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造六千萬分之一的奇跡:五胞胎媽媽的甜蜜負擔

有人把她稱作“英雄虎媽”，因為她創造了六千萬分之一的奇跡，生下了五胞胎。“孩奴”的生涯中，她擲地有聲地說：“再苦再難，我都不會放棄，孩子一個都不能少！”

很多父母在面對一個嗷嗷待哺的孩子時，都會被弄得焦頭爛額，更何況是要面對5個孩子！可楊曉軍站在5個孩子中間，臉上卻是抑制不住的幸福。

有一個詞叫“甜蜜的負擔”，這其中有負擔，但終究還是被甜蜜所包圍。楊曉軍就是在撫養五胞胎的過程中，更加深刻地體會到了這個詞的內涵。

六千萬分之一的奇跡，年輕媽媽誕下五胞胎

對于丈夫姚清浩來說，楊曉軍懷孕過程中有兩件事，讓他印象深刻。

第一件事是2011年1月，姚清浩帶楊曉軍到河南省南陽市內鄉縣人民醫院去做檢查。一般來說，懷孕12周后，妊娠反應會自然消失，可楊曉軍已經懷孕18周了，妊娠反應仍未減輕，一吃東西就嘔吐。

醫生檢查后欣喜地告訴姚清浩，楊曉軍懷的是雙胞胎。姚清浩聽后既高興又激動，便趕忙到B超室外面給父母打電話。可他的電話還沒有打完，婦產科醫生又說“是三胞胎”，于是姚清浩又重新向母親匯報。誰知他剛打完電話，醫生又鄭重地告訴他“是四胞胎”……一時間，姚清浩有點暈。

醫生告訴夫婦倆，四胞胎受孕幾率低，存活幾率更低，會造成母體貧血、妊高征、大出血，以及胎兒早產、宮內窒息等危險。因此，醫生建議楊曉軍減胎。

夫妻倆聽后，喜憂參半地回到家。姚清浩擔憂妻子的安危，決定聽從醫生的意見讓楊曉軍減胎；楊曉軍的公公婆婆也力主減胎，他們除了考慮孕婦和胎兒自身安危外，還顧慮幾個孩子出生后會給這個家帶來不小的負擔。但楊曉軍卻不同意，她始終認為：既然上天賜予自己這些孩子，就應該把他們生下來！

于是一家人為是否減胎爭執起來。

婆婆靳榮蘭見說服不了兒媳，只好向楊曉軍的父母求助。聽說醫生建議減胎，楊曉軍的母親也哭著勸女兒。親情的壓力再次逼向楊曉軍，看著淚流滿面的母親，楊曉軍無奈地答應了。

這天晚上，幾個小家伙在楊曉軍的肚子里不停地拳打腳踢，“這是孩子發出的生命信號啊！”楊曉軍輕輕摸著肚子，鼻子有點發酸。那一晚，楊曉軍還做了個夢，夢到幾個孩子淚眼汪汪地說：“媽媽，千萬不要丟下我們任何一個……”楊曉軍哭著醒來，母性被徹底激發：“絕不減胎，哪怕付出生命，也要把4個孩子帶到這世上。”

最終，楊曉軍含淚說服了母親和婆家人。

第二件事是楊曉軍分娩。

2010年8月4日凌晨，懷孕8個月零一天的楊曉軍突然昏厥過去，被緊急送往內鄉縣人民醫院。由于她的肚子過大，且伴隨有腰疼昏厥等現象，縣醫院不敢收治，建議他們轉往條件好的南陽市中心醫院。

救護車載著楊曉軍風馳電掣般駛往南陽，昏迷中的楊曉軍本能地以手護肚，斷斷續續說道：“別管我……一定要保住孩子！”看著眼前的一切，姚清浩和父母的心被揪得生疼，他們默默祈禱楊曉軍母子平安。

情況緊急，楊曉軍必須盡快手術。上午8點，楊曉軍被推進手術室，姚清浩及親屬在手術室外焦急地等待著。

鑒于產婦多胎、早產，南陽中心醫院婦產科主任親自主刀，為楊曉軍實施剖宮產手術。

妻子的身體能承受得住嗎？孩子是否健康？此時的姚清浩心急如焚，這是他一生中最難熬的時刻。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10分鐘、15分鐘……30分鐘，終于，手術室里傳出第一聲嬰兒的啼哭聲，醫生告訴姚家人是個女孩。之后，隨著一聲高過一聲的哭泣，老二、老三、老四相繼出生，所有人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就在姚清浩緊繃的神經稍微放松的時候，他突然聽到產房里有人大喊：“5個，5個，快準備第5套東西！”

姚清浩一下子蒙了！之前不是說四胞胎嗎，怎么還有一個孩子？

5個孩子平安降生了，三女兩男。由于均系早產兒，五胞胎老大體重僅1250克、老二1800克、老三老四都是1900克、老五1350克，5個孩子總重8公斤。

出生后老大就開始嘔吐，在新生兒重癥監護室住了26天；老二因為腸道出血住院13天；老三老四也是出生10天后才被從監護室的暖箱里抱出來；老五也住院8天。母子6人的住院費，加上楊曉軍的產后營養費一下子花了近3萬元。

全家總動員，

積極面對“甜蜜的負擔”

5個寶寶來到世上不易，楊曉軍和丈夫決定給他們起個有紀念意義的名字。于是，楊曉軍特意讓丈夫跑到縣城，找到專為新生兒起名的曲先生。曲先生給五胞胎分別取名為：姚東舞、姚西平、姚南燕、姚北星、姚中山。五兄妹取東西南北中天地一家之意，女孩尾字取舞之柔美，燕之飛翔，星之光芒；男孩尾字取平之安康，山之高壯。夫妻倆對孩子的名字及其寓意特別滿意。本以為最驚險、艱難的孕產期一過，接下來便是甜美的生活了，誰知那些只是個開始，真正養育五胞胎的艱辛還在后頭。

對于早產兒來說，母乳尤其重要，于是楊曉軍不顧身體虛弱，堅持母乳喂養。

按照醫生吩咐，每隔兩個小時要喂1次奶，這樣的話，每個寶寶一天就要喂12次。楊曉軍的辛苦可想而知，往往一輪剛過，下一輪喂奶又開始了。盡管累得腰酸背疼，但每次看到孩子們吃飽喝足后的滿足，楊曉軍總有一種神圣的使命感。

孩子多了，難免會有混淆的時候。

一次，楊曉軍把其他幾個孩子喂完后，準備去喂老三，誰知，忙得暈頭轉向的她竟然抱起了老四，而老四卻嘬著乳頭不肯吃。楊曉軍正納悶，一旁的老三餓得哇哇大哭起來，她這才發現自己竟抱錯了孩子……楊曉軍拍了拍自己的頭笑了：我這個糊涂媽啊！此后，為了便于識別每個孩子，楊曉軍干脆把寫有孩子名字的卡片縫在他們的衣服上，每次要找哪個孩子的時候，楊曉軍就會先翻看一下小卡片。這個過程，讓楊曉軍覺得十分有趣。

孩子們滿月后，楊曉軍才抽出時間到理發店剪頭發。她一頭長長的秀發因為久未打理而繞成一團，發型師半開玩笑半奚落道：“你這是去原始森林體驗生活了？”楊曉軍笑著說：“是啊，帶著5個孩子去體驗‘原始’生活了。”

滿月后，孩子的食量大增，可楊曉軍的奶水根本不夠吃，只好用奶粉替代。一個月下來，幾個孩子的奶粉錢竟然花去4000元。

面對巨大的經濟壓力，姚清浩父母只好狠心把價值4萬元的副食店以兩萬元的低價轉讓，而那些錢還了債務后，幾乎所剩無幾。日子是清貧的，但其中的幸福和甜蜜卻是很多人無法體會的。

早在孩子出生之前，一家人已做好分工：姚清浩和父親外出打工掙錢，楊曉軍和婆婆負責照顧孩子。可婆媳倆后來發現，僅靠她們倆根本忙不過來，于是姚清浩在廣州上班的妹妹姚娟干脆辭掉工作，回家幫忙照看侄子侄女。這支三人組成的“家庭小分隊”日夜輪班照顧五胞胎。

3個人從沒上午10點之前吃過早飯，而午飯則一般推遲到下午4點多。最難熬的是晚上，當一個寶寶哭起來的時候，其他幾個也跟著一起哭，每次把5個孩子都哄睡了之后已是凌晨。每天晚上，3個人基本都是和衣而睡，因為要面對隨時可能發生的情況。

為了防止孩子哭鬧，楊曉軍的婆婆靳榮蘭嘗試了很多方法，終于想出個妙招：把奶嘴穿上繩，然后用別針固定在孩子身上，每當孩子哭鬧時，就把奶嘴放在孩子嘴里，哭鬧很快就會停止。因此家里常常會有幾個孩子同時含著小奶嘴的情景，一旁的楊曉軍看著直樂。為了避免細菌污染奶嘴，楊曉軍每天都要用開水消毒，并且每隔半個月更換一次奶嘴。

為了節約開支，楊曉軍和婆婆把家中的舊衣服剪成方塊，給孩子們做尿布用。一天下來，5個孩子要用100多塊尿布。洗尿布也是個艱巨的任務，尤其到了冬天，為了洗尿布，楊曉軍和婆婆、小姑三人的手凍得裂起了道道血口。

自從會認人后，五胞胎都爭著讓媽媽抱。楊曉軍抱了老大，老二就哭；抱了老二，老三老四哭……無論哪一個孩子哭，楊曉軍都會心疼，于是她每次就同時抱起兩個孩子，然后輪流抱一抱。有時候，楊曉軍真恨不得自己的胳膊能再長一點，或者，能再長出三五條胳膊來。如此的勞累和辛苦讓楊曉軍苦不堪言，但是一看到床上并排睡著的5個小天使，一種滿足感油然而生。而孩子們給予母親的歡樂，遠不止于此。

楊曉軍為每個孩子準備了記事本，在上面記錄孩子們的趣事，其中一篇寫道：“今天給東舞擦洗身子，她的眼睛一直盯著我看，我就撓了撓她的脖子，逗她玩兒了一會兒。之后，我又給西平、中山擦洗身子，可東舞的眼睛還一直盯著我，我走到哪兒，她的眼睛就跟到哪兒。我覺得奇怪，也很有趣，就故意在她面前快速走了幾個來回，她的頭就像撥浪鼓兒似的轉來轉去。女兒太可愛了，我將她抱在懷里，她黑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然后笑了。她才不過3個月大，連爬都不會呢，居然已經認得我這個媽媽了。想到這兒，我不由得笑出聲來。就在這時，南燕哭了起來，我才想起來還沒給她擦洗身子呢！”

3個女人在家里日夜操勞，而姚清浩和父親也沒有閑著。每月單單是孩子的奶粉錢就要4000元錢，加上一家人的生活費，每個月至少要掙6000元。頂著巨大的生存壓力，姚清浩和父親在建筑工地上干著最重的活。即使如此辛苦，但只要在電話里聽到孩子們咿咿呀呀的聲音時，兩個大男人都會笑得像個孩子。

孕育難養育更難，

“我的孩子一個都不能少”

一提起養育孩子的辛苦，最讓楊曉軍頭疼的就是孩子生病。一天晚上，老四北星因受涼拉肚，打點滴也不奏效。因為心疼女兒，心急的楊曉軍埋怨婆婆沒有照顧好孩子，靳榮蘭也很自責。

聽說附近的西峽縣丹水鎮有個老中醫擅長治療小兒疾病，靳榮蘭立刻動身前往。取完藥后天色已晚，沒有了返程的車。為了不耽誤孫女的病情，靳榮蘭步行往家趕，一直到第二天凌晨才到家。看著渾身塵土、又累又餓的婆婆，楊曉軍撲進婆婆懷里，感動地哭了，她愧疚地向婆婆認了錯。

2011年2月21日，老大東舞又突患重感冒，高燒到40攝氏度。楊曉軍夫婦慌了神，急忙把孩子送到內鄉縣醫院，經檢查，東舞的病情已經轉為肺炎。

姚清浩忍住悲傷回家籌錢，而楊曉軍則留下來照顧孩子。看著東舞躺在重癥監護室里，而自己卻不能替她分擔一丁點兒痛苦，楊曉軍蜷縮在醫院走廊的一角失聲痛哭起來……

孩子輸液時不能亂動，否則容易走針，東舞輸液時楊曉軍就小心翼翼地抱著她，一動不動，常常一瓶水輸完，楊曉軍的半邊身體已經麻了。

也許是楊曉軍的母愛感動了上蒼，一周后，東舞病愈出院，幾天幾夜沒合眼的楊曉軍高興地哭了。東舞這次生病花掉了5個孩子當月的奶粉錢。

漸漸地，姚家人撫養五胞胎的事情在當地傳開了，有許多人打來電話，說想抱養孩子，還有人愿意出高價買孩子。來自南陽市的王女士開著豪華轎車，通過姚家遠房親戚找上門來，想用5萬元買走其中一個孩子。

一向溫言軟語的楊曉軍突然變臉，她斷然拒絕：“每個孩子都是娘的心頭肉，當初減胎我都沒有答應，如今我怎能忍心放棄任何一個。再苦再難，我的孩子一個都不能少。”

正在全家焦頭爛額之際，某乳品工業公司愿意資助五胞胎直到兩歲的奶粉，這為姚家省下了一大筆開銷。

孩子的每一點成長都讓楊曉軍和家人欣喜不已。南燕8個月大時，開口叫了第一聲“媽媽”，雖然有些口齒不清，但楊曉軍還是感動地落淚了；東舞10個月大時，仿佛看懂了媽媽的辛苦，每次姚清浩一幫楊曉軍捶背，東舞也領著弟弟妹妹像模像樣地為媽媽捏捏這兒、摁摁那兒，幾雙小手在楊曉軍身上抓來撓去，逗得她開懷大笑，早已忘記了疲憊。

5個孩子越來越調皮可愛。看到爸爸累得躺在床上睡著了，他們就一起圍上去，有的摳鼻子、有的捏耳朵……被這群“活寶”折騰著，姚清浩再也無法入睡，他便假裝板起面孔、佯裝生氣，孩子們一看爸爸臉色不對，便“咯咯”笑著爬開了……

爺爺姚之禮忙于打工，照顧孩子的時間少，可他每次回來，總不忘給孩子們買零食、玩具。每次看到爺爺，幾個孩子就同時伸出雙臂，咿咿呀呀地好像在說：“爺爺抱！”這時，姚之禮一天的疲倦頓時消失，挨個抱起5個孩子親了又親。鄰居故意揶揄他：“老姚，這可不像你啊，你當初不是死活要兒媳減胎嗎？”姚之禮尷尬地笑著說：“那都是過去了，現在這5個孩子比我的命都重要，幾天見不到他們，我渾身不自在。”

五胞胎一個比一個可愛。一天，西平一手拿著蘋果，一手拿著自己的小襪子在玩，姑姑姚娟逗她說想吃一口蘋果，西平爽快地把蘋果遞了過來，可正當姚娟高興地張開嘴湊近時，調皮的西平突然把蘋果撤回來，然后把襪子遞過去，接著“咯咯”地壞笑起來……

聰明可愛的五胞胎成了當地的“小明星”，經常會有人到家里來看望。這期間，也有一些心懷叵測的人盯上了他們。

6月4日這天，楊曉軍用嬰兒車推著女兒北星去鎮上的商店買東西。一個40來歲的中年婦女不停地夸北星可愛，還逗她玩。楊曉軍沒在意，只顧買東西。誰知，那中年婦女趁其不備，把北星從小推車里抱出來，徑直朝門外走去。楊曉軍選好東西后，才發現女兒不見了，她一邊大喊女兒的名字一邊慌忙追出門外，可哪里有北星的影子。店老板和在場的人都積極幫助楊曉軍尋找起來，終于在一條僻靜的街道上，發現那名中年婦女正抱著北星一路小跑。看到有人追來，中年婦女把北星放在地上撒腿就跑，一會兒就沒了蹤影。抱著失而復得的女兒，楊曉軍既自責又后怕，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掉了下來。

這一場虛驚讓姚家的3個女人更加意識到身上責任的重大。那之后，她們照顧5個孩子時總是寸步不離。

轉眼，5個孩子已經1周歲了。有人將楊曉軍和五胞胎的圖片發到微博上，引來網友的關注，網友們親切地稱她為“英雄虎媽”（五胞胎在虎年誕生），還有網友說：“感受著英雄虎媽的艱辛和幸福，我應該重新學習做母親。”

很多時候，我們往往提前預想一些事情，并且將事情最壞的可能擴大化，從而導致我們憂心忡忡。比如，很多還沒有做媽媽的女性，往往想得更多的是養育孩子的艱辛、自己的付出，卻沒有想過孩子回饋自己的快樂。養育孩子確實不容易，“負擔”也必然會有，可那其中的甜蜜又豈是別人能夠體會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