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筆

一

耳邊響起熟悉的《熱帶雨林》，那流水鳥鳴，美好得只能想想。我一腳蹬開暖和的被子，伸手把手機上因怕起不來而設定的一分鐘一個的鬧鈴全部關掉。

又是一天如故。

不喜歡被玻璃過濾過的陽光，所以窗簾只有在晚上才會拉開。城市的夜空中寥落的星辰總是被人們遺忘，明亮卻又凄冷的月光泛著慘淡的白，一種婉轉的美悄然鋪陳在天際。淺淺嘆息一聲，拉下窗簾，靜靜地開始新的一天。

……將口罩先掛在右耳上，右手開門左手將口罩另一邊戴上，轉身，左手關門右手將鑰匙裝進兜里……

零星的幾個人點綴在夜幕里，如老韓所說：街上除了學生便是醉鬼。路燈昏暗又刺眼的光團總是夠不著下一個昏暗又刺眼的光團，遠望，盞盞橘黃泛著詭異的層次感。

這新的一天，似與昨天一樣，只有秒針記得自己又轉過了1440圈。

二

車棚里沒有燈，肅清的晨在大片大片的黑影中愈顯得寒寂。所有的顏色都被冷風浸出了寒意，只是那抹黃，隨它的主人匆匆而來，而它的主人卻又匆匆離去。

操場上準時響起的口號，為我未清醒的腦袋去了。些睡意。這是一群激情飛揚的少年，任四季的風肆虐著汗水，即便站在操場大門外，他們跑過時釋放的熱量還是那么準確地向我撲來，那是血液沸騰的味道。我埋在草稿紙中的心，每早，便因這群少年，跳出了聲，我聽得見。

只是，那片在黑夜里并不顯眼的灰，那么清晰地從我的視線里消失得干凈徹底了，等不及我醞釀許久的一聲呼喚。

三

喜歡在第四節課后倚在柱子旁，面對著太陽，盡管陽光的溫暖早已抵擋不住一天的瑟瑟的風，但那樣純凈帶著熱度的光芒還是在我閉上眼的一瞬包裹住了我的身體。

壞壞的笑總會出其不意地從樓上冒出來，空氣會一下子變得稀薄，熟悉的氣息伸手可觸，熾熱如火，血肉之軀怎敵得過這般灼燒?然而，那視線盡頭高掛著倒計時的牌子，不住拉著我的思緒回到斷崖的鐵鎖上。

縱常慕紅樓雙玉愛得純潔，而今那一句“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總有千千結”早已淹沒在鐵鎖四周回旋的風中。

縱靈魂相觸碰的剎那心生萬般愿景，而今那一句“高考是最重要的”便將一切的美好映在了隨風回旋的泡沫上。

四

日子在一天天地過，卷子也在一天天地做，判決的日期在一如既往的打鬧中漸漸逼近，而我，卻一天天地迷失了自己。

高三的日子就是簡單的重復與復雜的再思考，連想要放松一下的目光也會被滿滿的書本堵回來。沒有緊張，只是壓抑，同學們都在等待著機會爆發。一向淡然的我似乎永遠也沒有壓力與抑郁，考試已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只有那雙澄澈的眸子時時在腦海里浮現并徘徊不去，成為我夜夜夢里的主角。

復習的日子里，流下的無論是汗水淚水還是血水，都是青春最狂傲的見證。歲月荏苒，再顧不得猶豫，便是不愿，也只能隨著風兒伴著高考進行曲在鐵鎖上艱難地跳著舞；腳下云霧繚繞，頭頂繚繞著云霧，分不清天與地，早已斷絕了后路，只有向前

(選自臨河一中校刊《校園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