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千金要方》《千金翼方》看孫思邈“治未病”養生理念

武躍進

(長春中醫藥大學,吉林 長春 130117)

一代大師孫思邈給我們留下了姊妹巨著《千金要方》《千金翼方》,兩部著作不僅是醫學界求良方,取妙法的源本,更成了蕓蕓眾生養生護身的瑰寶。當前,“不治已病治未病”,防患未然的意識,在愈來愈多人的心中不斷強化。細究兩部《千金方》,存不忘亡,安不忘危,“不治已病治未病”的養生理念貫穿書中。孫思邈堪稱為治未病的上工,他以101 歲的壽數,詮釋著自己養生護身理念的正確。筆者對大師“治未病”的養生理念加以論析,以饗熱愛生命的廣大讀者。

1 “治未病”重在養性

孫思邈“治未病”的護身理念,散見于其所著書的各處,俯拾即是。在《千金要方》第二十七卷中,大師言:“一人之身,一國之象也。胸腹之位,猶宮室也。四肢之列,猶郊境也。骨節之分,猶百官也。神猶君也,血猶臣也,氣猶民也,知治身則能治國也。夫愛其民所以安其國,惜其氣所以全其身。民散則國亡,氣竭則身死。死者不可生也,亡者不可存也。是以至人消未起之患,治未病之疾。醫之于無事之前,不追于既逝之后。夫人難養而易危也,氣難清而易濁也。故能審威德以保社稷,割嗜欲所以固血氣。然后真一存焉,三一守焉,百病卻焉,年壽延焉。”從中可以看出,“不治已病治未病”,防患未然的關鍵,就是在已然(患病)之前養氣養血,血氣強固,病魔無由而入,正如《內經》所言“正氣存內,邪不可干”。養氣養血的關鍵又重在養性。同卷中大師又言:“夫養性者,欲所以成性,性自為善,不習無不利也。性既自善,內外百病皆悉不生,禍亂災害,亦無由作,此養性之大經也。[1]善養性者,則治未病之病,是其義也。故養性者,不但餌藥餐霞,其在兼于百行;罪行周備,雖絕藥餌,足以遐年。德行不克,縱服玉液金丹,未能延壽。”如何能養好性,具備善行美德便是關鍵,大德者必得其壽。高尚的品德與充旺的正氣同在,這早已為人們擬同。“吾善養吾浩然之氣”(孟子語)。文天祥依憑著這一浩然之氣,戰勝了獄中的陰氣、污氣、濁氣、疫氣等七氣,留住了一個健康的自身。

2 節情吝神,少私寡欲

養生重在吝神節制,不恣意放縱情志。孫氏說:“凡心有所愛,不用深愛;心有所憎,不用深憎,并皆損性傷神。亦不用深贊,亦不用深毀,常須運心,于物平等。如覺偏頗,尋改正之。”大師在這里告誡人們,不要極度地放縱情感,“深愛”或“深憎”都會傷害人的性情。稍覺心理上出現偏差,立即便作心理調整,常保持一個平和的心態。有一個平衡的心理,大大益于人的健康,并且成為人類健康長壽的重要基石,這一點,早已成為愈來愈多人的共識。大師又為我們提出了一個養生“十二少”的原則,他說:“勿汲汲于所欲,勿懷忿恨,皆損壽命。若能不犯者,則得長生也。故善攝生者,常少思,少念,少欲,少事,少語,少笑,少愁,少樂,少喜,少怒,少好,少惡。行此十二少者,養性之都契也。多思則神殆,多念則志散,多欲則志昏,多事則形勞,多語則氣乏,多笑則藏傷,多愁則心懾,多樂則意溢,多喜則忘錯昏亂,多怒則百脈不定,多好則專迷不理,多惡則憔悴無歡。此十二多不除,則榮衛失度,氣血妄行,喪生之本也。”[2-4]這養性“十二少”的關鍵就是告誡人們要吝神節律,使力用意要注意一個度,超過了度的界限,就會損生傷生。這與南朝人陶弘景提出的“小炷留燈”有異曲同工之處。光焰小的燭燈,因為耗散的蠟油少,定然會亮得更加長久。

3 內心安和無所累

養生重在養心,只有內心無牽無掛,無所累,才能真正做到心理安和而恬靜。大師又告誡人們:“居處勿令心有不足,若有不足,則自抑之,勿令得起。人知止足,天遺其祿;所至之處,勿得多求。多求則心自疲而志苦。”人應學會自我心理調整,如果有不盡人意之處,要“自抑之,勿令得起”,不要讓愧作不安感釋放增巨。“人知止足,天遺其祿”,人如果知道滿足,適可而止,上天都會給你帶來福祿。所以,要想健康長壽,必須調整出一個志得意滿的心態,“不汲汲于富貴,不戚戚于貧賤”,長久持有這樣的心態,定然會給我們帶來意想不到的養生之效。

4 未病先防,既病防變

孫思邈“治未病”的思索又體現在他所提出的有病早治的原則上。在《千金要方》卷九中,大師提到:“凡人有少苦,似不如平常,即須早道,若隱忍不治,冀望自差,須臾之間,以成固疾,小兒、女子益以滋甚。若時氣不和,當自戒勒。若小有不和,即須治療。尋其邪由,及在腠理,以時早治,鮮不愈者。患人忍之數日乃說,邪氣入藏則難可制止,雖和緩亦無能為也。”人身體上感到“有少苦”,就應該早說,不能隱忍,乘病邪入腠理即須治療,待邪氣進入臟器,即使醫和、醫緩二高醫轉世亦無能為力了。他又言:“凡始覺不佳,即須救療,迄至于病愈。湯食竟進,折其毒勢,自然而差。心不可令病氣自在,恣意攻入,拱手待斃,斯為誤矣。”[5]面對疾病應從速救治,不可消極被動,坐而待斃。探究“治未病”的內涵,主要表現在3 個方面:未病先防,既病防變,瘥后防復。總之,大師告誡我們,面對疾患,應先行采取措施,不可延誤,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

5 借助運動,健體強身

孫思邈同時又認識到了運動和強身健體,健康長壽,有著極其重要的關系,他說:“養性之道,常欲小勞,但莫大疲,及強所不能堪耳。且流水不腐,戶樞不蠹,以其運動故也。”在《千金翼方》第十四卷中,大師又記錄下一個飯后運動養生法,內容是:“平旦點心飯訖,即自以熱手摩腹,出門庭行五六十步,消息之。中食后,還以熱手摩腹,行一二百步,緩緩行,勿令氣急,行訖還床偃臥,四展手足,勿睡,頃之氣定,便起正坐。”早飯后,以熱手摩腹,出門行五六十步(古一相當于今兩步)。中午飯后,還以熱手摩腹,行一二百步。行走的要領是“緩緩行,勿令氣急”。完后,仰躺在床上四展手足,放松,勿睡。過一會兒氣定,然后坐起[6]。此種飯后養生法,讀者不妨一試,日久必大益于人。

[1]李長福.孫思邈養生全書[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3:4-29.

[2]劉慶幫.孫思邈論養生的基本原則[J].江西中醫學院學報,2008,20(6):29.

[3]賈玉潔,于建春.治未病與健康研究[J].江西中醫學院學報,2008,20(6):30.

[4]卿希泰.中國道教思想史綱[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0:517.

[5]孫思邈.孫真人備急千金要方[M].北京:華夏出版社,2004:110.

[6]孫思邈.千金翼方卷十二(影印本)[M].北京:人民衛生出版社,1983:2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