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毛澤東早期民主教育思想

謝素科，黃 虎

(1.湖南第一師范學院思想政治理論課部，湖南 長沙 410205;2.湖南省社會科學院省情與決策咨詢研究基地，湖南 長沙 410003)

論毛澤東早期民主教育思想

謝素科1，黃 虎2

(1.湖南第一師范學院思想政治理論課部，湖南 長沙 410205;2.湖南省社會科學院省情與決策咨詢研究基地，湖南 長沙 410003)

毛澤東早期民主教育思想是毛澤東教育思想體系中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是理解和把握毛澤東思想體系核心內容的關鍵之一。為了理解毛澤東早期民主思想的發展脈絡，把握毛澤東早期民主教育思想的實質，通過分析毛澤東早期民主教育思想的內涵和特點來闡述毛澤東早期民主教育思想，對于推動當代青少年的素質教育的發展和教育教學方法意義重大。

毛澤東;早期;民主教育

毛澤東是偉大的無產階級革命家，同時也是偉大的教育家。毛澤東的教育思想是毛澤東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毛澤東早期民主教育思想是毛澤東教育思想的萌芽時期，在時間上基本上是指1920年夏天及其以前毛澤東的教育理論和教育實踐，那時的毛澤東在世界觀上還沒有轉變為完全的馬克思主義者。毛澤東早期民主教育思想作為毛澤東教育思想的有機組成部分，有著自己特定的內涵和特點，其中很多教育思想對今天的教育實踐有著寶貴的啟示和深遠的意義。

一、毛澤東早期民主教育思想內涵豐富

毛澤東早期民主教育思想主要是指1920年前毛澤東關于教育方面的思想，那時的毛澤東還不是一個馬克思主義者，而是一個具有強烈愛國思想的激進民主主義者和初步具有共產主義覺悟的知識分子。青年時期的毛澤東酷愛學習，如饑似渴地涉獵大量新思潮、新文化的書刊，特別注重自身修養，把學習和中華民族的命運緊緊聯系在一起，注重研究，認為只有“匯百家之說而成一學，取精用宏”，才能“根實茂盛”，“吾人有心救世，而于自己修治未到，根本未立，枝葉安茂?”［1］這個時候毛澤東的教育思想不是馬克思主義的，而是民主主義的，但卻具有明顯的共產主義和強烈的愛國主義色彩，所以稱毛澤東早期民主教育思想。毛澤東早期民主教育思想主要體現在這個時期毛澤東撰寫的論文，如1917年4月發表在《新青年》第3卷第2號上的《體育之研究》，1917年10月的《夜學招學廣告》等等，以及這一時期與新民學會會員的一些通信中。

(一)改造中國先從教育入手的教育救國論

富有理想、憂國憂民的毛澤東親身感受到中國舊教育制度的弊端，對舊教育制度產生深刻的厭惡情緒，主張進行“革新學術，砥礪品行，改良人心風俗”的活動。毛澤東早年是康有為、梁啟超“教育為主腦，政治為論從”說的擁護者，同時深受老師楊昌濟、徐特立以教育救國為職志的思想影響。他把教育工作看成改造社會，挽救國家民族的良方。毛澤東在1919年至1920年擬訂的湖南改造、湖南建設的建議和問題研究會的研究課題中，都把教育的普及與改造放在首位。

(二)實行“平民教育主義”

毛澤東所提倡的平民教育是以工人群眾為主要對象，進行馬克思主義宣傳和文化知識教育，引導他們參加革命斗爭。毛澤東在1917年主辦工人夜學，是我國開展平民教育最早的實踐。他猛烈反對舊教育的強權，抨擊教育的不平等，強烈要求改革舊教育。

(三)工讀新村的嘗試

“工讀新村”是當時從美國和日本傳入，在五四運動時風行一時的空想社會主義思潮。毛澤東1918年與蔡和森等到岳麓山風餐露宿，進行社會改造問題的探討，擬議成立工讀同志會，“先從辦一實行社會說本位教育說學校入手”，把創造新學校、實施新教育和創造新家庭、新社會聯系起來，“合此等之新學校、新社會，而為一‘新村’”。1920年春，又與陳獨秀等在上海發動成立“工讀互助團”，擬通過“辦工半讀，互助協助”，“產生一種新生活新組織”［2］676。因客觀條件限制，這些計劃都未能實施。

(四)“三育并重、身心并完”

這是毛澤東早期民主教育思想中的一個重要內容“文明其精神，野蠻其體魄”是對這種思想和內容的生動概括。毛澤東1916年12月在致黎錦熙信中，后于1917年4月在《新青年》發表的《體育之研究》，指出“三育并重”:“知識誠可貴矣，人之所以異于禽獸者以此耳”;“道德亦誠可貴矣，所以立群道，平人己者此耳”;“體者，載知識之車而寓道德之舍也”。“德智皆寓于體”，“勤體則筋骨強，強筋骨則體質可變”，“身心可以并完”。此外，毛澤東對蔡元培主持制定的民國元年的體、智、美、德全面發展的教育方針十分贊同。他認為“美感教育為現在世界達到實體世界之津梁”，故“游戲、手工、圖畫、音樂諸科在學校為不可闕”［2］23。

(五)強調“讀無字之書”

毛澤東在《講堂錄》中寫道:“閉門求學，其學無用。欲從天下國家萬事萬物而學之，則汗漫九垓，遍游四宇尚已。”他主張既“讀有字之書”——經書報刊雜志新書又“讀無字之書”——尋師覓友、游學調查，將理論與實踐有機地結合起來。“讀無字之書”的思想來源主要是嚴復宣傳的唯物經驗論和杜威推行的實用主義。

(六)主張“自動學習，自由研究”

毛澤東青年時候就以自學研修為主，通過自學鉆研來探求真理，希望改革教育，采古講學與今學校二者之長。他在《湘江評論》中大聲疾呼:“我們已經墮在苦海!我們要講求自救，盧梭所發明的‘自教育’，正用得著。我們盡可結合同志，自己研究。”［2］375為造成“自動學習，自由研究”的學風，培養國家民族的有用之材。他自1918年開始，發起并組織新民學會、健學會、問題研究會、文化書社、讀書會等學術研究團體。

毛澤東早期民主教育思想是個動態且漸進的發展過程，雖然那時的教育思想還不是完全意義上的馬克思主義教育思想，而是民主教育思想。隨著毛澤東從激進民主主義者轉變為馬克思主義者的過程中，在當時激烈的革命動蕩下，毛澤東早期民主教育思想也經歷了吸收、揚棄、肯定、否定的復雜過程。那些屬于改良主義和空想主義的成份逐漸被揚棄，那些符合教育規律的成分被繼續吸收和保留下來，在革命和教育實踐中得到升華，被吸收到后來黨的教育方針中去，成為無產階級教育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

二、毛澤東早期民主教育思想特色鮮明

馬克思曾說，“人們自己創造自己的歷史，但是他們并不是隨心所欲地創造，并不是在他們自己選定的條件下創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從過去繼承下來的條件下創造的。”［3］毛澤東早期民主教育思想就是特定歷史條件下創造的產物，它處在俄國十月革命后和中國處于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大背景下，中國思想經歷這大解放的五四時期，那時西風東漸，馬克思主義和其它各種思潮涌入中國，毛澤東在這個時期的教育思想既有對西方文化的揚棄，又有對中國文化的吸收、選擇和超越，從而使毛澤東早期民主教育思想有著自己的特色。

(一)具有一定的改良主義色彩

青年時期的毛澤東在尋求民主與真理過程中，讀了大量馬克思主義的書籍，受到共產主義思想教育的同時，也一定程度上受到資產階級民主改良主義、實用主義、民主主義和空想社會主義思想的影響。如教育救國論這種以教育為主體的社會改良主義，它否認階級斗爭和暴力革命，是資產階級改良主義;工讀新村也有受資產階級改良主義和空想社會主義影響的一面。這些教育思想是與青年時期毛澤東在政治上社會主義理論還不成熟相聯系的，隨著毛澤東世界觀的轉變和毛澤東思想的逐步形成，改良主義色彩被馬克思主義的社會革命論加以批判而被徹底否定了。

(二)具有一定的時代性

毛澤東早期民主教育思想中從教育內容，教育方法和教育態度上就明確了教育要培養人的全面自由發展。湖湘文化求實尚踐、經世致用的學風和知行合一的哲學思想與求學問“改造中國與世界”的青年毛澤東產生強烈的共鳴，推動他用更貼近現實的眼光來考察教育。他的教育思想主張腦體結合，理論聯系實際，讀書結合社會調查以促成人的全面發展。如，“三育并重、身心并完”的教育內容，主張德智體美全面發展;主張自動學習，自由研究，提倡自主學習、獨立思考的教育方法;倡導調查研究的經世致用，注重實踐的教育態度。

(三)具有一定的人民性

人民性是貫穿毛澤東教育思想始終的核心。毛澤東深受中國傳統文化教育民本主義政治理念和近代中國文化的影響，在早期的教育思想中反對教育的不平等和脫離實際，主張改革舊教育，體現了強烈的群眾本位教育價值取向。如實行“平民教育主義”思想和創辦工人夜校等的教育實踐，教育要為人民群眾服務的思想，反對文化是貴族的特權等理念，都反映了毛澤東早期民主教育思想的群眾本位的教育價值取向。

三、毛澤東早期民主教育思想意義重大

毛澤東早期民主教育思想是毛澤東教育思想的有機組成部分，是在20世紀初期東西方文化在中國碰撞的基本格局下，毛澤東對各種材料和社會思潮進行比較、吸收與選擇，結合中國現實和他自身的教育經歷和教育實踐總結而形成的，并在后來獲得了進一步的發展。毛澤東早期民主教育思想中對教育的各個方面提出比較系統的見解，針砭時弊，啟迪未來，用今天的視角來審視，仍然可以看到它的閃光點。

(一)對素質教育的啟迪意義

素質教育的本質是促進學生全面發展，追求人充分而自由的發展。毛澤東早期教育思想中的關于“三育并重、身心并完”的教育內容，“文明其精神，野蠻其體魄”的實踐，其實質是論述培養什么人的問題，既擊中了舊教育的要害，又提出了關于人的全面發展的觀點。對“讀無字之書”的強調，自主研究和學習，崇尚學生主體和個性的觀點，對1995年以來的教育改革中素質教育有著巨大的啟迪作用。15年來我們素質教育有著一定的發展，但仍然存在很多問題，如大學生誠信缺失，思想政治水平有待提高，道德修養缺失，過分追求專業知識等，“在這方面，毛澤東都有著自己獨創的見解，因而為馬克思主義的全面發展學說增添了真理的顆粒”［4］。今天再去重溫毛澤東早期教育思想的這些主張，不得不驚嘆其前瞻的魅力。

(二)對教育教學方法有重大的借鑒意義

毛澤東早期民主教育思想中就大力提倡自主學習，自由研究，提倡啟發式教學，反對教學中教師對學生進行灌注式教學，堅持學生在學習中的主體地位;同時大力提倡理論和實踐相結合，認為學生要多關注時勢，多進行調查研究，力求做到“周知社會”。他經常對同學說，“讀書，不但要善于讀死的書本，而且還要善于讀活的書本;不但要會讀有字之書，而且還會讀無字之書。”［5］毛澤東的這種注重實踐、重視發展個性和能力的思想和主張，在我們建設創新型國家，培養創新型人才的今天仍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三)對青少年的啟迪意義

毛澤東指出，“我們決不可拒絕繼承和借鑒古人和外國人，哪怕是封建階級和資產階級的東西。但是繼承和借鑒決不可以變成替代自己的創造，這是決不能替代的。”［6］青年時期的毛澤東受到眾多思潮和思想家們的影響，如資產階級改良主義、空想社會主義、共產主義、中國傳統思想文化尤其是書院教育理論、盧梭的個性解放思想、杜威的實用主義、康有為、梁啟超思想等，在古今中外的這些思想影響下，毛澤東不是全盤吸收，而是取其精華，棄其糟粕，對他們實行揚棄，在破舊的基礎上進行創新，在批判的基礎上進行反思，在重建的基礎上進行與時俱進的發展，時刻不忘理論聯系實際，而這一切的立足點是中國社會的現實需要。正是這個原因，使毛澤東成了集大成者，遠遠超出了古人和當時代人。青年毛澤東的這種在實踐中進行比較鑒別和創新的實事求是的態度，“一切繼承都以革新為出發點和歸宿”［7］的方法，正是今天年輕人所缺乏的。在改革開放30多年后的今天，中國國際化程度日益加深，在經濟全球化、價值多元化的大背景下，世界各國政治、經濟、文化等的聯系日益加強，我們尤其是年輕人如何對待涌入中國的各種社會思潮和價值觀念，既不盲目排外又不盲從，既不隨意拿來，又不忘記振興中華的理想，如何在新時期來提升中國自身的民族文化，如何從中國實際出發來成就自己，這是需要智慧和勇氣的。青年時期的毛澤東在轉型期的中國對待各種思想的科學態度和實踐，給了今人莫大的借鑒，不得不嘆服青年毛澤東的慧眼慧心。

毛澤東早期民主教育思想是特定歷史條件的產物，有著自己的內涵和特點，毛澤東早期民主教育思想雖然還不是完全馬克思主義的，但從其內涵、特點來看，里面都充滿著共產主義和愛國主義的情懷，為其向馬克思主義的轉變作了準備，隨著后來的革命實踐的發展，毛澤東的早期民主教育思想也不斷地被完善和發展。毛澤東早期的教育思想是在20世紀初期東西方文化在中國碰撞的基本格局中對各種思想材料進行比較、吸收、選擇和發展，然后才是在馬克思主義的基礎上的批判與繼承。將毛澤東早期民主教育思想放至毛澤東教育思想體系和毛澤東思想大系中來看，更讓我們明白了任何事物都有一個發生發展和不斷完善的過程。路德維希·維特根斯坦說得好:“早期的文化將變成一堆瓦礫，最后變成一堆灰土。但精神將縈繞灰土。”［8］今天毛澤東個人已走進歷史，但毛澤東思想還留在人間。它其中的精華以及它們所體現和演繹出的精神實質是我們共同的精神食料，留給我們無盡的思考，特別是隨著每一個時代的到來，可以從中提煉出新的啟示和感悟來為現時代服務。今天重溫毛澤東早期民主教育思想更是讓我們進一步領會了它對今人的啟迪和對今天教育事業的重大借鑒意義。

［1］毛澤東書信選集［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03:13.

［4］毛澤東早期文稿［M］.長沙:湖南出版社，1990.

［3］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4:603.

［4］孟湘砥.毛澤東教育思想探源［M］.長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93:255.

［5］高菊村，劉勝生，陳 峰，等.青年毛澤東［M］.北京:中共黨史資料出版社，1990:40.

［6］毛澤東.毛澤東選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860.

［7］龔詢潔，嚴子琪.毛澤東教育思想概論［M］.海口:海南出版社，1992:32.

［8］路德維希·維特根斯坦.文化與價值［M］.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1987:5.

Analysis of Mao Zedong’s Early Democratic Education Doctrines

Xie Suke1，Huang Hu2
(1.Department of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Theories，Hunan First Normal University，Changsha Hunan 410205;2.Consultative and Research Bass of Provincial Situation and Decision，Hunan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Changsha Hunan 410003，China)

Mao Zedong’s early thoughts on democratic education was an important part of his educational system，and was a key to understand the core content of Mao Zedong doctrine systems.To understand the developing trace of Mao Zedong’s early democratic thoughts and grasp the essence of his early democratic educational thoughts，the analysis is conducted on the connotation and features of Mao Zedong’s early democratic educational thoughts，which is of important significance to pushing the development and teaching methods of quality－oriented education on contemporary teenagers.

Mao Zedong;early;democratic education

A84

A

1672－7991(2011)02－0018－04

2011－04－15;

2011－05－11

謝素科(1978－)，女，湖南省寧鄉縣人，講師，碩士，主要從事中國近代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