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春波
《翻譯學導論:理論與實踐》中翻譯策略和翻譯研究轉向概述與評析
袁春波
通過將《翻譯學導論:理論與實踐》中翻譯策略及翻譯研究轉向進行分類概述,認為該書主要闡述直譯、意譯和形式對等、動態對等兩組翻譯策略以及翻譯研究的語言學轉向、文化轉向、哲學轉向、跨學科轉向等四個翻譯研究轉向,以幫助學習者把握該書概要。
翻譯策略;翻譯研究;轉向
《翻譯學導論:理論與實踐》(以下簡稱《導論》)英國利茲大學杰里米·芒迪著,2007年李德鳳等將該書譯為中文,由商務印書館出版,該書是歐美及中國許多高校翻譯專業師生的入門教材(本文指的是其中譯本)。國內專門討論《導論》的研究論文已有一些(陳歷明2009;劉芳,邢杰2010)。前者主要從該書的人名翻譯、術語翻譯、理解與表達等方面對該書的中文翻譯進行批評研究,后者則比較研究新舊版本的《導論》從翻譯研究的發展及譯者自身意識等角度進行分析。
整個《導論》以翻譯理論各主要流派為主線進行闡釋,但是筆者發現該書涉及的翻譯理論主要問題可以歸納為兩大方面:翻譯策略和翻譯研究轉向。然而書中關于這兩大方面的論述卻很分散和零碎。為幫助學習者更好地掌握書中翻譯策略和翻譯研究轉向的概要,本文試分類進行概述。
盧特里奇公司2001年出版杰里米·芒迪《導論》的英文版,該書闡述了20世紀末之前關于翻譯學的各主要思潮,同時將散落于各處的主要翻譯理論匯集于此書,并清楚地逐一加以總結和批評。書中,作者以時間為順序進行論述,上溯古代,下及當代,既有歷時的梳理,又有共時的探討,給讀者展現了西方翻譯研究的較為完整的概貌。
該書共十一章,各章分別論述翻譯的某個議題:第一章翻譯的主要方面(翻譯概念,發展史等);第二章20世紀前的翻譯(直譯、意譯、忠實等);第三章,對等和對等效應(三分法、翻譯科學、對應對等等);第四章翻譯轉換;第五章功能翻譯理論(文本類型、目的論等);第六章話語分析和語域分析法;第七章系統論;第八章文化研究的多樣化(“重寫”、女性主義、后殖民主義等);第九章翻譯異質性;第十章翻譯的哲學理論(闡釋學、解構主義等);第十一章跨學科的翻譯學(“綜合法”、跨學科方法等)。
各章都由主要概念(扼要介紹本章核心概念,有利于把握本章核心)、主要文獻(提供主要參考文獻)、正文(從序言開始轉入正題之后有個案研究及討論,最后是小結,整個正文渾然一體)、補充讀物(鼓勵人們追根溯源,閱讀第一手資料)、研討熱點(啟發讀者鼓勵他們對翻譯研究做進一步研究)等部分組成,章節間又互相參照。該書給讀者介紹翻譯理論的同時,給出以上所列種種輔助材料,有利于啟發讀者理解和思考,從而循序漸進地培養讀者的研究能力。
《導論》中論述的翻譯策略雖有多種,但這些策略實質上都是“直譯/意譯”或者“形式對等/動態對等”兩大策略的延伸和發展,現就以這兩大策略為主線進行分類歸納。主要涉及兩類策略的主要發展歷程、各階段主要觀點、代表人物、代表作等。
直譯和意譯策略可追溯到公元1世紀的西塞羅。西塞羅在《最優秀的演說家》中概述其翻譯策略時說:“我不是作為翻譯匠,而是作為演說家進行翻譯的。我所保留的是原文的思想與形式,……,我認為沒有必要追求字對字的翻譯,而應該保留語言的總體風格與力量(轉引自李德鳳2007)”。這里的“翻譯匠”即指采用直譯(“字對字”)方法的譯者。而“演說家”則是對意譯(意對意)的形象描寫。該策略影響深遠,后來逐漸發展成為所有重要翻譯策略的基石。
公元4世紀,圣哲羅姆在《論普通文本的最佳翻譯》中輕視“字對字”的翻譯,因為該種翻譯方法會使譯文荒誕不經,背離原文的真正含義;然而“意對意”的翻譯方法則有利于原文意義或內容的翻譯,從而清晰地論述了翻譯中的“直譯”和“意譯”,該論述成為迄今為止對翻譯過程所做的最有名的論述之一。
與直譯、意譯策略相關的主要翻譯研究概念還有“忠實”“準確”等。賀拉斯認為“忠實”的概念最初的含義就是字面的“字對字”的翻譯。直到17世紀末后,“忠實”才真正用以指對原作者意義的忠實,而不是對原作者所用詞語的忠實。約翰·德萊頓將翻譯分為三類:逐字譯,意譯,擬作,這可以看做是對直譯、意譯策略的進一步延伸。
而維奈和達貝爾內在《法英比較文體學》中又提出兩種翻譯策略:直接翻譯和間接翻譯;還將兩種翻譯策略分為七個程式(前者三個,借詞、仿造詞語、直譯;后者四個,詞性轉換、調節、等值、改編),該理論可看作是直譯意譯的更進一步發展。
對等策略概念始于雅各布森。他在《論翻譯的語言學問題》里探討語際翻譯中的語言意義與對等問題,指出語際翻譯涉及“以一種語言的訊息來替代另一種語言的整體訊息,而非個別的單位代碼”,而“代碼單位之間通常不存在完全的對等”,“差異間的對等是語言學上的主要問題”。表明,意義和對等問題主要在于語言結構和語言用語中的差異。
受諾姆·喬姆斯基句法結構的影響的奈達,在其著作《翻譯科學探索》中直接棄用“直譯”“意譯”“忠實”等傳統標準而轉向對等,并提出形式對等和動態對等概念。指出“形式對等強調要注意訊息本身的形式和內容……其中要關注的是接受語中的訊息應與原語中的不同成分盡可能地保持一致(轉引自李德鳳2007)”。形式對等要求譯文貼近原文的結構,這對翻譯的準確性和正確性影響極大。而動態對等則要求“接受者和訊息之間的關系應與原來的接受者和訊息間所存在的關系保持相當程度的一致”,其目標為“保持與原語訊息之間最自然的對等”(轉引自李德鳳2007)。奈達為翻譯應擺脫詞與詞之間的嚴格對等指明了道路,他提出的形式及動態對等概念,為翻譯理論引入一種以接受者為導向的概念具有重要影響。
然而,紐馬克在《翻譯問題研究》中提出“語義翻譯(與奈達的形式對等有相似之處)”和“交際翻譯(與奈達的動態對等描述相似)”概念。指出:“交際翻譯試圖使讀者閱讀譯文所產生的效果盡可能地接近原語讀者閱讀原文所產生的效果。語義翻譯則試圖在合乎第二語言的語義和句法結構下,將原文的準確語境意義盡可能貼切地譯出(轉引自李德鳳2007)”。
另一學者科勒,在《翻譯科學研究》中詳盡地討論了奈達的“對等”與對應之間的區別,指出“對應”屬于對比語言學領域,用來比較兩種語言系統,并對比描述兩者的異同。“對等”則指切合個別原語文本和目的語文本配對和語境的對等項目。科勒還將對等分成五種不同類型:外延對等、內涵對等、語篇規約對等、語用對等、形式對等。
以上論述表明《導論》中的翻譯策略都與直譯意譯策略或形式對等動態對等策略緊密相關,都是建立在這兩大策略基礎上的。翻譯策略是不斷發展變化的,沒有十全十美的翻譯策略,要掌握翻譯策略需要在掌握已有知識的基礎上不斷進行知識更新。
翻譯的語言學轉向,是指從語言學立場出發,運用語言學的相關理論視角切入翻譯研究(謝天振2008)。《導論》從語言學、文化、哲學、跨學科等角度闡述翻譯理論則不妨可以看做是翻譯研究的語言學轉向、文化轉向、哲學轉向、跨學科轉向。
(1)翻譯的類型。
雅各布森在其論文《論翻譯的語言學方面》中將翻譯分為三種類型。語內翻譯,或稱“重述”:指的是“用同一種語言的其他符號來解釋某些語言符號”。語際翻譯,或稱“嚴格意義上的翻譯”:指的是“用另一種語言來解釋某些語言符號。符際翻譯,或稱“變形”:指的是“用某種非語言符號系統的符號來解釋語言符號。雅各布森從語言學的角度對翻譯進行闡釋,后成為人們進行翻譯研究的重要理論,影響深遠。
(2)翻譯的“對等”和“轉換”。
研究翻譯對等和對等效應的學者較多。先是,雅各布森探討語際翻譯中的語言意義與對等問題。之后,奈達在《翻譯科學探索》中,提出形式對等和動態對等。接著,紐馬克在《翻譯問題研究》中提出“語義翻譯”和“交際翻譯”。后來,科勒在《翻譯科學研究》中對討論了奈達的“對等”與對應之間的區別。
而關注翻譯轉換的學者也不少。維奈和達貝爾內所描述的直接翻譯和間接翻譯策略實際上就是翻譯轉換。而“轉換”概念由卡特福特在其著作《翻譯的語言學理論》中提出。卡特福特將“轉換”分為兩種:層次轉換(可以是在一種語言中用語法表達在另一種語言中用詞匯表達)和范疇轉換(包括結構轉換、詞類轉換、單位轉換或級階轉換、內部系統轉換)。
(3)目的論。
賴斯和維米爾在合著的《通用翻譯理論基礎》中闡述翻譯中的目的論。指出:目的論首要關注的是譯作的目的,該目的決定了譯者需要采用何種翻譯方法和策略,才能產生功能上可滿足需要的結果。二人將目的理論歸結為包括目的規則在內的六條規則,強調目的規則統攝其他規則。維米爾還指出:目的論規定的是,譯者必須有意識并一貫地,按照與預期的目的語文本相關的某種規則來翻譯(轉引自李德鳳2007)。
(1)多元系統論。
多元系統論由伊塔瑪·伊萬-佐哈爾于20世紀70年代提出,視翻譯文學為目的語文化、文學、歷史等多元系統中的一部分。伊萬-佐哈爾用一個涵蓋性的概念,即多元系統,來強調系統之間的關系,強調翻譯文學是作為一個系統運作的。表現在:目的語是如何選擇要翻譯的作品的;翻譯規范、行為策略都是如何受其他相關系統的影響。馬克·沙特爾沃斯和莫拉·考伊將多元系統這一術語這樣定義:多元系統被認為是一個多種類、多層次的系統集合體(或系統)(轉引自李德鳳2007)。在該集合體中,各系統相互作用,造成多元系統內整體上不停發生的動態演變過程。
(2)翻譯與性別。
西蒙在其著作《翻譯中的性別:文化認同與傳播的政治學》中從一種性別研究的角度來看待翻譯。她看到在翻譯研究中存在著性別歧視的語言,其中還伴隨著支配,忠誠忠實和背叛的諸種形象。另一位女性主義者德·羅特賓尼埃爾-哈爾伍德甚至說到:“我的任何翻譯實踐,是一種旨在使語言為女人說話的政治活動(轉引自李德鳳2007)”。
(3)后殖民主義和食人主義。
斯皮瓦克在《翻譯的政治學》一文中關注“第三世界”文學被翻譯成英語所帶來的意識形態后果,以及由此而造成的種種歪曲情形,并反對將作品都譯為強權者的語言英語,認為那是“帶翻譯腔的語體”,失去了政治上弱小的個性文化特征和身份。
巴西的食人主義,源于葡萄牙主教被巴西土著人吃掉的故事,后被用作比喻來代表殖民化歷程和翻譯歷程,屬于殖民主義翻譯運動。主要代表是維埃拉的《解放半獸人》。
(1)闡釋學。
斯坦納在《通天塔之后》中將闡釋學方法界定為:“考察如何‘理解’一篇口頭或書面言語,并試圖以一種普遍的意義模式來審視這一過程”(轉引自李德鳳2007)。這是對翻譯過程背后的意義與理解問題的深入探討。斯坦納還將闡釋步驟分成四步:起始階段的信任;攻占或插入;吸納或具體化;補償或復原。
(2)解構主義。
克里斯托弗·諾里斯在其著作《解構主義:理論與實踐》中指出:解構主義針對的是……我們習以為常的一切,包括語言、經驗以及人類“正常”交流的可能性。解構主義,是一種解讀行為,依然與其試圖叩問的文本密切相關(轉引自李德鳳2007)。解構主義圍繞著語言及該語言所建構的術語、系統和概念不斷地進行質疑,并拒絕承認詞語中固有的先決意義,而從方方面面來凸顯或“解構”,以展示文本是如何消解自身的假設,并彰顯其內在的矛盾面。
解構主義的領軍者是德里達及其代表作《通天塔》。德里達將翻譯界定為“對另一個有關翻譯的文本的再翻譯”,德里達還解構了原文與目標文本的差異。他不僅將注釋視為對一篇譯文的再一次翻譯,還認為原作與譯文互相借。。一旦翻譯行為或通天塔行為出現,兩者就互相依賴,由此得以生存。
(1)綜合法。
斯內爾-霍恩比在其著作《翻譯學:綜合法》中,通過回顧眾多的語言學及文學概念,嘗試把它們全部歸到“綜合法”下。在論證翻譯學是一門新興學科時,他認為譯者和翻譯理論研究者都“關心一個介于各學科、語言和文化之間的世界”,這種說法預示了當今理論研究者已開始從跨學科的綜合角度進行翻譯研究。
(2)跨學科方法。
很多學者的著作名稱直接使用跨學科字眼如:斯內爾-霍恩比的《翻譯學:跨學科研究》,蒂爾科恩-康迪特《實證翻譯及跨文化研究》等,翻譯的跨學科研究方向,也表明跨學科方法獲得巨大發展。
上述眾多學者的相關研究充分表明,翻譯研究已經超出翻譯本身,并開始轉向語言學、文化、哲學、跨學科等多角度來進行。
理論指導實踐,掌握常見的翻譯策略是科學有效地進行翻譯實踐的有效保障。隨著研究的深入,翻譯研究也已經不局限于翻譯本身,而轉向從語言學、文化、哲學、跨學科等角度進行。因此,對翻譯策略及翻譯研究轉向的主要研究成果進行簡述和歸納,有利于人們更好更快地掌握常用的翻譯策略,同時注意翻譯研究中的不同角度的轉向,實現科學有效的翻譯。
[1]杰里米·芒迪.翻譯學導論:理論與實踐[M].李德鳳,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07.
[2]陳歷明.譯學論著的引進與翻譯—《翻譯學導論》譯評[J].中國圖書評論,2009(9).
[3]劉芳,邢杰.新版翻譯學導論論與實踐評述[J].當代外語研究,2010(4).
[4]謝天振.論比較文學的翻譯轉向[J].北京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8(3).
Abstract:The thesis tries to summarize and analyze the major translation strategies and translation turns appeared in Introducing Translation Studies Theories and Applications.It mainly focuses on two groups of translation strategies and four translation turns so as to help learners master the key points of the book.
Key words:translation strategies;translation studies;translation turns
Class No.:H059Document Mark:A
Summary and Analysis of Translation Strategies and Translation Turns Appeared in Introducing Translation Studies Theories and Applications
Yuan Chunbo
H059
A
袁春波,在讀碩士,講師,淮陰工學院,江蘇·淮安。郵政編碼:223003
1672-6758(2011)04-0073-3
(責任編輯:黃其輝 宋瑞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