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我想過一個問題“什么叫氣質?”
有個同學很嚴肅地回答我,聽克萊德曼的鋼琴曲有氣質,我找了個磁帶,聽了半天,沒聽見什么叫氣質。
當時《讀者》上有個臺灣的“傻大姐信箱”,經常回答各種人生困惑,有一次有人也問“什么叫氣質?”
大姐回答得很抒情,“氣質就是春雨的沛潤,夏風的迤邐,秋日的甜美,冬云的飄逸”。
我盯著這幾個排比句琢磨了一會兒,就放棄了這事。
前陣子吃飯的時候,有位男同志中途來了,一見劉瑜,握手寒暄的第一句話就是:“這么說,您是個新保守主義者了?”
劉老師剛從劍橋回清華教政治學,這位同志可能認為總算找著了一個能用術語對話的人。
整個一晚上,他都雄踞一角,說著各種洋氣的哲學和政治派別,說到外國人名就上英文,弄得本來八卦的飯局氣氛全無。
我想起劉瑜前不久一篇文章,意思是愛說教的人不愛直視人生經驗,特別愛翻山越嶺,比如明明是推銷專制思想,但不說“董仲舒說”或者‘張春橋說’,非要說“施密特說”。
她寫,“你可能會問,施密特是誰?——這就對了,如果你也知道了施密特是誰,好些人還怎么用他裝神弄鬼?”
伯林是個有名的哲學家,有人敬畏地問他“您認為現代性的主要特征是什么?”
老頭子說“根本沒這玩意兒,什么前現代性,現代性,后現代性,都是任意武斷的概念”。
那人又問,哲學到底有什么用?
他說了個故事,有個教哲學的老師給學生上第一課,說“你們當中有人要當律師,有人當官員,有人當士兵,我說的東西,對于你們要訓練的技能,不管在哪方面都沒有絲毫用處。但有一點可以向你們保證,上完這個課,你們總能看清人們什么時候在胡說八道。”
編輯提點
這篇小文很有意思,雖然題目叫做“什么叫氣質”,其實,作者可不是跟你討論“氣質”呢!看到此文的第一感覺,咦,“傻大姐”那回復,咋看著這么眼熟呢?再一瞅,哦……我經常看到一些特“唯美”的學生作文——“寬容是詩……寬容是雨……寬容是……”看了半天,也沒弄明白他到底要把“寬容”說成個啥!或者“有一種態度叫灑脫……有一種態度叫追求……有一種態度……”琢磨得挺費勁,也不知道他究竟要說啥態度呢!看到這兒笑了的同學,你是不是也讀過這樣的作文?你是不是也寫過這樣的作文?反正通常看到這類作文,我會覺得,這孩子自己也鬧不明白他要說啥,就故弄玄虛裝神弄鬼呢……魯迅早有一成語,“拉大旗作虎皮”,這事兒,看來是經久不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