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貫中《殘唐五代史演義傳》的佛經及印度淵源

王 立

羅貫中《殘唐五代史演義傳》的佛經及印度淵源

王 立

《殘唐五代史演義傳》寫“英雄的出生”,來自對佛經菩薩成長歷程的描寫;英雄出生的“異香”,受到印度香文化的浸染。女性從貧賤之中“慧眼識英雄”,與印度男女遇合故事“乾達婆方式”相似;英雄“睡顯真形”的出場預示,來自印度神話與佛教思維觸發下的“妖化真相”、“元神出游”描寫等。該小說吸收了宋末元初多民族交融的文化變遷時代的異質文化因子,借以塑造草野英雄形象并暗示其崛起的必然性。

《殘唐五代史演義傳》;佛經;印度;淵源

關于羅貫中的《殘唐五代史演義傳》,趙景深先生曾指出:“我疑心這部《五代殘唐》是元人的著作,因為:一、每回的回目只有一句,不是對偶的,頗像《三國志平話》。二、第十三回《李晉王河中會兵》云:‘醒而復醉,醉而復醒’,這樣的話正是元人散曲所常用的。三、戲劇多根據小說改作,但根據戲劇而改編小說的卻極少。戲劇所寫都只是小說中的一段,很是注重結構,而中國小說卻是一向不大注重結構的。元人所作雜劇,都可以從《五代殘唐》中找到它的來源,我想,大約元人雜劇是根據《五代殘唐》改作的,從這推測,《五代殘唐》也有為元人作品之可能。”[1](122)而關于該小說的作者及產生年代,自柳存仁《羅貫中講史小說之真偽性質》以來,還有一些爭議[2](135-142)。這里,僅對于該歷史演義對于佛經以及印度文化的關系進行初步的探討。

一、黃巢出生的感生神話、英雄歷劫與佛經故事

首先,“英雄的出生”,在神異敘事中居首要環節。《殘唐五代史演義傳》第三回描寫曹州冤句縣鹽商黃宗旦娶妻田氏,回家經過巢林見一小兒身穿黃衣,叫田氏為娘,化一道黃氣沖入田氏懷中:

田氏歸即有孕。懷胎二十五個月,一日誕下,形容怪異,身長二尺,眉橫一字,牙排二齒,鼻生三竅,左臂生肉滕蛇一條,右臂生肉隋球一個,背上有八卦,胸前有七星。宗旦見了驚疑,遂將此子丟在溝渠。時有土地將此子移在巢樹上鴉鵲窠中。經過旬日,宗旦復從巢林經過,忽聞樹上小兒叫聲,宗旦舉目視之,乃七日前丟的小兒,遂取將下來。宗旦驚曰:“此子奇異。”乃抱回家,仍命田氏撫育,取名黃巢,及長,表字巨天。博覽經史,精熟武藝。[3](4)

如果僅僅認為此“棄兒”敘事來自《詩經·大雅·生民》等本土感生神話,那是一般性的認識,它也和外域傳譯來的佛經敘事有關。三國時,康僧會《六度集經》卷五《童子本生》寫生于貧家的菩薩,屢遭貴族“四姓(婆羅門、剎帝利、吠舍、首陀羅)”的迫害。貧家因不能養而扔到路上,被一寡婦撿起,后被四姓主人用財物換來。可是不久,四姓妻子懷孕,棄兒被放到坑里,牛羊過來給他喂奶,四姓主人發現并后悔而領回;而有了親生兒子后又將其拋棄在車道上,牛駐足不前,棄兒又獲救,然后又被四姓主人用財寶換回。幾年后,四姓主人見棄兒智慧“奇變縱橫”,擔心親生兒被奴役,“惡念又生”,就將棄兒扔進山中竹叢,沒想到又被人救走,四姓主人只好又悔恨換回,“并教書數,仰觀俯占,眾道之術,過目即能,稟性仁孝”,成為遠近聞名的圣人。作為家長的“四姓”心里更加不平衡,就寫信給一鐵匠,說收養的這個棄兒帶給自己家災禍,囑咐鐵匠見到這封信后將此兒投入火中;與此同時,他哄騙棄兒到鐵匠處接受財產,但路遇棄兒的弟弟(親生子)堅持要代兄前往,于是計劃再度破產,四姓家長也被氣病。他們還圖謀加害之計,卻在半路上被某梵志之女偷看其書信并重新撰寫。于是按信中吩咐,棄兒與梵志女兒成親。四姓主人聞知后病重,棄兒夫婦卻回來拜望;四姓主人死后,棄兒為其哀慕送終[4](25-26)。《六度集經》生動描述了菩薩艱難、曲折的成長歷程,有力地啟發了黃巢出生的“小說中語”。《六度集經》寫棄兒被“褻裹入山,棄著竹中……山近溪水,從竹墮地,輾轉至其水側”,這與黃巢出生被棄、“移在巢樹上鴉鵲窠中”有類似之處;而拋棄者繼而悔之,感覺“此子奇異”,又抱回家撫育,亦復難得地雷同;至若“博覽經史,精熟武藝”,更似從佛經的“眾道之術,過目即能”移植而來。當然也不排除其中雜糅了后稷降生奇歷。而宋代《五燈會元》卷一寫五祖弘忍大師出生,因母為浣衣女,逢山中栽松者求宿,歸即有孕,被父母逐,生子“以為不祥,因拋諸濁港中。明日見之,流而上,氣體鮮明,相同大驚,遂舉之”[5](卷一,51)相同。而該書又寫金陵寶禪師出生,是因東陽民婦朱氏:“上巳日聞兒啼鷹巢中,梯樹得之,舉以為子。”[5](卷二,117)這與黃巢幼時的歷險極為相似。

其次,《殘唐五代史演義傳》第六十回寫趙匡胤的出生:“赤光滿室,營中異香,經月不散。時人謂之‘香孩兒營’。少從新文說學,及長,容貌雄偉,器度豁如。”這里值得注意的是,“香”意象及其彌漫的神秘的、高貴的氛圍和預示,這也和外來佛教有關。一方面,印度香料的傳入使中國的統治精英增加了對香氣的敏感性;另一方面,佛教又把印度的“燒香文化”傳到了中國:

印度神話中有gandharva,中國翻譯為“香神”或“香音神”,還有“香王”(gandharaja),是一個菩薩的名字(后來中國就有了“香王觀音”)。佛教文學帶給中國文學的“香”的概念也是十分豐富的。“香土”就是佛土,“香城”就是佛國,“香園”就是佛教的仙境,“香地”就是佛地。《維摩詰經·香積佛品》說:“上方界佛土有國名眾香,佛號香積。”天堂中有“眾香”國,還有“香積”佛,對于地面人們的香吸引力可大了。……[6](464-467)

道世《法苑珠林·受胎部》稱,女人可因七件事受胎,其中就有“嗅香”。《善見律婆沙》卷六曰:“何謂嗅香受胎?答:如秦牛母,但嗅犢氣而亦懷子。”《出三藏記集》寫西域高僧求那跋摩證果道:“道俗赴者千余人,并聞香氣芬烈殊常,咸見一物狀若龍蛇,長可一疋,起于尸側直上沖天,莫能名者。”[7](544《)眾經撰雜譬喻》卷下載,阿育王看中了賓北部小國畫師畫的美女,原型為小城某少婦,阿育王征少婦為后,王后每見到蓮花都傷心流淚,原來蓮花幽香似前夫體香,聞香憶夫,阿育王將該人帶來,眾臣果然都聞到一種特別的幽香,水洗綢裹依舊香氣馥郁,原為前世燃香供佛所得善果。這里“男性體香”,到了中國則受“美人香草”傳統影響性別化為女性專利[8](53-58)。不過,《殘唐五代史演義傳》描寫英雄出生散發“異香”,則帶有一種超凡預示,對這一突如其來“發跡變泰”命運變化的人物,試圖予以一個合理性的、能夠為大眾接受的成因說明。如果不是受到外來印度香文化的浸染,原本也可對這一成因用別的方式進行交代。

二、女性“慧眼識英雄”與佛教神變思維

《殘唐五代史演義傳》第五十九回《郭威為眾加黃袍》描寫了女性從貧賤之中“慧眼識英雄”的故事,這一方面體現了智慧女性因有了王宮生活經歷,視野開闊,識見超人:

卻說郭威,乃太原人也。唐莊宗有宮人柴氏,歸其家擇姻。一日窺于門,見有疾走而過者,柴氏大驚,問:“此人為誰?”有識者告曰:“從軍馬使郭雀兒也!”柴氏欲嫁之,父母曰:“汝乃皇帝左右之人,歸當嫁節度使,奈何欲嫁此等之人?”柴氏堅不他適,竟歸于威。威既即位,自謂乃周虢叔之后,國號后周,稱為太祖高帝,大赦天下,改元廣順元年,封柴氏為皇后,周主無子,乃立妻兄柴守禮之子柴榮為嗣,封榮為晉王。

這并非小說家原創,而是有著多種文獻的載錄與流行一時的民間傳聞的基礎。宋代釋文瑩《玉壺清話》卷六就記下了消逝不久的歷史實存的民俗記憶,有著莊宗后宮經歷的柴教授之女,看中了一位“極貴不可言”的過路軍士,奉私蓄五萬,以身相許,后軍士果為天子。相關異文如《龍川別志》的異文補敘,則突出了智慧女性本人的細心和審慎,她僅僅憑“目測”覺不穩妥,還要通過對話得到證實,然后決定:“父母知不可奪,遂成婚于逆旅中。……”

“發跡變泰”母題,在《殘唐五代史演義傳》等文本中,至少具有這樣一些中外交流的含義:一者,是幸運英雄自身氣質的顯露,藏也藏不住,然而必須有一個“他(她)者”——慧眼識人,將其從蕓蕓眾生中發現,讓別人也跟著有一個驚喜(帶有疑惑和不解);二者,這一論斷對于此時期母題確立的判斷,較為契合。而在該母題系統中,英雄靈魂幻化母題有著穩定的暗示規律,即英雄的靈魂會無意中真切顯現;三者,女性慧眼識英雄的女性有著自己堅定的信念,堅持盡快同看中的人成婚,這與《故事海》中許多印度故事男女遇合的“乾達婆方式”非常相似。[9](438～444)四者,女性的父母在阻止無效的情況下,也默許了女兒自主婚事;五者,不久發生的事情證明夫貴妻榮,女方的家族也隨著富貴榮顯,這符合民眾的期待,易于傳播。而上引最后一個異文則強調了女性決策前相關活動的細節,《殘唐五代史演義傳》未取的原因在于是補敘郭威的故事,細節省略更能突出慧眼識英雄之女性的果決。而這一中國化了的母題,可以印證美籍華人學者丁乃通先生的正確論點:“其實一個熟悉中國民間故事的人可以發現,中國社會和國民性中有許多方面是其他學科的專家不太看得到的。例如,一般人通常認為中國舊社會傳統上是以男性為中心,但若和其他國家比較,就可以知道中國稱贊女性聰明的故事特別多。”[10](25)

“發跡變泰”母題興起于五代北宋,誠如有些海外研究者所指出:“在早期小說中,‘發跡變泰’一詞有著特別的意義,即指一個英雄突然崛起,五代時期似乎是一個英雄發跡的時代,因此,大多數的‘發跡變泰’的故事便取材于這個時期。”[11](24)而在這一母題中,英雄崛起過程中不斷顯露出來的跡象,是通俗小說采擷民間傳說并加以發揮的一大亮點。其中,得到女性青睞和必要的資助,也是草野才俊成長歷程描述中引人入勝的看點,《殘唐五代史演義傳》沒有忽視這些,所不足者,是未能像后來馮夢龍《喻世明言·史弘肇龍虎君臣會》那樣進行渲染。緣此,也有理由認為它帶有早期小說草創的印痕。

三、英雄的“睡顯真形”出場預示著與元代多民族文化的會通

《殘唐五代史演義傳》第二十七回寫岳彥真部下的驍將劉知遠得勝蒙犒賞,伏幾酣睡,值岳彥真之女玉英與使女賞月,“忽然望見營內紅光一道,閃爍耀目。二人疑為火發,近前視之,乃一將士熟睡于此,果然紅光罩體,鼾聲如雷”,告知其父,彥真驗證后,知其有帝王氣象,次日將玉英許配知遠,當日成親。小說將這一聯姻理解和升華為政治性的,是忠臣良將同臺對付奸臣的有意義的舉動:“戰倦回營睡正濃,紅光紫霧罩真龍。玉英望見非凡相,岳使驚知有帝容。備酒媾姻酬智勇,結緣事女報奇功。同臺不是知豪杰,怎敵奸臣賊子鋒。”小說第九回還寫晉王夜中睡臥不安:“伏幾而臥,忽然夢見一只猛虎,脅生兩翅,飛入帳來。晉王驚懼,隨拔劍在手,望虎砍來。那虎側身躲過,把晉王一爪撲翻,打折左臂。忽然驚覺,乃是南柯一夢……”而實際上這并非兇夢而是吉夢,據周德威解夢:“必主收得一員上將。”果然如此。

這一英雄“本非凡倫”特別是猛虎化身的思路,源于南宋羅大經《鶴林玉露》卷二:“韓蘄王(韓世忠)之夫人,京口娼也。嘗五更入府,伺侯賀朔。忽于廟柱下見一虎蹲臥,鼻息然,驚駭亟走出,不敢言。已而人至者眾,往復視之,乃一卒也。因蹴之起,問其姓名,為韓世忠。心異之,密告其母,謂此卒定非凡人。乃邀至其家,具酒食,至夜盡歡,深相接納,資以金帛,約為夫婦。……”較穩定地同“慧眼識英雄”和英雄從苦難中發跡的主題內蘊建立了內在的有機聯系。這就是為后世小說家屢屢稱道的梁紅玉識英雄于寒微的故事原型,她遠見卓識、當機立斷,且這一故事為后世小說塑造英雄本為冥冥神定,在未發跡前已露征兆,為明眼人贊助等相關描寫,屬于一個久遠的母題模式。

不過,這一思路雖說也有本土變形母題的淵源,實質性的原創卻在傳譯來的外域佛經文學母題,錢鐘書先生談《列子》“意中有佛在”,揭示過佛教思維觸發下的“妖化真相”:

嘗試論之,搜神志怪,每言物之成精變人形者,眠時醉候,輒露本相。如《洛陽伽藍記》卷四《法云寺》節記孫巖妻睡,夫解其衣,“有毛長三尺,似野狐尾”;《大唐西域記》卷三《烏仗那國》節記龍女熟寐,“首出九龍之頭”;故洪亮吉《北江詩話》卷一喻袁枚詩即曰:“如通天神狐,醉即露尾。”[12](492)

在“六道輪回”佛教思維的支配下,人與動物的形貌互換不像本土思維那么困難。在印度民俗故事中,蛇多為靈魂的化身。如關于婆羅多的神話稱,黑天眼睜睜地看到大力羅摩告別人世:“一條雪白的大蛇從他的口中竄了出來,直奔大海,消逝在碧波萬頃的深海之中。那就是他的靈魂——宇宙之蛇阿安陀,大力羅摩就是他在人間的化身。”[13](258)這就是眾多草野英雄“元神出游”描寫的來源。

所以,《大唐西域記》載印度龍女的傳說:“龍女宿業未盡,余報猶在,每至燕私,首出九龍之頭。……”并非偶然孤立,而是有著廣泛的印度民俗的基礎。宴會娛樂醉眠時顯露本相,這與草野英雄倦臥睡眠閃現真形,屬同一機杼。而印度民間故事書《故事海》有此告誡:“人的吉祥幸福經常依靠勇敢的行為,而聰明的國王也欣賞勇敢的人,樂于賞賜他們。所以,這個世界上的人,包括神和魔,永遠按照自己在今生或前生所做的善業或惡業,得到各種相應的果報。正如你在夢中看到一團火焰自天而降,進入你的腹中,……這肯定是某個神靈由于某種業力而進入你的子宮。”[9](351～355)這類母題連同佛教觀念,所給予中國講史題材的藝術表現形式、套路的啟發,是不言自明的。

《殘唐五代史演義傳》所接受的五代史故事題材,擷取佛經母題建構,還頗得力于元代多民族文化交融的整體性時代氛圍。元雜劇多次提到《五代史》,如《風月紫云庭》第一折《混江龍》:“我勾欄里把得四五回鐵騎,到家來卻有六七場刀兵。我唱的是《三國志》先饒十大曲,俺娘便《五代史》續添《八陽經》。”《對玉梳》第一折:“因甚的鬧炒炒做不得個存活。每日間《八陽經》便少呵也有三千卷,《五代史》至輕呵也有二百合,又不是風魔。”《羅李郎》第三折《后庭花》:“上長街百十樣風流事,到家中一千場《五代史》。”樓含松認為從劇中人物唱詞可看出,演、說《五代史》元代十分流行,情節豐富熱鬧,也為人耳熟能詳:“并把‘五代史’一詞引申為‘吵鬧’之意。”[14](159～165)

作為多民族文化匯通活動的一個分支,元代熱衷于印度故事母題的傳播,是無可否認的。我國蒙古族學者早就指出,早在13世紀就開始了印度文學的蒙譯工作,成吉思汗幼子拖雷之子蒙哥汗曾有一位波斯師父伊夫提哈爾·哀丁·穆罕默德,把印度《五卷書》由波斯文譯成蒙古文作教材[15](182～183)。在此前后《五卷書》故事就在蒙古民間流傳。仁欽道爾吉《印度文學對蒙古族文學的影響——以〈羅摩衍那〉為例》認為,其流傳中有的故事帶上了蒙古地方特色,“有了許多異文和變體,被人們看作自己民族的故事了。”[16](220～229)。其中就有天神下凡為民除害母題、挑動英雄誘拐美女母題、人物化身為動物母題和采集仙草母題等。蒙古族是一個喜好民間故事的民族,加上當時馬上征戰的娛樂需要,諸多其他文藝形式興盛的互動互激,可以了解到,在元代這樣一個蒙漢民族交融的時代,眾多經由中亞傳播來的南亞故事母題,連同中原本土漢譯佛經故事,構成了小說母題依附于歷史——五代史英雄發跡變泰等故事的綜合性、多文體生成。對此,關于元雜劇興盛原因、元雜劇同佛教關系的討論已有一些,此不贅述。

由上可見,《殘唐五代史演義傳》的確受到外來佛經故事母題的滋哺,也吸收了宋末元初多民族交融的文化變遷時代許多異質文化因子,在塑造草野英雄形象及其暗示崛起的必然性成因時,我們從故事母題的跨文化傳播角度會看得更為清晰一些。

[1]趙景深:《中國小說叢考》,濟南:齊魯書社,1980年。

[2]曾良:《殘唐五代史演義傳<三題>》,《社會科學研究》,1995(5)。

[3]羅貫中:《殘唐五代史演義傳》,北京:寶文堂書店,1983年。

[4][日]高楠順次郎等編:《大正新修大藏經(卷三)》,臺北:新文豐出版公司,1990年(影印)。

[5]普濟:《五燈會元》,北京:中華書局,1984年。

[6][印]譚中、[中]耿引曾:《印度與中國——兩大文明的交往和激蕩》,北京:商務印書館,2006年。

[7]釋僧 :《出三藏記集(卷第十四《求那跋摩傳第五》)》,北京:中華書局,1995年。

[8]王立:《香意象與中國古典文學中的敬香習俗》,《上海師范大學學報》,2007(2)。

[9][印]月天:《故事海》,《故事海選》,黃寶生等譯,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1年。

[10][美]丁乃通:《中國民間故事母題索引》,鄭建成等譯,北京:中國民間文藝出版社,1986年。

[11][美]韓南:《早期的中國短篇小說》,《英美學人論中國古典文學》,張保民等譯,香港:中文大學出版社,1973年。

[12]錢鐘書:《管錐編》,北京:中華書局,1979年。

[13][俄]埃爾曼·捷姆金編寫:《印度神話傳說》,董友忱、黃志坤編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1992年。

[14]樓含松:《李存孝形象與五代史故事的傳播——兼論古代通俗小說的文人化》,《浙江大學學報》,2005(4)。

[15]策·達木丁蘇倫:《蒙古族文學史》,呼和浩特:內蒙古人民出版社,1957年。

[16]中國印度文學研究會編:《印度文學研究集刊(第2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1986年。

The Buddhist and Indean Origins of Luo Guanzhong’s History of Late Tang Dynasty and the Five Dynasties

Wang Li
(Sino-Foreign Comparative Culture Base,Dalian University Of Foreign L anguages,Dalian,L iaoning Province,8441)

The novel H istory of Late Tang Dynasty and the Five Dynasties is the description about"the birth of heroes",about the process of growth of Bodhisattva in Buddhist Scripture,about heroes’birth with“strange fragrance”,and about Indian Incense Culture influences on those heroes.It also describes how women use“discerning eyes telling the greatness from mediocrity”in the poor and lowly situation which is similar to the meeting of the men and women in“Gandharva way”in Indian stories.The description about the appearance of the heroes——“sleeping displays the true shape”can be traced back to the Indian myth and Buddhist thought of“demonizing the truth"and“soul traveling”.This novel absorbs the factors of national integration in a blend of cultural transition era——in the end of Song dynasty and the beginning of Yuan dynasty in order to shape the nongovernmental hero images and implied inevitability cause.

History of Late Tang Dynasty and the Five Dynasties motif of gaining fame and fortune,Indian myth,Buddhist stories,exchanges between China and foreign countries

I242.4

A

1002-2007(2011)04-0017-05

2011-04-20

2002年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古代小說母題與佛經文學比較研究”,項目批準號:02BZ W022。

王立,男,大連外國語學院中外比較文化研究基地教授,文學博士,東北師范大學元明清文學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為文學主題學。(大連116029)

[責任編輯 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