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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維恒及其英譯《莊子》研究

2011-04-02 23:41:27
當代外語研究 2011年9期

劉 妍

(上海交通大學,上海,200240)

根據威萊姆(Wilhelm 1983:158-161)的統計,自1881年巴爾弗開《莊子》①英譯之先河,至今已130年,《莊子》的英譯本出版了二十幾種。其中從1881年到20世紀80年代末的百余年間,《莊子》的全譯本和節譯本共計9種,從20世紀90年代至今,陸續出現了近10個英譯本,占已有譯本總數過半,且多為全譯本。從譯本數量分布來看,《莊子》的英譯在最近二十年才真正開始繁榮,其中梅維恒(Victor H.Mair)于1994年出版的譯本WanderingontheWay:EarlyTaoistTalesandParablesofChuangTzu(《逍遙游:〈莊子〉中的早期道家故事及寓言》)正處在這個繁榮期的開端,當時出版商很看好此譯本,認為它會“成為莊子著作在當代的權威譯本”(汪榕培1999:38),果然這個譯本出版后大受歡迎,還于1998年再版。對這個譯本的研究自然需要考證譯者及其對作者、作品的看法,而本研究同時著力于研究譯文對人名寓意、韻文及幾種典型修辭方法的處理,以期考察梅維恒譯文對《莊子》文學色彩的傳遞。

1.梅維恒其人及其眼中的莊子

梅維恒是美國賓西法尼亞大學的中國語言與文學教授,學術涉獵很廣,在中國唐代變文、亞洲文化交流和中國文學研究及翻譯方面都有很深的造詣。他的研究視野開闊,善于把課題納入跨國家、跨文化、跨學科的背景下研究。梅維恒在中國唐代的變文研究領域著述頗豐,其論著在中國學術界引起不小反響,給中國學者許多啟迪,比如錢文忠(1990)就認為梅維恒把中國的變文與印度等中亞國家相關傳統聯系起來,把變文納入了更廣闊的背景中進行動態考察。

梅維恒的學術研究始終與其翻譯實踐結合在一起,他既是研究東方學、中國語言與文學的教授,又是著名的漢語典籍翻譯家。在他研究變文時就翻譯了一些變文,這些譯文一般夾雜在他的研究論文或專著中。除了佛教文本,梅維恒還研究道家著作,發表了一系列相關研究文章和翻譯作品。其中最著名的有《道德經》英譯本和《莊子》英譯本。他翻譯的《道德經》以馬王堆漢墓出土的帛書本為底本,力求嚴謹;而《莊子》則一直是梅維恒最喜愛的作品。他翻譯了《莊子》通行本的全部33篇,還發表了幾篇研究《莊子》的學術文章,主編了論文集《莊子試驗性研究文集》(ExperimentalEssaysonChuang-tzu),1983年由夏威夷大學出版社出版。這本論文集邀請許多除漢學家之外的學者(包括核物理學家、天主教僧侶、社會神學家等)嘗試從漢學之外的視角闡釋《莊子》,從不同的角度、用多種研究方法展示了各個行業人士對《莊子》不同的解讀。梅維恒希望以此表明“莊子不是專家們的專屬領地”,所有人都可以“被激發去探尋莊子”(Mair 1983:xvi)。這部論文集在一定程度上擴大了莊子在英語世界的知名度。

譯者在翻譯一部作品前必然力求深入了解所譯作品及原作者,更何況《莊子》這樣一部奇書。梅維恒從上個世紀70年代開始接觸《莊子》,到1994年出版《莊子》的英譯本,二十年間對《莊子》的喜愛之情有增無減,對《莊子》有較深的研究與體會。在他看來,莊子的魅力源于其文學成就,源于其智慧,源于其逍遙游樂的態度。

1.1 梅維恒眼中的文學家莊子

《莊子》的譯者中不乏哲學和宗教學者,他們從各自學科的角度闡釋《莊子》。比如哲學教授馮友蘭(1931)首先把《莊子》看成哲學著作,傳教士理雅各(Legge 1959)重在向牧師們介紹道家思想。梅維恒對莊子在文學上的成就最為看重。他(1998:xii)說,“我對《莊子》一書的迷戀這些年來逐日增加,就是因為這部奇書的文學魅力。”在梅維恒的譯本前言中隨處可見贊賞《莊子》的語句,如《莊子》是“我最喜愛(favorite)的中國作品”、“奇書”(marvelous work)、“吸引人的文集”(fascinating collection of essays)、“世界上最有趣、最有智慧的書之一”(one of the most playful and witty books)、“超群的文風和思想”(style and thought are extraordinary)、“愛上《莊子》”(fell in love with theChuangTzu)、“迷戀《莊子》”(my fascination with the book)、“奇妙精彩的文集”(this strange and wonderful collection)等等。

梅維恒眼中的莊子主要是寓言作家和文學文體家,《莊子》的重要性主要體現在文學上。他(1998:xxxi)舉例說,人們記住“渾沌之死”不全在說教之內容,而在于莊子不同尋常的表達方式,人們記住“莊周夢蝶”也有賴于莊子闡釋道理時的奇妙想象力,否則一個哲學家以干巴巴的語言講“物化”,人們可能就沒有多大興趣了。莊子絕妙的想象力給梅維恒留下深刻印象,他甚至認為“在印度佛教敘事文學和中亞戲劇傳統引入中國以前,沒有任何一部作品,就其想像力而言,能及莊子之萬一”(xii)。同時,梅維恒更是看到莊子獨特的語言運用方式對其后文言文在句法、修辭上產生的深遠影響。由此,他眼中的《莊子》是文學里程碑,所以應從文學的角度閱讀并闡釋,翻譯更應如此。而讓梅維恒感到遺憾的是,20世紀的學者“僅關注《莊子》的哲學價值”,過度進行哲學分析,“扭曲了《莊子》的真正價值”(xlv)。

1.2 梅維恒眼中的“player”莊子

“即使是讀莊子一百遍,也給我愉悅,使我在壓力和焦慮之時得到放松”(Mair 1998:xii)。梅維恒眼中的《莊子》是世界上最風趣、最智慧的書。他在譯本的前言中向讀者承諾:“讀完這本書,你會變成一個更有智慧、更加快樂的人”(xvi)。

梅維恒把閃耀著“智”與“樂”的莊子用“Homoludens”(man the player)一詞來概括。他(1983a:86)認為任何單一的稱號,如神秘主義者、諷刺作家、虛無主義者、享樂主義者、浪漫主義者等都不能概括多變的莊子,而唯有“player”一詞可以勉強擔此重任。在他看來,“player”的一個顯著特點就是總在轉變與逍遙游,而不會固定成某一特定類型。“player”的又一特點就是以嬉樂態度面對嚴肅問題。這種嬉樂態度需要智慧的支撐。梅維恒多次提到莊子是具有大智慧的人,能舉重若輕,深入淺出地把大智慧講解出來。“莊子正是用飽含深意又看似玩笑的話語去顛覆那些‘一本正經’”(同上)。在論文“莊子與伊拉斯謨斯:相似的智慧”(“Chuang-tzu and Erasmus: Kindred Wits”)中,梅維恒說,莊子與伊拉斯謨斯對待文字、思想、生命和人類都體現出逍遙、嬉樂的態度,這種態度展現了兩人的藝術創造力和對自由的追求,兩人所著之時間、空間上相距甚遠的作品具備多處相似,原因就在于它們都提倡同一種人類生存方式,即以嬉樂態度面對艱難、痛苦、死亡,順應而不抱怨(Mair 1983a:98)。

1.3 梅維恒眼中融入世界的莊子

梅維恒(同上:86)曾把莊子和法國幽默作家拉伯雷和英國意識流作家喬伊斯相比較。在他看來,拉伯雷的作品嘲笑宗教習俗,如同莊子對儒家某些做派的諷刺;喬伊斯的《尤利西斯》主人公布魯姆的“旅行”和莊子的“逍遙游”有許多相似處。

然而這種比較研究并不涉及兩種文化的相互影響和交流,只是跨越時空的孤立比較。梅維恒試圖走得更遠,找出莊子思想和其他國外思想相互影響的證據。由于梅維恒除了對中國古代思想有相當的研究外,對儒家、墨家、道家等先秦時期的思想流派都曾有過論述,同時他對亞洲其它國家如印度、伊朗等也有較深了解,所以能站在更廣闊的跨文化視角,把中國古代思想與亞洲其它國家、甚至西方的思想聯系起來。一般學者都認為道家、儒家思想完全是中國自然生發的思想,而梅維恒顯然并沒有把莊子看成孤立的中國思想家,反而認為他的思想是中外思想交流的成果。他(1998:xliv)認為莊子受起源于印度的佛教的影響,比如莊子提到“真人之息以踵”、“熊經鳥申”應該是受到印度的瑜伽呼息法的啟發,而《莊子》一書對后來的中國佛教也有很大影響力,尤其在禪學發展中起重要作用。此外,梅維恒發現季咸與壺子的故事有古伊朗的元素,“濠上觀魚”故事中莊子與惠子的辯論與柏拉圖作品中的哲學對話有頗多相似之處。雖然這些說法尚待進一步考證,但梅維恒的這些研究成果開闊了研究視野,對國際、國內的莊子研究無疑具有積極的啟發和推動作用。

2.梅維恒譯《莊子》

《莊子》是部奇書,任何譯者都不可能完美地傳遞《莊子》的全貌。功能翻譯論者認為翻譯的目的決定翻譯內容和翻譯策略。文化翻譯學者認為譯者對譯文有操控作用。《莊子》的英譯者們因其學術背景、個人興趣等不同,翻譯目的也不同,因此,他們在翻譯中選擇的內容、想傳遞給譯文讀者的信息不同,采取的翻譯原則和策略也不同。

《莊子》的譯者中有相當一部分是學者、教授,從事哲學、中西比較哲學、中國思想等領域研究。他們翻譯《莊子》首先是向西方介紹道家思想和《莊子》一書中體現的中國早期哲學思想。比如馮友蘭的翻譯誘因是他在海外教授中國哲學的需要。有些譯者是漢學家兼傳教士,比如理雅各翻譯了包括儒家和道家在內的多部中國經典,其主要目的是把《莊子》中所蘊含的道家思想介紹給西方讀者,特別是傳教士,讓傳教士了解中國思想,進而為傳教活動服務。

也有些譯者尤為注重《莊子》的文學成就,試圖通過翻譯讓西方讀者見識到《莊子》的文學魅力,比如華茲生(Watson 1968)。梅維恒也是這類譯者。前文提到,梅維恒是中國語言和文學教授,他眼中的《莊子》首先是一部偉大的文學作品,因此他的翻譯原則就是盡可能地貼近原文,“使讀者閱讀時產生的感覺與一個研習中國古典文學的學生閱讀時所獲得的感受一致”(Mair 1998:xlvii)。由于梅維恒的翻譯側重點在《莊子》的文學性上,所以選取能體現《莊子》文學特征的例子來考察其譯文必有價值。

2.1 《莊子》中人名寓意的翻譯

文學作品中的人物名字經常帶有隱喻、雙關的意思。熟悉該國文化的人讀起來就會聯想其隱指的寓意。《莊子》中人物眾多,除了歷史人物之外,還有許多虛構的人物,這些人物的名字一般被莊子賦予了象征意義。譯者顯然不能只靠音譯或者轉寫,否則就會使譯文讀者失去了解這些名字蘊意的機會。梅維恒的譯文中對虛構的人名一般都采用意譯,而非轉寫。

《德充符》中出現了眾多反映人物身份或身體特征的名字,比如“伯昏無人”、“叔山無趾”、“甕盎大癭”。梅維恒分別譯為“Uncle Obscure Nobody”、“Toeless Nuncle Hill”、“Jar Goiter”.“伯昏無人”名字中“昏”代表道教崇尚的一種人生境界,“無人”是莊子寄托的無己之意(陳鼓應1983:151)。單從人物名字讀者即可判斷出此人是有“道”之人,而對儒家人物,莊子則不會賦予這樣的名字。如果音譯轉寫則意義全失,英語讀者看到的只是一個簡單的代號,沒有任何聯想意義。“甕盎”是大罐子的意思,“大癭”是瘤子。“jar”和“goiter”正好對應原義,人物的體貌特征直接為英語讀者獲知。梅維恒對人名中單個漢字意義也比較重視。如“伯”、“叔”、“山”也相應翻譯成“Uncle”、“Nuncle”、“Hill”。再比如《大宗師》中“南伯子葵”譯成“Sir Sunflower of Southunc”,“女偊”譯成“Woman Hunchback”.《大宗師》中還出現了“子祀”、“子輿”、“子犁”、“子來”幾個人名。“祀”、“輿”、“犁”、“來”分別表示祭祀、車輦、耕犁和麥子②,都是與百姓生活密切相關的事物,親切而充滿生活氣息。查看各家譯文發現大部分譯者都采取音譯轉寫。有些譯者認為“子”是尊稱,譯為“Master”,后面的“祀”、“輿”、“犁”、“來”字再分別音譯,如華茲生就譯為“Master Ssu”、“Master Yü”、“Master Li”和“Master Lai”.梅維恒分別譯為“Sir Sacrifice”、“Sir Chariot”、“Sir Plow”和“Sir Come”.如此一來,譯文的讀者就能準確獲知作者選的這幾個名字想要指代哪些物品,才有可能進一步了解它們的象征意義。美中不足是“來”字沒有選擇“麥子”的意思。“子”字的譯法還有待商榷,因為原文的“子”并不是呼語或者尊稱,而是名字的組成部分。

《應帝王》的結尾處有寓言“渾沌之死”,其中出現南海之帝“儵”、北海之帝“忽”。梅維恒把“儵”和“忽”分別譯為“Lickety”和“Split”.這一譯法可稱絕妙。漢語里“儵”、“忽”可以分開,也可以合并成詞。英語中“lickety-split”表示急速、立即,恰好也是兩個單詞合并組成的。相比之下,威厄(Ware 1963)所譯的“immediately”和“Suddenly”、華茲生所譯的“Shu(Brief)”和“Hu(Sudden)”雖然也傳達出了名字的含義,比直接音譯的要好,但是從構詞和意義兩方面看,梅維恒的譯法要更貼切、更完美,只是這種情況可遇而不可求。

梅維恒對于歷史人物有時也會翻譯出來,比如老子和老聃指同一人,但原文中提到“老子”梅維恒寫成慣用的“Lao-tzu”,如果提到“老聃”則譯成“Old Longears”,把名字看成是體現相貌特征的必要手段。

梅維恒(1998:xii)提到,他在翻譯《莊子》之前做了大量的準備工作,參考了幾十種研究書籍,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日本古漢語專家赤冢忠(Akatsuka Kiyoshi)的研究成果。赤冢忠指出了《莊子》中的韻文和虛構人名的蘊意(iii正是基于此,梅維恒才大膽宣稱,“我的譯文是唯一一個把詩性部分用韻文翻譯的全譯本”(xii)。在他看來,譯者忽視《莊子》的詩性而把它僅當作哲學作品來翻譯是不公平的。虛構人名大多以諧音的其它字出現,給分辨帶來了很高的難度。梅維恒正是參考了赤冢忠的研究才能把人名寓意譯出。他說,“這些名字都有雙關意義,對故事的展開有作用,如果不翻譯出來,就好比失去了理解的鑰匙”(ii)。

2.2 《莊子》中韻文的翻譯

《莊子》總體上屬于散文,但有韻文夾雜其中,它們或在文章之首,或在文章之末,既存在于對話中,也夾雜在段落之中,非對韻文極有研究之人很難注意到或是辨別出。這些韻文對整個《莊子》文本所呈現的文風起著畫龍點睛的作用。《莊子》的英譯者當中也有少數譯者注意到了韻文在全文中的地位。比如華茲生(1968:19)就認為莊子是“以詩一般的語言寫散文”,因此也稱得上“中國古代最偉大的詩人之一”。梅維恒無疑是所有譯者中最為重視《莊子》韻文翻譯的。他的譯文幾乎逢詩必譯。下面列舉一處韻文,考察梅維恒的處理方式。

《養生主》開篇就是一小段韻文:“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以有涯隨無涯,殆矣。”

譯文1:Our lives are limited,

But knowledge is limitless,

To pursue the limitless

With the limited

Is dangerous.(Mair 1998:25)

譯文2:Man’s life is limited but knowledge is unlimited.To pursue the unlimited with the limited is fatiguing.(汪榕培1999:43)

譯文3:There is a limit to our life, but to knowledge there is no limit.With what is limited to pursue after what is unlimited is a perilous thing.(Legge 1959:246)

譯文4:Your life has a limit but knowledge has none.If you use what is limited to pursue what has no limit, you will be in danger.(Watson 1968:50)

以上列舉了梅維恒、理雅各、華茲生及汪榕培的譯文,它們用詞相似,都有“knowledge”、“limit”的同根詞,但給讀者的感覺卻不同。理雅各和華茲生的譯文注重地道的英語表達,更符合英語的表達習慣。理雅各的第一句譯文用“but to knowledge”緊接前面“to our life”,而把“there be”結構放在后面,與前半句正好形成調轉,讀起來很流暢。華茲生的譯文把主語第一人稱換成了英語中此類句子常用的第二人稱,用“none”來代替前面的“limit”,用“what has no limit”來避免與“what is limited”句式重復,符合現代英語的寫作技巧。梅維恒和汪榕培則不同,他們都注意到了原文是韻文,并努力把這種文學特點凸顯出來。汪榕培的譯文選擇“limited”和“unlimited”來代表“有涯”和“無涯”,把否定的意思通過前綴來表達,以保證后面的韻腳完全一致,是嚴格意義上的押韻。不過汪榕培的譯文和原文一樣隱藏在整個段落中,需要讀者辨認。梅維恒用“limited”和“limitless”來表現“有涯”和“無涯”,韻尾處元音仍相同,從詞形的角度看,“limited”和“limitless”詞形相近。句子的主語也保持和原文一致。另外,梅維恒把韻文挑出,單獨排列,而不是混在其中,令讀者一看便知該處是韻文。《莊子》原文中的韻文處梅維恒幾乎都采取這種單列形式。

從參考資料的選擇上,可以看出梅維恒對《莊子》韻文和人名寓意所代表的文學性的重視。從上文分析可以看出,梅維恒試圖傳遞出《莊子》語言、修辭的特色。

2.3 《莊子》中意象的翻譯

莊子的作品是中國古代最偉大的詩篇之一,詩性的體現有賴于恰當的用詞和意象。如果翻譯時反映出準確的用詞和意象,《莊子》的詩意就會得到較好體現。

《德充符》一篇中魯哀公與仲尼談論“才全”時有這樣一段話:“使之和豫通而不失於兌;使日夜無郤,而與物為春,是接而生時於心者也。是之謂才全。”意為“使心靈是安逸自得而不失怡悅的心情;日夜沒有間斷而隨物所在保持著春和之氣,心靈能和外界產生和諧感應。這就叫‘才全’”(陳鼓應1983:162)。梅維恒(1998:48)的譯文是“To make the mind placid and free-flowing without letting it be dissipated in gratification, causing it to have springtime with all things day and night uninterruptedly, this is to receive and engender the seasons in one’s mind.”原文中“與物為春”正是莊子詩學語言的體現。“春”字帶給人的意象是春暖花開的景象,使人聯想到溫暖、和煦。梅維恒將“與物”譯為“with all things”,“為春”譯為“have springtime”,使譯文與原文達到了高度契合,讓譯語讀者體會到原文的意象。相比較之下,翟理斯(1980:68)的“live in peace with mankind”、馮友蘭(1931:105)的“must always be cheerful, and kind with things”和吳氏(Wu 2008:87)的“with all things in happiness”雖然符合英語的表達習慣,意思表述也基本正確,但卻失去了原文的意象。譯文讀者讀起來只能了解所要表達的意思,但是決不會體會到其中的詩意,而這實際上正是莊子在語言運用上的閃光之處。

2.4 《莊子》中典型修辭的翻譯

《莊子》中修辭方法眾多,比如對偶、排比、比喻、夸張、聯珠、疊字等,它們表現了莊子非凡的語言駕馭能力和奇思妙想,是后來眾多文人模仿的對象,很多成語也出自《莊子》。這些修辭方法中的大多數在英文中也常用,但是文化和語言的差異使得修辭的翻譯不那么容易。如何在譯文中準確地傳達修辭內涵是擺在譯者面前的一個大問題。本文選取幾個典型的修辭來考察梅維恒的譯文。

對偶一般是用字數相等、結構相似的兩個語句來表達相關或相反的意思,這種對稱句型可以加強表達效果。《養生主》中有“為善無近名,為惡無近刑”這樣一句對偶句,其譯法如下:

譯文1:In doing good, approach not fame;

In doing bad, approach not punishment.(Mair 1998:25)

譯文2:A person doing what is commonly considered good deeds may not expect to be recognized.A person doing what is commonly considered bad deeds may not expect to be punished.(Wu 2008:57)

原文共10個字,句式簡潔,意思清楚。梅維恒的譯文用12個詞,選擇了和原文一樣沒有主語的句式,這種句式既能傳遞出漢語的簡潔流暢,讀起來也有節奏感。吳氏的譯文是兩個完整的句子,結構相同、意思明白,但全句用詞30個,是原文的3倍;而且句子長,兩個分句只有一個詞不同,因而顯得重復、累贅,失去了漢語的節奏。

《莊子》中隨處可見排比句式。這種句式讀來流暢自然,或使說理逐步深入,或使并列的句子增加滂沱的氣勢。譯者在翻譯中只要略加重視,就可以再現原文的結構。比如在《知北游》中有這樣一個排比句,“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時有明法而不議,萬物有成理而不說”。天地、四時、萬物的狀態并列起來,體現了莊子崇尚自然無為的人生境界。梅維恒(1998:57)譯為“Heaven and earth have great beauty but do not speak; the four seasons have a clear law but do not deliberate; the myriad things have a complete principle but do not explain.”譯文嚴格按照原文的詞序,原文的天地、四時、萬物都是兩個字,譯文也對應字數相等的三組短語“heaven and earth”、“the four seasons”、“the myriad things”。另外,《刻意》中的“眾人重利,廉士重名,賢人尚志,圣人貴精”被梅維恒(1998:147)譯為:“The masses of men emphasize profit; the incorruptible scholars emphasize fame; wise men esteem will; the sage values essence.”譯文與原文采用了相似的結構,很簡練,尤其值得注意的是,針對原文的“重”、“尚”、“貴”三個動詞,譯文中也相應用了emphasize,esteem和values來對應。與威厄(1963:105)的“The mass of men value profit, the incorruptible man values his good name, men of the highest caliber stress will, but the sage values sperm.”相比,后者雖然也用“stress”來對應“尚”字,但另外一個字“貴”卻沒有變化。而且譯文還把主語作了單復數的變化,這在原文中沒有,是譯者為了使譯文富于變化而作的調整,但這或許會給讀者帶來一種假象,以為原文也是如此。

夸張的用法在《莊子》中也很常見。莊子善用夸張手法來表現極大或極小。《逍遙游》開篇的大鵬之翼若垂天之云,《則陽》中的小國則在蝸牛的左右觸角上。《盜跖》中有這樣一句“堯舜有天下,子孫無置椎之地”,“無立錐之地”就頗顯夸張。梅維恒(1998:301)的譯文是“Yao and Shun possessed all under heaven, but their sons and grandsons did not even have land enough in which to stick an awl.”用“awl”字把原文的夸張通過翻譯再現出來,即便英語中不用“無置椎之地”來形容沒有任何地方,譯文讀者還是可以明白意思,而且可以了解漢語的夸張方式。吳氏(2008:386)的譯文“Yao and Shun had the world, but their descendants had not had a land to stand on.”意思表達完全正確,而且簡練,但采取的翻譯策略不同。吳氏的譯文顯然是歸化的譯法,沒有把“錐子”直接翻譯出來,而是在章末對這句話進行注解,提到原話直譯應該是“‘not enough ground in which to stick an awl’ meaning no land at all”(Wu 2008:397)。直接用原文的表達法,讀者確實會有陌生感,但并不會影響理解,用了注解會打斷讀者的思路,不利于夸張的再現。“天下”、“子孫”這些漢語慣用詞吳氏也用英文讀者熟悉的“the world”、“descendants”來表達。

《莊子》有大量比喻修辭手法。這些比喻涉及自然萬物和豐富的想象,而且比喻有時也和夸張等手法并用。比如《達生》中描寫能工巧匠時寫到“梓慶削木為鐻。鐻成,見者驚猶鬼神”。此句贊嘆木匠慶的高超技藝,成語“鬼斧神工”即脫胎于此。翻譯意思不難,但對于“見者驚猶鬼神”如何處理,譯者的選擇就有很大的不同。梅維恒(1998:182)的譯文是:“Woodworker Ch’ing was carving wood for a bellstand.When the bellstand was completed, all who saw it were as amazed as though they were seeing the work of a spiritual being.”華茲生(1968:205)的譯文相似:“every who saw it marveled, for it seemed to be the work of gods or spirits.”梅維恒把“鬼神”譯為“spiritual being”,意義傳達準確,華茲生譯為“gods or spirits”也能表達相近的意思。“猶”字在原文中是個喻詞,和“驚”一起翻譯,二人分別用“amazed as though”、“marveled, for it seemed”來翻譯,都較好地傳達出了原文的比喻手法。翟理斯(1980:185)的譯文是“When finished, the work appeared to those who saw it as though of supernatural execution.”譯者用“supernatural execution”來翻譯“鬼神”,是用概括性的詞語來替代了原文的具體稱謂,但用詞更為正式。吳氏(Wu 2008:249)的翻譯最簡略:“Those who had seen it admired his work as miraculous”,只用“marvelous”告訴讀者工匠技藝非凡。可惜比喻的表達在譯文中缺失了。

聯珠也常常為莊子所用。該修辭方法用上一句的末尾詞作為下一句的開頭,使句子和句子頭尾相連,一句頂一句,從而產生上傳下接的趣味,使話語特別突出。這種修辭方法在英語中相當于“anadiplosis”。

《達生》篇中的一段文字:“夫欲免為形者,莫如棄世。棄世則無累,無累則正平,正平則與彼更生,更生則幾矣”。這種層層推進的論說方式有助于思想的闡釋。梅維恒(1998:175)的譯文是:“If one wishes to avoid doing things for the physical form, there is no better course than to abandon the world.Once one abandons the world, there are no entanglements.When there are no entanglements, there will be correct equanimity.When there is correct equanimity, one will be born again with that.Having been born again, one is close to it.”

這里梅維恒保留了原文的聯珠體,用“abandon the world”、“there are no entanglements”、“there will be correct equanimity”和“be born again”作聯珠體中重復的部分。雖然譯文未能做到與原文一樣,令上句結尾和下句開頭的詞完全一致,但這是因為語法需要,做了細微的調整。比如在“abandon the world”之前加上主語“one”和連接詞“once”,動詞也要根據人稱和數的變化做出調整。在其它分句中,譯者或添加連接詞,或改變時態,盡力傳達原文的修辭方法,使聯珠體在此段譯文中雖沒有完美地再現,略微走樣,但讀者依然可以感覺到此修辭手法的存在。

3.結語

梅維恒譯本開啟了《莊子》英譯的繁榮時代。作為中國語言與文學教授的梅維恒把研究和翻譯相結合,發表莊子研究的文章,編輯論文集并英譯全本的《莊子》,這些都為《莊子》在西方的譯介和傳播起到了積極的推動作用。巴斯內特(Bassnett 2007:23)曾指出,譯者在重塑文本上扮演重要角色,這種角色是“可見的”。從梅維恒的《莊子》英譯本中我們可以明顯感知到譯者的可見性。梅維恒通過前言、簡介和附錄向讀者傳遞他所理解的莊子其人其書;在譯文之后附錄術語匯編,分人名、地名、典故三部分,每個條目下都有或簡或詳的解釋。這些外圍文本對讀者的引導作用是很大的。此外,梅維恒對《莊子》文學性的看重使得他在翻譯中盡最大努力來再現原文的詩性語言和各種修辭表達手法。他的翻譯使莊子及其思想走出漢學家的小圈子,擴大了在美國知名度,也給后來譯者提供了有益的借鑒。

附注:

① 早前譯者在翻譯莊子的人名、書名時一般采用威妥瑪式拼音法,音譯轉寫為Chuang Tzu,Chuang Tzǔ,Chuang Tsu,Chuang-tzu,Chuang Chou,Chuangtse,等。現在越來越傾向采用拼音來標注。汪榕培的英譯本標題是Zhuangzi,楊國榮的英譯本標題是Zhuangzi,安樂哲的論文集用Zhuangzi,Wu Chung用Zhuang Zi,梅維恒在前言中曾提到現在的流行轉寫方式是Zhuang Zi,所以筆者曾直接采用汪、楊的標注法,將莊子譯成Zhuangzi。現在看來,采用Zhuang Zi,似乎更合適。

② 根據蘭東輝主編的《新編古漢語字典》,“來”作名詞時是“麥子”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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