫畫得也很好，有個性，氣度很大，很隨意，一氣呵成，再加上他在其他方面的修養，很不得了。

翁祖亮：幾十年前我給他寫過一篇小文章，題目叫做《組合自己的印象》，主要談了兩點，一個是變，變而有據；二是他用傳統的功夫來變。他的畫從組織結構看還是中國畫，我用一個形象的比喻，它是真絲，不是尼龍。我們把這篇文章給陸儼少先生看，他微然一笑，還是頗同意的。姜寶林的畫是理性自然主義的，中國畫是從自然里面來的，但它經過中得心源，也就是經過感性和理性。理性是說中國畫很講究結構，整個畫的畫面是一個結構圖式的空間，而不是一個視覺的自然空間。董其昌講，中國的山水畫第一要義就是皴法，所以山水畫要變，首先在皴法上創新。姜寶林的白描山水好像在北京就開始畫了，后來到了小三峽有所感受，在小三峽發現了石頭的組合。所以說姜寶林比較抽象的結構還是從自然里面來的，并進行了理性的組合。

曹增節：從姜老師這次的大展和剛剛幾位先生的評價，我可以得出一個結論——中國畫界正是有像姜老師這樣的人，在這么多年間，憑自己的聰明和才智，順應這個時代的發展，中國畫才能夠在傳統的文化中走出一條非常獨特的道路。

不久前看到姜老師的一篇文章，說自己60歲之前只是打下基礎，我覺得這就是大師的謙虛。姜老師之所以能夠達到現在的程度，絕對不是技術問題，而首先是理念問題。姜老師的理念不是離開繪畫本體，而是扎根在中國畫中本身中的操作。我們在談中國畫創新，在談中國繪畫的文化地位的時候，我們一定要關注文化的內涵，只有把這些東西想清楚，我們才能有一個非常清晰的方向可以走。

另外，我覺得現在姜老師除了自己的創作往前走之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責任一一作為一代藝術大師必須有的責任，就是一定要教好學生，一定要把大師的精神和理念傳給他們，讓他們繼續往前走。

曹工化：中國畫不需要轉型，如果轉型就到歧路上去了。中國畫是一脈相承，是定型的一種畫作，是世界上唯一的一種，而且是未來人們審美的必經之路，不需要轉型。我們講的變革，包括齊白石、黃賓虹，他是從內部生成的，而不是從對立面生成的。我覺得姜老師就是從內部生成，并沒有從外部尋找東西來對抗他本身，這樣一條中國畫的道路，我覺得是正的。

高天民：我想用“清雅舒朗、至大至正”評價姜先生。姜先生白描山水背后的東西還是對中西文化的消化。特別是對線的提取和對結構的把握，這個切入點我覺得既把握了中國畫的精髓、靈魂，同時又符合現代主義的視角和眼光。他的線描山水變革非常突出和獨特，一看就是姜寶林。從現在來看，姜先生已經成功地實現了轉型。仔細看他的線描山水，這里面有講究，它們不僅僅是對傳統中國畫線描的提取和把握，而且還有對民間藝術的提取和把握。我特別看重這種質拙感。來自于民間的東西，經過提取消化到他的線描山水中變得非常自然，所以這種轉化我覺得是非常成功的，也是值得研究的。

姜先生的作品都是來自于生活，來自于現實，是對現實、對生活直言不諱地表達，這和姜先生的性格、為人是相吻合的。

徐家昌：我和姜寶林是老同學，他是畫山水的。我是畫花鳥的。花鳥創新確實比較困難，我們畫花鳥的都在為創新問題苦惱。寶林比我們專門從事花鳥繪畫的人在這方面先邁了一步。傳統確實有很多精華的東西，但也有很多程式的東西，我們往往會被這些框住。怎么突破這個框框?可以在寶林兄那里學習。他畫的電是一些平常的東西，比如香榧林，我們也去看了，覺得很難畫。其他的東西，我們寫生的時候碰到很多，但對它們的美沒有更深入地發掘。他畫一些常景，有些我們覺得很繁，好像很難表現，但是他能夠畫，而且用一些能夠切合這些對象的筆墨去表現，表現得很好，而且很親切，很有生活氣息。在表現對象的造型上，在筆墨上，我覺得他做了很多的工作，動了很多腦筋，特別是守住筆墨的底線。他的畫為什么耐看?因為他筆墨做得很好，疏密關系處理得很好，這樣生活的感受就出來了。

李秀勤：看這個展覽給我最大的一個感受，是姜老師能夠超越自己。像畢加索，他這一生都是藝術和生命在一起，他的一生在不斷地超越自己。所以我覺得一個藝術家能夠超越自己，敢于探索，這點非常寶貴，姜老師是我們的榜樣!我覺得中國畫的現代性還是要從中國傳統文化的精華中去尋找，這方面姜老師做了很多功夫。中國傳統的精華能夠用在今天的教學和形體研究中，用在我們的創作中，很可能就是當代藝術在中國的威長，而姜老師的作品體現的正是這個東西。

毛建波：今天的展覽有回顧展的性質，我們看到了各個時期的作品，基本上能夠反映出姜老師從上世紀60、70年代的筑基，80年代的求變，90年代的成型到這個世紀的全面發展，姜老師是一個有著文化自覺的學者型畫家。20世紀以來，一個有成就的藝術家，一定有著文化自覺，在文化自覺的過程中必然要面對傳統和西方。姜老師一方面打進傳統中去，有很好的傳統功底；另一方面，他又能夠很自覺的把現代構成和現代意識引入到繪畫中。無論是山水還是花鳥，我覺得姜老師應該是走到了我們這個時代的高峰和前沿。

鄭竺三：姜老師有3個創造：第一個創造，是對傳統的線與筆運用方法上的創造。他在山水畫的創作中，中鋒和側鋒并用，在皴法上進行突破。第二，形的現代構成，就是圖式美。是他從傳統里走出來，從生活里淘煉出來。從心靈中感悟出來。這個形既是西方的，又是東方的，我們東方的哲學也講四維空間。第三，神的意象的審美。這個完全是一種心靈的、簡略的、大氣的、空靈的東西。從詩里來也好，先天的也好，后天大量的創作感悟也好，他走到了神的境界——靜氣。凡是大家者必得靜氣，在動中得靜更難。姜寶林先生的成就給我們3點啟示，第一個是筆線構成多種形象，筆線是造型萬象并具有永恒美的一個法寶。第二，拜名師是學習傳統的很好的方式。第三，姜寶林先生的內美。內美是一個人的智慧、大度和謙和，是品格，是成功之本。

周剛：姜寶林用9個多月時間畫了《香榧》系列，我感覺這是一個震撼。他把一個上億年的物種用耐家的筆墨重新揭示給世人，這是畫家的使命感和責任感。過去的畫家都搞文人的小情調——梅蘭竹菊。香榧樹，是一個上千年的樹，樹大招風，經常會遭到雷擊等自然現象的摧殘。這體現出作者的情感，也喚起了人們對生命的熱愛。香榧可能經歷上億年，本來剩不了幾棵，畫家的筆墨如果不很好地表現出來，可能以后的人就看不到香榧。無論是他所倡導的一種對人性的關愛，還是對大自然的關愛，他都是站在這個時代的前列，在引領這個時代往前走。

奚靜之：走進這個畫展，我感受到了一種氣場。這種氣場是因為姜先生自己的作品和他本人的修養所形成的，所以我相信這種氣場既有文化的價值，又有藝術的價值。他是一個學者，他的畫中追求的是大氣，追求的是美。他是花鳥畫家，但我發現他和一般花鳥畫家完全不同的是，他畫的花鳥全在自然環境當中，完全是人、物、我一起，看了以后很激動。

姜寶林：年齡和藝術不成正比，我70歲以后希望能不停頓、不僵化，有進步。

我所有的知識和智慧都是老師教的。在浙江美院我有兩個收獲，一個是對中國畫有了理解把握，一個是基本功比較好。在中央美院的洲練也非常重要，李可染先生說研究生是人的藝術生涯中關鍵的階段?，F在想想那兩年太重要了，如果沒有那兩年的研究生，-沒有李可染先生的教育，沒有北京這樣的一個大環境，我可能還在固步自封，所以我感到非常幸運。古人講，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老師們對我的教導我一輩子忘不掉。我在教學中，原來老師怎么教我，我就怎么教學生，我就想把這些一代一代地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