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生態接觸零距離

撰文、攝影/徐征澤

第10次來到非洲這片神奇的土地上，這次的目的地是南非克魯格國家公園北部，參加為期5天的生態訓練營。之前雖然好多次在非洲國家公園的草原或者樹林里驅車尋找拍攝動物，但真正近距離深入叢林，步行體驗最原始的非洲生態還是第一次。興奮、刺激，還有些緊張，然而這些都不是全部感受，最重要的是我真正認識到生態的含義，生態環境并不只是我們常見而且喜歡的獵食動物、食草動物或者漂亮的鳥類，而更多的底層生物和平時我們忽略的小生命才是生態體系最基礎的元素。

深入密林步行尋找動物

訓練營的第一堂課內容就是在持槍專業動物向導的帶領下，深入草原和樹林中，依靠地上留下的動物足跡尋找那些隱藏在叢林中的哺乳動物和鳥類。雖然有些辛苦，需要幾小時的步行時間，但卻很刺激：對于我們第一次如此體驗的人來說，在新鮮和興奮之余，心里也默默斗爭著，既希望看到一些不同的野生動物，最好還是獵豹或者獅子，又不免惴惴不安，萬一碰到獅子如何逃生。其實步行尋找動物的關鍵在于專業動物向導的指揮，他會根據自己對于動物和該地區生態的了解，以及動物所留下的足跡來判斷如何安全的尋找動物。他們手持來復槍也是以防萬一，真正遇到危急情況需要開槍的案例少之又少。

我們跟在向導Bruce身后，被要求完全禁聲，只聽得到緊密的腳步聲和偶爾踩斷樹枝發出的聲響。Bruce不斷低下身子尋找大型哺乳動物可能在泥土上留下的足跡，或者是青草上留下的泥土，甚至是糞便，他也會在休息時間詳細和我們解說如何來閱讀理解在大自然中的“細節語言”。2個多小時行進下來，先后遭遇到角馬、斑馬、疣豬、羚羊等食草動物，就在快結束的時候，突然Bruce打出手勢，示意隊伍停下。他仔細觀察后發現有幾只非洲水牛正在距離我們30米外的樹叢中，擋住去路。要知道非洲水牛可是非洲五大兇猛動物之一，很容易受怒攻擊人類，其龐大的體型和巨大的牛角都是致命武器。Bruce小心安排我們撤離，雖然此行并沒有看到真正的獵食動物，不過遇到水牛也算是有驚無險。

相比坐車看動物，步行深入還有一大好處就是可以近距離接觸生態環境中最細微卻極其重要的生物，比如屎殼郎，學名蜣螂。以前只是在網上或者朋友們的玩笑中提及過這種會推糞球的甲殼蟲，沒有想到在草原上隨處可見，幾乎是哪里有動物糞便，哪里就會第一時間出現這些“可愛”的小家伙們。它們被譽為自然界的清道夫，地球上除了南極洲沒有，各大洲都有它們的蹤影。屎殼郎會食取動物糞便中未消化的那些營養元素，而且會把動物糞便滾出球狀，藏于地下，以便以后食用。這一行為既把那些糞便清理干凈，同時也使得土地肥活起來，因此它們雖然微不足道，甚至有些令人惡心，但其在生態鏈中的重要作用是不言而喻的。

在短短幾天步行過程中，先后觀察拍攝到很多不為人知的小家伙們，比如蜘蛛、蝴蝶、樹蛙、蝎子、蜥蜴等昆蟲和爬行動物。

我的蝎子情緣

蝎子，對于我們城市人來說肯定是陌生的，即使有稍許了解，也是從一些媒體或者電影上看到。此行自然之旅有一天就是安排跟隨南非最著名的蝎子專家在野外尋找蝎子。當時聽著都有點毛骨悚然，尤其是聽到那些老外訓練師談論蝎子就好像我們談論寵物似的，聽得我直搖頭，感嘆老外口味太重。但是沒有想到在經過不到一天和蝎子大王接觸并一起尋找蝎子訓練后，我竟然愛上了這些小毒物們。

一早起來，蝎子大王Jonathan先給我們大致介紹蝎子基本知識，蝎子是蛛形綱動物，最早的蝎子出現在距今約4.3億年前，目前全球共有800多種。蝎子體型非常容易識別，細細瘦瘦，像是一個琵琶，共有8只腳和2個大螯，最有特色的當然就是帶有毒刺的尾巴鉤子。Jonathan告訴我們其實蝎子并沒有大家想象中那么可怕，首先它們晝伏夜出，和人類生活基本錯開；其次蝎子雖然有攻擊性，是標準的獵食動物，但是一般不會攻擊人類，而是在夜間埋伏獵殺一些無脊椎動物，比如同類蟋蟀、蜘蛛等；還有一般蝎子的毒素不能對人類造成致命傷害，雖然會很痛。總之，在他眼里蝎子就是寵物，和小貓小狗沒有什么差別。

簡單講解之后，我們出發了，來到距離營地不遠處的亂石堆尋找最常見的巖石蝎子。只見他一個人奔奔跳跳，興奮異常地把一塊塊大石頭掀起來，查看下面是否有蝎子。

他溫柔的拿起蝎子，放在自己手心，又安撫了幾下，果然蝎子如同得到詔令般乖乖待在那里。接下來好戲上演了，他希望我們能夠讓他把蝎子放在我們手上，感受一把蝎子的溫柔。頓時團隊炸開了，有女生躲得遠遠的。當時我一下子覺得蝎子不可怕了，就和天牛或者蟋蟀一樣，在老外們詫異的眼神中，我慢慢拎起蝎子尾部，把蝎子提到空中。頓時感覺心理障礙也沒有了，原本可怕的蝎子變得溫順無比。

我被蝎子王的專注和激情所打動，尤其是他的這一番話很令我觸動：“蝎子雖然不被人們喜歡，但是蝎子就是生態中的一部分，和獵豹或者獅子是一樣的，在自然界占有自己的位置，事實上它們的歷史要遠遠超過任何一種哺乳動物。所以如果你喜歡生態，那就應該喜歡生態環境中的每一個生物。”

了解動物，尊重動物

在營地步行培訓內容之外，專業動物向導Bruce也經常帶我們驅車來到克魯格國家公園尋找大型哺乳動物。我們乘坐9人座的開放式越野車行進在草原和樹林中的土路上，所有人目光都如探照燈似的巡視兩側，期待著從樹叢中找到自己喜歡的野生動物。相比東非觀光越野車，在南非通用的越野車最大的特色就是完全開放式，去掉了封閉式車廂的兩側和頂部，游客就這么坐在座位上，感覺完全暴露在大自然之中，甚至在車前部還有一個位子，被當地人稱作“Baiting Seat（誘餌座位）”。不過看似危險的開放式車廂還是非常安全的，因為一般獵食動物總是把人類的車輛看成統一的物體，只要游客不下車，動物是絕對不會主動進攻的。因此開放式的越野車更好地提供了觀賞拍攝以及近距離感受野生動物的機會。

在克魯格國家公園的幾天時間里，我們先后看到了獅群、獵豹、花豹、非洲象、水牛、犀牛、河馬、斑馬、各種羚羊以及幾十種鳥類，算是收獲頗豐。不過一次與大象的遭遇卻是異常驚險。當時我們車輛正行駛在小路上，天色漸暗。突然前方樹叢下出現一群大象，正準備經過這條小路。我們深知象群的攻擊性，因此早早停下，遠距離觀察。10分鐘過去，本以為象群已經離開，沒有想到一頭母象從邊上繞過來，直奔車子而來。Bruce情急之下只好立刻全速倒車。就這么一追一趕，頗有好萊塢大片的刺激。幸好母象追了幾十米后停下，然后“很有成就感”地離去，Bruce早已一身冷汗。

有時候在國家公園看動物，會看到一些令人傷感的場面。那天下午我們在一條小路上看到有一只迷你的小獅子在路上，估計才出生兩周左右。很明顯母獅外出捕獵還沒有回來，小獅子慢慢走離，來到了這條路上。當時小家伙很虛弱，一搖一擺，可憐兮兮。盡管如此，我們還是無法救助，因為一來沒有專業設備和知識，二來不知道旁邊草叢里面是否有母獅在，貿然下車是非常危險的。能做的就是盡快通知公園管理者，讓他們聯系專業瀕危動物救助中心來救助。Bruce也很無奈，天黑前我們只好很難過地離去，但這就是大自然，我們必須遵守游戲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