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從哪里來?

一天早晨，5歲的兒子酉酉爬到我們的大床上，對著還沒起床的我問：“媽媽，我有受精卵嗎？”

“沒有。等你長大了會有精子。”

“怎么樣才能有受精卵啊？”

“爸爸的精子和媽媽的卵子碰到一起，合起來了，就是受精卵。”

“在子宮里。”他補充道，“它們是怎么到子宮里的？是不是去醫院把子宮拿出來，然后再放進去？”天哪，他已經知道很多事情了！

“不用去醫院拿出來。媽媽的子宮有個通道，爸爸可以把精子放進去。”

“用爸爸的JJ。”說完他跳著跑出我們的臥室。

我開始梳理記憶中兒子對于性的認識過程。

酉酉1歲多就開始洗淋浴了，于是有機會和爸爸或者媽媽一起洗澡。他不會掩飾自己的好奇，我還記得他那時候十分認真地觀察媽媽的身體和他自己不同的地方。

和爸爸一起洗澡的時候，酉酉已經會說一點話。老公悄悄告訴我，兒子一邊玩水，一邊認真地總結：“爸爸……大……”那個時候，他已經明確自己是個男孩子，因為他已經看到自己和爸爸有著共同的特征。

3歲左右的時候，酉酉開始注意到我有時候會“流血”。我看到他有些緊張，就解釋：“這不是劃破口子的流血，媽媽沒有受傷。女人每個月都會流一些血。”讓我有些意外的是，他接下來問的是：“萱萱也流血嗎？”他想到的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同歲的小女孩萱萱，卻并不關心為什么會流血，或者男人為什么不流血。“萱萱長大以后也會流血。”我回答。“長成女人。”他補充。

4歲左右，酉酉開始越來越關注細節。一次他指著自己的睪丸問我：“媽媽，這是什么？”“睪丸。”我回答。他從小就知道尿尿的小管子叫JJ，如今發現這個部位還有些別的零件呢。他先是練習了一下“睪”“丸”兩個字的發音，然后繼續問：“睪丸里面是什么？”“等你長成大人的時候，里面就會有小精子。”

不久后的一天，我們去滑冰，從冰場出來后正好到了午飯時間，他建議吃一次麥當勞，我接受了。我們找了個落地窗邊的座位，他吃得心滿意足，欣賞著玻璃外面流光溢彩的街道，他忽然高興地說：“媽媽，等我長大了就有小精子了。”我是有些意外的，但很快調整過來，也高興地應著他：“對！”

爸爸給他下載的高清資料里有很多是講自然界的動植物的片子，講到動物，又會有很多內容是有關動物的生殖繁衍。看到雄鳥求偶和與雌鳥交配的片段，他會問我：“它們在干什么？”但其實，他在對此提問時，與對動物捕食或爭奪領地而提問時的好奇是同樣的。于是我平靜地說出“交配”兩個字，并解釋：“這樣就可以生小寶寶了。”他滿意地接受了我的回答，并且在后來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看這個片子的時候，還認真地告訴他們：“它們這是在交配呢。”

4歲以后，酉酉開始比較明顯地關注人的身體中的不同部位和器官。家里有些書和圖片上有人體的骨骼、肌肉、內臟等內容，他會花很長的時間仔細地看。最近，他從萱萱那里借來一本少兒百科全書，里面有一部分內容是“人體的奧秘”。他還問過我一些關于肚臍、臍帶以及胎兒在媽媽肚子里的情況。我捎帶講給他一點他曾經在我肚子里的活動，他聽得入迷，眼睛都是發亮的。

其實這些信息從他發現男人和女人的不同就開始進入他的小腦袋了，他只是在慢慢地將這些信息整合起來，建立聯系，并不斷修正，納入自己的知識體系中。當孩子開始提問，需要我們給予解釋的時候，我們不必遮遮掩掩，因為這就是我們自己，是事實，尤其是孩子將來一定要面對的事實。

孩子的探索，可以說是童真的，也可以說是智慧的。我能夠感受得到，當酉酉了解了自己是如何來到這個世上的時候，是何等的欣喜，他仿佛更加自信，更加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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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 朱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