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孟母三遷”,今有“陪讀大軍”。父母為了孩子教育可謂無所不用其極。有的家長選擇放棄自己的工作全身心陪伴,有的夫妻甘愿長期分居兩地,各大中學、高校周圍房價看漲,甚至在一些學校周邊形成了所謂的“陪讀村”,更有家長從中小學一路陪到大學、研究生……他們過著苦行僧般的陪讀生活,每年花費數(shù)十萬的陪讀費用,而“陪讀”慢慢演變成了賠上金錢、賠上事業(yè)、賠上婚姻的“三賠”……在陪讀如此盛行的當下,我們是該順勢而陪還是堅持不陪?或許值得每一位父母認真思考。
他是放棄60萬年薪的陪讀爸爸。10年來,他需要無數(shù)次重復做簡單家事,需要排除外界干擾和諸多誘惑。而這一切,只是為了幫助女兒,或者說幫助自己圓夢。
#8195;#8194;陪讀從辭職開始
孫生龍曾是一家報社的執(zhí)行總編輯。女兒孫同同10歲那年,以全國專業(yè)第一名的成績考上了上海音樂學院附小后,孫生龍一家三口召開了一個緊急會議,內容是“要不要陪讀?誰去陪?”
念上音附小的孩子,基本上分為以下幾種:一、住校;二、請保姆陪讀;三、祖父母陪讀;四、媽媽陪讀;五、爸爸陪讀。越往后,意味著家長的犧牲越大。多數(shù)家庭,選擇把家里面最閑的人派來陪讀,而不是最重要的人。
但孫生龍認為,女兒去上海讀書,需要身邊有一個人,既能照顧好她的衣食住行,又能引領孩子圓音樂家的夢。集多種身份于一身的陪讀家長,要求顯然不低,堅強、大氣、有夢想且有行動力是必備的成功人格特質。而培養(yǎng)孩子的這些特質,爸爸來做顯然更適合。最后,一家人決定由爸爸辭職陪讀,媽媽負責掙錢借錢。從此女兒在上海,媽媽在南京,爸爸則上海、南京、老家泰州三處跑。
從決定陪讀那一刻起,孫生龍就告訴自己:從此最重要的頭銜是孫同同的爸爸。他信心滿滿,覺得這個全職爸爸,自己是能勝任的。
#8195;#8194;“三懂”才能“三陪”
那么,做家長的如何能陪好孩子呢?孫生龍認為只有懂社會、懂孩子、懂教育的人,才適合“三陪”。這是一個非常高的標準,沒有人天生就懂,對于孫生龍來說也一樣,所以只能是缺啥補啥,盡量做個成長型的家長。
孫生龍做過菜販、小裁縫、老師、記者編輯、執(zhí)行總編,人生經(jīng)歷豐富,對于這個社會的理解,可謂深刻。他一直有意讓女兒漸進式地接觸真實的社會。
每搬一次家,再忙再累,他都要找時間帶著女兒在小區(qū)周圍散步,用雙腳丈量新家周圍的馬路,遇見什么,就給女兒講解。比如,女兒問:“爸爸,路邊那么多發(fā)廊,怎么沒見有人剪頭發(fā)呢?”孫生龍會如實告訴女兒這些發(fā)廊的真實面目,它為什么會存在,存在有什么消極意義。
懂孩子和懂教育,在孫生龍看來,很大程度上意味著家長得知道孩子需要什么,然后有針對性地給予。孩子每個成長階段的需求都不同,作為家長,能及時捕捉孩子的需求并且給予滿足并非易事。就目前而言,女兒在圈內小有名氣,孫生龍最關注的是名氣可能給女兒帶來的種種心理變化。他針對這個問題,和女兒聊了很多,如今女兒已經(jīng)能夠更加從容淡定地面對榮譽與肯定、批評與質疑,父女兩個有時也會調侃:“所謂名人,就是經(jīng)常被人喊著名字罵的人啊!”然后相視哈哈大笑。
有事做、有希望、能愛人,這是孫生龍心中幸福的定義。從這個標準出發(fā),女兒除去拉琴的成就,還是個包容、有愛、愿意付出愛的孩子,她也必然是個幸福的孩子。兒女走上藝術道路,家長傾注了太多財力、精力,賦予孩子的希望往往太多太大,恨不能隔離一切外來干擾因素,讓孩子的世界里只有一把小提琴。和社會脫節(jié)的孩子,不是孫生龍想要的,他希望女兒首先是個健全的社會人,其次才是音樂家。
#8195;#8194;今天的陪讀,
#8195;#8194;是為了明天的放手
陪讀是對家長綜合能力的考驗,小到衣食住行、找補習班,大到拜訪名師、帶孩子出國比賽,都需要孫生龍這個全職爸爸親力親為。但是,隨著女兒的長大,孫生龍愈加有意識地培養(yǎng)孩子的自主能力。
2006年4月,孫生龍帶著女兒去法國參加梅紐因小提琴國際比賽。這是父女倆第一次出國。去的時候是由爸爸帶領,抵達巴黎的最初幾天,英語很蹩腳的孫生龍勇敢地給女兒做榜樣、做示范。隨后的日子,他要求女兒將他視作一個80歲的“癡呆老頭”,需要帶領這個“老邁”的爸爸在巴黎玩好、吃好,并且安全回國。
女兒欣然同意了。之后,孫生龍認認真真地扮演起一個“無知者”的角色。去餐館吃飯,等著吃現(xiàn)成的,狠下心來看女兒硬著頭皮開口講英語、點餐買單;坐地鐵,也由女兒帶著。巴黎地鐵設計得比較復雜,稍不留神就走錯了,他跟著女兒一次次地錯,一次次地換,只管跟著女兒走,不提醒她,因為“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就這樣,女兒帶著父親游覽了塞納河、埃菲爾鐵塔,到要回國的時候,女兒照顧父親已經(jīng)得心應手。打包行李、查看路線、提前出發(fā),為意外留出充分時間,最后順利地將父親帶回中國。
這次大膽的嘗試,讓孫生龍切實地體會到自由獨立對一個孩子成長的重要性。陪讀是為了“不陪”,“不陪”是陪的方向和目的。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孩子有一天能夠完全獨立,離開爸爸、媽媽也能活得很精彩。
孫生龍相信,那一天不會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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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同桌”引爭議
與孫生龍一樣,湖北武漢的金瓊也把自己整整8年的時光獻給了陪讀。
為了全心陪伴兒子,她放棄高薪工作,從小學到初中,孩子白天在學校學什么,她就在家學什么,孩子要做的題目,她都會提前做一遍。每到晚上和周末,書房里,兩張書桌上面擺的教材和輔導資料幾乎都一樣。討論起問題,30多歲的金瓊就像是和兒子一樣的初中生,神情專注。母子倆就這樣做起了“同桌”,而這一做就是8年。
8年間,甘苦自知。最開始,金瓊也會感到空虛苦悶,但看著兒子一天天成長,她感到很欣慰,“一個人的事業(yè)再成功,如果沒有把孩子教育好,他的人生也是失敗的。孩子就是我們生命的延續(xù),把他教育好,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
對于金瓊“媽媽同桌”的教育方式,支持者贊其為“現(xiàn)代孟母”,認為金瓊很有責任感,像是“一面鏡子”,照出了自己作為家長的不足;也有人覺得這種方式不可取,認為家長除了教育孩子也應該做最好的自己,況且,這種貼身式的“伴讀”容易讓孩子失去個性。
這早已不是孟母的時代,我們也無法妄斷金瓊選擇陪讀的做法是對還是錯。拋開一切,這只是一個母親個人的選擇。