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良虹 陰 艷
(1.東北大學秦皇島分校,河北秦皇島066004;2.東北師范大學,吉林長春130024)
從接受美學角度談兒童文學《楊柳風》的翻譯
惠良虹1陰 艷2
(1.東北大學秦皇島分校,河北秦皇島066004;2.東北師范大學,吉林長春130024)
接受美學對于兒童文學翻譯具有一定的指導意義,他強調譯者和讀者對原作的積極解讀,同時要求譯者應充分考慮譯文讀者的“期待視野”。從選詞和邏輯兩個方面探討了兒童文學《楊柳風》的譯者是如何實現原作者與兒童讀者“視野融合”的。
接受美學;兒童文學;翻譯;楊柳風
在兒童翻譯過程中譯者既是原文的讀者也是譯著的作者,因此這種雙重身份的特性決定了譯者在解讀和翻譯原文時需要經歷兩個過程。首先,作為讀者,譯者需要能動地調動自己的先前知識去解讀原文,只有具備高水平接受能力的譯者才能將自己的“期待視野”最大化地與原文融合,從而完成對文本的接受。此外,譯者還必須盡可能地預測譯文讀者群體(少年兒童)的期待視野。充分考慮兒童的生理、心理特點和知識、認知水平,才能譯出符合兒童閱讀品味的譯文,實現激發兒童閱讀興趣,開拓我國兒童視野,豐富兒童閱讀生活,進而陶冶少年兒童情操的目的。
本文將從接受美學視角出發將其與兒童文學翻譯原則結合,從選詞和邏輯兩方面評析由中國少年兒童出版社2006年4月出版的,李永毅翻譯的英國著名兒童文學作品《楊柳風》
楊柳風(The Wind in the Willows)是英國兒童文學作家肯尼斯·格雷厄姆最著名的一部作品,楊柳風原作用詞工整,描寫細膩。讀來既活潑生動又溫婉清新。從1907年出版起,就一直被視為世界兒童文學的經典作品。在這部妙趣橫生的小說中塑造了幾個可愛的動物形象:膽小怕事但又生性喜歡冒險的鼴鼠,好客熱情、滿懷浪漫情懷的河鼠,正直、沉穩、充滿領袖氣質的老獾,喜歡吹牛、炫耀、盲目追求時髦的蛤蟆,敦厚老實的水獺!他們生活在河岸邊和大森林里。他們在生活中有樂同享,有難同當。因為愛慕虛榮的蛤蟆總是闖禍,他的好朋友都煞費苦心,想盡辦法對他說服教育。特別是當哈蟆的住宅被黃鼠狼霸占以后,他們聯合起來,齊心協力用智慧戰勝了數量龐大的一群黃鼠狼,蛤蟆也在朋友們的幫助下改掉了身上的毛病。該書曾被英國書店巨人譽為“最能代表20世紀的一百本書”之一。本文所要評析的李永毅的譯作,不僅譯文用詞準確,惟妙惟肖,而且將原作的散文氣質與童趣恰到好處地融合起來,實為兒童文學翻譯領域的一篇佳作。譯者在正文前的序言中說:“文中不僅有細膩幽微的描寫,還有活靈活現的形象,幽默生動的對白,扣人心弦的情節,甚至還有許多深沉的感慨和哲思。”
兒童對有節奏的文學內容往往偏愛。因此在翻譯中譯者需要注意音韻美在調動讀者方面所能起到的積極作用,從而起到吸引兒童的作用。
漢語疊詞的一個主要特征是每個字都是單音節字,沒有輔音連綴的使用,因此很容易簡單地重復后構成疊詞;漢語的另一個特征是元音占優勢,再加上聲調的平仄變化和音節的長短配合,組成的疊詞富于音樂感。一般來說,漢語疊詞可以隨說話人的需要按照AABB、ABB、ABAB等方式隨意構成,而且這些疊詞往往簡單形象、易于理解。在兒童文學的翻譯中譯者恰當地使用疊詞往往能使文章活潑、靈動,充滿生活氣息。例如:
Green turf sloped down to either edge,brown snaky tree roots gleamed below the surface of the quiet water,while ahead of them the silvery shoulder and foamy tumble of a weir.
(青翠的草皮覆蓋著兩岸的斜坡,盤曲的棕色樹根在平靜的水面下閃著幽幽的光。他們前面有一處小的河堰,銀色的水從堰壁流下激起層層白色的飛沫。)
這一段文字本身就非常優美,描寫細致入微,譯者也將文字本身精細的描寫很好地傳達出來,同時將“gleam”和“foamy tumble”分別譯成“閃著幽幽的光”和“激起層層白色的飛沫”。用兩個疊詞不僅很好地平衡了句子結構,同時讀來朗朗上口,使得景色描寫更加精準恰當,使優美的景色描寫生動,很形象地在小讀者的腦海中形成鮮明的形象,易于讀者接受。
兒童文學不僅要吸引讀者使其獲得精神上的滿足與愉悅,培養其想象力,同時也起到幫助兒童語言發展,培養兒童文學修養的作用。在這一過程中,豐富兒童的詞匯首當其沖。楊柳風的譯者在將其譯成中文的過程中,大量地使用了具有中國特色的詞匯“四字成語”。同時譯者考慮到讀者的接受水平,所選用的都是日常使用的高頻成語,不給小讀者的理解增添負擔。這不僅準確地傳遞了原文的信息,豐富了譯文的表達,同時有助于兒童在閱讀的過程中習得這些經典的文化瑰寶。眾所周知,恰當地使用成語不僅可以起到畫龍點睛的作用,同時也能使得文章讀來凝練而意味深遠。例如:
The Mole was so touched by his kind manner of speaking that he could find no voice to answer him;and he had to brush away a tear or two with the back of his paw.But the Rat kindly looked in another direction,and presently the Mole’s spirits revived again,and he was even able to give some straight back-talk to a couple of moorhens who were sniggering to each other about his bedraggled appearance.
(鼴鼠被這番情真意切的邀請深深地打動了,一時說不出話來。他難為情地用爪背抹掉了眼角的幾滴淚。但善解人意的河鼠把臉轉向一邊,沒有看他。很快鼴鼠就重新振作起了精神。當幾只紅松雞看到他身上狼藉一片,在那里竊笑時,他甚至還毫不示弱地回敬了幾句。)
he gets tired of it,and starts on something fresh.
(他干什么都堅持不了,永遠是個喜新厭舊的家伙。)
He was bowled over in an instant by the impatient and contemptuous Mole,who trotted along the side of the hedge chaffing the other rabbits as the peeped hurriedly from the holes to see what the row was about.‘Onion-sauce!Onion-sauce!’he remarked jeeringly,and was gone before they could think of a thoroughly satisfactory reply.
(但是一轉眼,他就被急不可耐的鼴鼠掀了個四腳朝天。其他兔子趕緊從洞里探出頭來,偷偷地看外面在吵些什么。趾高氣揚的鼴鼠沿著樹籬繼續往前跑,一邊跑一邊奚落他們。“洋蔥醬!洋蔥醬!”他陰陽怪氣地嚷著)。
以上的三段話用了許多成語,包括“情真意切,善解人意,狼藉一片,毫不示弱,喜新厭舊,急不可耐,四腳朝天,趾高氣揚,陰陽怪氣”。在短短的三段話中作者使用了九個常見的成語,雖然成語是比較書面的一種語體,但譯者的使用精準恰當,使文章讀來惟妙惟肖,絲毫沒有雕飾之感,這需要譯者具備深厚的中文功底,和信手拈來的文學造詣,值得我們細細品味。
漢英兩種語言在句法結構上存在著很大的差異,英語的句子往往采用明顯的主謂結構體,句子之間和句子內部的了邏輯關系是顯性的。而漢語句法結構的一個重要特征是分句的并列漸進,即把幾個分句通過時間順序并列起來,句子之間的關系是內在的、隱含的、模糊的。鑒于兩種語言的句法結構差異,譯者在翻譯過程中如果嚴格按照原文的句法結構譯出,即使是成人讀者,也會感到不知所云或是晦澀難懂,若是兒童讀者,讀來必然感到艱澀繞口,很容易對文章失去興趣。因此,譯者在翻譯兒童文學時,應將英語的長句化短,并按照漢語的邏輯排列,盡量使譯文明白曉暢,易于兒童讀者接受。同時兒童的邏輯思維能力還不夠成熟,為了使文章讀來更加清晰明了,有時,需適當地增刪文字,這樣才能適應小讀者的閱讀習慣,提高其閱讀興趣。例如:
The rest of the field-mice,perched in a row on the settle,their small leg swinging,gave themselves up to enjoyment of the fire,and toasted their chilblains till they tingled;while the Mole,failing to draw them into easy conversation,plunged into family history and made each of them recite the names of his numerous brothers,who were too young,it appeared,to be allowed to go out a-carolling this year,but looked forward very shortly to winning the parental consent.
(其他田鼠們在長椅上坐成一排,晃蕩著他們的小腿,享受著爐火的暖意。他們烤著腳,烤得凍瘡都發癢了。鼴鼠逗了他們半天,他們還是很拘謹,不怎么說話,鼴鼠只好講起了自己的家族史,又讓他們挨個背誦自己弟弟的名字。那些小家伙今年好像沒得到父母許可,不能出來唱歌,不過他們都盼著早日贏得這項特權。)
這段文字描寫的是河鼠幫助鼴鼠招待唱頌歌的小田鼠的情景。原文描寫得惟妙惟肖、細致入微,并且只用了一句話。而漢語顯然無法用一句話傳達如此多的信息。因此譯者將其處理成四句話。如果精確劃分,原文也可以說是用兩句話來表達的,因為原文用分號將兩句話連接了起來,即便這樣我們也感受到了英漢句子的差別,即英語喜歡使用復雜的長句,而漢語習慣相對較短的多個句子來表達豐富的內容。原文的第一句話有三個謂語動詞并且在前兩個謂語動詞之間加入了一個獨立主格結構“their small leg swing”,這樣,第一句話就顯得相對復雜,而譯者在將其譯成漢語后,巧妙地將原文的獨立主格結構變成了謂語部分,但卻表達了與原文相同的意義,而且“晃蕩著他們的小腿”讀來讓人能夠真切地感受到那些小田鼠的天真、可愛,頗具童趣。同時為了符合漢語特色。譯者將最后一個謂語動詞所表達的內容單獨成句,譯成“他們烤著腳,烤得凍瘡都發癢了”,使譯文讀來清晰明了,符合漢語的思維習慣。在對第二句的翻譯中譯者將“while the Mole,failing to draw them into easy conversation”譯成“鼴鼠逗了他們半天,他們還是很拘謹,不怎么說話”。這是譯者在對上下文充分理解的基礎上增譯的內容,這樣處理是為了減輕譯文讀者的閱讀負擔,同時增譯的內容恰到好處地符合原文的情節要求,幫助小讀者更好地理解文章的內容。另外原文第二句話的最后是一個非限制性的從句。該從句修飾的是小田鼠們沒有來唱頌歌的弟弟們。譯者按照漢語習慣將該從句單獨譯成一句話,簡化了復雜的原句形式。同時譯文的主語是“那些小家伙”這樣的稱呼充滿了疼愛,讀來讓人感到溫馨,字里行間都透著童真。
在翻譯過程中為了使譯文讀來符合生活習慣,有時需要對原文的順序做一定的修改。例如原文有這樣一段話:
The sheep ran huddling together against the hurdles,blowing out thin nostrils and stamping with delicate fore-feet,their heads thrown back and a light steam rising from the crowded sheeppen into the frosty air,as the two animals hastened by in high spirits,with much chatter and laughter.
(一群綿羊推推搡搡,頂著羊圈的護欄。他們仰著頭,薄薄的鼻子呼著氣,纖弱的前蹄在地上跺著,擁擠的羊圈里,一縷白氣裊裊升入冰冷的空氣里。河鼠和鼴鼠有說有笑,神采奕奕地快步走著。)
這段話是第四章開頭的一段景色描寫,講的是河鼠和鼴鼠從獾先生家出來趕回河岸時的情景。同樣譯者將原文比較復雜的一句話分譯成了漢語的三句話來減輕讀者的負擔。在翻譯的過程中譯者沒有完全按照原文的順序來描寫羊圈和羊群的情形。原文先是描寫了羊群熙熙攘攘,他們在用鼻子呼著氣,纖弱的前蹄在地上踱著,接著描寫那群羊的頭向后仰著,一縷白氣從羊圈飄到冰冷的空氣中。這樣的描寫順序比較零亂,因為按照原文的順序是先寫鼻子,再寫羊的蹄子,又寫羊的頭,這是有按照合理的空間方位順序去陳述。因此譯者為了使文章更符合觀察邏輯,在翻譯的過程中對這樣的順序進行了改動,他將“羊的頭向后仰著”這部分描寫放到了“他們薄薄的鼻子呼著氣”之前。這樣就符合了從上到下的觀察順序,使文字的布局更加合理了。另外譯者將原作中的從句單獨譯成一句話,并且將“with”引導的介詞短語提前,并譯成了句子中的謂語部分,這樣的處理也使譯文讀來更符合語言規律,有助于培養小讀者思維上的良好的空間邏輯順序。
[1]Holub,Robert C.Crossing Borders[M].Wisconsin:The University of Wisconsin Press,1992: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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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李永毅.楊柳風[Z].北京:中國少年兒童出版社,2006:3.
The Analysis of Children’s Literature The Wind in the Willow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Reception Aesthetics
Hui Lianghong1,Yin Yan2
(1.Northeastern University at Qinhuangdao,Qinhuangdao Hebei066004;2.Northeast Normal University,Changchun Jilin 130024)
According to Reception Aesthetics,the active participation and creation of translators and target language readers are emphasized.Translators are supposed to produce appropriate text which is in accordance with the readers’horizon of expectation.Hence this article analyzes the application of Reception Aesthetics to children’s literature the wind in the willow in terms of the words selection and logic.In a word,reception theory is applicable in explaining children’s literature translation.
reception aesthetics,children’s literature,translation,The Wind in the Willow
F323.7
A
1672-3805(2011)06-0120-04
2011-02-10
東北師范大學哲學社會科學校內基金項目的部分成果(編號:08QN030)
惠良虹(1982-),女,河北秦皇島人,東北大學秦皇島分校外語系講師,碩士;研究方向:二語習得、翻譯批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