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律”與“他律”相結合 構建科技誠信監督體系——科學道德建設需借鑒歐洲發達國家做法和經驗

■ 實習記者 史向一

英國核物理學家Joseph Rotblat曾在《科學與人的價值》的演講中提出科學與道德之間的關系的命題：“科學家是否應該關心科學的道德以及科學對社會的影響？科學家是否應該為科學研究對人類及社會環境造成的后果承擔責任？” 今天，科學道德直接關系到一個國家的創新精神、創新能力和創新成果，建立健全公開、公平、公正的科學評價制度和評價機制顯得尤為重要。在加強科學道德制度建設、規范學術研究、建立相應的學術準則方面，我國較歐美發達國家存在相當大的距離。而重視科學道德和學術規范的普及性教育、增強科技工作者的法律觀念、健全監督約束機制、開展學術批評等方面的不足更是影響到我國國家創新體系的完善和發展，因此科學道德建設需借鑒歐洲先進發達國家科技戰略管理模式，推動中國科技事業的快速健康發展。

科學道德建設是一個長期的過程，需要構建教育、制度、監督、法制相結合的科技誠信工作體系，必須“他律”與“自律”相結合。“他律”的最重要一環就是完善法律、法規和制度。美國科學促進會科學自由、責任與法律項目主任MarkS.Frankel介紹說，在美國，法律對科研行為起到了很好的規范作用。“科學家們不敢隨便在推薦書或論文上簽自己的名字，搞不好就要對簿公堂”。他說，“美國的法律已經比較完善，而且我們還在出臺一些法律，以適應時代的進步”。

一、倡導“科學倫理道德”的價值理念

中國科學院院士張存浩在《科學道德建設應借鑒國外經驗》一文中指出：“歐洲各國理解科學道德問題，不僅包括學術道德問題，而且包括科學倫理道德問題，后者涵蓋了基因倫理道德、生態環境道德、信息網絡道德等廣泛的內容”。近幾年來，國際上對于科學本身的倫理道德的討論越來越多，關于空間、通訊信息，尤其是生命科學中克隆、干細胞等問題，各國以及有關國際組織也都在制定相應的法律加以規范。英國政府，通過英國皇家學會和“英國研究道德委員會總部”協助政府對各級科學組織進行科學道德倫理方面的監督和制約；法國政府則由總統親自任命有40位道德委員組成的“國家倫理咨詢委員會”進行專業對口監督和制約，每年向總統匯報一次工作；德國有馬普學會“科學道德監督委員會”和德意志聯合研究會，協助政府對各級學術組織進行科學道德倫理方面的監督和制約等。這些舉措使得“科學倫理道德”的價值理念深入人心。

如果科學家個人發生違背道德的行為，如屬觸犯法律的行為，則由法律制裁。道德與倫理的約束一般寬于法律的約束。歐洲各國對于科學涉及的道德倫理問題更加重視。特別是在生物與醫藥衛生領域，普遍都建立有國家級的倫理委員會，協調全國的該領域的倫理問題，并對該領域的研究項目進行倫理方面的審查。只有通過了倫理審查才能交付項目申請，進入科學審查程序。中科院學部科學道德建設委員會訪歐代表團考察醫學和生物學界涉及干細胞、克隆、轉基因等問題時發現，法國國家倫理咨詢委員會對醫學衛生方面的關注，法國農業科學院對食品有關問題的關注，法蘭西科學院對核源、地雷、生化武器等問題的關注，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建立的有關能源、水、信息、外層空間、環境等5個道德委員會涉及到的更廣泛的領域和問題等，都反映了英、法、德等國將科學倫理道德作為重要科研價值實現的衡量標準。

二、強調“自律結合他律”的科研管理

歐洲國家實行學術道德的“自律”與“他律”相結合的科研管理措施。一是提倡良好的科學實踐，二是反對科學中的不端行為。在提倡良好科研實踐的條例中，要求科學家有社會責任感，要保證研究成果的質量；同時，非常強調科研中的原始記錄，要求科研原始記錄中不能有任何涂改，并且要保存50年以上；還強調科學家要對自己的研究內容和成果提出質疑，提倡科學家對成果反思；強調要承認別人的成就，善于同別人合作；規定研究成果在正式發表以后，才能向媒體公布，以避免新聞炒作使成果失真，或使經受不起同行認可的成果得以發表。關于不端行為，歐洲國家首先強調科研人員不能假造、修改數據，不能有剽竊、欺詐行為，更不能存在“海盜行為”，即不能把別人做出的成果據為己有，包括自己學生的成果。

據中科院學部科學道德建設委員會訪歐代表團的觀察結果，歐洲各國對科學不端行為都存在道德倫理與法律雙重約束。在處理科學家個人道德行為問題時，他們不僅制定了相關條例，還將條例在很多方面同法律進行比照。比如德國，他們的做法就是一旦認定有哪些不端行為，就找出適用法律給予懲處，并注重防范科學不端行為。德國馬普學會要求青年科研人員到馬普學會工作時先了解何為科研不端行為，何為良好的科研實踐，并要求在一些文件上簽字，承擔相應責任，使其具有法律效力。他們還慎重處理關于科學不端行為的投訴舉報。對于科學不端行為，各國都強調立法，完善法制法規，強調教育為主，防患于未然。如德國大學專業委員會對教授的處分有3種：強調先對話，有的給予黃牌警告，大部分問題可以在此階段得到正確解決；紅牌警告，有可能提交法庭，但盡量不送上法庭；撤銷其教授頭銜。法國國家科研中心嚴格規定了評審人員的行為準則和義務：一是保密義務，禁止將評價其他研究人員、文章和研究計劃的信息占為己用或傳遞給他人；二是明示原則，評審人員的評審結論應當準確和嚴謹，盡量避免誤解和模糊不清；三是避免干擾，評審人員應當避免個人利益、團體利益及人際關系因素影響評價工作；四是道德責任，評價機構提醒評審人員關注評價結果的重要影響，必須慎重下結論。

三、重視“科學回歸公眾”的社會責任

在科學道德倫理方面的認識與管理制度辦法方面，歐洲各國有很多相近之處但也各有特色。共同點是，由于他們科學技術發展進程早于我國，在完善諸多科學管理制度和辦法上，不僅有長期的積累，而且有的是在趨于成熟中不斷發展，不斷完善。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重視“科學回歸人民”的社會責任。中科院學部科學道德建設委員會訪歐代表團了解到，由于科學研究經費與納稅人的利益緊密地聯系在一起，歐洲國家無論是政府部門還是科學家本身，都有極大的熱誠宣傳公眾。由于科學家研究的內容與人類生存與發展日趨緊密、息息相關，故廣大公眾對于科學研究成果也表現出極大的熱忱。正因為國家將科學研究作為追求社會進步的至高無上的事業，在用法律保護科學家的研究自由的同時，非常強調科學家的社會屬性，強調研究成果應向社會傳播，還科學于民眾。

僅就科學界向廣大公眾進行宣傳、教育這一點，英、法、德三國政府都不惜重金。如英國皇家學會專門設有3人的新聞辦公室，主要任務是負責收集各媒體反映，摘抄重要科學信息。逢公眾關心的問題，就及時組織專門討論會、報告會、組織辯論會、發表述評等，英國生物技術與生物科學研究理事會亦如此；法國研究部科技文化與交流局、國家倫理咨詢委員會、法蘭西科學院、德國馬普學會、德意志聯合研究會等，大都設有自己的傳播系統。僅馬普學會就有12人的宣傳機構，專門從事科學內容的宣傳報道。在進行科普宣傳教育的同時，也包括對科學問題及科學家工作成果的評論等。這方面尤其以生物制品、醫學、食品工業、基因、克隆、能源資源、生態環境等最為引起公眾的關注，他們不僅重視長期的經常性的宣傳、普及教育，同時也把它作為接受群眾監督的重要基礎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