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渡口區的偏安一隅,是重慶市剪紙工藝大師楊藝的剪紙作坊,走進作坊,眼花繚亂的是或大或小、或圓或方、或單一或堆疊的剪紙圖案,線條明快、流利、凝練寓意的花鳥蟲魚,沉浸在紛繁時光,那些飛禽走獸,是山谷空冽的一串腳印。一幅《百蝶圖》是春天少女飄起來的彩色裙子,是春天少女的浣花溪,上溯渝韻下連巴山奔跑的草籽。那些《千手觀音》、《四合如意》、《雙喜臨門》的剪紙藝術,是神秘向往,是被信仰寶典。那些文化代表人物“孔子”、“孟子”、“莊子”是滿屋亮光,活靈活現的獨語部份,而神態逼真“水滸”一百零八將的戲劇臉譜,是目極世間之色,耳極世間之聲,身極世間之安,口極世間之淡。
“紅紅的門神紅吊錢/紅紅的蝴蝶上窗扇/紅紅的鯉魚鉆蓮蓬/紅紅的喜鵲報團圓”。一首名為《中國剪紙》歌詞,讓剪紙的夸張傳神、概括簡練,諧音寓意的過年祝福,是紅紅的吉祥心愿。一幅幅紅紅艷艷剪紙的春菊吐露,歡快了民間春節和是草根百姓的心情。在剪紙里有一棵枝繁葉茂的虬松,上面掛滿了一串串銅錢,在樹下,有一只打鳴公雞,一個抬頭的兒童。據說,枝繁葉茂是財運亨通、公雞打鳴是抓緊農耕,勿殆農事。男性童子是純陽之體,與春天契合。于是,金雞、童子、樹木、銅錢的吉祥圖案,讓一幅剪紙豐富了春雨滴答的婉轉桃花。
一幅幅過年的剪紙裝飾墻壁、門窗、房柱、鏡子、燈和燈籠,作為過年的禮品贈送,禮物的剪紙是山雀春深、是攢眉一笑的春菊花開、或是一個新夢,滴落在杏花煙雨的樹梢。因此,一幅幅剪紙與“灑掃門閭,去塵穢,凈庭戶,換門神,掛鐘馗,釘桃符,貼春牌”的活動一起進行,春天依然是許多鳥兒,在大紅剪紙上的撲騰翅膀,活得體面而尊貴。
據傳,西漢的漢武帝寵妃李夫人病逝,幕僚李少翁用麻紙剪出美女影像,在方帳里點起燈燭。漢武帝在另一處方頂帳中望去,燭影里的美女子如同李夫人之貌,為此作詩曰:“是耶非耶,立而望之,翩何姍姍來遲。”
楊藝的一雙巧手,把大千世界的萬物生靈、民間傳說聚集于小小的剪刀之下。紅、黃、綠的剪紙貼在門楣或玻璃上,清爽大方,時髦中透著傳統。有一幅“心心相印”的花鳥雙喜圖,代表的是一種典禮,更是一種傳統婚禮的古典情結。單色質樸,彩色婉約,剪紙圖案的蓮和魚表示連年有余,梅蘭菊竹則表示時令。


剪紙是楊藝享受藝術的一種過程,手拿顏色的紙,一把剪子張開翅膀,是事物聲音、是花開的光線、是大風轉向,剪刀尖挑的山谷,是一花一葉的一眉一眼。
楊藝,把繪畫的點、線、面、色彩、構圖和剪紙技藝,采用儒家、道家、佛門思想的《圓之舞》,是復活的虛幻又是現實縱橫交錯,一個圓是梧桐葉鋪滿的祥瑞之路,像古瓷上的裂紋,不在乎草,只在乎從未放棄過的千年余香。兩個圓是周圍的人都知道這個故事的存在,有些人不知道開頭,有些人不知道結尾,有些人知道故事掛著鈴鐺,把做夢拉長。
楊藝認為,剪紙是乃知點墨落紙,大非細事,必須胸中廓然,然后煙云秀色與天地之氣,自然湊泊,幻出奇詭圖案。也就是說,剪紙圖案是大山聲響,是心中的一層層波浪,蘸著水波,讓掌中的山水走出一條現代、唯美、精簡的新模式,讓沒有極限的多元化色彩,建造想像的階梯。這樣的幾種表達方式,讓傳統觀念的一張大紅紙,不再是創作的唯一,而是從單一色彩,一躍成為套色剪紙的鋪墊,從視覺上達到飛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