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革命時期毛澤東關于農民問題的認識及其現實意義

李羿君

大革命初期，中國共產黨人對農民問題的認識和看法并不一致。就在這個關鍵時期，毛澤東針對黨內的這種狀況，提出了大量有關農民問題的正確認識與看法，并且身體力行倡導支持農民運動，這些思想理論成果對中國的民主革命進程及當今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都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一 毛澤東關于農民問題的認識來源

1.馬克思列寧主義關于農民問題的認識是毛澤東對農民問題重要性認識的理論來源。

馬克思主義認為，農民是無產階級革命事業重要的力量來源。在評論法國階級斗爭時，馬克思指出只有農民積極參加革命，無產階級的革命才會得到一種合唱。農民對革命的態度對于舊中國這樣一個極端落后的農業大國來說，有著尤其重要的地位。列寧指出，無產階級要把民主革命進行到底，就要把農民群眾聯合到自己方面來，以便用強力打破專制制度的反抗，并麻痹資產階級的不穩定性。他進一步指出，如果無產階級政黨“不同農民運動發生一定的關系，不在實際上支持農民運動，就能在這些國家中實行共產主義的策略和共產主義的政策，那就是空想。”［1］并強調只有和農民運動結成聯盟并領導農民運動，才能實現共產主義的策略和政策。毛澤東關于農民問題的主要思想在繼承以上正確論斷和科學理論的基礎上，并與中國革命實踐相結合，豐富和發展了馬克思主義關于農民問題的思想。

2.國內農民運動蓬勃發展是毛澤東認識深化的實踐基礎。

對歷史經驗、尤其是對五卅運動經驗的總結，使中國共產黨人逐漸認識到農民同盟軍的重要作用。“二七”大罷工的失敗，說明工人階級單槍匹馬不能取得革命的勝利。這一時期共產黨人開始重視與民族資產階級建立統一戰線，但民族資產階級在關鍵時刻屈服于帝國主義的威脅利誘、背叛盟友、退出“三罷”，使共產黨人認識到，資產階級的妥協性可使聯合戰線遭到破壞，共產黨人不得不去尋找無產階級的可靠同盟軍，從而重視農民。

1924年7月到1926年10月，毛澤東、彭湃等人在廣州舉辦了六屆農民運動講習所，培養了近800名農運骨干。隨著省農民協會的相繼成立，毛澤東于1926年11月到上海擔任中共中央農民運動委員會書記，領導全國農民運動。為了使農民運動進一步配合北伐軍占領大中城市，毛澤東起草制定了全國《目前農運計劃》，指出:“省城及其它重要城市之近郊農民，須特為組織‘近郊農民協會’。此等城市之國民黨或特別市黨部，均須設立農民部指導近郊農民運動。”［2］之后，毛澤東赴長江一帶視察農運情形布置農運工作，并聯絡江西、湖南、湖北三省國民黨省黨部，打算在武昌合辦農民運動講習所，以推動國民革命高潮的到來，但以蔣介石為代表的國民黨新右派和地主反動勢力卻把迅速發展的農民運動攻擊為痞子運動和墮農運動。瞿秋白與毛澤東等竭力主張盡快進行土地革命，喚醒農民的革命意識，而陳獨秀、彭述之等卻認為時機不夠成熟而持否定態度。在1926年底召開的中共中央漢口特別會議上，陳獨秀等貶低農民土地問題的迫切性與嚴重性，強調限制或取消農民運動，以保障革命統一戰線的繼續。針對以上各種謬論，毛澤東深人湖南農村考察寫了《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論證了農民運動的必要性。農民運動的蓬勃發展推動了中國的革命斗爭形勢，使毛澤東深刻認識到農村農民的極端重要性，隨著實踐的發展逐步明確了農民問題是中國民主革命的中心問題。

二 毛澤東關于農民問題的理論貢獻

大革命時期，毛澤東先后撰寫了《中國社會各階級的分析》、《國民革命與農民運動》等專著，形成了一套關于農民問題的理論。這些思想在繼承馬克思、恩格斯、列寧關于無產階級必須與農民結成同盟軍思想的基礎上，根據中國社會“兩頭小中間大”的階級構成特點，進一步強調農民在民主革命中的地位和作用。

1.中國革命的中心問題是農民問題。

農民是中國革命的主力軍，其中的貧農是無產階級最可靠的同盟軍。毛澤東在《國民革命與農民運動》中指出，農民問題是國民革命的中心問題，只有農民參加并擁護國民革命才會成功，并指出必須使農民得到解放。他從中國社會性質、階級結構等方面進一步指出:“宗法封建的土豪劣紳、不法地主階級，是幾千年專制政治的基礎，帝國主義、軍閥、貪官污吏的墻腳。”［3］只有徹底粉碎他們賴以存在的基礎，才能最終推翻帝國主義、官僚資本主義在中國的統治。這就要求必須利用農民與地主階級的矛盾、依靠農民對農村進行變革。毛澤東從中國的實際狀況出發，肯定了中國農民在民主革命中的極端重要性和特殊性，豐富了馬克思主義關于農民和農民運動的理論。

2.土地問題是農民問題的中心。

大革命初期，大多數農民群眾的抗爭主要還是減租、減息、反對苛捐雜稅，實質就是土地問題。毛澤東指出農民問題就是貧農問題，其中心就是土地問題。在農民運動實踐和調查研究中，毛澤東認識到“貧農對于土地的要求已甚迫切”，如果“不使農民得到土地，農民將不能擁護革命至于最后之成功。”［4］他深刻認識到，只有實行土地革命，解決農民的土地問題，才有可能把農民充分發動起來，并指出必須立即解決土地問題。毛澤東對中國社會特別是中國農村的政治經濟進行調查研究的結果，為以后土地路線的形成和發展提供了理論基礎。

3.建立農民政權與農民武裝是農民問題解決的策略。

毛澤東在《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中指出，農民不奪取政權，要想進行一切減租減息，要求土地及其他生產手段等的經濟斗爭，決無勝利之可能。而要做到一切權力歸農民，就必須推翻地主武裝，建立農民武裝，并強調農民武裝是使一切土豪劣紳看了打顫的一種新起的武裝力量，革命當局應該確實普及，而不應限制它。他指出，一切革命的根本問題，是國家政權問題。農民有了自己的政權，就能維護自己的權利，實行土地革命，徹底摧毀封建剝削的根基，取得民主革命的勝利，就能組織生產，提高勞動生產率，促進社會經濟的發展。毛澤東在《對農民宣言》中指出在“鄉村中建設農民領導的民主的鄉村自治機關”，是“使農村政治，從土豪劣紳、不法地主及一切反革命手中轉移到農民的手中”的關鍵。［5］這就把成立農民協會，建立農民政權同推翻鄉村的封建地方政權，進行鄉村大革命聯系起來了。

三 毛澤東關于農民問題認識的現實意義

黨的十六大指出:“現在達到的小康還是低水平的、不全面的，發展不平衡的小康”“要在本世紀頭20年，集中力量，全面建設惠及十幾億人口的更高水平的小康社會”，［6］而農村農民問題是影響這一目標能否實現的根本問題。對于中國這樣一個農業大國，發展農村經濟、增加農民收入，不僅是農村發展的緊迫任務，也是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重要內容。“實踐證明，新階段農村工作的決策和部署，符合農村實際，符合農民利益，符合農村生產力發展要求，是完全正確的。但要看到，當前農業和農村經濟發展仍處于爬坡階段，還存在許多矛盾和問題。”［7］在這樣的國家全面建設小康社會，就必須更多地關注農村，關心農民，支持農業，把解決好農業、農村和農民問題作為重中之重，放在更加突出的位置。

毛澤東始終強調:“共產黨人的一切言論行動，必須以合乎最廣大人民群眾的最大利益，為最廣大人民群眾所擁護為最高標準。”［8］在民主革命時期，他就指出農民問題是中國革命的中心問題。在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時期，他認為農民的利益問題是關系到社會主義社會的政治安定和社會主義建設成敗的大問題。由于農民問題在中國的特殊重要性和農民在中國革命和建設的主體作用，毛澤東一再強調，任何時候都不能忘了農民問題，忘了農民的利益。新時期黨和國家十分重視“三農”問題，十六大提出:“統籌城鄉經濟發展，建設現代農業，發展農村經濟，增加農民收入，是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重要任務。”并指出:“加大對農業的投入和支持，加快農業科技進步和農村基礎設施建設。改善農村金融服務。繼續推進農村稅費改革，減輕農民負擔，保護農民利益。”［6］隨著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實踐的不斷拓展，農民利益問題必將得到很好的解決。

毛澤東在《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中指出:“孫中山先生致力國民革命凡四十年，所要做而沒有做到的事，農民在幾個月內做到了。這是四十年乃至幾千年未曾成就過的奇勛。”［3］大革命時期，毛澤東深入農村，了解和關心農民的生存和生活狀況，學習總結農民群眾的實踐經驗，堅持一切為了群眾，一切依靠群眾，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的工作方法，獲得農民群眾的信任與支持。因此，尊重農民的自主創新精神，是毛澤東關于農民問題理論的重要內容。改革開放以來，黨中央尊重并肯定農民要求實行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和鄉鎮企業的意愿，農業生產和鄉村經濟實現了歷史性的突破。當前，黨和國家應尊重農民的市場主體地位，尊重農民的自主創業精神，政府不僅要實施“多予、少取、放活”的寬松政策，還要進一步解放和發展農村生產力，要突破一切妨礙農民增收的思想觀念，取消一切限制農民創業增收的政策規定和體制弊端。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沒有現成的答案，既定的模式，也不可能依賴于某一個人的創造思維。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理論成果的形成與發展充分證明了，任何一種理論的產生或道路的選擇都是人民群眾集體智慧的結晶和實踐經驗的總結。

［1］列寧選集(第4卷)［M］.人民出版社，1995(1):334.

［2］中共中央政治報告選輯(1922—1926)［M］.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81(3):152.

［3］毛澤東選集(第一卷)［M］.人民出版社，1991(6):15，16.

［4］高菊村，等.青年毛澤東［M］.中央文獻出版社，2008(9):281.

［5］轉引《韶山毛澤東同志紀念館陳列內容宣傳資料介紹》載1983年《湖南黨史通訊》第10期.

［6］十六大以來黨和國家重要文獻選編(上)(一)［M］.人民出版社，2005(6):16－20.

［7］十六大以來黨和國家重要文獻選編上(二)［M］.人民出版社，2005(6):944.

［8］毛澤東選集(第三卷)［M］.人民出版社，1991(6):10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