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共兩黨“五四”形象比較研究

侯艷興

（華東師范大學 人文學院，上海 200241）

國共兩黨“五四”形象比較研究

侯艷興

（華東師范大學 人文學院，上海 200241）

從“觀念史”的角度分析1919年至1949年間國共兩黨對“五四”形象不同的建構，有著深刻的理論價值。從國共兩黨“五四”形象比較上看，政治意識形態滲透于其中。國共兩黨對“五四”的形象的塑造，其根本目的就是支配本黨這一社會群體的精神，統一本黨的思想，樹立起在民眾中的權威。

共產黨；國民黨；“五四”形象

何為“五四”？這是任何研究者都無法回避的問題。從狹義上僅指1919年5月4日由于巴黎和會中國外交失敗而發生在北京的學生示威游行。其時媒體上大多把它稱之為“學生事件”、“五月四日之事”、“四日之事”，或者“四日的示威事件”等[1](p.323)，后來羅家倫在《每周評論》上才第一次把此次事件稱之為“五四運動”[2]。其實，歷史上的“五四”都是各種社會力量根據時代背景和某種目的對五四進行建構。如果我們把歷史的鏡頭聚焦于1919年到1949年，其時各種政治勢力與知識階層都對“五四”做出自己的看法，無論這種看法是合乎“歷史”，還是偏離“事實”。實際上，這些社會力量的論述或者回憶、紀念都在進行“五四”形象的構建，或者說在進行“五四”話語的釀造。著名的五四研究學者舒衡哲把此種歷史視為“五四回憶史”[3]](p.290)。葛兆光從另一角度談及五四研究，他把此種“五四敘述”視為形象的建構。[4]“回憶史”也好，形象建構也罷，不可否認，其過程必然是意識形態的作用，誠如陳平原在論到作為課題的“五四新文化”是否還有研究空間時認為，經過八十年的爭奪，論題及論據多被意識形態“污染”了。[5](p.1)在這里，“五四”已經成為了一個政治符號。這種符號作為政治資本，被人們任意地復制、挪用、攀附。

1919年至1949年間有哪些比較重要的社會力量呢？不可置否，國民黨政權因其需要利用五四資源證明其政權的合法性，需要樹立自身對“五四”形象的建構；作為與國民黨對立的政黨共產黨，在奪取全國性政權之前位于在野地位，也要利用五四資源與國民黨相對抗，論證自身必然將獲得全國政權的權力合理性。其次，知識階層就文化傳承、民族主義、價值意義等方面展開了討論，自由主義者把中國的五四運動塑造成類似于西方“啟蒙運動”、“宗教改革”，甚至“文藝復興”。而保守的民族主義者批判五四運動是中國文明的一大災難。凡此種種，在這30年間，樹立了“五四”不同的形象，這些形象又通過不同象征表現出來，而我們今天的研究無論怎么樣都繞不了這些形象的塑造，因為“五四”是“層累造成”[4]的。

本文的資料來源主要來自于報刊。包括兩個方面，即“紀念”和“回憶”。這些紀念或回憶中充滿了意識形態。何為“意識形態”，法國哲學家阿爾都塞（Louis Althusser）認為，意識形態（ideology）是一個諸種觀念和表象（representation）的系統，它支配著一個人或一個社會群體的精神。[6](p.120)本文是在這種理念的指引和思考之下，旨在探討1919年至1949年間國共兩黨是如何建構自身的“五四”形象的，其中又嵌入了何種意識形態內容？這種意識形態之目的為何？

一

在民國史上，雖有諸多黨派，但唯有執政的國民黨和在野之共產黨有著強而有力的地位或潛勢。在近三十年的角逐中，就“五四”遺產而言，雙方因各因黨派立場、政治地位不同對“五四”建構了不同的形象。

國民黨在執政之路上，在認同“五四”上處于一種矛盾境地。在大革命時期，孫中山看到了蘊涵于群眾中的革命力量，這給處于思想困境中的孫中山以很大的鼓舞，他認為：“此次外交急迫，北洋政府媚外喪權，甘心賣國，凡我國民，同深憤慨。幸北京各學校諸君奮起于先，滬上復得諸君共為后盾，大聲疾呼，足挽垂死之人心而使之覺醒。”[7](p.54)孫中山認為五四運動是民眾反對日本帝國主義的正義運動。正因如此，他積極地一方面指示時任上海《民國日報》總編輯邵力子發動上海學生來響應，另一方面專門致電北京政府，要求“責以不能為賣國庇護，且不能妨礙學生與各界之愛國運動”。甚至孫中山還指示國民黨員踴躍參加，“有一分之力當盡一分之力”。[8]可以說，五四運動是孫中山先生思想的一個轉折點，他從五四運動中汲取了足夠的革命啟示：（1）對群眾運動和群眾力量的重視；（2）意識到宣傳革命理論的重要性；（3）加深了他對帝國主義的認識，特別是揚棄了對帝國主義的幻想。[9](p.211)

南京國民政府成立之后，其全面轉向保守。政府加強了對學生的控制。每年五月份是紀念日最多的一個月份，有“五一”、“五三”、“五四”、“五五”，“五七”，“五九”、“五卅”七個紀念日。[10]每逢此時，政府神經緊繃，尤其是對“五四”運動，北洋政府是完全禁止學生紀念、游行、罷課等活動。[11]雖然南京國民政府并沒有明令禁止紀念活動，但是政府派國民黨員親自去學校組織紀念活動，妄圖把學生的行為納入預設的軌道之中。1930年代，國民黨各派之間矛盾沖突甚劇，在國民黨員在演講之中，充斥著“五四”的反軍閥的意義，而遮蔽了其它內容和內涵。比如有一份黨務雜志如是論道：“我們現在看看北方的閻錫山、馮玉祥等軍閥的叛變，并且勾結了帝國主義者而大借外債以作軍費，其禍國殃民的罪惡，比較曹、章、陸實在是有過之無不及，我們當然要奮起‘五四’的革命精神與救國熱忱，群起去撲激他。”[12]可見，“五四”被挪用來作為反對與自身對立勢力的工具。

但是1930年代中期，國民黨政府發起了新生活運動，全部精神面貌呈現復古態勢。1930年代末，國民黨總裁蔣介石開始進行理論闡述，對五四進行批判。此前，蔣介石很少正面回應五四，1939年他先后發表《行的哲學》、《三民主義之體系與實行程序》兩文。饒有意味地是，毛澤東也在此時進行理論的建樹，多次提及五四。簡單看來，似乎是頗為湊巧。實際上1939年是國民黨政策變化之始，從“片面抗戰，消極防御”轉變為“消極抗日，積極反共”。由是，國共兩黨意識形態的斗爭日益加劇。但是，畢竟日本滅亡中國的策略沒有改變，再加上蔣介石鑒于全國人民、同盟國和黨內抗日呼聲，也不敢明目張膽地進行全面軍事對抗。因而轉成了看似無硝煙，實則劍拔弩張的意識形態對壘，從“五四”運動樹立兩黨不同的形象，而且此次的較勁，耐人尋味的是，表現為兩黨最高領袖的直接對峙。

1941年7月9日和10日，蔣介石在三民主義青年團中央干事會與監察會聯席會議上發表了《哲學與教育對于青年的關系》的講話，在講話中批評了“五四”運動中青年“僅憑一時的熱情，只有‘五分鐘熱度’”，結果“在實效方面，不過是曇花一現，而流弊所及，反而使一般青年彷徨無主，害了國家，也害了自己”。[13](p.94)1943年3月，由蔣介石授意、陶希圣捉刀的《中國之命運》以蔣介石個人名義發表。在這篇國策性著作中，蔣介石充分展開了他對五四運動的評價。他指出，這些外來的思想并沒有給中國文化帶來適當的尊重，反而使得中國人喪失了民族自信心：

五四以后，自由主義與共產主義的思想，流行國內。他們對于中國文化，都是只求其變而不知其常的。他們對于西洋文化，都是只仿其形跡，而不求其精義以裨益中國的國計民生的。致使一般文人學子，喪失了自尊與自信。[14](p.44-45)

縱觀國民黨實踐和理論對五四形象的塑造，有兩個特點：其一是實踐上的兩面性。當政府處于異己傾軋以及民族危亡時，妄圖保留地利用“五四”的革命形象來為自己謀利益。而此時學生運動也是被束縛在固定的條條框框內，因為這根源于國民黨的對五四的擔憂，即其二理論上的保守性?？傊?，國民黨認為五四帶來了共產主義思想，之后又帶來了“赤禍”，這是五四最大的失敗。

二

共產黨由于其政治地位的崛起，每個階段對五四形象有著不同的塑造。在大革命中，陳獨秀等開始概括五四的精神，他指出，五四的精神雖然也是愛國，但是不同于以往的愛國主義，有著特別的直接行動與犧牲精神。[15]這時陳獨秀還沒有形成“五四”的革命觀。李大釗與陳獨秀雖有異曲同工之言，但是比陳更深一步，他認為學生應該承擔起“革命”的任務。[16]同時期的惲代英也指出學生應該立即行動起來，不應該作一般的崇拜“五四”，他發出了呼喊：“你們要研究怎樣保持而繼續五四運動的精神，與他們所作的事情?！盵17]總之，這一時期，共產黨強調五四中學生運動，因為學生反帝反封建的精神正為大革命所必需。

“四·一二”政變之后，共產黨轉入地下。他們開始對五四進行反思。這種反思承繼五四遺產，新建五四形象，達到破和立的雙重目標。首先，共產黨人公開地給五四進行性質定位，認為五四運動是帶有“資產階級”性質和目的。[18]在三十年代，諸如李立三、張聞天這些共產黨人都是從馬克思主義的階級視野，給予五四運動樹立了一場資產階級民族民主革命的形象。張聞天論述了一戰前后中國資本主義的發展狀況，相應的是帶來了民族資產階級力量的壯大，因此“五四運動是辛亥革命后更廣大的群眾的反帝民族革命運動”。[19](p.384)總的來說，共產黨在1930年代由于根據地的缺失或者處于不安、秘密狀態，沒有足夠的時間和空間去全面反思革命史上的重要事件。

在1930年代中后期，共產黨進入了延安時期，這時，毛澤東有了足夠的時間和空間去對五四做理論的闡述，從而樹立起新的五四形象，特別是在黨內形成了對五四統一的看法。毛澤東在抗日戰爭時期開始了大量的理論建設。1939年5月4日，也就是紀念五四20周年之際，毛澤東撰文《五四運動》，繼承了早期中國共產黨對五四性質的定位，“二十年前的五四運動，表現中國反帝反封建的資產階級民主革命已經發展到了一個新階段”；由于此時是抗日戰爭頭兩年，毛澤東主要是借“五四”之團結精神來鞏固抗日統一戰線，正如毛指出：“抗日戰爭最后勝利的取得，將是在工、農、兵、學、商的統一戰線大大地鞏固和發展的時候?！盵20](p.559)同時，毛澤東在延安青年群眾舉行的五四運動二十周年紀念會上發表題名為《青年運動的方向》，在此次講演中，毛澤東從6個方面高度贊揚五四青年革命的精神，[20](p.561-569)其主旨是樹立“五四”青年革命的形象——包括反政府和發對帝國主義，而這種形象也是當時陜甘寧邊區的形象，換言之，邊區政府繼承了五四遺產——反對賣國政府和帝國主義的革命精神。7個月后，毛澤東在紀念一·二九運動時，提及五四，仍然強調了團結抗日的主題。[21](p.251)但是毛澤東在此篇文章對五四進行歷史定位，提出了新的觀點，即五四是一條由資產階級民主主義走向社會主義的“歷史必由之路”。[20](p.559)兩年過去，毛澤東對這個“歷史必有之路”進行了理論的論證。毛澤東在《新民主主義論》一文中從文化革命的角度闡述了“五四”運動的意義。五四之前是舊民主主義社會，之后是新民主主義社會，最大的不同就是領導階級的不同：

在“五四”以前，中國的新文化，是舊民主主義性質的文化，屬于世界資產階級的資本主義的文化革命的一部分。在“五四”以后，中國的新文化，卻是新民主主義性質的文化，屬于世界無產階級的社會主義的文化革命的一部分。[20](p.698)

毛澤東擁有了馬克思主義的歷史觀，這種歷史觀認為，歷史具有清晰可辨的走向，且遵循一定的規律，[22](p.37)而且馬克思主義的五種社會形態也給了毛以啟示，五四之后該是共產黨所領導的新民主主義社會了，推翻國民黨的半封建半殖民地社會建立社會主義社會只是遵循規律。從毛澤東的“五四”論述中，舊民主主義、新民主主義，再到社會主義，無不透露了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這得力于他受到了五四的熏陶。因此毛澤東的身上兼有兩種角色，一方面他親身經歷五四，是五四革命的追隨者；另一方面當時他還是共產黨的抗日領袖，從文化的角度來樹立五四的形象，可謂是高屋建瓴。一方面可以統一了黨內的意識形態，達到團結的目的；另一方面似乎也跟黨外的知識分子在進行對話，通過對話，而不是自說自話，無形之中就達到了文化的泛政治化，籠絡了一批文化精英。

抗日戰爭勝利以后，國共兩黨之間開始了直接的政治意識形態對壘，共產黨的知識分子政策吸引了廣大的民主黨派人士，在五四紀念日時，當時的一些報刊媒體重新刊印了毛澤東在抗日時期的一些有關五四的文章。[23]而五四作為一個歷史必有之路，一個分水嶺，也作為一個共產黨的合法性工具已經深深地嵌入了意識形態領域，特別是當時中國共產黨的教科書中。在毛的新民主主義論發表5個月之后，李鼎聲出版了《中國現代史初編》一書，該書緊扣毛澤東的“五四是新民主主義的開端”這一命題，其認為，自從有了五四運動，中國革命“有了更闊大、更燦爛的遠景，即由民主主義轉變到社會主義的前途。這種重大的歷史特點更是中國新民主主義誕生期的必然結論?！盵24](p.275)不僅如此，毛的這一理論乃至嵌入了當代的教科書中，此處自不用贅言。

三

本文通過國共兩黨對五四形象的建構，可以看出，政治意識形態貫徹始終。為了政權合法性或政治合理性，通過對五四資源的挪用、復制、攀附、闡釋，達到自身形象的構建，那么這種形象的建構，其目的何在呢？舉其要者有三：

第一、國共兩黨對五四形象的塑造使得“五四”與政治相關聯。國共兩黨盡可能的挖掘五四的政治象征含義。比如把五四作為紀念日上，國共之間就產生了分歧。與其是說紀念日，還不如說是象征日。1939年3月，陜甘寧邊區的青年組織規定以五月四日為中國青年節。那時國民黨在廣大青年群眾的愛國高潮的壓力下，也同意了這個規定?？谷諔馉巹倮院?，后來，國民黨畏懼青年學習“五四”的革命精神，覺得這個規定頗有危險性。南京國民政府把“青年節”從原來的每年5月4日改到了農歷三月二十九日（1911年4月27日，在廣州起義中，犧牲了很多同盟會的精英分子，后來成為了黃花崗革命烈士的紀念日），而把5月4日改為了“文藝節”，因為新文藝運動也是五四開端。但在共產黨領導的革命根據地內則繼續以5月4日為青年節。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后，中央人民政府政務院于1949年12月正式宣布以5月4日為中國青年節。對此，一位民主人士針對抗日戰爭后南京國民政府改變青年節論道，“也許因為五四運動是學生發對政府的運動。二十幾年來，政府雖然換過幾個，在怕人民發對這一點上，卻并無二致?！盵26]此時南京國民政府離壽終正寢也為時不遠。

第二、國共兩黨對五四形象的塑造，目的力圖左右青年運動的方向。在南京國民政府時期，政府總是把“五四”的形象樹立為青年學生的干政。其對于學生的這種行為表現出既控制又利用的矛盾心理。政府總是要求學生的天職是學習，政治之事不應參與，但是在一個常態的國家，學生本應身在教室學習，而不在街頭示威，然而當時的中國正如胡適所云，“變態社會及國家里面，政府非常腐敗，沒有代表民意的機關，干涉政治及參與政事的責任，是落在青年學生的肩上”。[27]但是在國民黨一黨統治天下的情況之下，自發的反帝反封建行為必然是對政府權威的漠視和抵抗。因此，政府在“五四”青年運動上，總是強調紀律的重要性。[28]質言之，當政府在“天下太平”時，絕大部分情況是批判“五四”青年愛國運動。而共產黨作為一個革命的政黨，而且處于在野之狀態，而積極地運動五四青年的革命精神，對于其自身的發展有百利而無一弊。因此，把毛澤東和蔣介石對于青年方向的對比可以看出，毛澤東是五四的受惠者，又是五四形象的代言人；而蔣介石則是一個徹底的保守的民族主義者。許多五四時期出來的革命青年在讀到《中國之命運》后，甚為不滿?？梢哉f，崇拜革命的五四青年在無形之中被國民黨“推”向了共產黨一邊；而共產黨樹立的革命形象，正好把這些革命青年“拉”入了共產黨的懷抱。這一“推”一“拉”，滲透著很大政治策略以及政治意識形態。

第三、國共兩黨對五四形象的塑造在文化層面上，表現出了文化泛政治化。民國時期的其他知識分子都對五四的文化形象做出很多的擴大與闡釋。這一點，國共兩黨不可能忽視，但是國民黨對總的來說是出于保守性，尤其是蔣介石的新生活運動，倡導的是復古的態勢，后來蔣介石還直接批評新文化運動：“老實說，當時除了白話文對于文學與思想工具略有所貢獻以外，其他簡直無所謂新文化?！瓕⑽覀冎袊逃懈呱械拿褡宓赖屡c民族道德與倫理哲學，完全鄙棄，由是不三不四的思想與各種異端邪說，一齊傳布出來，反而使中國真正的文化，陷于無形消滅危險?！盵13](p.95)而共產黨領袖毛澤東的高度贊揚新文化運動。蔣介石對于文化上的“援西入中”表示極其的反對，他想在中國文化中汲取精神，妄圖“推陳出新”，而五四運動是西化的產物，蔣的立場當然處于保守狀態，而毛澤東不是那種非此即彼的人物，他是“拿來主義”的態度。洋為中用，與中國國情相結合?？偟恼f來，毛和蔣在文化上的論戰，并非簡單的文化層面上的較勁，目的是吸引和爭取五四知識分子的忠誠和有利于己方的“五四”論述的意見，以達到文化的泛政治化。

總之，國共兩黨的“五四”形象建構有其自身目的，形象的建構滲透著意識形態，尤其是政治意識形態，那么根據法國哲學家阿爾都塞的意識形態理論所認為意識形態是“支配著一個人或一個社會群體的精神”。筆者認為，國共兩黨對“五四”的形象的塑造，其根本目的就是支配本黨這一社會群體的精神，統一本黨的思想，樹立起在民眾中的權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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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劉華安）

K261.1

A

1008-4479（2011）01-0121-05

2010-10-14

侯艷興（1979-），江蘇靖江人，華東師范大學人文學院講師，復旦大學歷史學博士，主要研究方向為中國近現代社會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