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權市場發展路徑研究

■ 李保民 黃吉海

（國務院國有資產監督管理委員會研究中心，北京100053）

產權市場發展路徑研究

■ 李保民 黃吉海

（國務院國有資產監督管理委員會研究中心，北京100053）

1 產權市場發展概況

我國產權市場經過20多年的發展，在磨練中不斷成長和成熟起來。產權市場由早期主要為國有企業改革改制服務，延伸到為各類權益資本交易提供平臺，成為中小企業拓展直接融資的重要渠道，我國建設多層次資本市場的有機組成部分，我國最大的非上市企業并購重組的公開市場平臺，大量優質項目的匯聚場所。

2003年11月，國務院辦公廳轉發了國務院國資委頒布的《關于規范國有企業改制工作的意見》（國辦發[2003]96號），要求非上市公司國有產權轉讓要進入產權交易市場。2003年12月，國資委、財政部發布了《企業國有產權轉讓管理暫行辦法》（國資委3號令），確立了我國國有產權進場交易制度。根據相關數據表明，我國國有產權交易量是支持市場的重要力量，對各個產權交易機構的業績貢獻也較大。另外，根據26個省（區、市）的統計結果表明，2010年通過產權交易市場公開掛牌轉讓國有產權921億元，比評估結果增值143億元，平均增值率17.8%。其中國務院國資委監管的中央企業通過產權交易市場公開轉讓國有產權531億元，比評估結果增值56億元，平均增值率為11.5%。

產權交易市場在促進企業國有產權有序流轉方面發揮了積極的作用，同時，也帶動了一些地方紛紛探索把包括金融國有資產、行政事業單位國有資產、法院涉訴資產等各類公有產權和公共資源放到產權交易市場中進行流轉。如2011年2月21日，由徐州市事務管理局委托徐州產權交易所公開處置的市區7處門面租賃權在該交易所大廳進行交易，打響了行政事業單位資產進場交易第一槍。

近年來產權交易所在各方面都取得了不錯的成績，如北京產權交易所通過不斷的探索和發展，在2010年交易額超過2200億元，創歷史最好成績，另外公司全年競價率較上年翻了一番，超過15%，競價項目平均增值率達到62.78%，超過全部掛牌項目增值率約52個百分點。

2 新形勢下產權市場面臨挑戰

國務院國資委成立以來，產權市場的發展更是日新月異，產權市場建設速度也取得全面進展，產權交易業務創新不斷，產權市場逐步成為多層次資本市場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但從產權市場現狀來看，中國產權交易市場還存在一些問題，特別是交易規范和規則不統一帶來的問題，已成為制約產權市場機構發展的重要因素。

2.1 國有產權交易趨于平穩，相對萎縮局面不可避免

隨著我國國企改制重組進程的加快，國有產權交易相對萎縮的局面不可避免。特別是國資委2010年出臺的《關于中央企業國有產權協議轉讓有關事項通知》規定中央企業因內部結構調整符合境內企業協議轉讓事項的可由央企自行批準。一些屬于集團內部結構調整的項目不再通過市場進行轉讓，出現了非掛牌項目宗數有較大增加，掛牌項目宗數減少的趨勢。另外，從近幾年的企業國有產權新增掛牌項目和成交項目量來看，國有產權交易量并無顯著增速，呈平穩趨勢。從成交金額上看，由于企業國有產權交易的宗數額度有增大趨勢，彌補了交易宗數的下降，所以交易額并沒有出現下滑趨勢，保持了平穩發展。但較之非國有產權的迅速發展，國有產權交易的相對縮減是顯而易見的。為此，我們必須對產權市場進行再認識和重新定位。

2.2 產權市場擴張過度，同質化競爭日趨嚴重

隨著國企改革的推進，以國有資產為主的產權交易需求呈現萎縮趨勢，部分地方產權交易所的國企產權交易甚至出現了零交易，使得產權市場生存空間面臨極大的挑戰。產權市場的生存壓力則反過來倒逼產權交易過度擴張，希望借此最大限度地匯集資源，這種擴張，不僅體現在產權交易主體的轉移，也體現在產權交易新領域的開拓。相同的擴張理念，也就造就了高度同質化的業務發展，使得產權交易所面臨如何在同質化競爭中脫穎而出的困局。

2.3 產權市場功能發揮不足，交易市場化程度低

從目前產權交易情況來看，產權市場功能的基礎性、根本性作用沒有充分發揮出來。一些產權交易所采用競價方式轉讓的產權不到10%。很多交易轉讓是轉讓方和受讓方雙方在進場前事先約好，設定“非它莫屬”的受讓條件，最后到產權市場交易上走過場，以達到符合政策規定的相關程序，這些問題將直接影響到產權市場信譽和可持續發展。

2.4 缺乏統一設立標準，監管主體政出多門

目前，我國各地產權交易所基本上是由當地金融主管部門批準設立，并實施監管。很多地方和機構只看到交易所具備很強的盈利能力，忽視了這些交易所存在的風險，也沒有考慮這些交易所的業務品種是否有利于實體經濟發展，是否違反了現有的法律法規，很多地方通過各種形式積極籌辦交易所，出現了與20世紀90年代類似的“交易所熱”現象，嚴重阻礙了產權市場的健康發展。

3 產權市場發展的路徑思路

3.1 業務再創新

產權市場的創新業務模式是產權市場生存與發展的根本之道。近幾年，產權市場在服務國有產權交易，確保完成國有資產保值增值的任務前提下，一直嘗試在各個領域開發新的業務品種，吸引各類資源進入市場，并充分利用政策導向給產權市場帶來新的機遇，將成功經驗復制到其他各個領域，同時，不斷在開辟市場化道路上做有益探索和嘗試，保持了產權市場的活力。

3.1.1 結合國家政策進行業務品種創新。作為產權市場應有創新業務意識，要緊密結合國家即將推行的有關政策進行提前布局和創新，如財政部2009年3月17日下發《金融企業國有資產轉讓管理辦法》(政部令第54號)，明確規定金融類國有產權轉讓主要以產權交易機構和證券交易系統交易為主，而非上市金融企業國有產權轉讓，應通過省級以上產權交易機構公開競價進行，并發布產權轉讓公告，之后按照拍賣等方式進行。但事實上，在管理辦法正式實施以前，金融類國有產權轉讓就已在產權市場上先試先行。因此，需要政府的政策扶持來拓展業務品種和范圍。如我國將進行事業單位改革，可以考慮以產權市場為依托，將行政事業單位產權轉讓納入產權市場業務范圍，為產權市場的發展開拓更多的業務。

3.1.2 結合資源優勢開拓新業務。產權交易市場要不斷進行業務創新，除了產權交易機構現有的基礎性業務外，各交易機構要依據自身所在區域的優勢和資源稟賦開拓新業務，加快發展不良資產處置、外資并購重組等增值業務，不斷深化技術交易、私募股權交易、碳排放交易等新興交易平臺建設，擴大新業務的交易量。促進各類要素流轉，推進國有資產、行政事業單位資產、司法機關處置的涉訴資產和公共資源進場交易，推動我國產權市場的可持續發展。

3.2 與PE協同發展

近幾年，我國產權市場和PE都得到快速發展，在中國多層次資本市場建設中都扮演著越來越重要的角色。兩者的充分結合，將促進中國資本市場新的發展，實現社會資源在更大范圍、更深層次、更寬領域的優化配置。

3.2.1 產權市場為PE提供了項目信息平臺

目前，我國的產權交易機構，承載了中央和地方數萬家企業物權、股權、債權和知識產權的有序流轉和規范交易的任務，今后幾年，產權交易市場將繼續成為中國非上市公司股權流轉的主戰場，繼續成為中國國企改革和國資調整的重要平臺。產權市場將在信息披露、交易規則、監管制度等方面日趨規范，其豐富的股權轉讓中介經驗和全面的企業信息庫，對于急需尋找投資目標的私募投資基金來說是一個非常好的信息集散平臺。對PE而言，產權市場大量的優質產權項目資源大大降低了PE的搜索成本，同時又能在產權市場對多個項目進行比較分析，從而將資金投入到最具有投資潛力的項目上，實現投資收益最大化。

3.2.2 產權市場為PE提供了投資交易平臺

目前，制約我國私募資本發展的除了缺乏良好的信息平臺以外，還有缺乏完善的進入和退出機制。在發達國家，私募資本可通過完善的資本市場體系選擇各種不同的方式實現退出，而我國通過證券交易所上市的要求和標準極高，受各種條件限制，私募基金希望通過上市實現成功退出的難度極大。因此，產權市場作為我國合法成立的股權轉讓場所，具有信息透明、程序規范、監管嚴格的優勢，已成為股權基金企業并購重組平臺。另外，隨著下一步柜臺交易市場的逐步完善，產權市場將為私募資本提供有效進入和退出渠道，為私募資本獲得更多的投資機會和更好的投資收益。

3.2.3 PE為產權市場的發展注入活力

PE與產權市場結合將極大的提高產權市場的活躍性，使得產權市場作為多層次資本市場重要組成部分的功能發揮得更加充分。根據國際經驗，我國的PE具有很大的發展空間，特別是隨著我國國有企業改制重組的順利推進，國有產權交易將呈現相對萎縮的局面，而以非公經濟和混合經濟為主體的產權交易市場正日益增長，這種趨勢將導致產權交易市場傾向追求獲得更多健全的私募股權投融資。因此，對產權市場而言，PE的加入將為產權市場的發展注入新活力，特別是為項目企業提供了急需的資金，同時也為企業帶來先進的專業投資管理理念和高效的資本運作經驗，為促成企業的發展壯大奠定了基礎。

3.3 推進產權交易市場集約化

近年來，全球交易所行業再度掀起并購浪潮，表現出了全球交易所乃至資本市場競爭加劇的趨勢。這種并購趨勢必會給我國資本市場及交易所帶來影響。產權市場作為中國多層次資本市場組成部分，迫切需要加強整體實力、壓縮交易成本、擴展交易鏈條、開發創新產品。另外，隨著我國國有產權交易機構協會的成立，勢必會導致產權交易所機構數量的減少，交易所行業進入整合期。

3.3.1 加快推進相關業務的整合力度

產權市場的產品已得到快速發展，但隨著國有產權大面積處置漸進尾聲，早期大量鋪攤子、重復建設的問題逐步暴露出來，特別是產權交易所為了生存不斷地進行業務擴張，加劇了產權市場無序競爭，這需要對這些業務進行有效地整合，提高資源利用率和整體競爭力；另外，我國需要建立一家全產業鏈交易所，要將其定位為產業鏈的高端，最終實現交易所的定價權。

3.3.2 加快推進區域內產權交易機構的資本合作

目前在國務院國資委推動全國產權交易機構重組聯合的大背景下，各地產權市場主動呼應國家區域經濟發展政策，已自發地開展整合。首先要對同一城市內、業務內容相同的產權交易機構整合，提高交易效率。同時要對同一省內的產權機構進行整合，實現產權機構的集中度，并以此為依托參與區域內的產權交易機構的整合，整合的方式可多樣化，如可通過資本和業務進行戰略整合，實現資源共享，形成跨區域經營實體，從而提高各交易機構的整體實力。

3.3.3 加快推動中國產權市場制度的標準化

目前，各地產權交易市場很大程度上是某一個地方封閉的交易平臺，各地政府對該市場的管理和監督沒有一個相同體制和統一辦法，有些地方疏于監督與管理，市場運作存在相當程度的盲目性和無序性，約束了產權交易機構的發展。因此，我們要加速促進產權市場的整合，推動中國產權交易市場的標準化體系。

3.4 繼續打造并購重組交易平臺

2011年4月7日，國務院國資委主任王勇在全國國有產權管理工作會議上指出，在“十二五”期間，國有經濟布局和結構調整的步伐將進一步加快，國有企業深化改革、改制重組的力度將進一步加大，產權結構更加復雜，產權分布更加廣泛，產權流動更加頻繁，對企業國有產權管理提出了新的更高要求。“十二五”期間的國企改革發展，將為產權市場繼續打造并購重組交易平臺提供了夯實的基礎。

3.4.1 并購重組的多元化推動產權市場發展

目前，我國企業并購重組迎來了快速發展期，主要表現在四個方面。一是以上下游生產要素優化整合為目的的縱向并購日益活躍，有利于減低企業運行成本，提高企業經營效益，增強企業發展動力，構筑企業創新鏈條。二是以同行業整合、推動企業由大變強、由強變優為目的的橫向并購將全面展開。三是大型企業間的強強聯合加速，混合并購將進入高潮。四是央企與地方政府合作加強，異地并購趨勢活躍。這些發展方向為產權市場的發展創造了有利條件。

3.4.2 打造中國企業“走出去”的戰略平臺

我國正在由資本輸入國演變為資本輸出國，企業“走出去”的步伐不斷加快。但由于并購活動具有高風險和高收益的特點，很多中國企業在盡職調查、投資核算、業務整合、產權保護和資源控制等方面的經驗還有待加強。而產權交易機構以其特殊的地位，在并購整合這一充滿諸多復雜和不確定因素的系統工程中，發揮著不可比擬的優勢和作用。如產權交易機構可聯合相關會員機構，向參與海外并購的企業提供實務培訓、盡職調查服務被并購企業領導評估、協助實施并購整合，共同進行并購交易的趨勢調研和課題研究。因此，產權交易市場將成為中國企業實施“走出去”戰略、促進國內資本與國際資本對接的現實平臺。

3.4.3 積極參與并購貸款

自2008年12月銀監會發布《商業銀行并購貸款風險控制指引》，允許商業銀行向企業提供并購貸款。一些產權機構紛紛聯合各地銀行推出上百億額度并購貸款。在經過產權交易機構的篩選、甄別后，一大批優質項目企業進入到并購貸款程序中，一部分企業已率先獲得了銀行并購貸款。在這些成功案例中，產權交易機構在并購貸款的貸前、貸中和貸后三個環節都起到了重要作用，有些作用更是不可替代的，如覆蓋其他中介機構、做第三方保證平臺、協助股權質押等等。產權市場通過并購貸款，大大提升了并購市場的流動性，也使得產權市場自身優化資源配置的功能在并購市場得以體現。同時，銀行業在并購業務方面經驗豐富，產權市場積極參與并購貸款有利于其在并購重組業務上的規范運作，有利于產權市場的并購業務向金融市場體系靠攏，也是產權市場進入金融市場體系重要的途徑之一。

3.5 進一步規范產權交易運行規則

2011年2月15日，國務院國資委召開中國企業國有產權交易機構協會成立大會，66家省市產權交易所結盟，將統一掛牌國有產權轉讓。行業協會將通過規定產權市場的行業規范、行業標準、機構自律守則來推動我國產權交易市場的規范和健康發展，這標志著產權交易行業進入一個新的更快的發展時期。

3.5.1 進一步完善產權交易規范和規則

從多層次資本市場角度看，產權交易市場運作需要一套完整、嚴格的制度來保證。這套制度不僅僅表現在產權交易市場中的資源登記、資產評估、公開競價、公證等內容，還應包括產權交易方式、交易內容、交易中介等一系列適合規范化要求的制度，并嚴格按照制度規定來操作。這一系列產權交易規范和規則的建立，將推動各地產權交易機構能更好地實現“公開、公平、公正”交易，為建立全國統一的產權交易大市場奠定基礎。

3.5.2 加強對產權機構從業資質審定

目前，由于各地產權交易所基本上是由當地金融主管部門批準設立，并實施監管，導致各地方受到利益驅動紛紛進行投入，形成了“遍地開花”、“諸侯割地”的局面。因此，我們應對產權市場的設立標準和監管主體進行嚴格的明確，可以考慮由國家相關部委聯合認定各地產權市場從業資格，在依法設立的同時嚴格按照國務院國資委的規定進行審查。

3.5.3 完善產權市場懲治和預防腐敗的體系

產權交易機構要把產權交易市場建設與懲防體系建設相結合，從源頭上預防腐敗，改進和完善產權市場進場交易的基礎工作和前期審查，進一步推動產權交易業務流程規范化，交易程序公開化，交易機制市場化；要把廉潔從業與獎懲機制相結合，進一步完善產權市場交易人員的管理和監督，完善從業資格和年檢制度；要把創新監管方法與市場規則和競爭機制相結合，進一步提高監管質量和效率。

（第一作者為國務院國有資產監督管理委員會研究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