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 賽
(復旦大學 中文系,上海 200433)
文筆說反映了人們對文學的功用和特點的認識,[1]是文學批評研究中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阮元有《文筆對》,劉師培有《文學辨體》,[2]3-5又在《文筆之區別》中引諸史料中的文筆、詩賦雜筆、辭筆、手筆、文翰、刀筆、筆奏、筆記諸語,以推論漢魏、東晉、南朝文筆之區別。[2]95-101逯欽立《說文筆》詳細考察了文筆說的演變,以闡發南朝文學嬗變的大勢。[3]士族南遷,文人聚合,文風郁積,從文學地理學上講,南朝實為中國文學密度最大、交流最充分的時期之一。[4]
《南史·任昉傳》曰:“既以文才見知,時人云‘任筆沈詩’。”[5]1455又《沈約傳》曰:“謝玄暉善為詩,任彥昇工于筆,約兼而有之,然不能過也。”[5]1413蕭綱云:“至如近世謝眺、沈約之詩,任昉、陸倕之筆,斯文章之冠冕,述作之楷模。張士簡之賦,周升逸之辯,亦成佳手,難可復遇。”[5]1248鐘嶸說:“彥昇少年為詩不工,故世稱‘沈詩任筆’,昉深恨之。晚節愛好既篤,文亦遒變。”[6]以上四則史料,引發了后世文筆之辨。陸游云:“南朝詞人謂文為筆。”[7]對于這一觀點,黃徹、王士禛表示贊同;[8-9]趙翼表示質疑,他說:“陸游《筆記》,六朝人謂文為筆。顧寧人亦引其說。不知六朝人稱文與筆,又自有別”。[10]兩種說法各有道理。南朝人一方面熱衷于從文體上區分文筆,另一方面又在創作中不自覺地以文為筆,以筆為文。從文學史的角度來看,筆這一范疇,經過了言筆、刀筆、大手筆的發展歷程,在南朝引發了一場文筆之辨的大討論。
文學語言的獨立,從言筆之分開始。“發口為言,屬筆曰翰,常道曰經,述經曰傳。經傳之體,出言入筆,筆為言使,可強可弱。分經以典奧為不刊,非以言筆為優劣也。”[11]1629言指口頭語言,筆指書面語言。顏延之說:“筆之為體,言之文也;經典則言而非筆,傳記則筆而非言。”[11]824早期的經典都是口頭語言的實錄,而經師對經典的解釋越來越書面化,形成了相對固定的書面語言,出現了言與筆的分化。
在紙帛被廣泛運用之前,刀和筆是最重要的書寫工具。“古者記事書于簡冊,謬誤者以刀削而除之,故曰刀筆。”[12]482漢代的文人身邊一般都帶有刀筆,“戶牖墻壁各置刀筆”。[13]1629《后漢書·周磐傳》說周磐死前,“并刀筆各一,以置棺前,云不忘圣道”。[12]1312《史記·張丞相傳》中周昌笑曰:“(趙)堯年少,刀筆吏耳,何能至是乎!”正義云:“古用簡牘,書有錯謬,以刀削之,故號曰‘刀筆吏’。”[14]2678《漢書》顏師古注云:“刀所以削書也,古者用簡牒,故吏皆以刀筆自隨也。”[13]2022
公文寫作早在戰國時代就已經成為一種職業,被稱作“刀筆吏”。刀筆吏最先在秦國發跡。《戰國策·秦策》載司空馬曰:“臣少為秦刀筆。”[15]《隋書·經籍志》云:“(秦)以刀筆吏為師,制挾書之令。學者逃難,竄伏山林,或失本經,口以傳說。”[16]趙高、蕭何都曾是秦國的刀筆吏,但人們對這股新興的政治力量并不抱好感:“(趙)高固內官之廝役也,幸得以刀筆之文進入秦宮,管事二十余年,未嘗見秦免罷丞相、功臣有封及二世者也,卒皆以誅亡”;[14]2549“蕭相國何于秦時為刀筆吏,錄錄未有奇節”。[14]2020
隨著文官制度的發展,文書在政治生活中的作用越來越受到人們的重視。“夫說貴撫會,弛張相隨,不專緩頰,亦在刀筆。”[11]7154“木美而定于斧斤,事美而制于刀筆。”[11]1439能操刀筆寫文章成了寒門士子升遷的基本條件。“(王遷)為尚書郎,習刀筆之文。”[14]3064“(趙)禹以刀筆吏積勞,稍遷為御史。”[14]3316“(張既)自惟門寒,念無以自達,乃常畜好刀筆及版奏,伺諸大吏有乏者輒給與,以是見識焉。”[17]然而,漢代勢族強烈阻止刀筆之士出將入相。“天下謂刀筆吏不可以為公卿,果然。必湯也,令天下重足而立,側目而視矣!”[14]3108“延壽、(陳)湯既未獲受祉之報,反屈捐命之功,久挫于刀筆之前,非所以勸有功厲戎士也。”[13]3017
漢晉以來,對刀筆吏的批評仍不絕于耳。總其大端,約有四點:一曰過于苛嚴,缺乏同情心。《史記·張釋之傳》云:“且秦以任刀筆之吏,吏爭以亟疾苛察相高,然其敝徒文具耳,無惻隱之實。”[14]2752二曰舞文弄墨,有乖事實。李陵《與蘇武書》曰:“誰復能屈身稽顙,回向北闕,使刀筆之吏弄其文墨耶?”[18]《南齊書》曰:“故刑開二門,法有兩路,刀筆之態深,舞弄之風起。”[19]843三曰知識面狹窄,不識大體。《漢書·賈誼傳》云:“俗吏之所務,在于刀筆筐篋,而不知大體。”[13]2245四曰人品不正,交結鉆營。《晉書》載:“廬江太守會稽張法順以刀筆之才,為元顯謀主,交結朋援,多樹親黨,自桓謙以下,諸貴游皆斂衽請交”;[20]1737“敦參軍呂猗昔為臺郎,有刀筆才,性尤奸諂,(戴)若思為尚書,惡其為人,猗亦深憾焉”。[20]1847
這些批評不乏陳見。秦漢以來負責法治與軍隊文書的刀筆吏,在懲辦勢族與將帥方面確實比較苛嚴,但這對打擊豪強、鞏固統治、維護社會穩定起到了積極作用,更何況刀筆吏中也不乏公平、正直、清廉之士。《漢書》即載:“尹齊,東郡茌平人也。以刀筆吏稍遷至御史。事張湯,湯數稱以為廉。”[13]3659早期的刀筆吏由于出身微寒,除了苦背過一些律法之外,沒什么大的見識。漢代中期以后,刀筆吏逐漸演變成文化士族,見識自然多起來。況且交結是勢族的存在方式之一,從漢末至南北朝,所有的交結活動都是以勢族乃至皇族為中心的,不能單單怪在刀筆吏的頭上。
到了南朝,情況發生了根本性的轉變,皇帝、士大夫都以能操刀筆寫文章為務。“袁宏累遷大司馬桓溫府記室。溫重其文筆,專綜書記”;[20]3917“明帝自在布衣,達于吏事,及居宸扆,專務刀筆”;[5]1697“(虞)玩之少閑刀筆,泛涉書史”;[5]1177“時大將軍彭城王義康專以政事為本,刀筆干練者多被意遇”;[5]631“(江)謐才長刀筆,所在干職”。[5]950刀筆一詞有時還被“筆翰”、“文筆”所替代。“敕遣制《建陵寺剎下銘》,又啟撰武帝集序文,并富麗。自是專掌公家筆翰。”[5]729“元徽初,桂陽王休范在尋陽,以巨源有筆翰,遣船迎之,餉以錢物。”[5]894“王愛文學士,子范偏被恩遇,常曰‘此宗室奇才也。’使制《千字文》,其辭甚美。王命記室蔡遠注釋之。自是府中文筆皆使具草。”[5]1071
在南朝,刀筆之士的仕途沒受到什么阻礙,只聽到微弱的反對聲。《宋書·吳喜傳》曰:“自元嘉以來,便充刀筆小役,賣弄威恩,茍取物情,處處交結,皆為黨與,眾中常以正直為詞,而內實阿媚。”[21]《南史·吳喜傳》曰:“議者以喜刀筆吏,不嘗為將,不可遣。”[5]1031相反,濃郁的文風甚至影響到了北朝。《北史》曰:“甄琛以學尚刀筆,早樹聲名,受遇三朝,終至崇重。”[22]1479而在北朝,壓制刀筆之士的聲音仍不時出現。《周書·蘇綽傳》云:“自昔以來,州郡大吏,但取門資,多不擇賢良;末曹小吏,唯試刀筆,并不問志行。”[23]《魏書·羊深傳》云:“世極道消,風猷稍遠,澆薄方競,退讓寂寥,馳競靡節。進必吏能,升非學藝。是使刀筆小用,計日而期榮;專經大才,甘心于陋巷。”[24]1704《魏書·景穆十二王》曰:“順遂抗聲叱之(徐紇)曰:‘爾刀筆小人,正堪為幾案之吏,寧應忝茲執戟,虧我彝倫!’”[24]483《北史·王世充傳》載世充獨謂其麾下諸將曰:“文都之輩,刀筆吏耳。吾觀其勢,必為李密所禽。”[22]2662又《劉炫傳》載:“始文帝時,以刀筆吏類多小人,年久長奸,勢使然也。”[22]2765
自秦漢至于南朝,刀筆之士作為一股新生的政治力量,在與軍界、學界等傳統壓制勢力的抗爭中不斷成長壯大,終于走到歷史舞臺的中央。刀筆、刀筆吏這些帶有明顯貶義的話題,已經不再是南朝士族關注的重點。
南朝政權不斷更替,文筆在政治生活中扮演著越來越重要的角色。一些重要的文書都由士族中極有威望的人來執筆,王珣、徐陵、陸瓊、孔稚圭、丘靈鞠等人都有大手筆的美名。王珣“夢人以大筆如椽與之,既覺,語人云:‘此當有大手筆事。’俄而帝崩,哀冊謚議,皆珣所草”;[20]1756-1757“文、宣之時,國家有大手筆,必命(徐)陵草之。其文頗變舊體,緝裁巧密,多有新意。每一文出,好事者已傳寫成誦,遂傳于周、齊,家有其本”;[5]1525陸瓊“素有令名,深為陳文帝所賞。及討周迪、陳寶應等,都官符及諸大手筆,并中敕付瓊”。[5]1201南朝統治階層也對詩筆十分看重。“太祖為驃騎,以稚珪有文翰,取為記室參軍,與江淹對掌辭筆”;[19]835“齊高帝使靈鞠參掌詔策。建元元年,轉中書郎,中正如故,敕知東宮手筆……尋又掌知國史”。[5]1763
那些非關政體的文章被稱為“詩筆”,也同樣受到南朝士族的普遍看重。齊武帝《敕晉安王子懋》(永明十一年)云:“汝可好以階級在意,勿得人求,或超五三階級,文章詩筆,乃是佳事。”[19]710《南史·侯安都傳》載:“(侯安都)招聚文武士,騎馭馳騁,或命以詩筆,第其高下,以差次賞賜之。”[5]1612
擁有高超的寫作才能成為士子的夢想。紀少瑜“嘗夢陸倕以一束青鏤管筆授之,云:‘我以此筆猶可用,卿自擇其善者。’其文因此遒進”。[5]1786甚至王、謝等大家族也十分重視寫作才能,以期增加其政治影響力。王儉“寡嗜欲,唯以經國為務,車服塵素,家無遺財。手筆典裁,為當時所重”。[19]438甚至那些以前一般不會看重文筆的軍功世家,也學著舞文弄墨起來。胡奮“家世將門,晚乃好學,有刀筆之用,所在有聲績,居邊特有威惠”。[20]1557普通士族對于文筆也格外重視,互以文筆相稱許。王鑒“少以文筆著稱”;[20]1889習鑿齒“少有志氣,博學洽聞,以文筆著稱”。[20]2152
文筆從經傳學術中獨立出來,章學誠說:“唐、宋以前,文集之中無著述。文之不為義解(經學)、傳記(史學)、論撰(子家)諸品者,古人始稱之為文。其有義解、傳記、論撰諸體者,古人稱書,不稱文也。”[25]東漢以前,治學者不作文,作文者不治學。“夫子門徒,轉相師受,通圣人之經者謂之儒,屈原宋玉枚乘長卿之徒,止于辭賦則謂之文。今之儒博窮子史,但能識其事,不能通其理者,謂之學。……而學者率多不便屬辭,守其章句,遲于通變,質于心用。學者不能定禮樂之是非,辯經教之宗旨,徒能揚榷前言,抵掌多識。”[26]56
東漢以來,有些士族治學與作文相兼。岑之敬“始以經業進,而博涉文史,雅有詞筆,不為醇儒”;[5]1788劉師知“好學,有當務才,博涉書傳,工文筆,善儀體”。[5]1666但文學兩分,別錄另藏。楊方“著《五經鉤沉》,更撰《吳越春秋》,并雜文筆,皆行于世”;[20]1831袁喬“博學有文才,注《論語》及《詩》,并諸文筆皆行于世”。[20]2169
流至南朝,治學的越來越少,作文的越來越多。他們不以學識為基礎,文風浮靡。《金樓子·立言》即云:“夫今之俗,搢紳稚齒。閭巷小生,學以浮動為貴,用百家則多尚輕側,涉經記則不通大旨。茍取成章,貴在悅目,龍首豕足,隨時之義;牛頭馬髀,強相附會。事等張君之弧,徒觀外澤;亦如南陽之里,難就窮檢矣。”[26]59蕭繹認為,作文與學識要緊密結合。他先引王充的話說:“夫說一經者為儒生,博古今者為通人,上書奏事者為文人,能精思著文連篇章為鴻儒,若劉向、揚雄之列是也。”然后引伸開去:“蓋儒生轉通人,通人為文人,文人轉鴻儒也。”[26]59-60又說:“世人有才學不勝朋友,而好作文章,苦辱朋友,此謂學螳螂之鈇運蛣蜣之甲,何以足云?”[26]30“曹子建、陸士衡,皆文士也,觀其辭致側密,事語堅明,意匠有序,遺言無失。雖不以儒者命家,此亦悉通其義也。”[26]58認為筆不是單純的應用文字,而要以學識作為基礎,“若不達政體,而舞筆弄文,支離構辭,穿鑿會巧,空騁其華,固為事實所擯,設得其理,亦為游辭所埋矣”。[11]899
文與學相分以后,文筆之辨即成為一個重要的問題。文章家們試圖從目錄、音韻和情感上對文筆作進一步的區分。
1.從目錄上分辨。南朝士人都愛藏書,因此,南朝的目錄學十分發達。[27]東漢以來別集多得難以整理典藏。這些別集,有些即以文和筆來分目。汪堅、汪啟“父子并有文筆傳于世”;[20]1990蔡謨“博學,于禮儀宗廟制度多所議定。文筆論議,有集行于世”;[20]2041張翰“文筆數十篇行于世”;[20]2384曹毗“凡所著文筆十五卷,傳于世”;[20]2388江德藻有“文筆十五卷”;[5]1477許亨“所制文筆六卷”;[5]1488陸琰“寡欲,鮮矜競,游心經籍,晏如也。所制文筆,多不存本,后主求其遺文,撰成二卷”。[5]1202而文與筆包括的文體卻不盡相同。《文筆式》云:“制作之道,唯筆與文。文者,詩、賦、銘、頌、箴、贊、吊、誄等是也;筆者,詔、策、移、檄、章、奏、書、啟等是也。”[28]《文心雕龍》就把文分為詩、樂府、賦、頌、讚、祝、盟、銘、箴、誄、碑、哀、弔、雜文、諧隱等15種,把筆分為史傳、諸子、論、說、詔、策、檄、移、封、禪、章、表、奏、啟、議、對、書、記等 18 種。
2.從音韻上分辨。《文心雕龍·總術》曰:“今之常言,有文有筆,以為無韻者筆也,有韻者文也。”[11]1622-1623《文筆式》云:“即而言之,韻者為文,非韻者為筆;文以兩句而會,筆以四句而成。文系于韻,兩句相會,取于諧合也;筆不取韻,四句而成,在于變通。故筆之四句,比文之二句,驗之文筆,率皆如此也。”[28]把劉勰的文筆理論作了進一步的論證,認為文由兩句組成,所以容易押韻;筆由四句組成,所以不容易押韻。這種說法與實際情況有很大出入。范文瀾注云:“論文敘筆,謂自《明詩》至《哀吊》皆論有韻之文,《雜文》《諧讔》二篇,或韻或不韻,故置于中;《史傳》以下,則論無韻之筆。”[11]1925事實上,筆也有韻。《文鏡秘府》有“文筆十病得失”,即言文與筆都有平頭、上尾、蜂腰、鶴膝、大韻、小韻、正紐、傍紐、隔句上尾、踏發聲等十種聲韻上的得失。《文心雕龍·聲律》即云:“屬筆易巧,選和至難,綴文難精,而作韻甚易。”[11]1233“入梁以后,對于文學特征的認識進一步深入,許多作家已經不滿足于僅從有韻等形式特征上區分文與筆的差異,因為許多應用文字也用韻。”[29]
3.從情感上分辨。文是帶情感的,筆是不帶情感的。“至如不便為詩如閻纂,善為章奏如柏松,若此之流,泛謂之筆。吟詠風謠,流連哀思者,謂之文。……筆退則非謂成篇,進則不云取義,神其巧惠筆端而已。至如文者,惟須綺縠紛披,宮征靡曼,唇吻遒會,情靈搖蕩。……潘安仁清綺若是,而評者止稱情切,故知為文之難也。”[26]56蕭繹想從情感上區分文與筆,然而卻跟實際創作有很大距離,因為筆不可能不帶感情。《文心雕龍·時序》即云:“觀其時文,雅好慷慨,良由世積亂離,風衰俗怨,并志深而筆長,故梗概而多氣也。”[11]1694建安時代志深筆長,其他朝代的筆又何嘗不是如此。南朝時期筆的代表任昉筆,即具有“情與氣偕”的特點。
把文體分為文和筆,本身就很有問題。由于各種文體遠近關系不一,且相互影響,發展極不平衡,這些情況無法在文與二級目錄中得到體現。因此,文筆之分不能適用于編撰大型總集與選集的需要。但由文筆之分而引發的文體分類學,終就成了文體學的重要內容。
我們將盛行于南朝的文筆之辨放到中國文學發展史中進行考察,可以看到,最先產生的是言筆之辨,即口頭語言與書面語言的分野。戰國至漢,行政文書與司法文書的社會影響力日益增加,大量文士由此走上政治舞臺。他們長期受到傳統勢力的貶斥,被稱為“刀筆吏”,由于地位低下,不允許出將入相。到了南朝,文章進一步從學術中獨立出來,同時又從學術中吸收必要的養分,數量大幅增多,質量顯著提高,文士的地位也因此大大提升。學者們對這些問題作了及時的理論總結,從目錄、音韻及情感上對文筆進行了區分。盡管這些區分存在許多不周全之處,但卻從一個側面發映了南朝文學的盛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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